日本国家基金中文献计量学领域的立项和成果分析*

梁春慧

（广州美术学院，广东 广州 510220）

1 引言

本庶佑、小林诚、末松安晴、井上明久等日本诺贝尔奖获得者指出，日本能以科学和技术立国，得益于日本科学研究费助成事业百年来的支持［1］。日本科学研究费助成事业（简称科研费，KAKENHI）创立于1918 年，是主要面向高校和科研单位最高级别和最大规模的科研基金，由日本文部省和日本学术振兴会共同管理，针对每年独创的、尖端和前沿等研究进行资助。基金所有项目的立项和成果等信息收录在KAKEN 中，KAKEN 由日本的国家信息学研究所（NII）设计及运营。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到人文艺术学，在KAKEN 中能检索到自1964 年以来日本全学科全部的立项和研究成果信息，截至2021 年12月底，检索到立项的课题共974 563个。

日本文部省和日本学术振兴会将科研费整合到KAKEN 中，一方面可以帮助课题申报者以及课题评审专家对已立项的课题进行查新，对已立项课题的结题成果进行动态追踪。这其实避免了日本学者的重复研究，大量节省了日本的科研经费。另一方面，因为已立项的课题对全社会公开，所有人都可以通过KAKEN 随时查询已立项课题的进展状态，在一定程度上督促了项目负责人及时结题，提高日本科研经费的使用效率。笔者以自己的研究方向——文献计量学为例，在KAKEN中检索及下载了研究主题为文献计量学（含专利文献）的所有立项课题，并对其进行多维度的分析和探讨。

2 KAKEN简介及数据获取

KAKEN 虽然不能提供完整的项目申报书，但用户可以在线阅览并下载申报书的项目主要负责人和成员、学者所属机构、基金号、研究学科、研究进展、立项经费、申报书关键词、研究概要等信息以及课题的结题成果索引信息。用户登录 KAKEN（https://kaken.nii.ac.jp/）后，在右上角可选择英语或日语界面，左上角可一键切换“课题检索”和“学者检索”。不管是“课题检索”还是“学者检索”，检索字段都非常丰富，能轻松检索到日本科研机构和高校各个研究领域的课题和成果信息。KAKEN可为我国各领域的学者提供科研参考，也适合我国相关部门在创建国家级基金立项和成果库时作参考。

KAKEN丰富完整的信息为本研究在数据获取上提供了极大的便利。笔者登录KAKEN后根据检索目标制定检索方案发现，KAKEN 丰富的检索字段还特别适合用户在申报课题查新时、硕博士开题选题时利用。笔者在试检索中发现，日本科研机构和高校在文献计量学领域，对发明专利文献的研究非常多，但需要手工排除那些没有用到文献计量方法的，而仅仅探讨如发明专利布局、专利法等立项课题。最终本研究的检索策略定为：检索申报书关键词中含有“計量書誌学”“科学計量学”“引用分析”“計量書誌分析”“特許情報”和“特許分析”的立项课题，经过去重后逐条阅读项目的研究概要，排除非文献计量类研究课题，得到1964-2021 年文献计量学相关课题121个（检索时间为2021年12月15日）。

3 数据分析

3.1 立项课题的年份分布

由图1可知，日本最早的文献计量学课题立项时间在1982 年，这是筑波大学电子信息工学系宫本定明的项目，课题名称为“文献计量学统计处理软件包的创建”。结题成果有两个方向：一个是软计算在聚类分析中的应用，另一个是基于多集模型和聚类的信息检索系统研究。虽然在1982 年就有学者投入到文献计量学研究中，但是文献计量学在日本正式进入发展期是从2002 年开始的，从2002 年开始每年都有学者获得KAKEN的科研基金。

图1 日本科研费中文献计量学主题立项课题的年份分布

进入2008 年后，除2018 年每年的立项都在5 项以上，2020-2021 年或因疫情原因立项比较少，部分2019-2020年立项课题进展状态一栏标记因疫情需要延期。通过分析课题的研究概要发现，2008-2015 年课题分析研究的对象，期刊文献和专利文献基本上各半。但2016年开始基于专利文献的定量研究成为主流，尤其是2017年及2019-2021 年日本科研机构的学者对专利文献的分析研究进入一个高峰期，主要围绕自动驾驶技术、通讯技术、人工智能技术和低碳技术的创新展开。日本科研机构的文献计量学学界围绕技术创新，对专利技术进行定量研究进入高峰期，表面上是日本产学研合作日趋成熟的表现，背后其实是政府宏观政策的水到渠成。

这种宏观政策是长期计划的、层层递进的，如1998 年日本颁布的《关于大学等技术研究成果向民间产业转移促进法》鼓励学术界与产业界的技术交流，2000 年颁布的《产业技术力强化》明确大学教师可在企业任职，2016年颁布的《加强产学研合作研究方针》从顶层设计、经费管理等四个方面，进一步将产学研合作构建成一个系统的工程。

3.2 立项课题的基本信息

在121 个立项课题中，有16 个在研课题，其余105 个课题中有97 个已经按时结题、8 个延期，按时结题率达92%。通过计算每一个按时结题的课题研究时长发现，他们的项目完成周期平均为2.43 年。可见，按时结题的比例较高，项目完成周期也不长。

121 个立项课题被76 所高校及科研机构获得，其中立项频次在3 或3 以上的机构共有10所，这10所高校及科研机构获得的课题共56项，占比46.3%，接近一半。获得立项数量频次为2的机构也刚好有10 所，其他56 所机构获得了1次立项课题。由表1 可知，筑波大学（10）、东京大学（10）和国立情报学研究所（9）获得的立项课题远远超越其他研究机构。筑波大学的情报学院（二级学院）前身是日本图书馆情报大学，而东京大学的图书馆、情报与文献学学科在日本高校中一直都名列前茅，日本国立情报学研究所则是专门的情报科研机构。所以，立项前三的机构都确实在图书馆、情报与文献学领域实力相当。

表1 获得立项课题频次为3次及以上的研究机构

3.3 立项课题的主要学者分析

笔者通过分析课题负责人发现，121个立项课题被79位学者获得。如表2所示，立项频次3次及以上的学者一共有7位学者。其中，排第一的学者为日本国立筑波大学情报学院的芳鐘冬樹。筑波大学情报学院前身是日本图书馆情报大学，于2002 年合并到筑波大学后成为一个二级学院［2］。除了芳鐘冬樹获得6 个立项课题外，其他六位学者均获得3个立项课题，分别来自东京大学、大学评价·学位授与机构、国立情报学研究所、东京工科大学/早稻田大学/东京大学、东洋大学和鹤见大学/尚絅大学。获得立项最多的芳鐘冬樹同时擅长论文和专利的定量研究，最早的立项课题是2006 年的“学者论文产出能力和学术合著两者的相关度研究”，最近的立项课题是2021 年的“基于引用功能的专利引用类型的分类研究”。从芳鐘冬樹的立项课题不难窥见他的研究能力。从他的研究成果看，芳鐘冬樹是一位高产而涉猎面很广的、持续研究能力较强的学者，在2008 年出版过《文献计量学辞典》。其他立项为3 项课题的学者分布在不同高校或研究机构，有些学者在不同时期以不同所属机构申报了项目，所以其所属机构也有多所。

3.4 立项项目成果分析

在97 个按时结题的项目中，除一个结题成果信息缺失外，其他96 个项目的结题成果信息完整，将这些项目的科研成果归纳为如表3 所示。成果主要有四类，分别是研究报告（内容主要是研究进展、研究成果的汇总说明）、期刊论文、会议论文（含论文集）和专著。由表4 可知，96 个结题项目合计的成果分别为研究报告364部、期刊论文784 篇、会议论文841 篇和专著69部。平均每个课题的成果为研究报告3.79部、期刊论文8.16 篇、会议论文8.76 篇和专著0.72 部。相对而言，会议论文比期刊论文的数量多些，通过分析这些会议论文的会议地点可知，国外的会议地点和国内的会议地点基本各半。可见，日本科研机构和高校在文献计量学领域的学术交流比较频繁，而且也注重国际上的学术交流。

表3 结题项目的科研成果统计

3.5 项目经费前十的立项分析

在121 个立项课题中，有1 个立项课题经费缺失，统计了120个立项课题的经费总额为

568 486 000 日元，平均每个立项课题的经费为4 737 383日元。按照立项课题经费降序排列分析，得到立项经费最多的前十个项目（具体见表4）。获得经费最多（4 550万日元）的项目课题“基于社交网络匹配系统对科研活动的研究”，项目课题研究时间为2005-2007年，由国立情报学研究所的武田英明获得。笔者在KAKEN中检索发现，该课题的研究成果包括26篇期刊论文、2篇会议论文和1部著作（《人工智能》）。从表4可知，经费前十项目课题主要应用到图书馆、情报与文献学（4 项），商学（4 项，日本的商学含经营学和经济学），教育学和地理学分别各1 项。可见，日本科研机构和高校的文献计量学研究还是紧密和经济、企业相结合的。

表4 项目经费前十的立项分析

续表

3.6 项目申报书的关键词分析

在KAKEN 的诸多检索结果信息里，项目申报书关键词除研究成果外（研究成果的索引信息不能下载），都是最能体现项目研究内容的信息。虽然通常项目申报书的研究概要和最终的结题成果，在研究方向上有一定程度上的出入，但是一般没有太大的偏离。因此，将这些申报书关键词进行归类后可在一定程度上窥见他们的研究动向。项目负责人根据自己的研究选取的关键词可多可少，并没有绝对的数量限制。本研究中的121 个项目课题共有1 010 个关键词，将高频关键词进行归类成两个表格，分别为反映学科归属的术语统计表（见表5）和反映研究方向的术语统计表（见表6）。

表5 反映学科归属的术语词频统计表

表6 反映研究动向的术语词频统计表

表5 表示的是项目负责人在申报课题时界定自己的研究领域。从关键词的词频看，文献计量学最多，其次是科学计量学、图书馆情报学和信息计量学。虽然本研究的研究对象主要是基于文献计量学和科学计量学的立项课题，但是文献计量学、科学计量学和信息计量学三者本身是姐妹学科，所以申报书关键词中也会出现信息计量学。笔者进一步分析申报书的其他关键词发现，121个课题主要用到的文献计量学分析方法包括引文分析法、社会网络分析法、文本挖掘分析法、共现分析法等。

表6 反映研究方向的术语是由一组组的词汇群构成的，包含专利、研究、技术、创新、科技、国际、大学和经营共八组词汇群，每组词汇群包含数个词汇。结合课题题名分析发现，这八组词汇群主要的研究方向分成两大类：一类是①专利、③技术、④创新、⑤科技和⑧经营的词频来源课题，主要以专利技术分析产业为主，其中有些课题有特定的产业分析对象，有些是泛指。对特定产业专利分析的项目，主要分析的产业有汽车/自动驾驶、纳米、人工智能和低碳技术等。没有特定产业的课题，主要围绕企业的技术（含技术管理/技术开发/技术趋势等）、创新（政策创新/体系创新/研究创新）、科技（科技预测/科技创新）和经营（经营管理和经营战略）开展研究。另一类是②研究、⑤科技、⑥国际和⑦大学的词频来源课题，围绕高校评价、学术评价指标、高等教育科研活动、国家科技政策制定等研究方向研究。具体而言，如⑥国际词汇群包含了国际比较、国际合著和国际竞争，说明在对国际文献进行分析时，主要在国际比较、国际合著和国际竞争三个维度进行了分析。总之，基于专利文献的研究比基于期刊文献的研究多，日本文献计量学研究应用于产业上的研究非常普遍。

4 结论

通过分析和归纳日本“科学研究费助成事业”121个文献计量学相关的课题题名和研究概要等信息发现，日本科研机构和高校在文献计量学研究领域的主要研究特征为：（1）2006年开始正式进入文献计量学的发展上升期；（2）贡献较大的前三所科研机构和高校为筑波大学、东京大学和国立情报学研究所；（3）项目完成周期平均每项为2.43 年；（4）立项课题平均经费为每项4 737 383日元；（5）立项课题的结题成果为平均每项研究报告3.79 部、期刊论文8.16 篇、会议论文8.76篇、专著0.72部；（6）立项课题除了研究文献计量学的常规研究（如学术成果评价和高校排名等），另外主要以专利文献为研究对象，围绕自动驾驶技术、通讯技术、人工智能技术和低碳技术等展开定量研究，日本科研机构和高校的同行更多地将文献计量学研究应用到企业和产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