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看透了秘密的翠鸟（三首）

黄 钺

[此生愚蠢]

一粒一粒的沙

一片一片的雪

一朵一朵的浪

那么微小

那么简单

那么类同

稍一展开，三个磅礴的大词

却劈面而来：

沙漠、雪山、大海……

任何一个，都无法掂量

任何一个，都能轻易证明

人类的渺小

——此生愚蠢啊

我竟一直在妄图，用一首一首的小诗

证明给诗神看

[那只看透了秘密的翠鸟]

水在山的低处

却有千万种痕迹，泄露

它从高处而下

水在山的低处

不是吗？还有啥比它

更接近“底蕴”一词

水在山的低处

无风时，我也才突然看见

一面隐喻的镜子

水在山的低处

那只看透了秘密的翠鸟

所以才常常有意将尴尬

打破

[隐藏的芽]

并非虚构。我发觉

在海边，即使遇上的

是一座废弃的灯塔

那个不屈不挠的词，依然

会发出指引我们心灵的光

——时光的橡皮擦

也轻易擦不掉

一个词内部隐藏的芽

大海浩瀚，黑夜如魅

灯，因此有理由选择：

永远站到塔的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