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杰,陈义平
随着城市化的快速推进,尤其是近年来大城市、特大城市和超大城市的膨胀,诸如城市人口管理、卫生环境保护、治安秩序维护等城市治理难题愈发凸显,而当前新冠肺炎疫情在各地的局部性暴发与零散性突发,更加剧了城市治理面临的复杂形势。在此种背景下,如何在实践中提升城市应对各类不确定风险的韧性治理能力,就成为新时代推进韧性城市建设的重要目标。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对此亦指出:“建设海绵城市、韧性城市。提高城市治理水平,加强特大城市治理中的风险防控。”其中,社区作为城市治理的基本单元,不仅是社区居民生活的直接场所,更是城市公共服务供给的直接窗口,往往聚集各类风险。因而,如何加强韧性社区建设,提升社区应对风险的韧性治理能力,正是当前推进韧性城市建设的基础所在。
梳理相关文献可发现,既有研究多从应急管理视角对韧性社区建设展开探讨,将社区韧性治理能力剖析成具体的实践维度,如颜德如将韧性社区建设视作物理韧性、组织韧性、技术韧性、制度韧性、心理韧性组成的社区应急管理体制,故围绕这五方面提出相应的优化建议;蓝煜昕、张雪认为社区韧性源于结构韧性、过程韧性、能力韧性、文化韧性四个方面,因而从社区治理体系现代化视角提出韧性社区建设的具体对策;吴晓林则重点围绕社区的空间韧性、制度韧性、自治韧性,对如何提升社区的风险防范与应对能力展开探讨;施生旭等人指出韧性社区建设需要从组织韧性、制度韧性、技术韧性、设施韧性、主体韧性等方面展开探索。此外,亦有学者将社区的韧性归纳为危机应对的抵抗能力、事后恢复的复原能力、动态演进的适应能力,由此提出政府主导、内部增强、动态调适、科技赋能等建设路径,以及通过黏合性、桥梁性、连接性等各类社会资本的培育来推进韧性社区建设。
概而言之,这些成果对韧性社区建设的主要内容和推进路径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探讨,初步形成以应急管理为导向的体系化研究,对在实践中韧性社区建设具有较强的指导意义,但总体来看,仍存在一定的拓展空间:
一方面,既有研究虽分析社区韧性治理能力的具体维度,但却并未对其来源加以探讨,本文认为,这主要归因社区党组织的有效领导。换言之,社区中的成员如居委会、业委会、物业、驻区单位、社会组织以及居民等,通常处于一种离散的弱联结状态,彼此间难以自发形成协调一致的集体行动,因而在面临风险时也就缺乏与之相匹配的集体行动能力,即自适应力、自恢复力。但在实践中,社区党组织却能够通过对社区成员的有效领导,从多重层面有效地构建富有韧性的有机联结,领导社区成员共同应对各类社区风险,此即构成社区韧性治理能力的重要来源;另一方面,既有研究仍是围绕应急状态下的社区韧性治理能力建设展开分析,但需指出的是,韧性社区建设的关键是通过常态下的社区韧性治理能力建设,让其亦能在常态与应急状态的有效转换中产生相应的治理效能,进而应对各类突发性风险。概言之,作为一项长远性、全局性的系统工程,韧性社区建设不仅需要社区党组织在其中发挥统筹协调作用,更需在社区治理的日常实践中探索构建更富有韧性的社区治理共同体,充分发掘与激活社区中既有的韧性资源,巩固和强化社区韧性治理能力,确保不论处于常态,还是应急状态,均能发挥应有的治理效能。
基于上述考虑,本文首先从社区治理的日常实践中,对社区党组织如何推进韧性社区建设的经验进行归纳总结,进而在此基础上重点探讨社区党组织如何通过构建富有韧性的社区治理共同体来提升社区韧性治理能力,适应常态与应急状态的有效转换,最终实现韧性社区建设的现实目标。
按照现代汉语词典的释义,韧性一词通常是指“物体受外力作用时,产生变形而不易折断的性质”。在这种意义上将“韧性”引入社区治理实践中形成的“韧性社区”这一概念,表明社区能够凭借自身具备的韧性治理能力,在面临风险时予以有效应对,在风险退去后亦可迅速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质言之,这种韧性治理能力主要体现为社区成员在彼此间协调一致的集体行动基础上而形成的自适应力、自恢复力,即风险来临时自我适应能力和风险退去后的自我恢复能力。但需指出的是,由于社区仅是居住的生活空间,居于其中的社区成员亦通常处于离散的弱联结状态,故其难以通过自组织路径形成集体行动,最终造成社区无法发挥应有的韧性治理效能。为更好地解决这一难题,社区党组织有意识地从社区治理的日常实践中寻找能够重建社区成员之间有机联结的动力机制,引导社区成员开展集体行动,由此巩固并强化社区韧性治理能力,推进韧性社区建设。具体来说,这主要体现为社区党组织从组织联结、利益联结和价值联结三重维度推进韧性社区建设的实践经验。
组织是社会成员开展集体行动的基础所在,故组织韧性是指社区为推进韧性社区建设而不断健全的组织体系。但结合现实情境来看,由于市场化深刻转型而产生的各类社会组织、居民自发成立的自治组织以及一些企事业单位在社区设立的组织等,均同时存在于社区,但因为不同社会组织利益需求不一致,致使这些不同性质和类别的组织之间往往缺少有效的沟通与联系,造成其在开展集体行动过程中会因彼此间协调不够紧密而产生衔接缝隙,进而降低面对风险时社区跨组织的集体行动效能,难以真正发挥社会组织的合作治理优势。如何弥合不同组织之间的衔接缝隙,成为当前韧性社区中的组织韧性建设需加以重点解决的难题。就此而言,社区党组织在实践中主要以组织化建设为策略,从纵向、横向两个层面拓展党组织覆盖面,将社区全面纳入以社区党组织为核心的“纵向到底、横向到边”的组织体系中,为不同性质和类别组织之间的合作治理构建组织联结通道,进而在组织联结基础上巩固并强化了社区的组织韧性。
一方面,社区党组织根据党的基层组织建设原则,在符合条件的组织中以党员为载体,设立党支部或党小组,由此在纵向层面深入院落楼栋以至单元楼层中,形成“社区党组织—小区党支部—楼栋党小组—党员示范户”的多层组织体系;在横向层面亦充分覆盖社会组织、小区物业、驻区单位等不同性质和类别的组织,形成以社区党组织为核心的社区组织体系,从而居于其中的各类组织均能够凭借党的组织通道进行沟通协调并展开合作行动。概言之,社区党组织推行的组织化建设策略,借由党的组织体系的拓展,在社区中构筑纵横交错的组织网络,客观上为各类组织之间开展集体行动提供组织联结基础,即构成社区的组织韧性必不可少的“硬”要素。但另一方面,社区党组织的组织化建设策略并不止于简单的组织覆盖,而是在此基础上更注重激活各类组织参与韧性社区建设的活力,即从“软”要素层面强化社区的组织韧性。这主要体现为社区党组织通过召开经常性的社区党建联席会议,将各类组织聚集到固定的社区党建平台,共同围绕韧性社区建设过程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沟通交流,由此借助社区党组织的统筹功能,协调并发挥各类组织的资源优势,在激活组织活力基础上推进韧性社区建设,从而以社区党组织为核心的组织体系运作得更富有韧性。
利益是社会成员展开集体行动的核心动力,故利益韧性是指社区为推进韧性社区建设而不断培厚的公共利益。但需指出的是,社区往往因不同主体之间利益诉求的多元化而陷入碎片化困境,这主要归源市场化改革的深入推进,致使不同主体有更为多样的利益诉求,尤其是在此过程中出现的社区居民对居住环境的高质量要求与遵循成本—收益逻辑的物业管理之间的利益矛盾等。就其影响而言,社区中存在的利益碎片化难题,在一定程度瓦解韧性社区建设所需的公共利益基础,并侵蚀社区的利益韧性,让其难以持续生成维系社区集体行动的内驱动力。因此,如何有效化解社区中存在的利益碎片化难题,正是当前韧性社区中的利益韧性建设而需重点关注的内容。在实践中,社区党组织将组织嵌入社区来构筑以自身为核心的组织体系,亦借由社区协商治理机制的有效推行,汇集众意、形成众益,进而在利益联结基础上巩固强化社区的韧性。
一方面,依托纵横交错、层层覆盖的组织体系,尤其是党员个体,社区党组织能够深入社区治理“一线”,在自身始终在场的前提下直观感知社区不同主体的利益分化状况,并借由党的组织通道,将社区成员针对特定公共事件的舆论分化与行动走向等逐层向上传达,由此聚合更富有针对性的社区协商议题,确保能够充分发挥社区协商治理在化解矛盾纠纷中的优势效能。换言之,通过自身的组织通道,社区党组织可将不同主体在特定社区公共事件中呈现的利益诉求进行聚合,形成相应的公共议题,让社区成员之间的协商对话能够紧密围绕议题展开,进而有助于不同主体更富有效率地达成共识性意见。另一方面,在协商对话的具体展开和协商成果的付诸行动过程中,社区党组织亦在其中发挥重要的统筹与协调作用。前者主要体现为社区党组织通过在特定空间的有效在场予以实现,即借助自身具有的政治权威,引导不同主体在参与协商对话过程中遵守规则程序,尤其是在出现对话矛盾与冲突的状况时,确保协商对话的会场秩序与协商程序的顺利推进;后者则主要体现为社区党组织能够在不同主体达成一致共识的前提下推动协商成果落地,这主要源于社区党组织不仅可通过纵向的组织通道将社区众意向上传输至党政联席会议,借由政府行政力量转化为公共政策而落地实施,亦可向下以党员的率先行动为示范,引领和带动不同主体参与“众意转化为众益”的行动中。概言之,这种由社区党组织引领推进的社区协商治理机制,能够有效化解社区中纷繁复杂的利益矛盾与冲突,培厚彼此间的公共利益,为韧性社区建设构筑坚实的利益联结基础,进而借由这些公共利益将不同主体紧密联结在一起,使之能够共同推进韧性社区建设。
价值是社会成员展开集体行动的精神纽带,故价值韧性是指社区为推进韧性社区建设而不断强化的集体认知。社区作为不同主体聚居的生活空间,不仅涉及个体生活的私域空间,亦包括集体生活的公域空间,是二者有机统一的集合呈现。但结合现实情境看,当前社区中既有的公域空间并不能够有效吸引并承载社区成员从个体生活向集体生活的跨越,进而造成社区成员的价值认知主要建基于对私域空间而非公域空间的归属感,缺乏将社区视为共同生活空间的主体意识,故难以从根本上调动社区成员参与韧性社区建设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显然与韧性社区建设所需的能够凝聚众心、共同面对风险的价值韧性不相契合。因此,如何有效塑造和凝聚社区成员的价值共识,构成当前韧性社区中价值韧性建设重点关注的内容。从既有经验来看,社区党组织主要从宣传教导与社区活动交往两个方面,有意识地锻造与铸牢社区成员对社区的认同感与归属感,推动其形成集体性的价值认知,增强彼此间的价值凝聚力,进而在价值联结基础上巩固强化社区的价值韧性。
一方面,社区党组织有意识地运用自身具备的宣传教导优势,通过在物理空间与数字空间双重层面设置关于韧性社区建设的传播议题,推动社区成员形成参与韧性社区建设的主体意识。在物理空间层面,社区党组织主要借助社区展板、与社区服务结合、精英示范等机制,向社区成员传播韧性社区建设的相关内容,加深其对韧性社区建设的主体认知。如社区党组织在开展各类服务进社区、小区以至楼栋的活动,同时以浅显易懂的方式向社区成员介绍;或通过居于社区关系网络中心的精英,在日常生活中向社区成员传播相应内容,让社区成员逐渐认识到自身在共同应对社区风险中的重要主体地位等;在数字空间中,社区党组织主要借助数字信息传播的时效性、便捷性等优势,充分利用社区微信群、信息发布平台等,将韧性社区建设的典型案例,尤其是近年来各地社区成员在社区党组织领导下组织起来共同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实践经验,向社区成员及时推送,加深其对韧性社区建设的了解。另一方面,社区党组织亦主动为社区成员搭建活动平台,让其在实际参与中更为直观地感知韧性社区建设与自身利益的紧密相关性,由此增强社区成员参与韧性社区建设的价值自觉,让既有的价值联结更富有韧性。如社区党组织通过组建志愿者队伍,让社区成员在服务社区过程中深刻认识到个人利益与公共利益的紧密关联,即需在实现公共利益基础上方能最大限度地维护和发展个人利益,进而以此明晰集体行动的公益导向,增强社区成员共同应对风险的黏合性,为社区中的价值联结提供坚实的内生韧性资源。
韧性社区建设作为一项系统性、长期性的社会工程,能够从整体层面推动以社区党组织为核心、社区成员共同参与的韧性治理体系的完善与发展,增强社区应对各类风险的韧性治理能力。但需指出的是,韧性社区建设并不能将视野仅停留在常态下的韧性治理能力建设,更需聚焦应急状态下的韧性治理能力建设,确保在常态与应急状态的有效转换中,仍能够继续有条不紊地应对各类风险,维系社区正常生活的有效运转。从韧性社区建设的既有经验来看,要在常态与应急状态的有效转换中提升社区的韧性治理能力,则需从社区治理的日常实践中探索推进构建更富有韧性的社区治理共同体的路径,让社区成员形成相应的主体意识与行动习惯,由此进入应急状态下的社区成员,亦能够迅速实现角色认知与行动的双重转换,使之在常态下形成的韧性治理能力得以继续发挥效能。因此,为更好地构建富有韧性的社区治理共同体,笔者认为,这不仅需要社区党组织继续以组织力建设为引领,为构建富有韧性的社区治理共同体筑牢组织根基,更需要从社区日常生活中发掘和激活社区的韧性资源,让社区成员能够在彼此间的紧密联结中增强开展集体行动的治理效能,使之无论是处于常态还是应急状态下,均具备应对社区各类风险的韧性治理能力。
作为推进韧性社区建设的领导核心,社区党组织本身具有的社会整合功能,让其能够在嵌入社区的基础上对社区中的各类成员进行整合,形成规模化和体系化的组织力量,进而确保不论是处于常态还是应急状态下的社区成员,均能够迅速组织起来,团结一致地面对风险,为韧性社区建设提供牢固的组织力量。而这其中的核心,正在于社区党组织能够依托严密的组织体系,在全面嵌入社区的同时,以自身组织力为引领,为构建富有韧性的社区治理共同体构筑坚实的组织基础。因此,正如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所言,“要以提升组织力为重点,突出政治功能,把企业、农村、机关、学校、科研院所、街道社区、社会组织等基层党组织建设为宣传党的主张、贯彻党的决定、领导基层治理、团结动员群众、推动改革发展的坚强战斗堡垒”,社区党组织亦需以组织力建设为重点,扎牢自身在社区中的组织根基,并借助这种组织力优势增强对社区成员的整合效度,让其能在自身领导下为应对各类风险而开展更为有效的集体行动。
一方面,社区党组织需加强对内组织力建设,厚植自身的组织根基。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党的力量来自组织,组织能使力量倍增。”就此而言,在韧性社区建设中,社区党组织首要任务正是增强自身的组织力,确保能够将社区中党的力量紧密团结起来,尤其是在面对突发性风险的状况时,能够迅速地让社区中的党员率先开展行动,组建成各种攻坚志愿队和战斗堡垒,形成相应的榜样示范效应,发挥党的组织力优势。为达至这一目标,社区党组织不仅要继续围绕“横向到边、纵向到底”的组织原则,着力拓展党的组织覆盖面,并在此基础上健全以社区党组织为领导核心,各小区楼栋、社会组织、驻区单位等为一线战斗堡垒的组织体系,为应对社区风险而开展共同行动构筑更加坚实的组织基础;同时亦需优化社区党员结构,以提高党员发展质量为标准吸纳更多的社区成员进入党员队伍,努力构建一支政治觉悟度高、决策执行力强、群众认可度高、自身能力过硬的党员队伍,确保在风险来临时能够及时深入社区治理“一线”,充分激活社区各级党组织的肌体力量,进而在社区党组织的统筹协调下形成相互协调、配合且高效的组织运作体系。
另一方面,社区党组织亦需加强对外组织力建设,推动社区成员通过自组织途径参与韧性治理实践中。除社区党组织外,社区社会组织、物业公司、业委会、驻区单位以及居民等成员,亦是推进韧性社区建设的重要主体。因此,在对内加强自身组织力建设的同时,社区党组织仍需注重加强对外的组织力建设,将社区成员紧密地团结至社区党组织周围,增强自身的社会号召力,确保在应对风险过程中能够动员更多的社区成员参与其中,尤其是通过充分发掘社区自组织资源,让社区成员能够借由自组织途径主动参与至韧性社区建设的实践中。因此,社区党组织在加强社区组织化建设的基础上,亦需以组织力建设引领社区自组织的培育,赋能社区成员通过自组织途径展开相应的合作行动。而这主要有赖于社区党组织从资源保障与能力培训两个方面进行推进,即发挥党组织的资源链接功能,为社区自组织培育提供相应的资源保障,以及构建“三社联动”体系,让专业社会工作人员对社区成员的自组织意识与能力进行培训,使之具备应对风险的自组织力,确保在进入应急状态后,社区成员能够在社区党组织领导下通过自组织途径展开有效的风险应对行动,夯实上下联动的组织运作体系。
韧性治理能力是指社区具备全面应对风险的防范化解能力,即使在遭遇风险后,也能够及时恢复,因而是一种在面对风险时表现出的快速适应力和恢复力。故在此意义上,推进韧性社区建设的主要目标,正是在常态与应急状态有效转换下,建立与之相匹配的韧性治理能力,让社区始终能够有条不紊地应对各类风险,维护社区正常的生活秩序和成员的生命健康。故为更好地推进韧性社区建设,也就需要在社区治理的日常实践中,以韧性治理能力提升为目标导向,健全社区治理共同体开展集体行动时的韧性治理机制。这主要可从以下方面进行探索和完善:
其一,健全以标准化为导向的韧性治理体系,明晰社区成员参与韧性社区建设的主体责任。对任何一个组织而言,制度化是维系其存在的一个重要因素,只有通过制度化建设才能实现有规律的、稳定的和持久的聚合。因此,为让社区治理共同体的构建更富有韧性,首要前提是通过健全相应的社区韧性治理体系,使之具备可供遵循的制度规范,确保社区成员在展开集体行动共同应对风险,尤其是在常态与应急状态的有效转换下始终能够明晰自身的责任定位,进而在“各司其职、各尽其责”的行动原则指引下共同推进韧性社区建设。首先,社区党组织需从整体层面将韧性社区建设纳入社区治理的标准化体系构建议程中,让其能够作为社区治理的常态性内容在实践中得以有效推进;其次,社区党组织亦需对韧性治理体系的内容进行细化,尤其是借助社区党建联席会议的平台,将之作为一项重要议题提请社区成员商议,让其对与自身相关的内容进行协商,确保社区成员对自身在韧性社区建设中的主体角色有着准确和清晰的认知;最后,社区党组织则需重点在常态下开展标准化的应急演练活动,使社区成员能够在实践中明晰自身的责任定位和养成良好的行动习惯,增强自适应力,确保其在从常态到应急状态的转换中能够迅速实现角色认知与行动的双重转换,发挥责任担当,共同应对风险。
其二,培育以公共性为内核的韧性治理文化,增强社区成员参与韧性社区建设的公共精神。社区成员的公共精神不仅构成韧性社区建设中凝聚力的重要来源,亦是让社区治理共同体更富有韧性的重要价值支撑。因此,社区党组织需有意识地在社区治理的日常实践中,培育社区成员参与韧性社区的公共性,使之彼此间具备坚固的价值凝聚力,让其在进入应急状态下仍能够继续保持团结一致。首先,社区党组织要继续践行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群众路线,深入社区治理“一线”,尤其是要在开展社区服务的过程中彰显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理念,有意识地塑造社区成员维护社区共同利益的集体价值偏好;其次,社区党组织亦需在日常生活主动挖掘社区社会资本资源,发挥社区精英在其他社区成员中的影响力,即借由社区精英在维护社区共同利益方面具有的行动示范效应推动社区成员将对共同利益的价值偏好转化为自觉行动,进而逐渐形成维护社区共同利益的习惯;最后,为更好地让社区成员的公共精神内化于心,社区党组织还需科学设置常态下的社区公共活动议程,借由公共活动的经常性举办,不断铸牢构建社区治理共同体的韧性内核,让社区成员在应对风险时仍具备强大且富有联结性的公共精神。
其三,创新以技术性为支撑的韧性治理工具,提升社区成员参与韧性社区建设的精准化水平。较之传统社会,现代社会的一个突出特征是风险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即“生产力在现代化进程中的指数式增长,使风险和潜在自我威胁的释放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因此,在社区层面构建富有韧性的社区治理共同体的重要意蕴,正是巩固与提升社区成员防范化解社区风险的精准化能力,进而增强治理效能。其中,以数字化、网络化等为代表的现代技术治理功能的出现,则为相应的实践建设路径给予技术支撑。这主要体现在借由诸如大数据、网络信息平台以及各类技术硬件的应用,社区能够迅速地感知风险点,并通过相应的数据通道及时地进行整合、分析与呈现,进而迅速获取有效的解决策略。因此,为更好地提升应急状态下社区成员化解社区风险的集体行动能力,社区党组织需注重在常态下创新和完善以现代信息技术为支撑的社区治理工具,不仅要将重心付诸“硬”层面的技术治理工具的合理空间布局,更要从“软”层面强化社区成员对技术治理工具的熟悉度,使之在面对突发性风险时,能够迅速运用相应技术辅以开展应对举措,提升社区的自反应力。
韧性治理能力是在现代城市发展过程中逐渐出现的一个概念,其意涵是通过常态下的城市治理体系与能力的不断完善,让其能够有效应对城市中随时可能发生的风险,尤其是在出现突发性风险而进入应急状态后,亦能够迅速地进行风险治理体系的转换,并产生与之适应的风险治理能力,因而成为当前城市化快速推进中需要重点关注的内容。鉴于此,本文从韧性城市建设中的基础层面——社区出发,并将社区中的韧性治理能力建设置于党建引领社区治理的经验实践中进行考察,对社区党组织如何推动社区韧性治理能力建设的具体路径展开了探讨。在此基础上,笔者认为,未来进一步推进韧性社区建设的核心议题,仍在于如何构建更富有韧性的社区治理共同体,让社区成员能够通过社区党组织的领导,在社区治理的日常实践中形成相应的风险防范意识和应对能力,增强自适应力与自恢复力,确保能在常态与应急状态下进行治理体系的有效转换。总之,韧性社区建设离不开社区党组织在其中发挥的领导核心作用,但亦需社区成员彼此间能够自发形成团结一致的集体行动,才能推动构建更富有韧性的社区治理共同体,使社区既有的韧性资源得以被充分挖掘与激活,使韧性治理能力真正发挥应有的治理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