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人布鲁氏菌病的畜间流行病学调查

奉佳，刘华，伍国强，任杰，刘增再，张韬，杨辉，王辉，郑佳，宁华杰

（1.长沙市动植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湖南长沙 410000；2.安徽省动物疫病预防与控制中心，安徽合肥 230000；3.浏阳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湖南浏阳 410300）

布鲁氏菌病（以下简称布病）是一种由布鲁氏菌感染引起的人兽共患传染病，世界动物卫生组织（WOAH）将其列为须通报动物疫病，我国将其列为二类动物疫病。2010 年长沙市首次在宁乡市出现畜间布病疫情，随后分布范围逐渐扩大，2015 年长沙市开始实施布病净化项目，畜间布病流行得到有效控制，牛羊布病流行率由2014 年的14.02%下降到2021 年0.22%，布病区域净化取得一定成绩，但外来输入性病例仍时有发生[1-3]。

2021 年 5 月，长沙市某地通报一起人布病疫情，依据相关要求，市县乡三级动物疫病预防控制机构赶赴现场开展畜间流行病学调查，以确定疫情源头，从而采取应急处置措施，有效控制人畜疫情。

1 材料与方法

1.1 调查方法

采用现场调查形式，通过询问养殖场主、饲养员、防疫员，了解人间病例共同暴露养殖场的养殖背景、免疫、发病、调运、溯源以及周边地区的牛羊饲养、放牧等信息，结合实验室检测做出判断。

1.2 病例定义

1.2.1 疑似病例 2020 年10 月以来，所在养殖场有疑似流产、睾丸肿大等症状羊只。

1.2.2 临床诊断病例 依据国家标准GB/T 18646—2018[4]，经虎红平板凝集试验（RBT）检测结果为阳性的病例。

1.2.3 确诊病例 依据国家标准GB/T 18646—2018[4]，经酶联免疫吸附试验（cELISA）或试管凝集试验（SAT）检测结果为阳性的临床诊断病例。

1.3 数据分析

通过现场调查，使用Earth 元地球地图软件，绘制发病羊场位置图，对疫病进行三间分布描述，用Excel 软件绘制死亡病例时间分布图。

2 结果

2.1 现场调查

2.1.1 基本情况 人确诊病例共同暴露养殖场位于长沙市某村，位置偏僻，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仅有一条山路与外界相通，环境相对封闭，自然防疫条件较好（图1）。该养殖场建于2013 年，建有养殖舍1 栋，包括2 个大栏，面积60～70 m2。饲养人员3 人，为家族成员，负责山羊养殖、免疫、诊疗等工作。2019—2020 年饲养一批黑山羊50 只，无疫病死亡情况，2020 年7 月28 日全部售出，8月清栏消毒，9 月7 日自湖南省某县整群购买88只未经检疫山羊。至调查时，该场存栏山羊46 只。养殖户居住在离养殖场500 m 处的独栋砖瓦小屋，居住环境较好，家庭饮用水源未经养殖场。养殖场周边3 km 范围内无其他养殖场户和居民。

图1 确诊病例共同暴露的养殖场地理位置

2.1.2 饲养管理情况 养殖场山羊为半圈养半放牧饲养，每天放牧4 h 左右。饲料以山间青草为主，辅以从饲料经营店购入的玉米、杂粮等精料。饮用水为山泉水。

2.1.3 免疫情况 2020 年10—11 月，对羊群进行了小反刍兽疫、口蹄疫、山羊胸膜肺炎等疫病的疫苗接种。

2.1.4 发病情况

2.1.4.1 时间分布 经饲养员描述，2020 年9月7 日调入羊只，10 日开始出现死亡，10—16 日死亡的均为小羊（共计24 只），17—28 日陆续死亡4 只母羊（图2）。经询问了解，死亡羊只流涎，眼角有脓性分泌物，部分羊只出现咳嗽、流脓性鼻液、精神沉郁等症状，母羊有流产、产死胎、胎衣不下等症状。9 月28 日后没有羊只死亡，羊群健康状况得到恢复。

图2 养殖场动物病死数时间分布

2.1.4.2 空间和群间分布 经饲养员描述，养殖场的2 个大栏均有羊只死亡，空间分布特点不明显。88 只调运山羊中，小羊死亡24 只（24/36），母羊死亡4 只（4/36），种公羊和肉羊均未出现死亡。9 月下旬部分母羊出现流产或产死胎症状，流产母羊均未再次发情。

2.1.5 调入调出情况 2020 年9 月7 日，自湖南省某县整群购买88 只未经检疫山羊。调运回程中，仅将羊只过夜停留在距羊舍5 km 外一栏棚内，隔天早上6 点左右赶入养殖场栏舍中，未贩卖给其他养殖场户继续饲养。9 月在放养深山中走失1 只山羊。2020 年10 月1 日—2021 年2 月3 日共宰杀12 只山羊，贩卖羊肉；2020 年12 月3 日捐赠1 只山羊给当地寺庙食用。此后，未有调入、销售和宰杀。至调查时，存栏山羊46 只，其中公羊14 只、母羊32 只。羊只流动情况见图3。

2.1.6 车辆、人员流动 人确诊病例共同暴露养殖场处于交通闭塞的山区，周边群山环绕，无其他住户，仅通过一条狭小山路出入，人员往来较少，无外来车辆经过；外来人员购买羊只均由养殖场主自宰或运送至目的地。

2.1.7 人员感染情况 这起布病疫情共感染3 人：1 人为2021 年2 月7 日屠宰临时帮忙人员，负责羊只脱毛和羊胎衣处理；1 人为养殖场饲养人员，负责病死羊只及流产物处理；1 人为居民，食用过赠送的羊胎衣。其余人员均未发生感染情况。

2.1.8 布病知晓及防护情况 人确诊病例共同暴露养殖场的养殖及屠宰人员缺乏对布病的认知，防范意识不足。虽然配备了手套、口罩等防疫物品，但存在徒手接触羊流产物等情况。此外，当地有食用羊胎衣的习俗。整体认为，缺乏布病防范意识和认知，导致了人员感染。

2.2 实验室检测

2.2.1 动物检测 2021 年5 月11 日县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到达养殖场采集羊血样品29 份，经RBT 检测，其中19 份为阳性，阳性率为65.52%。5 月12 日送长沙市动植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经cELISA 检测，检出布病阳性样品26 份，阳性率为89.66%。对附近村镇采集羊血样品256 份，经RBT 检测，结果均为阴性。

2.2.2 人员检测 2021 年5 月7—17 日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通过RBT 检测风险人员43 人，结果3人阳性。经长沙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SAT 检测，3人均被确诊为阳性，经细菌分离培养确定为布鲁氏菌感染。

2.3 疫情处置

2.3.1 扑杀 2021 年5 月11 日，县重大动物疫病防治指挥部对该场采取隔离封锁措施，禁止该场羊只及相关工具、物品、人员移动；5 月12 日，依规按程序对该场存栏46 只羊全部扑杀，并专车密封送动物无害化处理中心处理，对该场现存饲料、垫料、粪便等消毒后进行堆积密封发酵处理。

图3 羊只流动情况示意图

2.3.2 消毒 县乡两级动物防疫机构组织人员，对栏舍、场地、车辆等进行彻底清扫，清洗后用2%烧碱等有效消毒药进行全方位消毒，之后连续14 d，每天进行1 次全场大消毒。

2.3.3 查处 县农业综合行政执法大队对该场羊只调入调出、动物防疫条件、投入品管理等方面进行了全面调查，对发现的违法行为，依法立案查处；严厉打击违法违规调运等行为，严禁一类地区省份和其他地区无动物检疫合格证明的牛羊调入，严格督查引种（引入）申报和落地备案制度执行情况，切实落实牛羊引入后隔离30 d、开展布病检测等措施，严防布病经流通环节传入。

2.3.4 宣传 市、县多部门联合对全区域32 个乡镇街道开展布病防控知识宣传，发放《布病防治知识宣传要点》以及知识挂图等宣传资料1 000 余份，同时提醒城乡居民做好个人防护和健康监测，倡导健康饮食习惯。

3 讨论

3.1 病因假设

经对养殖场既往史进行调查，2013—2020 年无布病发生。经对羊群既往史进行调查，2020 年9月调入的这批来自湖南省某县的羊只，在调入前1个月已有发病死亡现象，因而整群低价卖给该养殖场主。自调入后羊只陆续发病死亡，母羊出现流产等症状。经对人群病史进行调查发现：该养殖场饲养员出现头晕、乏力、腰疼等临床症状，暴露史为接触过4 次羊胎衣；食用羊胎衣居民出现发热、畏寒、全身疼痛、出汗等临床症状，暴露史为食用过2 次羊胎衣；屠宰帮工出现发热、乏力、纳差等临床症状，暴露史为处理过1 次羊胎衣。由此可以推断，养殖户因贪图便宜外购未经检疫的羊是本次疫情发生的最主要风险因素；饲养员、屠宰工人以及当地居民布病防护意识低，对布病缺乏认知，未做好个人防护，食用染疫胎衣，是此次发生人感染的主要原因。

3.2 疫病警示

近年来，由于本地黑山羊价格连年攀升，与外地山羊价格相差2 倍多，巨大的利润造成活羊调运频繁，加之调运时货主未对羊只开展布病检测，导致人畜布病疫情时有发生，外防输入任务艰巨。

从人员对布病防控知识知晓率的调查[5]来看，感染人员大多为中老年人，且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对布病的主要传染源认识不足，人感染途径及感染后出现的症状知晓率较低，缺乏自我防护意识。长沙市自2015 年开展布病净化工作，通过举办培训班、发放宣传资料和签订防控责任书等多种形式，对牛羊养殖者、贩运户进行宣传教育，并且通过广播、报纸等平台科普布病防控知识，但部分养殖场户的布病防控和自我防护意识仍然不高，部分群众食用羊胎衣的习俗没有彻底改变。因此，需要加大对养殖场户、屠宰从业人员以及居民的布病知识宣传，提高其对布病的认知水平，做好人畜布病的防控工作。

4 结论

调查认为，受经济利益引诱，调入未经检疫且疑似染疫的山羊是本次疫情发生的主要原因，饲养人员、屠宰人员及居民缺乏布病认知，防护措施失当，导致疫情扩散和人员感染。因此，需要严格落实动物检疫和调运监管制度，做好监测预警，深化健康教育，提高群众自我防护意识，逐步实现区域内的布病净化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