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茂宇
空中倾倒的酒,黑夜前就会流失
床上的父亲,总是忧虑
他的蛇形瓷壶装不满。多像私人史
我背着竹篮,手拿着两个瓢
颜色已经模糊。妹妹们从山坡上下来
用帽子、裙子、和她们编制的布娃娃
加入取酒的队伍。你知道,我痴迷红色瀑布
妹妹们总是打闹,酒洒了许多
父亲从床上起身,牵着家中的枣色矮马
在山林间穿梭。酒会穿透一切
包括空山和透明月色。我们在木石上入睡时
母亲从黑夜背面回来。
并不知道酒的形状和颜色
在滇池旁,我们的眼皮在黑夜中会延长
关于边界,我们在甲板上沉坐就会明白。
空间是一种恐惧物,你吃了别人写的药方
才能入睡。水面上,出现一头树状的鹿
我们猜测它的颜色及变速。可能跃过另一空间
它会变成新的物种。最近,某人因为工作问题
醉倒在木板上,你的手一直端放在木板上面
试图堵住那些细缝。你说着许多以前的事
神山、木料、花朵以及云南南部的氏族
他们的歌,很快就要淹没在玻璃瓶中
你抽了许多烟,把酒瓶放在叶的边缘
你喜好这样的处理方式,逐渐忘了木缝的存在
烟尘似乎扬起许久,逐渐把我们包围
只有你试图站立于王国之外
姐姐,写这封信时,
外面的湖泊延长了它的腰肢
最近,在书本上,我读到一个故事。
z先生的女朋友,在他年轻时,突然消失
没有理由的。昨晚,在一家陈旧的咖啡店
他又看见了她。他不敢告诉其他人
曾经,在咖啡店的角落,他看见过
几头大象,就在时钟之下。
故事后面,z先生知道她去了南美洲
变成了吸血鬼。如今,她回来了
这其中繁复的过程。z先生去世之前
记录在相册的背面。姐姐
我坐在阳台上给你写信,背后的统一的门
会无尽的展开和分解。
你知道我在芦苇荡中整理哥哥的尸体
炸药把他的身体完全炸开了花。
若空山处的一树红色山楂
我把他的四肢单独放在鸟窝
很多的碎骨头,颜色并不显眼
我凭着一些老旧的记忆,辨别他的
心脏、肝、和肺。放入那个曲形水壶
其实它们长得几乎一样
都有无数个缺口。昨夜,他刚死时
我的枪不小心掉进水中
你知道,世界上全部的湖泊的本质
都在朝我们靠近
在海中酒馆,π小姐站立在第七道门口
街上,飘浮着麻雀形的酒壶,那是昨夜
城管从域外带来的。她在心里默算
z先生许久没有来饮酒了。以前
他会选择二楼的最内包间,一个人进去
通常待一下午,她会给他拿几次酒
里面的地板上堆满了纸屑
和曲形的番茄,他喜欢的褐色空间
上次,跟随他的有两头大象
他们花了许久功夫,才在角落坐下来
z先生给它们点了两桶烈酒
便取消了再拿酒的可能。
她在门口斜靠,终于黄昏褪去
记忆中,酒馆、第七街区的艺妓
二楼的包间都在逐渐倒立
z先生和他的大象在紫色中消失
只剩她在水中,掉入一个蛇形水壶
她想起母亲的话:“她细长的手指像白雪。”
从药店出来,穿过几条巷道
地上的鹅卵石颇为陈旧,某些细节
正在跟随河流的朝向。
那些推着棉花糖车游动的人
会跟随着我们,路过几家珠宝首饰店
到长满青藤的地方,便会停下来
下了几个台阶,我们就到了我们的船
你总是埋怨:“小吃街总是在河岸上。”
像部分被遗弃的霜
昨夜,在棉花旁发邮件给你
我通过相框的注脚和水面观察一个艺术家
在沙发上,你明白的,玻璃与鹿不过是
我临近梦魇的一种方式
姐姐结婚时,黄昏已经结束了许久
窗台上的苹果把我们罩住,面具已和我们
的脸融为一体,偶尔才会在墙壁上显露
许多小姐,在酒后,主动把裙子上的香粉
和珍珠掉在地上,先生们乐坏了
河流流经苹果处时,我们已在白色中安睡
乌鸦携带空山中的黑树
就要飞过房顶上的灯
山谷升起时,水又黑了一点
我这样的机器。在石缝中已有
洁白的青藤的皮肤。
昨晚,桥开始延长和下沉
这是雾返回的过程
黎明前,地上的窟窿被水堵住
我这样的女人,把衣物脱下
遗留洁净的皮肤,让山谷继续生长
她从车站出来,蛇的阴影正在进入对面的超市
六月,地上的裂缝越发的弯曲
许多孩童定是来过
带了许多果子回家。湖水被装入一间小屋
偶尔才会外泄。走过桥的尽头
会有一棵几年没有开花的槐树
六时已把黄昏遮盖,枝条在她的背后上升
很快,鹰会携带霜来临
她穿过瀑布后的空山,和村庄一起消失
你可以安心地坐在对面窗台
看天空之火,经过三颗气球
进入墙体内部,被驱赶的鱼群
逃离到柜台前。鳞片在空中
像刚倾倒的酒滴。它延伸通过一根
青藤的气管。你知道
我从腾空的被毁坏的房间出来
耳朵在燃烧,你看清它的脉络
还有黄昏后的十分钟
高台上的车站,与瀑布相邻
在楼台上,你总是能看见午夜中飘荡的
红色梅枝。进入车站
天空会压低和消隐一点,我扛着竹子
后面的无数的竹子会尾随而来
在高楼前,你已知道我的目的
竹林在车站几经疯狂。世间的车站之间
都应该用竹子连接。露珠的变体和轮回
将在东方完成。在车站的入口
无数的车辆正在涌来,它们将被我的竹子拦住
被吊在空中,像许多灰色的玫瑰
而你和楼台早已消失
小芝知道等离子之后,是他灵魂的重组过程
话本里常说,灵魂的散落,只有巫能完成
她常把手靠在窗台,想象枝丫在雾中分离
水正与天空弯曲。曾经,他总是在平原的公路
才会显现。视野总是在叶脉中跳跃
沙堆是几十年前的,在木板上
她似乎常感受到,他和灰尘、阳光的来临
可能,他已经控制天堂的前门的部分
包括鹿耳、鹰眼、松针和街道的后退
小芝把一切告诉他
透过封闭的白色瓶子。
剩下风水先生和一片漆树痕
在水漫进房屋之前,空心机器人
已占领一片玉米地。墙上的男人和女人
随恶魔一起显现,阴影正转化水的本质
你写信来,告知我关于药方的可信度
窗外的一切,被放置在一朵兰花上
月光的疗效失去了作用,质子反作用力
在倒立的世界薄如白翼,昨夜
我又梦见石头内部的许多瞎子
他们告诉我许多神谕,便在入睡后死去
我醒来时,机器人已占领我的房间
我想告诉墙上的你,偶尔
我也会成为英雄
我坐得久了,木桌上的笔纹
正向腐烂的苹果倾斜
邻居的太太,昨夜被写入了私人史
产了一个女儿。按照她后来的回忆录
“那天,湖水渗入她家的墙壁
像树根遗落的部分汁液
天空越来越高,某些以云为食
为巢穴的外星人
终于遮蔽不住,逃离或掉了下来
而邻居的叔叔,他的妻子将要逝去
从清晨他就打着木桩
清晰的展示他的动作和汗水
她坐在窗台下的藤椅上
注视他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