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晓 嘉兴一中实验经开学校902班
一朵花上绣满了含苞的诗篇,诗人就能看见一群一群的春天路过。世相熙攘,归之无形;大音希声,复起万音。总是无声胜有声。
——题记
何谓无声?
“花自飘零水自流”大抵是算的,“桃花流水窅然去”大约也有几分模样。前者自然是眉目积愁,思绪如残花秋水,涓涓东逝了。后者却并非如此,细细品嚼,也有了“别有天地非人间”的洒脱。莫非无声便是这般吗?
过客来来往往,故事分分合合,在聚聚散散的起伏情节中,世界于真幻中摇晃。我们追求能发出更大、更嘹亮的声音,致力于言辞恣肆、振聋发聩,但往往少了几番切切心意。在“无声”和“有声”之中,是否存在着某种可以协调的共性呢?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帘外芭蕉,雨疏风骤,这是大自然的无声。滚滚红尘中的人尽数缄默,却酿下了一壶时光的陈酒,风姿绰约,历久弥香。
落魄潦倒的魂灵自以为我心匪石,不再凄凄戚戚于昨朝冷雨,能够忍受长久的无声的寂寞。真正的智者在花开时,能听见花骨朵无声的含苞诗篇,在残月如钩时能听见思念朗朗,湿山润水。
霜色伏在疏疏密密的梧桐叶间,巷口老旧生锈的窗台有些生冷,红红绿绿的盆栽垂泻而下,像一川月光瀑布。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夏蝉则潦草地写下这一季已经售罄的誓言。再平凡不过的烟火人间,也总能在万籁俱寂时骄傲地写下无声的篇章。那些琐碎的日常,镌刻着无声的秘密。
文字也是花开无声的过程。
柏格森的绵延思想和生命哲学,其实质就是“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早在几千年前,道家的辩证思想就已经向我们展现了无言的美丽。庄子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道德经》中也早有过“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说法。西班牙画家戈雅的浪漫主义以及尼采的永恒回归思想固然吸引着我们,但真正能够打动和震撼观众的,往往是博尔赫斯笔下无言的街道、日落、月亮。文字的布局之间,无声的力量更胜有声。
无声,更是精神世界中等待的过程。
将每个人比作一朵花,那么所有的花也不过是一朵,一切的花期都将在无声的古道上蹒跚而来。无声的开始是万物最本真的肖像画,足以写就藏在三万烛火后的诗行。无声的结束就是有声的结果,婉而不发的无声更加吸引人。
世间一切岂能尽遂人意?《诗经》中有“静女其姝”一说,这自然也大可不必局限于女子。一个无声的人,方寸之间一定有大境界:风雨凄凄,鸡鸣不已,他能怡然听惊雷,于风雨潇潇中嗔笑山水迢迢而已。
杨柳岸,旧亭间,岁月的花朵常开不败,它静默着,智慧的铁锤却敲打出嘹亮的火花之歌。
总有晓风残月,但也总有人在花前月下无声地吟唱岁月窈窕。
花开无声,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