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彤
(新疆财经大学文化与传媒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2)
在新的历史阶段,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其中,城乡发展不平衡不充分是最亟待解决的问题,因此,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缩小城乡发展差距,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倡议和要求。文化是国家强盛和民族复兴的根与魂,乡村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的重要内容,然而,在现代社会的发展过程中,乡村文化受到城镇化、市场化和现代化社会发展趋势的冲击,乡村社会运行和发展的内在支撑也受到了威胁,因此,建设符合时代需求的乡村文化成为了促进乡村发展、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举措之一。
面对当前乡村存在的乡土文化衰微、公共文化设施短缺、文化产品供给不足等问题,我国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和法律,比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强调将公共文化资源重点向乡村倾斜,以完善乡村文化基础设施建设,为乡村居民提供重“量”更重“质”的公共文化产品。在一系列乡村文化基础设施中,本文将乡村文化广场选作研究对象,分析了影响其文化传播力的因素,并提出了提升文化传播力的建议,希望通过相关案例的研究,为乡村文化建设和传播提供可以借鉴的经验。
乡村文化广场指存在于乡村中,用来举行以满足广大群众精神文化生活需求为目的的文化艺术活动的公共空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 (2021年1月4日)》指出“民族要复兴,乡村必振兴”,强调要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加快形成工农互促、城乡互补、协调发展、共同繁荣的新型工农城乡关系。党的十九大报告在阐释乡村振兴战略时,用“乡村”取代“农村”,开始重视乡村自身的发展规律,从地域和空间的角度,将乡村看作有别于城市空间的独立存在。在加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一系列举措中,乡村文化广场作为乡村居民社会互动最频繁的场所之一,成为了公共文化设施建设的重要内容。
“媒介”(medium)一词产生于20世纪初,具有“事物之间发生关系的介质和工具”的含义。香港中文大学教授潘忠党认为,传播媒介指社会传播或交流的工具,以及沉淀于这些工具并通过这些工具所表现出来的符号交往的形式和常规。这些符号交往在同一种文化情境下发生,同时也在发展、再生这个文化。在乡村文化广场建立之前,乡村居民的公共生活或者说乡村信息的社会传播和交流,主要集中于居民住宅的门楼、街道、小卖部等公共空间,这些空间在信息传播过程中扮演着传播媒介的角色。乡村文化广场建立之后,文化广场便成为了乡村社会信息传播以及人与人交往的主要现场和空间。居民们在广场上通过使用各种语言符号和非语言符号形成了一种社会意识形态,这种社会意识形态又反过来成为了居民个体行动的“参照系”,居民个体行为也受到了规范性制约,因此,作为乡村文化传播媒介的乡村文化广场,不仅对新时代乡村居民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状态、现代乡村社会的道德观念和社会秩序有着重要影响,也对现代乡村社会的稳定和发展、优秀乡村文化的传播,乃至乡村文化振兴都具有重要意义。
乡村文化是中华文明的源泉,是中华民族宝贵的文化资源库,包含了广大乡村居民在长期的生产生活实践中形成的价值观念、道德标准、是非观念以及特定风俗。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关系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历史任务的实现,但是,当前乡村居民的公共生活仍停留在乡村文化广场建设之前的状态,乡村社会存在公共文化空间弱化的问题。因此,重新建构乡村公共文化空间是实现乡村文化振兴的重要方法和路径。乡村文化广场是人类意识和思维参与其中的人类社会实践所生产的社会产物以及所构造的社会性文化空间,它必然参与社会历史的建构过程,具有强烈的政治性和意识形态性。因此,作为文化空间的乡村文化广场不仅是新时期社会主义文化治理的工具和社会建构的载体,也是乡村居民感知国家在场和在国家层面形成情感认同的重要媒介。
“国家在场”是一种国家与社会的新连接方式,主要探讨国家与社会的关系。高丙中从“国家在社会中”的视角,把国家置于社会中来看待,从象征符号、仪式的角度来探讨“国家在场”。李树燕把国家在场理解为国家场域与社会场域相互独立又彼此深嵌的一种互动模式。国家在场有多种方式,比如,国家权力直接代理人在场、国家机构在场、象征国家权力的文本符号在场、象征国家权力的象征符号在场、象征国家权力的意识形态在场等。
国家符号或国家直接作为符号会出现在民间仪式或民间仪式的场所和道具中。在对乡村文化传播的研究中,乡村文化广场扮演着民间仪式的场所和道具的角色,国家符号在乡村文化广场中比比皆是,比如,悬挂在旗杆上的国旗、反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标语等。乡村文化广场是乡村举办各类文化活动的重要场所,举办方会邀请当地政府官员到场,这些都会使乡村居民将其与国家和中国共产党相联系,从而营造出“国家在场”的氛围,增强对国家的认同。
乡村文化广场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精神文明建设和思想道德的载体,它贴近实际、贴近群众、贴近生活,对广大乡村地区文化振兴具有重要作用,但是,在建设乡村文化广场的过程中,也存在一些影响其文化传播力的因素。
从“使用与满足”视角来看,居民是为了满足其特定需求而接触乡村文化广场,也就是说,人们会主动选择和使用媒介来满足自身需求。乡村文化发展水平相对城市而言较为滞后,乡村居民的文化感知水平和选择能力也相对较为落后,改革开放以来,乡村居民的物质生活水平得到了大幅提高,他们的文化需求也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从注重“量”转为了对“质”的追求。
一方面,中国传统乡土社会的人际交往大部分是基于血缘、地缘圈子的熟人交往,存在社会网络节点固化、社会网络和交往对象受限等问题;另一方面,当前大部分年轻人都选择外出务工,导致乡村文化传承主体缺失,从而产生了乡村文化传承困难、年长者对现代文化融入缓慢等问题。因此,乡村文化广场不仅要满足乡村居民的精神需求,还要帮助乡村居民不断适应新时代的乡村社会。乡村居民可以通过乡村文化广场能够更新固有的社会交往方式,这种有意义的社会交往能够促进乡村居民不断将乡村现代文化内化为自我精神文化,而这种内化的自我精神文化又不断影响着居民们的感知心理、社会化过程以及乡村文化的发展和社会变迁。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移动终端数量的增加以及上网门槛的降低,乡村居民接触文化资源的自主性得到了相应的提高,他们通过手机就可以接收到各类文化信息,这给乡村文化广场的文化传播力带来了较大的冲击。但是,网络信息良莠不齐,乡村居民的媒介素养难以支持他们对这些信息进行有效分辨,而乡村文化广场所提供的文化信息在深度等方面具有较大的优势,因此,提升乡村文化广场的文化传播力是进行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实现乡村文化振兴的重要举措。
首先,乡村文化广场在进行文化传播的过程中,应将乡村居民的实际需求作为出发点,即基于“内生性视角”,关注乡村居民日常生产、生活的实际情况,思考“能为他们带来什么?”,从而传播乡村居民真正需要的、能够满足其多样性需求的文化。其次,媒介接触的可能性是影响居民选择媒介的重要因素,因此,在修建乡村文化广场时,应合理规划广场的地理位置和空间布局,使居民对乡村文化广场形成良好的媒介印象,从而让乡村文化广场成为乡村居民举办、参加文化活动的首选场所。
首先,充分激发乡村居民社会交往的活力不仅要依靠由血缘、地缘关系构建起的熟人网络,还要大力发展乡村文化产业,将越来越多的“外圈层”人员纳入乡村居民的社交网络中。其次,要深入挖掘本地特色文化,将地域特色文化作为推动乡村文化产业发展的核心动力,并巧妙结合乡村的自然条件,将文化产业与其他产业进行有机融合,比如,在革命老区,可以将红色文化与民宿经济融合,打造红色旅游产业。这种文化与产业融合的措施不仅能充分发挥乡村文化广场的文化传播力,也能让乡村居民获得更加持久的社会交往,进而繁荣乡村文化,助推乡村文化振兴。
乡村文化广场不仅是优秀乡村文化存在、发展和传播的重要载体,也是国家与乡村连接的一种新方式,具有一定的政治性和意识形态性,是乡村居民感知国家在场、在国家层面形成情感认同的重要媒介。因此,在乡村文化广场的建设、运营和管理过程中,要准确辨别影响其文化传播力的因素,掌握乡村文化传播的主动权,实现乡村文化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