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做好县级公共博物馆质量提升——以金华市博物馆联盟为例

许倩 叶剑韬 芮空空

（1.金华市博物馆，浙江 金华 321000；2.金华市文物保护与考古研究所，浙江 金华 321000）

1 政策背景

2021年国家9部委联合印发了《关于推进博物馆改革发展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意见》提出坚持正确方向、改革创新、统筹协调、开放共享。要求实施中小博物馆提升计划，加强机制创新，有效盘活基层博物馆资源。2020年，浙江省文物局《关于印发2020年工作要点的通知》将金华市列为县级公共博物馆质量提升试点工作城市。根据要求，至2022年应形成有属地特色的博物馆文化品牌，提升全市县级博物馆质量与开放水平。这一政策背景下，金华市文化广电旅游局与金华市博物馆势必承担起主导作用，整合全市公共博物馆资源，探索如何有效带动县级博物馆在展览、社教、学术、人才等方面得到提升，并将这一经验辐射至非国有博物馆，最终使全市博物馆文化成果惠及更多人民群众。

2 金华各县市博物馆发展现状

金华下辖8县市，有县市级公共博物馆8家，全市国有及非国有博物馆共33家，每县市至少有2家，数量较充足，分布相对均衡，为推动市县级博物馆区域一体化，发挥集群效应筑牢了基础。历史上金华素有小邹鲁之称，各县市均有其独特亮点：金华为婺学起源之地；浦江有丰富的上山文化遗存；东阳有重要恐龙化石资源等。丰厚而具地方特征的历史文化为各馆打造特色地域文化品牌提供了绝佳的先天条件。

然而，各县市博物馆亦面临县级公共博物馆存在的普遍问题。由于地理、历史、行政等因素，各县市经济发展不平衡，地方政府对博物馆的支持力度、发展侧重点也存在差异。具体表现为以下问题：

一是人手紧缺，从业人员文博专业知识、经验不足。如大盘山博物馆、永康博物馆等场馆工作人员往往非专业出身，身兼数职。且馆际间交流活动少，缺乏参与重大项目经验，日常工作思路难以拓展，运营原地踏步。

二是精品文物少，独立办展能力弱。前期调查中，东阳、武义、义乌均存在该问题。县市级馆文物资源以本地区文物为主，数量有限、种类少，限制了独立办展的可能。固定展览内容单一，临展频次低，无法持续吸引观众。

三是受限于资金、学术等因素，馆藏文物活化利用率低，无法较好地转化、传播考古和历史研究成果，宣教活动立意简单，宣传形式落后。各县级博物馆间社教活动、推广宣传、文创产品同质化严重，运营缺乏活力，观众基数无法进一步扩大，限制了社会教育功能的发挥。永康、浦江两地博物馆都就此提出需求。

四是全市各县级馆均亟须解决的问题：博物馆文化资源开放共享程度低，对数字化文化产品推出、融媒体多元运营、文创产品跨界合作、互联网传播等内容涉猎较少，文化服务内容创新不足，无法跟上人民文化生活的新风尚，满足不了当下文化生活需要。

综上所述，提升金华各县级公共博物馆质量，需要发挥其原有优势，并解决上述问题。据此，金华市博物馆进行了系列实践。

3 县级公共博物馆质量提升可行性方法初探

3.1 建立金华市博物馆联盟，统筹整合全市博物馆资源，推动馆际互助协作灵活开展

为解决各县级馆人手不足、文物资源有限的主要问题，以金华市博物馆为主导建立了金华市博物馆联盟。通过这一非正式机制，实现全市文物、人才资源的共享交流，更灵活地以主体形式组织展览、社教活动，对外参与展会等。精品资源聚合使博物馆文化产品质量显著提升。

2020年，联盟组织6个县级馆共同参加义乌文交会，统一设计、布展、推广，有效解决了以往各馆单独参展时文创产品少、内容重合度高、展区面积小、宣传效果不佳等问题，以品类丰富的文创产品吸引观众，形成宣传合力。联盟还通过联合办展的形式，充分利用各馆文物资源，推出原创主题展览“‘真理的味道’——纪念《共产党宣言》中译本发行100周年展”（义乌、东阳两地合作）、“润物‘锡’无声——传统锡器匠艺文化联展（金华、永康两地合作）”“金银溢彩——三馆馆藏宋代金银器精品展”（东阳、义乌、浦江三地合作）。这些实践探索了盘活藏品资源、提高展陈质量的有效途径，为进一步提升各县级博物馆业务能力与服务水平奠定了基础。

3.2 优化线上宣传，活化文物资源，创新地方历史文化推广

在金华各地具有丰厚的地方文化这一优势前提下，基于创新文博宣传的需求，联盟开通了公共抖音账号，用于发布信息。2020年底，根据各馆藏品特色分明、历史发展相互融合等特点，联盟与本地主流媒体开展合作，以“食、仕、饰、寺”为主题将馆藏文物、本地历史文化结合现代背景，通过数字媒体H5形式进行呈现。并制作活泼、年轻化的文物主题视频发布于联盟抖音账号，单条视频点赞量最高超2万，推荐量达24.1万，期间共吸粉3万余人。后续推出“博物馆奇妙夜”直播，8县市博物馆馆长齐聚直播间，介绍各馆特色精品文物，直播全程点击量近30万，极大地提升了本地博物馆的传播力与影响力。联动直播跨越了时空限制，近距离展现了各馆特色精品，将金华市博物馆联盟推至观众眼前，打响了知名度，为后续继续开展系列活动奠定了共同基础。

3.3 组织专题培训，合作深挖本地文化

2020年联盟还多次举办业务能力培训，邀请省自然博物院、南京博物院等先进博物馆工作人员及安来顺、陈同乐、严洪明等国内知名专家授课；邀请复旦大学专业学术团队，以“武义江流域建筑遗产调查”为切入点，深入金华各水系，以学术研究合作为契机，提升各馆科研能力，带动各馆深挖本地历史文化资源。

4 从“让金华文物走进百姓生活”系列活动“无穷·镜”主题展览看联盟合作实效

2020年的系列实践证明金华市博物馆联盟充分发挥了纽带作用，在展陈、社教、业务培训、学术研究方面都起到了集群效应，达成了一体化“抱团取暖”的预期目的。2021年，为将影响力进一步向非国有博物馆、社会各界辐射，联盟继续开展“让金华文物走进百姓生活”系列活动、“无穷·镜——古代铜镜中的微观世界”展览及配套社教活动，均获得良好成效。

4.1 挖掘标志性要素，构建覆盖全市的线上线下传播体系，联动创新文创产品，让金华文物走进百姓生活

2020年联盟以“让金华文物走进百姓生活”为主题开展活动，除“食、仕、饰、寺”主题宣传、“博物馆奇妙夜”外，还举办了“复活传家宝”、博物馆小小体验官等线下活动。由于初次尝试，线下活动主题分散，媒体传播也以金华主流媒体为主，其他县市未能全面展开联动，存在一些不足。

4.1.1 深化内部协作，统筹区域共同创新

2020年度的“让金华文物走进百姓生活”系列活动由金华市博物馆、市文旅局策划后向各县市馆推行，因此在实施中，各县级馆不易跟上节奏，筹备不够充足。2021年，为改变这一状况，联盟统一策划，确定以线上文物票选加线下场馆打卡模式开展，明确共同构建覆盖传统主流媒体、网络媒体、自媒体在内的全方位媒体网络。确定了风趣化、潮流化、网络化的活动调性，力求打造符合年轻人审美的文物推广活动。历时两月余，共筛选各馆特色文物32件（套）作为活动主要对象。

4.1.2 加强融媒体合作，力推互联网分众传播

为做好各层次、多平台线上推广，根据不同观众喜好进行分众宣传，联盟在策划初期便确定了“票选出道”、手绘动画形象、卡通表情包等年轻化表达，及高雅风格的文物实物手机壁纸、概念海报等受众面更广的表现方式。

2021年8月1日起，线上票选活动开启，由票数最高者组成“八婺华彩”文物天团。历时半个月，共3.69万人次参与投票。推出4个“馆长PK说文物”小视频，以8个馆长卡通形象介绍各馆参赛文物。系列视频在多个互联网媒体平台及热门社交软件陆续发布，形成活动的第一波热点。

文物“出道”后被命名为“八婺华彩”文物天团，进入第二阶段，推出“八婺华彩”微信文物表情包。表情包自2021年8月31日正式发布，至12月中旬，总下载量达13.9万次，总发送量超47.5万次，且之后可在微信永久免费使用。

4.1.3 资源共享不断开放，推出联盟联合文创

在2020年的“让金华文物走进百姓生活”之“博物馆奇妙夜”直播中，各馆文创产品以奖品形式被推送给观众。但使用的均为各馆原有产品，风格殊异，品类相近，吸引力有限。

2021年“让金华文物走进百姓生活”中，联盟以文物天团为主题统一制作香囊、艺术杯、手机支架、手机壁纸等文创产品。在博物馆内，还有各馆长的卡通形象立牌供观众拍照。为服务线下活动，以全市14家国有、非国有博物馆外观建筑、文物等元素设计制作彰显特色的参观护照、文物表情包打卡印章。

4.2 发挥文旅融合优势，线上带动线下，辐射非国有博物馆，推进全域活动一体化开展

“让金华文物走进百姓生活”的活动自2021年10月起进入第三阶段，邀请观众前往全市14家博物馆申领护照，护照沿用传统外交护照概念，印有各馆外观水印，以各馆特色文物印章为签章，其中也包含入选“八婺华彩”的8件文物。10月1日起，护照开放免费领取，各馆自主设置关卡，观众做任务赢取护照。持护照集满8个签章便可在任意一家国有博物馆领取“八婺华彩”系列文创产品。

活动正式开始前，为营造热点，吸引年轻群体，联盟选择了100位网红提前造势，包括抖音100万粉丝量级网红。通过实地打卡，利用自媒体及其粉丝体量的宣传优势营造“网红打卡地”，综合其他媒体平台带动观众流量进入博物馆。活动开始后第一天，首批护照1000份便被一领而空。10月4日便已经有积极观众完成8个场馆打卡。参与活动的6个非国有博物馆假日期间观众流量均有了显著提升。

4.3 观众认可展现联盟价值，可观数据彰显活动实效

“让金华文物走进百姓生活”推出以来，“金华市博物馆联盟”作为一个主体日益进入金华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系列活动均收获良好社会反响，取得了金华文博事业宣传的新突破。

以2021年活动为例，文物票选、馆长battle、文物表情包、护照打卡等活动始终围绕入选的8件文物开展，并在4个月内始终保持热度。各县级馆至少有一件文物被深入挖掘，以观众易于理解的表达对外展现。这些文物在4个月内以线上线下的形式出现在公众面前，有效普及了文物知识，推广了本地历史文化。活动期间各县市合力宣传，吸引省级、国家级平台主动邀约，大范围新媒体宣传矩阵亦达成宣传风格广泛覆盖、分众多元的效果。文物票选参与人数达3.69万人次，文物表情包总下载量达13.9万次，总发送量超47.5万次。多家媒体发布相关资讯，新闻转发、转载百余篇。其中，市级以上媒体超15篇，含学习强国央级平台、中国网等国家级媒体及浙江日报等省级平台，县级媒体超30篇，多家全国主流网络平台大量转载。对比单一博物馆开展活动的效果，在“让金华文物走进百姓生活”系列活动中，联盟以其更大的体量、更丰富的资源、更广阔的受众群体彰显了明显优势。

5 合力实施精品展览，积极引入社会力量，跨界创新文化宣传，“无穷·镜”意趣无穷

金华市博物馆联盟在2020年便推出了多个合作展览，“无穷·镜——古代铜镜中的微观世界”展由金华市博物馆牵头，各县级馆参与，以临展共同承办、图录共同署名、成果全市共享的方式开展。

各馆统筹文物资源和策划设计力量，根据馆藏特色完善文本资料，分头对文物进行清理、拓印，技术能力不足的馆由金华市博物馆协助，并对人员进行指导。展览共展出金华市博物馆、各县市博物馆铜镜及配套展品99件，各县市馆都根据自身馆藏特点选送了有代表性的藏品，还从省内外博物馆借展50余件。

开展后，为扩大展览影响，参考时下流行剧本杀，推出创新活动“解谜·秘镜”真人副本，并配合“让金华文物走进百姓生活”护照打卡活动，充分利用国庆期间观众流量，以游戏形式引导观众进入展厅，以答题闯关为动力吸引观众主动了解展板内容，达到普及文物知识的目的。活动形式新颖，优化了参观体验，尤其受到年轻群体追捧，首场100个名额在开馆后一小时便被瓜分完毕，收获好评无数。

联合社会资源推出了“无穷·镜”展定制舞蹈——“镜·艺”。少儿舞蹈演员主动参与，服化、拍摄均由参与人员自发提供，除在开幕式表演营造舆论热点外，还进入“无穷·镜”展厅拍摄，所摄视频线上推出后当即吸引大量注意。

展览文创开发阶段同样引入社会力量，与本地食品品牌“山山家”跨界合作推出铜镜主题联名糕点礼盒，切中观众喜好，反响强烈。

此类合作均建立在展览具备充实的展陈内容这一基础上。对各县级馆来说，要以单打独斗的形式推出类似质量的文化产品是较难的。

综合而言，金华市博物馆联盟以“无穷·镜”展览实践了对全新策展理念的应用，进一步提升了全市各级博物馆文物研究和展览策划的水平，也为如何创新开展跨界合作、优化利用社会力量提供了实践机会。

6 结语

2020年以来，虽仍存在金华市博物馆自身专业素质有待提高、支持县级博物馆提升存在较大压力等问题，但在实践中，联盟品牌效应不断增强，以联盟为依托开展的“让金华文物走进百姓生活”“无穷·镜”展览作为较为成功的尝试，切实推进了本地区各县级博物馆文物资源活化、开放共享深化、展览质量提升、教育功能发挥、博物馆影响力拓展，为如何做好县级公共博物馆质量提升提供了成功案例。

县级公共博物馆质量进一步提升，未来还需要借助更高层次的省级平台，实现省馆带市馆，将省馆、大馆的先进做法及时向市级展示，以全面提升各县级公共博物馆运营开放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