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党外进步报刊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建构

黄鑫权 凌富亚

（1. 贵州医科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贵州·贵阳 550025；2. 贵州医科大学 党史党建研究中心，贵州·贵阳 550025）

中华民族的抗日战争是一场伟大的全民族战争。在长达14年的抗战中，全国各族人民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民族凝聚力得到空前增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日益觉醒。抗日战争期间，除了中共报刊之外，大量党外进步报刊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这些党外进步报刊或是由亲近中共的民主人士创办，又或是由中共知识分子参与创办，具有刊物类型多样、阅读受众广泛、社会渗透度强的显著特征，因而成为凝聚民心、建构国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重要载体。目前，学界相关研究集中在以红色经典文献为主要资料，论述抗战时期中国共产党建构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过程和方式方面，而对党外进步报刊建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研究成果则不多见。本文以党外进步报刊为基础史料，对其中涉及中华民族的文本进行分析，重点考察党外进步报刊如何通过文本表达的方式建构国人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并探讨其历史意义。

一、诠释概念：建构中华民族身份共同体意识

（一） 诠释“中华民族”概念，提升民族身份认知

“中华民族”一词产生于晚清时期。1902年，梁启超在《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一文中首次使用了“中华民族”一词：“齐，海国也。上古时代，我中华民族之有思想者厥惟齐，故于其间产生两种观念焉，一曰国家观，二曰世界观”。1905年，梁氏又在《历史上中国民族之观察》一文中指出：“今之中华民族，即普遍俗称所谓汉族者”，认为中华民族仅指汉民族，不包括少数民族，可见此时梁启超的思想也不可避免地存在时代的局限性，依旧没有摆脱大汉族主义的桎梏。自此以后，“中华民族”一词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清朝重臣端方、立宪派张謇、革命党人章太炎等人都曾站在各自的政治立场上，对中华民族的概念进行过释义。清末民初，孙中山在“五族共和”的基础上提出了“团结国内各民族，完成一大中华民族”的理念，极大地促进了“中华民族”意识的觉醒。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以蒋介石为首的政治集团出于利益需要，不惜违背孙中山主张民族平等的原则，炮制出中华民族“宗族论”，认为：“中华民族是多数宗族融合而成的。这多数的宗族，本是一个种族和一个体系的分支。”这一观点刻意曲解中华民族的科学内涵，其目的是宣扬大汉族主义思想，以达到利益集团维持民族压迫政策和独裁统治的目的。

抗日战争爆发后，中华民族面临亡国灭种的空前危机，国人的民族自觉也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科学阐释“中华民族”概念，推动国人对自身民族身份的共同认知便成为党外进步报刊建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首要任务。在此期间，“中华民族”一词在各类党外进步报刊中大量显现，人们对于中华民族的认识也更加清晰。1931年《新亚细亚》对中华民族的概念进行了阐释：“中华民族非只代表汉民族者，我国自民国以来号称‘五族共和’，而其实非只汉满蒙回藏五族而已！尚有苗等族。故鄙以为‘中华民族’四字，系代表全中国各民族之名称。”这一表述强调了中华民族是多民族融合共存的共同体，向人们诠释了中华民族的基本内涵，促进了国人对自身民族身份的认知。

（二） 肯定少数民族地位，强化民族平等意识

在“中华民族”意识的生成过程中，如何诠释少数民族在中华民族中的地位是科学理解“中华民族”内涵的基本要求。

抗日战争爆发后，由于南京国民政府长期执行大汉族主义的民族压迫和民族歧视政策，致使少数民族的中华民族意识淡薄，严重影响了全民族团结抗战事业的发展。有鉴于此，党外进步报刊纷纷发表文章，肯定少数民族在中华民族中的地位，并要求保护少数民族的合法权利。1936年7月31 日，《上海报》发表《汉民族与国内各弱小民族》一文，指出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除了汉族之外，还生活着蒙古族、回族、苗族、满族等诸多少数民族，各个民族有其遗留的风俗习惯与语言文字，在民族交融过程中难免会发生一些摩擦，偶尔会发生汉民族欺辱少数民族的事情，从而加大了民族之间的隔阂。要想消除相互间的隔阂，“必须汉民族各份子先清除其轻视欺侮之态度，而以进步之文化提携异民族，指导异民族改善其生活，然后各民族的隔阂自易消除。”全面抗战爆发后，号召少数民族参与抗战成为抗战宣传的重要内容。对此，《边疆通讯报》发表社论指出，要想使少数民族参加抗战，就必须要实现国内民族一律平等，所谓“一律平等，就是说这四万万五千万人，不分汉、满、蒙、回、藏、苗、瑶、黎都一律受国家的保护，受国家的教育；一律能够管理政府，谁也不许欺侮谁。”可见，抗战时期的党外进步报刊具有明确的反对大汉族主义的立场，积极倡导民族平等理念。这一立场不仅促使少数民族意识到自身是中华民族的重要一员，同时也有利于强化其中华民族身份共同体意识。

二、荣辱与共：建构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意识

（一） 揭露日军侵华暴行，展现中华民族悲惨命运

侵华战争爆发后，日军凭借强大的军事力量，迅速侵占了中国大片国土，致使无数中国人民流离失所。分析日军侵华与中华民族悲惨命运之间的关系，揭露日军企图灭亡中国的野心，便成为党外进步报刊建构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意识的重要途径。“七七”事变后，《申报》便发表社论指出：“在这次战争中，日本的民族现在已形成一个有组织的战斗整体。日本现在正运用这个有组织的战斗整体，对中华民族实行民族毁灭的战争。”这一社论明确揭露了日军企图灭亡中华民族的险恶用心。在侵略中国期间，日军为摧毁中华民族的抵抗意志，在中国领土上实施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给中国人民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伤害。1940 年11月，《东中》发表题为《我们已走上了生存和灭亡的最前线》的文章，历数日军在侵华战争中犯下的累累罪行：“日寇藉着飞机大炮的暴力轰炸，焚毁、劫掠、奸淫，展开了一幕幕的悲剧……我们的国土已一天天地沦亡，成千成万的男女同胞，已无条件地戴上了亡国奴的高冠，开始尝试牛马式的亡国奴生活。”寥寥数语将日军铁蹄之下中华民族的苦难命运展现得淋漓尽致，使读者清醒地认识到中国人民的悲惨遭遇完全是日本帝国主义肆意侵略的结果。

日本帝国主义在军事入侵中国的同时，还大肆散播民族分裂言论，不断制造民族冲突事件，妄图破坏中华民族团结抗战事业。党外进步报刊对此有清醒的认识：“敌人征服中国其最初的阴谋，便是分化我国内各地民族间的感情，千方百计之挑拨离间，使我国内各民族间互相掀动干戈，而敌人呢？则坐享渔人之利。”党外进步报刊面对日本帝国主义的分裂阴谋，纷纷发表文章予以揭露， 《抗战通讯》 《全民抗战》 《边事研究》《抗战大学》等报刊相继刊登了大量侵华日军屠戮少数民族同胞、掠夺少数民族财产、毁坏少数民族家园、亵渎少数民族宗教信仰的新闻，以客观、真实的报道呈现少数民族在战争中的悲惨命运，充分展现了中华民族命运的共存性和一体性。

（二） 揭示全民抗战对中华民族命运的重要性

日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后，“要不要抗战”“为什么要抗战”一度成为社会各界热议的话题，虽然绝大多数人指出积极抗战是实现中华民族独立自主的唯一途径，但也有极少数汉奸受日军指使，说出了“中日两个民族无论就地理上经济上文化上，均有合作的客观需要”之类的妥协卖国言论。在此背景下，各类党外进步报刊争相发文，阐明全民抗战的必要性。例如，1938年3月《更生评论》发表题为《抗战与中华民族之出路》一文，指出全民抗战既是为了抵御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也是为了谋求中华民族的独立和自由，并断言：“全面抗战之最后胜利，必能救国家於危亡，而建立新邦，复兴民族——此即中华民族今后之伟大出路！”

当此之际，中国共产党率先提出了全面抗战的方针政策，号召各个民族、各个党派、各个团体联合起来，团结一切力量共同抗日。正如《中华周刊》所言：“此次抗战系全民族对外的战争，系全民族求生的战争，故必须全民族一致动员方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基于此，党外进步报刊纷纷响应中国共产党的号召，在舆论上为全面抗战路线摇旗呐喊。这一时期“全民族抗战”“民族战争”“团结抗日”等宣传口号大量涌现，成为党外进步报刊建构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意识的政治话语。需要指出的是，党外进步报刊在建构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意识时，深刻意识到少数民族参与中华民族命运的一体性：“中国境内各民族是同仇敌忾的，休戚相关，血肉相连的，中华民族不得解放，少数民族也就解脱不了帝国主义的压迫，少数民族不参加抗战，自身和中华民族都不能顺利地迅速地得到解放。”这样的表述充分揭示了少数民族参加抗战与自身前途命运的密切关系，有利于少数民族深入领会抗战的重要意义。

三、匹夫有责：建构中华民族责任共同体意识

（一） 强化领土主权意识，维护民族利益

对于多民族国家而言，领土完整、主权独立是其存在、发展、繁荣的空间基础和政治保障。因此，捍卫领土主权完整是每个国民义不容辞的责任。抗日战争时期，日军凭借巨大的军事优势，侵占了我国大片国土，严重破坏了中华民族的领土主权完整。国土沦丧之际，党外进步报刊意识到必须通过一系列的舆论宣传，不断强化国人的领土主权意识，从而激发他们保卫国土完整、追求主权独立的民族责任感。有鉴于此，党外进步报刊着重从两个方面强化国人的领土主权意识。

一方面，重点强化国人的守土尽责意识。抗日战争期间，尽管日本帝国主义在中华大地上犯下了累累罪行，却依旧有卖国分子鼓吹抗日必败言论，“有的是根据‘弱国牺牲’论主张早日进行和议；有的是主张‘城市第一’论，认为中国抗战失去了重要城市，便非走到败亡的路上不可”，企图蛊惑抗日军民放弃抵抗，屈膝投降。对此，党外进步报刊纷纷发文驳斥，反复强调保卫国家领土完整、维护民族主权独立的重要性,强调守土抗战人人有责的文章占据了战时党外进步报刊的许多篇幅，在文本上也多以“守土抗战”“焦土抗战”“不弃寸土”等话语呈现，目的就是为了唤醒国人的守土尽责意识。

另一方面，旨在增强国人的收复失地意识。随着全民抗战格局的形成，以及抗日形势的发展，党外进步报刊在强化守土尽责、号召守土抗战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打回老家去”“恢复失土”等口号，以此强化国人收复失地的意识。1941 年，《田家半月报》刊登了《失土不复，抗战不止》一文，详细介绍了东北地区的人口数量、土地面积、林业资源、矿产分布和战略地位，指出东北地区丰富的资源和雄厚的人力，对于国家和民族的兴亡意义非凡。值得一提的是，文中特别强调收复东北对于维护中华民族利益的重要性：“我们流血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要保障我们中华民族的独立生存和领土主权与行政完整，亦就是誓万死，排万难，要恢复我们东北的失土，拯救我们东北的同胞，来洗刷九一八以来的仇恨和耻辱。”这一表述将收复东北国土与中华民族的独立生存和领土完整结合在一起，促使读者产生浓厚的民族使命感，从而实现了中华民族责任共同体意识的建构。

（二） 弘扬爱国主义思想，强化救国责任意识

爱国主义思想是一种强烈的为国家和民族而献身的精神。在中国传统社会，人们所信奉的家国同构、家国一体等爱国主义思想一直是生成中华民族巨大凝聚力的情感源泉，也是推动民族兴旺发展的精神动力。然而，近代以来，在帝国主义列强的操控下，中国一度出现军阀林立、各自为政的混乱局面，导致国民的国家意识日渐淡薄，整个民族呈现出一盘散沙的状态。有鉴于此，弘扬爱国主义思想，重构“家国一体”意识便成为党外进步报刊建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重要内容。在此期间，各类报刊纷纷发文诠释家与国之间唇齿相依的逻辑关系：“国难当头，国之与家，已至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的时候。”与此同时，中国共产党提出了“保卫祖国”的口号，立刻引起了党外进步报刊的广泛关注和大力宣传。1939 年4月，《时论丛刊》发表《论“保卫祖国”口号》一文，高度赞扬了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成就，认为“保卫祖国”口号的提出正当其时，并强调抗击侵略、保家卫国是中华儿女的天然使命：“祖国是我们的父亲，是我们的母亲，每一个爱国同胞，大中华民族的儿女，都应该把我们的鲜血洒在保卫祖国的战场上！为保卫祖国而流最后一滴血！”

爱国主义思想作为中国人的精神内核，突出表现在一大批牺牲自我、以身报国的民族英雄身上。因此，党外进步报刊重构“家国一体”意识的同时，还报道了众多功勋卓著的抗日英雄，试图以此激发国人保家卫国的责任意识。在抗日战争期间，仅《新生画报》就先后刊登了左权（汉族）、奇俊峰（蒙古族）、马本斋（回族）、佟麟阁（满族） 等10多位抗日将领的照片，报道了他们抗击日寇的英雄事迹，以此激发人们的爱国热情和救国之心。值得注意的是，党外进步报刊在宣传各民族抗日英雄之时，时刻不忘强调其中华儿女的身份。1937年《经世》杂志在悼念抗日英雄佟麟阁、赵登禹时称：“中华民族总动员抗战这是中国史中第一次，佟赵二将军及官兵们便是第一次‘负起祖宗先民所遗留给我们历史上的责任’的英雄，岂非‘求之不得’的光荣？”寥寥数语将佟麟阁、赵登禹二位英雄作为抗日将领和中华民族英雄的身份融合在一起，同时明确表达了抗日便是对国家负责的爱国主义思想，极大地激发了国人共御外辱、为国尽忠的热情。

四、精神纽带：建构中华民族文化共同体意识

（一） 重拾历史记忆，激发民族自豪感

我国著名历史学家钱穆先生曾说：“欲其国民对国家有深厚之爱情，必先使其国民对国家以往历史有深厚的认识。欲其国民对国家当前有真实之改进，必先使其国民对国家既往历史有真实之了解。”可见，共同的历史记忆是民族文化共同体意识生成的基础。

在中华民族5000多年生生不息的历史发展进程中，聪明、勤劳的各族人民共同创造了无数绚丽多彩的文明，这些灿烂文明是中华民族世代传承的独特记忆，也是凝聚民族自豪感和向心力，维系中华民族和睦共荣的精神纽带。然而，鸦片战争以后，中华民族深陷列强侵略、国土分裂、民不聊生、精神颓废的苦难深渊，使得民族荣光日益暗淡。与此同时，戊戌变法、辛亥革命、国民革命等救国运动屡次失败，更是将中华民族仅存的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消磨殆尽。

抗日战争爆发后，日本帝国主义为了动摇中国军民的抗日士气，肆意编造出“中国文化起源于日本”的荒谬言论，企图进一步打击中华民族的自信心，迫使中国人民放弃抵抗。在此背景下，证明中国文化源自本土，揭穿日本侵略者的谎言，便成为党外进步报刊建构中华民族文化共同体意识的当务之急。1940年7月，我国著名考古学家尹达在《中国文化》发表了《中华民族及其文化之起源》一文，运用翔实的考古材料，从古人类学、考古学、文献学等多个研究视角，雄辩地指出：“我们确信中国这块广大的地带就是中华民族和其文化的摇篮，中国的文化就是在这块大地上发荣滋长起来，这是我们对于中华民族及其文化之起源问题的结论。”与此同时，他对日本侵略者提出的所谓“中国文化起源于日本”的谣言也坚决予以驳斥：“这一说法首倡于日本人……但是这些记载并不是什么有力的证据，拿它仍来附会一套未免有些可笑。考古学和人类学上的材料已经告诉我们这种说法只是一种无聊的谣言。”

抗日战争时期，许多党外进步报刊还发表了大量科普类文章，广泛介绍中国古代社会取得的一系列伟大成就，试图以重温“辉煌记忆”的方式提振民族自信心。1940年9月《胜利》杂志发表《拿中华民族伟大的史实来坚定我们抗战必胜建国必成的信念》一文，详细梳理了从黄帝时代到明清时期，中华民族在科技、艺术、文学以及抵御外侮等方面取得的伟大成就，试图重拾中华民族辉煌的历史记忆。在文章结尾，作者明确表示：“希望全国的同志同胞，要检讨过去，把握现在，以策进将来，振作我民族的固有精神，恢复我民族的自信力，来致力抗战建国的工作，完成救中国救世界的神圣使命！”可见作者希望通过对中华民族“辉煌记忆”的回顾，重塑国人的集体光荣感，进而达到提振民族信心、建构中华民族文化共同体意识的效果。

（二） 善用时间符号，建构民族文化认同

党外进步报刊在建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过程中，善于运用特殊的时间符号。在中华民族繁衍生息的漫长岁月中，各民族创造了许多内涵丰富、绚丽多彩的时间符号，这些时间符号被各民族以各种形式沿袭下来，有的成为独具特色的节庆纪念日，有的成为意义重大的政治纪念日，对民族文化认同的建构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

抗日战争期间，党外进步报刊十分注重对中华民族传统节庆的宣传，希望通过传统节日独特的感召力和亲和力来增进中华民族的文化认同，实现增强国民凝聚力的目的。1941年，仅《星期评论（重庆）》 就先后刊载了《春节出钱劳军》《各地元宵节与元宵》 《端午忆屈原》 《抗战诗选：中秋对月感怀》 《开斋节祈祷抗战胜利》《塔尔寺晒佛节之盛况》 《成吉思汗诞辰盛况》等一系列文章，分别介绍了春节、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藏族晒佛节、回族开斋节、蒙古族成吉思汗纪念节等中华民族传统节庆纪念日。值得一提的是，党外进步报刊在报道这些传统节日时，从未忽略对中华民族意识和抗日救国意识的建构。如1939 年9月28日， 《扫荡报》 在《中秋杂话》一文中对中秋节的习俗作了报道，并指出“在平等的原则下，汉、满、蒙、回、藏、苗是紧紧地团结起来了，如今，抗战的熔炉更把中国国内的各种民族熔成一片……恬静的中秋节是饱含了革命的意义的，愿我们大家齐心勠力来把它的精神发扬光大！”这一表述将中秋纪念与中华民族团结抗战融为一体，充分发挥了时间符号在中华民族文化共同体意识建构中的效用。

五、结语

抗战时期，党外进步报刊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多维建构，具有独特的时代风貌和文化意蕴，无论是对于全民抗战事业，还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觉醒，或是中国共产党形象建构而言，都具有特殊的历史意义。

首先，党外进步报刊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多维建构，为全民抗战事业的发展提供了充分的舆论支持。在建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过程中，党外进步报刊采用了形式多样的宣传方式，既有理论性较强的社论，也有言简意赅的通讯报道，还有内容丰富的读者文章，通过多种形式的宣传，使全社会逐渐意识到中华民族是一个不可分割、荣辱与共的命运共同体，深刻意识到团结一致，保家卫国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有力地促进了抗战事业的有序发展。

其次，党外进步报刊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多维建构，为各族人民团结抗战提供了不竭的精神动力。党外进步报刊通过传播科学的中华民族观念、展示战时中华民族苦难、宣传抗日救国思想、重温中华民族历史记忆等方式，使中华民族与生俱来的勇敢、坚毅、自信、团结等诸多优秀品质被瞬间激活，极大地促进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觉醒，为各族人民团结抗战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精神力量。

最后，党外进步报刊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多维建构，宣传了中国共产党倡导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增强了全国各族人民对中国共产党的政治认同。抗战时期的党外进步报刊或是由亲近中共的民主人士创办，又或是由中共知识分子参与创办，因而能够积极地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维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引导战时的中国人民树立平等的民族观、正确的国家观、自信的文化观，在建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同时，充分彰显中国共产党的光辉形象，促进了各族人民对中共的政治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