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情动人：情感在网络公共领域中的机制及作用——以网易云音乐平台为例

□ 唐瑞言

随着网络媒体的快速发展，网络公共领域成为人们理性交流、平等沟通的期待场域，但是，哈贝马斯提出的“理性主义范式”也遭到许多学者的质疑。研究者逐渐关注到“情感”在公共领域中的独特作用，例如作为动员力量激发公众参与公共事务的讨论，亦或是激发集体身份认同从而构建集体记忆等。但是相关领域的研究中还缺少对情感如何在平台机制中发挥作用的相关研究，特别是没有关注到不同平台的情感结构。

网易云音乐作为中国大型的社交音乐平台，为大众提供了宣泄情感、发表观点的渠道。网易云音乐创建了情感的交流空间，也借助情感营销屡次引发社会共鸣。这为研究情感在不同平台的角色提供了一个合适的案例。本文以网易云音乐作为案例来研究情感在公共领域中的作用，以期从文化生活层面给予公共领域中的情感研究以更开阔的角度。

文献综述

公共领域的发展及中国研究。早在十七世纪，汉娜·阿伦特、布鲁纳、熊彼特、杜威等学者就从不同方面研究过“公共领域（Public sphere）”，哈贝马斯进一步发展了公共领域理论，成为该理论的集大成者。他将公共领域定义为一个“由私人集合而成的公众的领域；但私人随即就要求这一受上层控制的公共领域反对公共权力机关自身，以便就基本上已经属于私人，但仍然具有公共性质的商品交换和社会劳动领域中的一般交换规则等问题同公共权力机关展开讨论”。哈贝马斯所指涉的公共领域是一个狭义上的资产阶级公共领域。而目前学界在谈及公共领域的概念时，范围已经从政治层面拓展到了生活层面，通常是“指涉一种现代社会日益扩张的公共生活领域”。

目前，我国公共领域的研究主要聚焦在三个维度，分别是技术维度、话题维度、情感维度。在技术维度方面，学界普遍认为新媒体技术为网络公共领域的搭建提供了技术支撑。新媒体可以对民众做出更广泛、更积极的回应，同时网络技术也为公共领域提供了共同基础。喻国明指出，微博有提高信息透明度、促进意见表达、建构公共空间的重要作用。在话题维度上，学界主要集中于研究何种话题可以形成公共领域。除公共热点事件话题外，随着中国经济与城市化发展，现代人对媒介有更多的诉求，即在面对巨大的生活和情感压力时转向大众媒介诉说遭遇，于是私人话题也开始进入到了公共领域中。情感维度是我国在公共领域研究的新的聚焦点，也是本文主要的关注维度。情感维度的引入也给予一个更全面的视角来看待公共领域。

只要愿意成长，班主任登上“巨人之肩”的途径有很多，但最便捷的方法是专业阅读。阅读不受时空的限制，在短时间内就可以获得系统的知识，将“巨人”的经验据为己有。所以，与其每天为班级突发事件疲于奔命，不如留一点时间进行专业阅读，站上“巨人之肩”，多一点预见，多一些方法，让管理更有成效。

平台情感符号的塑造不仅可以唤醒用户的情感，同时也给予其一种表达的暗示。网易云音乐通过互联网搭建了一个自由交流的公共领域，打通了用户情感表达的渠道，使用户接触媒介产生情感后可以直接通过评论区、个人动态分享区、云村等进行情感的公开表达。2018年网易云音乐的用户研究数据显示，用户日均生产乐评数高达160万条，累计乐评超9亿条。可见网易云音乐通过情感内容的输出与情感符号的打造，使其不仅作为一种音乐播放的工具，而是一个承载着人们情感与观点的文化生活领域。

袁光峰从“情感作为公共实践”“情感的规范能力”和“情感与认知、公共商议”等不同脉络详尽地勾勒了理解情感与公共领域的系统性框架。他指出，情感与理性不是二元对立，而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对情感的关注有助于增加我们对于公共领域新的想象。情感这一研究视角的引入，让学界走出了传统公共领域研究的理性与情感二元对立的理性主义范式，承认了情感在公共领域中存在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孙慧英等人通过对2009—2018年社会事件中的情感分析，证实了情感在公共领域中的广泛存在。但是孙慧英等人的研究也发现，情感本身对公共领域的作用是中性的，其价值主要在于表达和宣泄。这就启发研究者要关注到情感在公共领域中的具体作用机制。

如果说攀结政客是为了解决赌客资源，洗钱则是赌资的必备通道。其中，黄光裕通过连家钱庄至少“洗钱”8亿元。专案组调查发现，黄光裕通过连家钱庄操作的钱其流向有四种：一是已落实的赌资；二是正常的投资行为；三是向境外转移资产；四是通过赌博隐秘输送利益。

研究案例

分析式(19)可知桩-土参数对桩间净距选取影响较大，其影响参数主要为a、b、φ、c、c′、φ′和t1。但在一个实际工程中，土体参数是确定的，而桩体截面参数可以任意改变，使得桩体截面参数对桩间距布置相对于土体参数影响更大。因此，笔者将重点讨论抗滑桩截面参数a、b对抗滑桩桩间距布置的影响。

目前我国公共领域的情感研究多将互联网和新媒体的环境作为背景进行特定事件的舆论的分析，侧重中国特殊化的情绪呈现，并且选取的话题也主要集中在政治层面，涉及文化生活层面的话题较少。新媒体技术的发展，为中国各大互联网平台的搭建提供了技术支撑，也为个人和群体提供了表达观点、分享情感的渠道。媒体则通过文本、视频、动画等的情绪传播对情感进行社会建构，创造了这样一个共通的意义空间，使“原本比较私密的个体情感，借助互联网、报纸、电视等媒介获得了广泛的传播，塑造了社会的氛围”。

研究发现

Dahlgren（2005）曾提出公共领域的三个构成性维度，分别是结构维度（structures）、表征维度（representation）与互动维度（interaction）。Dahlgren认为这三个维度可以为公共领域的考察提供一个分析起点，并且他也曾用这三个维度分析了互联网对公共领域产生的影响，但主要集中在政治层面。而本文将以Dahlgren提出的公共领域的三个构成性维度为理论框架来探讨在文化生活层面，情感在中国互联网公共领域的作用机制与作用。

网易云音乐是我国大型的社交音乐平台，有私人电台、评论发表、动态分享等功能，为大众提供了宣泄情感、发表观点的渠道。网易云音乐高度创造性和活跃度的UGC内容是网易云音乐社区生态的动力资源。用户通过评论分享自己的情感状态，并在相互交流中寻找自我认同，在互动之中营造出积极的情感氛围。研究还提出，网易云音乐还通过其他的机制将短暂的情感分享转化成一种长期情感。由此推论，网易云音乐可以作为中国网络公共领域的情感研究的重要案例。因此，本文将以网易云音乐平台为例，探究情感是如何通过网易云音乐平台发挥作用，其内在运行机制是什么，又会为互联网生态带来什么影响，进而剖析情感在中国互联网公共领域中的价值。

结构维度：社交需求与情感表达的呼应。结构维度与相关制度特点、社会结构密切相关，这些要素共同影响着传媒组织的所有权（包括控制、监管和融资）、界定传播自由以及限定的法律框架等问题。更重要的是，这些问题也深刻影响着公共领域的体制结构。本文认为，社交媒体的发展和用户的情感表达诉求在一定程度上共同决定了网易云音乐作为情感公共领域的建立及其形态。

技术的更迭让社交媒体的形式与功能得到不断的升级与更新，“社交媒体已经不再指向某个具体的产品，而发展成为广义的社交网络服务”。在泛社交媒体时代的背景下，许多互联网公司开始在现有产品中融入社交功能，网易云音乐也逐渐将音乐播放功能与社交功能作进一步融合，促成音乐播放基础上公共领域的搭建。

互动维度：情感作为纽带链接用户与平台。Dahlgren认为互动维度主要包括公民与媒体的接触—理解、解释和输出的交流过程以及公民之间的互动。在互动维度中，用户通过媒介接触产生情感并可在公共领域公开展示出来，从而促进用户间的互动与情感讨论的形成。在这之中，情感则作为纽带维系用户与网易云音乐以及用户间的联系。

表征维度：平台以情感作为吸引用户的主要方式。表征维度是指媒体通过通讯或宣传材料等对特定群体进行某种输出。从此维度看，网易云音乐通过具体情感内容的输出、营销与互联网技术对平台的搭建，创造了以音乐为中心和情感为纽带的公共生活领域，推动用户表达情感。

网易云音乐通过情感营销构建情感媒介场景，塑造情感符号，推动用户进行情感表达。首先，音乐作为情感生活的摹写，本就可唤起用户内心情感的种种形态与情感产生的场景，让历时与共时场景发生重叠，使人与场景之间互相建构。网易云音乐主要通过场景搭建唤起情感记忆，建立情感沟通。例如，网易云音乐曾用人生重要节点——“毕业”作为主题，以“散伙饭”“宿舍”“爱情”这三个主题视频与相应的歌单相结合的形式打造场景。用本就承载着许多不同情感与意义的场景唤起大多数用户的情感记忆，使用户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想象空间，进而回应所打造的主题场景，从而实现平台与用户的情感沟通，赋予网易云音乐情感功能。

其次，网易云音乐进一步放大了音乐本身与情感的紧密关系，通过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的情感营销，将其打造的媒介情感场景融入到用户的生活中，打造情感符号。网易云平台还尤其强调空间场景中的情感价值，例如2017—2019年与地铁、酒店、咖啡店、火锅店的联动，网易云音乐将承载情感的歌曲评论与相关文案不断融入到用户不同的生活场景，这些评论、文案作为符号在用户心中勾勒起情感轮廓，调动用户个人主观情感的投入，使其产生特定场景下的情感体验。空间场景与情感体验的结合，强化了网易云音乐与情感在大众心中的对应关系。

MSBR工艺中一道重要的工序就是控制排泥时间，其决定了整个系统中的污泥浓度。除此之外，间隔时间以及排泥次数都会影响污泥浓度，并且影响到脱水机的工作效果。MSBR工艺处理过后的剩余污泥有较高的含固率以及含水率，这样就可以直接由脱水机进行处理，不需要通过机械进行浓缩，从而降低了成本。但是在实际处理的过程中，活性污泥的浓度增加比较快，尽管排泥时间比较合理，但是系统中存在的污泥浓度依然很好，严重影响水质，导致水体较为浑浊。将排泥次数以及间隔时间改变之后，污泥浓度过高的情况依然没有改善，并且出水量情况也没有改善。

除了个体的情感分享，网易云音乐作为公共领域也为用户提供了情感表达的减压阀和宣泄口。用户在其中可以实现替代性满足，也有可能形成身份认同，强化情感纽带。心理学中的代偿机制理论认为，人们在现实生活中追求某种东西而得不到时就不再去追求原来的对象，而是试图“重新”设定一个可以追求到的“替身”对象。因为现实中找不到合适的情绪宣泄出口，用户就会借音乐或他人的生产内容中的情感表达代替现实中的情感宣泄、压力释放。许多用户会在评论区分享自己面临相似处境的感受，并在评论下互相鼓励，加强彼此间的认同，找到情感的归属。

情感作为公共领域的研究视角。近年来，情感也进入了公共领域的研究视野。哈贝马斯提出的“理性主义范式”被许多学者批评其忽视了情感的作用，因为情感表达也透露着人们的思想、感情、想象和矛盾。情感的价值体现在多个维度。首先，从公众参与方面来看，学者发现曾被冠以“非理性”的情感可以作为一种动员力量激发公众参与公共事务的讨论，甚至可以促进群体共识形成。此外，公众情感还有利于构建社会公共事件的集体记忆，并在类似事件中得到再次唤醒，成为政治动员的重要方式。袁光锋也提出，情感反映了公众对于事件的认知，已经成为了我国舆论的重要部分。其次，从个体情感需求方面来看，人们对于情感表达的需求越来越强烈，并且作为非原子化的个体，他们同样需要情感的表达与建构来吸引拥有相似情感的个体，从而连接成一个个“诠释社群”，个体在这些社群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进而寻求一种身份认同。因此，情感已经变成公共生活领域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与社交功能发展相呼应的是，我国国民的情绪表达需求也在不断增强。当前，对于财富的追求也大大压缩了当代年轻人对其精神世界的追寻，往往会陷入“物质丰盈却情感匮乏、衣着光鲜却内心焦虑的尴尬境地”。依据《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19—2020）》显示，18—34岁的年轻人在焦虑量表与抑郁量表的均值都明显高于其他年龄段。正是因为情感、压力郁积，孤独感侵袭，年轻群体就更加需要寻找一个情感表达与宣泄压力的出口，以此来填补内心的缺口。而这部分人群也是网易云音乐的主要用户（占比76.2%），社交媒体已经成为他们情感生活交流表达所不可缺少的部分，也成为了年轻群体交流表达的又一出口。可见，网易云音乐要留住这一部分用户自然要从他们的情感需求出发，加之音乐本身承载的情感，自然使这个公共领域具有情感属性。

用户在与网易云音乐的媒介接触过程中产生情感，并选择在公共领域将私密情感公开化。在处理自己情感的过程中用户有两种选择：第一，可以选择将产生的情感进行自我记录，自我收藏。例如，用户可以将产生的情感写进“音乐罐子”中进行记录。第二，网易云音乐在歌曲基础上搭建了一个公共领域，用户也可以选择将自己的情感在这里公开分享出来，而这些分享情感的用户便会成为传递情感的一个个节点，通过公共领域与其他共在的用户联系起来，让私密的个人情感转变为一种公开化展演，进而促进用户间的互动。

在用户间的互动中，不同的内容解读方式可以促进情感讨论进而形成情感氛围。情感的公开化展演作为触点，能够在共同场域下引发用户的围观与解读。他们在顺从式解读和协商式解读中能够获得一种换位体验，将他者的经历和情感带入自己的世界中，获得情感的共鸣。而在对抗式的解读中，用户能够在原有的内容基础上阐发不同的情感观点，相同或不同的情感理解推动用户发表观点形成情感讨论。

3.建立《学法 说法 用法 守法》制度，强化学用结合。为进一步提高全系统干部队伍素质，努力打造一支懂法律、会管理、知业务、善操作的国土资源干部队伍，义乌市国土资源局于2015年开始下发《学法 说法 用法 守法》期刊，由政策法规科、人教科、监察室轮流编制。“七五”普法以来，已下发《学法说法 用法 守法》期刊38期，切实提升了国土资源队伍的依法行政、改革创新、破解难题、拒腐防变等素质能力。

但要注意的是，刻意、过度的情感抒发是一种情感泛滥的表现，会造成情感能量的消解与崩塌。随着商业运作进入到网易云音乐的评论区、动态分享区等，越来越多无病呻吟、模板化、套路化的文案进入到公共领域中，破坏了情感表达的本质以及用户之间的连接。因此，有许多网民戏称网易云评论区用户“人均抑郁症”，用户情感认同的破坏也让正常的情绪发泄变成一种贬义的“矫情”，削弱了用户表达情感的意向。

2.2 CU检测和RT-3DE检测结果中RAA、RVDd、ΔIVC比较 RT-3DE检测结果中RAA、RVDd值明显高于CU检测结果，ΔIVC值明显低于CU检测结果，组间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RT-3DE测量数据的变化幅度更明显，见表2。

结语

本研究以网易云音乐平台为案例，从结构、表征与互动三个维度探索了情感在此公共领域的内在运行机制及其作用，得到以下结论。第一，泛社交媒体时代的到来促进了网易云音乐公共领域的搭建与完善，而其所服务的年轻群体，也因较强的情感表达需求在一定程度上赋予了这个公共领域的情感属性；第二，网易云音乐通过情感营销营造场景，强化其情感属性，唤醒用户情感表达的欲望，并通过平台相关功能的搭建打通情感表达的渠道；第三，用户与网易云音乐的媒介内容互动后，他们公开化的情感表达将会作为一个个节点促进用户间互动与情感讨论的形成，成为用户生活的减压阀。这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网易云音乐平台搭建的公共领域所呈现出的情感形态、情感形成动因。笔者认为，网易云音乐作为文化生活层面的互联网公共领域之一，可以作为其他相关公共领域情感研究的提示。

除此之外，对于网易云音乐公共领域的情感形态研究也再次证明，情感在公共领域有其存在的价值。从网易云音乐平台来看，它搭建的公共领域已经成为用户现实情感与压力的宣泄口。

由表2可知，各处理组合对粗糠树苗高的影响差异很大，剥除果皮的种子，12月15日在温棚中播种(处理8)的苗高最高，为57.71 cm。

事实上，不是公开的情感表达才有价值，因为不管是用户自我记录的情感还是公开展示的情感都是用户不同形式的情感宣泄，都在一定程度上带给了用户情感和压力的释放。并且，情感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宣泄所带来的压力释放，更在于它能够让用户在与其他用户的互动中找到情感共鸣，加强自我认同。然而，过度的情感表达所造成的情感泛滥的问题也值得关注。

网易云音乐作为众多互联网平台中的个例，在研究情感在网络公共领域中所扮演的角色与作用上，必然有其局限性。情感的作用机制与公众的情感表达在其他平台是否有所不同，情感的价值是否在互联网平台中还发挥着更加丰富的价值，都是值得继续探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