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大学校园规划设计案例探究

王 翔 李子珺 李 颖

(1.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 北京 100044； 2.中冶建筑研究总院有限公司, 北京 100088；3. 中铁建设集团有限公司， 北京 100040)

1 校园规划

校园不同于一般的城市空间，校园规划注重授课、学习和生活空间，同时特别关注使用者在校园中的视觉和精神感受[1]。如今，对于校园的规划和设计也不再像象牙塔一样在城市中被孤立起来，它的环境正逐渐向社区发展，成为城市中一个更加开放、生态、一体化的空间[2]。对实际案例进行总结和分析，归纳为城市校园、绿地校园和高新技术校园3种类型，并对这3类校园规划策略进行分析比较。

1.1 城市校园

城市校园没有任何院墙来限制校园的边界，校园完全融入于城市中，这类校园在英国较为常见，例如剑桥大学(图1)、爱丁堡大学和谢菲尔德大学。在这些城市的中心区，分散布置着教学楼、图书馆和学生宿舍，它们与城市公共区以及城市绿地深度融合，即校园和城市相互依附，相互影响彼此的发展。其中最为典型的案例是爱丁堡大学，在爱丁堡历史悠久的老城区中分散坐落着许多属于大学的建筑，校园深深嵌入在城市结构之中。

1.2 绿地校园

近年来，绿地校园逐渐成为一种流行的校园规划策略[3]。绿地校园的概念起源于20世纪60年代，它的特点是主校区与城市分离，选址位于城市郊外的绿地。因此，绿地校园具有较好的自然景观环境和较高的绿化覆盖率。由于地理位置偏远，校园的基础设施配备则更加全面，如超市、医院、停车场等。同时这些基础设施、公共服务设施和其经济结构也有利于带动周边社区的发展。赫瑞瓦特大学是绿地校园的典型代表，学校的大部分设施位于爱丁堡西南部的里卡顿郊区，校园中包含多个花园、人工湖、林地和开阔的田野(图2)。

1.3 高新技术校园

高新技术校园作为一种新的校园规划方式，近些年在发达国家的新建校园规划项目中较为常见。例如柏林洪堡大学的阿德勒肖夫(Adlershof)校区、埃因霍温高科技校区以及斯坦福研究园区；高新技术校园一般位于以高科技为主要产业的科学城，因而可以为校园提供方便的研究环境和硬件基础。柏林洪堡大学已经融入Adlershof地区并使这里发展成为一座综合的科学城市(图3)。区域内拥有一个科技园、一个休闲公园、一个媒体城、一个住宅区、一个工业区和多个科技公司，大学校园成为了该地区的城市催化剂——一个自我持续的“城中城”。

2 校园规划要素

2.1 校园交通

欧洲大学校园多是开放式校园，其交通组织本身已融入周围城市环境中。因此校园道路不仅供教工学生行走、车辆通行，同时也服务于城市。一些远离城市的校园，除校园内部交通组织外，与城市核心区和机场的交通联系将显得尤为重要。

2.2 校园建筑

如果说校园与城市的第一层关系表现为校园处于城市之中，那么第二层关系则体现在校园建筑内在所具有的城市性上。校园建筑可以很引人注目，成为校园甚至整座城市的地标；也可以很谦逊，与校园和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2.3 校园景观

近年来大量新校园处于建设中，与此同时很多现存的、特别是20世纪60年代期间建造的校园则需要进行重建。在这些新校区的规划设计过程中，人们逐渐认识到景观设计在校园规划中的价值。过去人们往往十分关注校园中建筑的设计和建设，而校园景观的设计容易被忽视[5]。事实上，校园景观的设计对大学环境至关重要，它不仅能成为师生减压、娱乐和交流的空间，也会关系到当地社会文化、区域生态水平、教育政策和财政等各个方面的问题。近些年来，许多大学和学院在重建校园的同时，也在重点打造并提升校园景观的品质。

大学校园作为城市中一个特殊的场地，一般都蕴含着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遗产，一些著名的大学校园如剑桥大学和爱丁堡大学，校园与其所在的老城区被共同保存完好。由于校园位于市中心，校园景观不仅为师生所使用，也服务于大量当地居民，一些历史悠久的广场、花园被保存下来，成为保护当地特色文化的一部分。另一方面，校园的年龄结构更年轻化，人口结构更国际化，好的校园景观可以吸引人们更愿意外出，有助于提升区域活力，促进建立伙伴关系，激发产生新的思想。

2.4 校园生态

生态因素作为城市开放空间的主要组成部分，提升生态质量是校园规划中重要的设计目标，其途径则主要通过景观设计来体现[6]。一些著名的校园景观，如剑桥大学的剑河、北京大学的未名湖、爱丁堡大学的Meadow Walk，这些校园通过景观创造了一个美妙的、令人印象深刻的自然生态环境，不仅成为优秀大学的象征，也成为城市地标吸引大众前往。此外，自然生态的景观空间能够帮助恢复和保护野生动物栖息地，同时也促进校园内部和周边社区对当地生态水平的日益关注。

3 案例研究

3.1 城市校园案例研究——爱丁堡大学校园

爱丁堡大学创立于1583年，位于苏格兰首府爱丁堡市。爱丁堡大学的校园是典型的城市校园(图4)，校园位于市中心且没有院墙，所有教学楼、图书馆、宿舍都散布在城市街道中，整体校园深深嵌在爱丁堡老城区的城市结构里，其中包含许多具有历史价值的保护建筑和景观广场。

3.1.1交通连接

与众多大城市不同，爱丁堡几乎没有建设地下基础设施，因此城市内最重要的公共交通方式是公交系统。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大学校区周围拥有超过15个公交车站，Waverley火车站距离校园区域步行约15分钟。

3.1.2建 筑

爱丁堡大学校园内拥有许多历史建筑，包括苏格兰最古老的音乐厅，以及全英第二古老的音乐厅——圣塞西莉亚音乐厅，此外，Teviot Row House是如今现存的世界上最古老的学生会建筑。这些古典的中世纪风格建筑是爱丁堡大学校园的象征。走在爱丁堡大学的校园中，感受到的风貌是古老且极具历史感的，但绝不显得贫穷和破旧，大学每年会花费高额的费用修缮维护校园中的建筑、道路和广场。另一方面，几乎所有的新建设施(包括建筑、道路、广场等)，其材料的选择都与老城中原有的材料十分相似，使得城市整体风貌和形象非常统一，虽然新设施给校园带来一些对比，但它并不会破坏校园在城市中的协调。

3.1.3景 观

爱丁堡被认为是欧洲最具吸引力的城市之一，为了保持城市原有的风格和特色，在老城区的街道上很难看到树木。当地政府认为在街道种植行道树会影响爱丁堡的整体形象。因此，融入在城市中的公园、广场、花园形成了校园的主要景观元素和公共空间。

1)公园：Meadow Walk位于校园南部，是老城内面积最大的绿地，主干道横跨整块绿地并与校园北入口相连，这块巨大的草坪绿地被笔直的道路分成了几个部分，为校园师生、周围居民、外来游人提供散步、锻炼和休息的景观空间。

2)广场：Bristo广场是爱丁堡大学校园里最古老的广场，它位于McEwan Hall与科学工程学院的中央，如今这个广场仍归爱丁堡大学所有。广场80%的铺路都是经历百年的石板，路面随着时光已被打磨的无比光滑，经常成为滑板、轮滑和小轮车爱好者进行娱乐的场地。广场中所有景观元素(铺地、台阶、灯柱、树池等)都是经典的中世纪风格，与周围的古典建筑完美融合。

3)花园：乔治广场(花园)是爱丁堡大学校园中一个历史悠久的广场。它位于主图书馆和McEwan Hall中间，毗邻Meadow Walk。这块场地更像一个公共花园，它始建于1766年，20世纪60年代，爱丁堡大学对它进行了重建，直至今天，这个花园仍然是校园里非常受欢迎的绿地。花园呈矩形，大量乔木种植在绿地边界上，使得场地中心区域十分静谧，许多学生和工作人员选择在这里休息和午餐。

3.1.4生态、生物多样性

由于爱丁堡大学位于市中心，校园趋向于城市化，其中动植物栖息地的类型、群落和物种均较为局限，因此生态学和生物多样性的概念无法很好地体现。

3.1.5案例研究特征

作为典型的城市校园，爱丁堡大学完美地融入了它的城市，并已成为爱丁堡老城的象征。景观设计以古城和古建筑为基础，虽不是校园的主题，但却是使整个校园更加统一的重要纽带。广场、花园和绿地的设计全部基于爱丁堡老城本身的形象、材料和风格。植被虽不算丰富，但使用合理，也在校园局部形成了自然的生态环境。

3.2 绿地校园案例研究——赫瑞瓦特大学

赫瑞瓦特大学成立于1821年，主校区位于爱丁堡市西南部一片占地1.54 km2的公园。校园拥有完善的基础设施，包括研究生中心、学生宿舍、商店、若干个收藏级图书馆、幼儿园、医院、牧师机构、娱乐和体育设施以及一个博物馆，它也是欧洲最古老的研究型公园的所在地[7]。赫瑞瓦特大学校园是典型的绿地校园(图5)。

3.2.1交通连接

赫瑞瓦特大学位于爱丁堡市郊，最方便的交通方式是公交服务，校园内设有2个公交车站，共3条公交线路服务于校园、市区和爱丁堡机场之间的往返。

3.2.2校园建筑

赫瑞瓦特大学校园所在的区域最初是一个历史悠久、风景秀丽的庄园(里卡顿庄园)，庄园内包含花园、林地、草坡和人工湖。在校园设计初期，规划师遇到的最大挑战就是如何避免开发建设导致破坏现有的林地景观。因此，建筑师们决定建造一系列棕色砖砌的多层建筑，利用其并不引人注目的外观使其很好地融入了周围的自然环境中，因而使新校园与当地景观完美地结合，甚至从空中俯瞰，校园的大部分建筑屋面都被隐藏在高大的树冠下。

3.2.3校园景观

在赫瑞瓦特大学校园接近1.54 km2的占地中，包含有十分丰富的植物、野生动物和艺术作品，实际上整个校园就是一座大花园。作为一个自然主义的绿地校园，景观设计在其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1)花园：校园中心的大草坪是校园景观中的亮点，大草坪中的花池和种植设计源自于18世纪中叶，如今园中的布局已经被简化，但草坪周围的植物种类仍然十分丰富(图6)，北侧的杜鹃花河岸在初夏为校园营造了一个令人惊叹的背景。每年7月，毕业典礼和花园派对会在大草坪上组织，这是赫瑞瓦特大学的传统，学校相信离开学校的学子会因为校园迷人的风景而时常回忆起生活在这里的美好时光[8]。

千禧花园是一个位于校园西北部的小花园，由于地势较高，人们可以在这里眺望远处的福斯铁桥(Forth Bridge)。花园中利用项目建造过程中回收的建筑废料，经过雕琢后成为石墙和长椅，形成了一个纪念性花园。

2)林地：校园里的几处林地都具有丰富的历史价值。Hermiston步道是一处典型的保留得十分完好的古老林地，林中的树木物种多样且年龄跨度很大，也为野生动物提供了极好的栖息地。此外，自1970年建校以来，校园中已经种植了超过25万棵新树木。

3)水景：观赏湖是校园中的一处特色景观，是学校最受欢迎的观景地点(图7)。自然水体的引入为校园创造了良好的生态环境，一些野生动物生活在湖水及其周围环境中，如鸟类和天鹅，它们的存在也为校园景观增加了声音和动感。

3.2.4生态、生物多样性

由于赫瑞瓦特大学校园所在的区域在过去200年里被很好的保护，因此在校园中形成了十分稳定的生态体系，生物多样性的概念也得以很好的体现，其中野生动物的种类、植物栖息地以及植物物种均非常丰富。

随着校园的不断发展，野生动物已经适应了栖息地的变化，由于种植密度不断增加，野生动物栖息地的质量也同时得到提高，如今人们可以在校园里看到多种野生动物，如狐狸、兔子、野兔、天鹅、刺猬、鼹鼠、黄鼠狼、白鼬和灰松鼠。

3.2.5案例研究特征

赫瑞瓦特大学校园拥有悠久的景观历史，为了保护原始的自然环境，校园几乎所有的建筑和设施都围绕景观而建造，作为典型的绿地校园，赫瑞瓦特大学校园建立了一个生态的、可持续的校园环境：

1) 校园周围的林地被很好的保存，茂密的林地能够在冬天保持校园的温度。

2) 停车场与校园中心区之间的种植隔离带能够降低风速，过滤尘土。

3) 通常情况下所有车辆不允许进入校园中心区。

4) 道路系统为教工人员、学生和游客提供了一个安全、健康的环境。

5) 道路地表和建筑物收集的雨水在净化处理后流入人工湖。

6) 丰富的植被为鸟类和野生动物提供了良好的栖息环境，使它们能够在人工与自然环境中和谐生活。

3.3 高新技术校园案例研究——柏林洪堡大学Adlershof校园

阿德勒肖夫(Adlershof)被称为科学、技术和媒体之城，它位于柏林东南部的前空军基地。如今的阿德勒肖夫是一座综合性校园。园区内包含柏林洪堡大学、科技园区和媒体城，周围则是工业园区、住宅区和一个休闲公园。校园内设有近700家公司、12所研究机构和6所洪堡大学的研究所。Adlershof校园是典型的高新技术校园。

3.3.1交通连接

Adlershof校园位于柏林郊区，与柏林市中心的交通主要依靠公交和地铁(图8)。

3.3.2校园建筑

Adlershof校园的特点是在传统街区结构中高度混合了新建筑。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整个地区的基础设施完全被重建，一些旧建筑被翻新，同时新建了大量现代建筑。保留的风洞和机库等历史地标逐渐被整合到新的城市结构中，成为场地记忆的纪念碑。

3.3.3校园景观

1)公园：为了保护校园周围宝贵的自然栖息地，柏林Adlershof校园在兴建初期提出了三区景观概念，三区即自然保护区、风景区和活动公园。自然保护区原本是一座古城，但从20世纪40年代就被遗弃了，2003年起被正式划定为自然保护区。风景区的理念来自传统的英国景观，成片的树木种植在大草坪上，在Adlershof校园里形成了一处开放的自然景观空间。活动公园位于校园预留地旁边，目前这个公园已经成为全柏林轮滑爱好者的聚会场地。

2)墙面绿化及雨水利用:墙面绿化是柏林Adlershof校园景观的亮点。这项生态技术被用于洪堡大学物理研究所主楼9个不同位置的建筑立面上(图9)，在150个花盆中种植了10种攀缘植物，这套有生命力的遮阳系统在夏天为建筑提供了荫凉，降低了建筑能耗，同时也提高了建筑周围产生小气候的可能性。雨水利用是柏林Adlershof校园使用的另一项生态景观技术。收集的雨水被储存在蓄水池中，用于灌溉墙面绿化系统，额外的水被收集在建筑庭院的池塘里，让水蒸发或下渗土壤以涵养地下水。

3.3.4生物多样性

由于Adlershof校园倾向于城市化，其中动植物栖息地的类型、群落和物种均较为局限，因此生态学和生物多样性的概念无法很好地体现。

3.3.5案例研究特征

柏林Adlershof是典型的高新技术校园。校园远离城市中心，功能设施齐全，柏林洪堡大学选择在这里兴建新校区，许多科技企业在这里设置总部。校园规划理念在于将大量的新结构和一部分旧结构在传统城市街区中进行很好的融合，建筑师采用巧妙的方式将保留的历史地标融入到全新的校园中。在校园景观设计中，墙面绿化系统和雨水收集系统作为先进的生态技术在校园中被充分的使用，这些技术在提升校园景观生态性、可持续性的同时，也为技术从研发—试验—推广的全流程做出了贡献。

4 结束语

城市校园作为一种经典的校园规划模式，一般拥有悠久的历史、优越的地理位置、交通便利，更重要的是融入城市中的校园已成为当地文化密不可分的一部分。然而它也存在一些由高度城市化带来的问题，例如城市文化的趋同导致本土特色文化逐渐流失，这是人们生活在高度发达城市中面临的一个巨大挑战。对于城市校园来说，景观设计虽不是校园的核心主题，但它能够帮助师生和游客更深入地了解这个城市和大学，人们有可能会因为一棵古树或一些老砖老瓦而对校园留下深刻的记忆。如今，许多现有的老校园面临改造重建，任务之一是如何在许多新建筑出现后使本土的文化符号仍然保留在校园和城市中，事实上，景观设计可能是一个很好的桥梁来连接新事物和传统文化，从而赋予老校园以新的活力。

与城市校园相比，绿地校园远离城市喧嚣，良好的原始自然环境为其提供了更高的生态性和可持续性，同时生物多样性的概念得以展现。近年来，大量新校园亟待建设，随着城市土地变得日益昂贵和稀少，绿地校园将成为校园规划模式的优选。然而最大的挑战是如何在自然环境中大兴土木的同时，仍保持住原有的生态平衡，根据对赫瑞瓦特大学校园的分析，提出以下生态策略：1) 保留保护现有植被，为鸟类和野生动物提供良好的环境，使它们能够继续生活在人工与自然结合的环境中。2) 机动车不能进入中央校园；通过合理的道路系统为工作人员、学生和游客提供安全健康的校园环境。3) 大面积停车场与校园核心区之间应种植隔离带，隔离带能够有效降低风速，减少尘土，为校园内部提供更舒适的环境。4) 保留保护校园周边现有林地。5) 重点考虑校园内部雨水排水、雨水回用等措施。

高新技术校园是近年来新出现的校园规划模式，一些大学选择从市中心搬离，迁至当地的科技园区建设新校区。这种模式有很多优点：首先科技园区中拥有出色的综合基础设施和研究设施，能够为学校提供完备的硬件技术条件。此外，当地的技术公司能够为大学毕业生提供就业机会。在环境方面，高新技术校园能够利用自身优势开发一系列用于提升环境质量的生态技术，如绿化屋顶、墙面绿化、雨水花园、雨水收集系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