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发展现状与路径选择

2022-10-24 07:42谢云
天津体育学院学报 2022年5期
关键词:体教后备选材

谢云

竞技体育后备人才是竞技体育可持续发展的基础,分析其当前的基本特征可为体育强国建设提供依据与目标指向。系统审视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现况发现,虽然随着市场机制的渗透,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主体已由单轨向多轨转变、运动员出口的选择日益多元化,但是对传统模式路径依赖导致的政府和“体制内”第三部门供给依旧占据主导,由此制约着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活力与可持续发展。2020年9月,经国务院同意,国家体育总局、教育部联合印发了《关于深化体教融合促进青少年健康发展的意见》,提出了教育部门在不同阶段参与运动员培养的形式与要求,明确了在政府层面拓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途径。站在新的历史起点,破解当前竞技体育后备人才的培养瓶颈,提升培养效益亟待解决。鉴于此,本文归纳了当前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过程中所出现的难点与困境,并提出未来发展路径,希冀为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模式优化提供镜鉴意义。

1 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难点与困境

1.1 人才贮备不足,培养数量有限

后备人才贮备的优劣成为竞技体育能否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当前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现状,存在贮备不足、培养有限等问题[1]。

1.1.1 基础大项人才不足换代衔接不畅是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贮备不足的典型表现[2-3]。导致我国后备人才衔接不畅的原因众多,但从培养体制、模式来看,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仍以政府为培养主体。2017年由国家体育总局、教育部联合印发的《关于加强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工作的指导意见》明确指出:各级各类体校是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主体[4]。较之国外多元化的后备人才培养而言,我国社会、市场等力量的参与力度显得尤为不足。如职业化程度较高的足球运动,与发达国家相比,2000年我国各地参与青少年足球比赛的俱乐部及相关代表队不足200支[5];2010年参加全国比赛的青少年队伍167支[6];2019年参加全国青少年足球超级联赛的球队259支。即便在新校园足球竞赛体系下,整合入2019年大学联赛参赛球队1 294支[7],以及2020年全国足球夏令营的小学、初中、高中3个学段分营最佳阵容选拔阶段共计5 570人,与世界足球高水平国家相比仍存在较大差距。社会与市场尚难以完全承接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重任,都使校园培养与职业青训、专业梯队处于分离状态,我国竞技后备人才培养衔接不畅。

1.1.2 新兴项目人才短缺2020东京奥运会新增滑板、冲浪、攀岩、棒垒球以及空手道等5个大项,然而,由于我国在早期开展和奥运设项预测的投入有限,呈现出人才短缺的状态[8],以致运动员甚至教练员的“跨项”选拔难以形成优势,延长了竞技特征和制胜规律的把握,错失了利用相对“空档期”使之快速成为优势或潜优势项目的机会。

当然,新兴竞技项目后备人才培养的相对滞后具有国际普遍性。就我国而言,运动员培养以赛事开设为依据,而不同年龄和地域赛事又与奥运设项保持紧密递进衔接,注重存量的做法忽略了增量可能带来的更大效益。除优势项目设置新的单项,优势项群设置新的项目外,现存教练员和运动员的人才储备,训练和参赛的知识与经验储备,训练基地数量和质量的硬件储备均相对缺乏,甚至基本处于空白状态[9]。未能更好地开展奥运新增项目预测,及早借鉴同群优势项目的系统训练经验,或许是限制我国新兴竞技项目后备人才短缺的原因之一。

1.2 成才率较低,培养效益有待提高

成才率是下级培养单位向上级单位输送运动员的比率,它与成绩指标一起构成了现代运动训练管理绩效评价的基础性指标[10]。

1.2.1 人才晋升率较低二三线运动员与一线运动员的比例可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后备人才培养的协调性问题[11]。精英级运动员相对稀缺,且随着运动等级的提高人数逐步减少,然而,当成材率数值过小时则侧面印证了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和梯队建设的不足。2010至2020年间,我国授予二级以上等级的运动员总计464 431人,二级、一级、国家级健将、国际级健将的年均授予人数分别为30 731、9 646、1 673、171人,二级运动员具有较大体量的同时,达到国家级和国际级运动健将的人数却相对较低,且晋升比随着运动等级的提高不断降低。

从不同年份晋升比的变化趋势来看,若除去因新冠疫情影响赛事减少,运动员授予人数降低的2020年数据,一级/二级、国家健将/一级、国际健将/国家健将的灰色发展系数a分别为-0.2147、0.0032、0.1956,以[-0.1,0.1]作为评价标准,2010至2019年间3类晋升比分别呈上升、持平、下降态势,由此认为我国运动员培养具有典型的中低水平成才率逐步提高,高水平成才率逐步降低的特征,表明我国在具备一定体量竞技体育后备人才的同时,实际培养出精英级运动员的效益不尽人意。

1.2.2 获得世界冠军效益较低由表1可见,2010年至2020年我国获得二级运动员等级的人数都保持在较高水平上,但每年所获世界冠军的人数不及获得二级运动等级人数的1%。而人力资源投资在10%左右时,其才能实现较好的受益率[12]。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效率问题,亟待通过多方举措来改善。尽管所获世界冠军人数与二级运动员人数之间的比重不能对这一问题予以权威释说,但也能反映出我国竞技后备人才培养的现况。

表1 2010年至2020年我国二级运动员与获世界冠军人数统计一览表(/人)Table 1 2010-2020 our second-class athletes and the number of world champions statistical table

1.3 投入产出比低,培养模式“粗放”

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效益的表现途径多样[13]。但对我国竞技后备人才培养的评价,更多体现于与竞技体育直接关联的人才发展以及奖牌获取等方面。审视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现况,高投入、低产出成为其培养的主要特征之一。

1.3.1 高投入低产出未能扭转我国在后备人才培养的效益评估方面,更多倾向于人才及奖牌这类与竞技体育直接相关的向度,而由此构成的综合效益水平偏低是当前的突出特征之一。数据包络分析(DEA)结果显示[14],我国各省市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效益呈现出较大差异。其中,仅有天津、上海、浙江、西藏4个省级培养单位的后备人才培养效益为有效。对近3届全运会参赛单位的参赛成绩与人才培养效益的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金牌数和奖牌数分别为0.289和0.352,均不呈正相关关系(P<0.05)。尤其是广东、辽宁等竞技体育优势省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效益仅约为甚至低于全国各省(市)的均值(0.534)。

事实上,单从人才培养以及奖牌获取方面来分析我国竞技后备人才的培养效益,北京奥运会之前就已显现。例如,政府对第28届奥运会的人才投入人均值为3 944.1万元,是第27届的两倍之多,但从产出率看,第28届奥运会却低于第27届;从奖牌效益分析,第27届奥运会中每块奖牌投入与产出率分别为5248.85和4.84万元,而第28届奥运会中则为13 773.20和4.60万元[13]。由此可见,以奖牌和人才为核心的后备人才培养效益不高,是长期存在于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进程中的难题之一。

1.3.2 培养模式“粗放”低效影响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因素主要包括人才输送、资金投入、训练效益、竞技比赛以及综合管理等方面。首先,人才输送率低是当前的显著特征之一[15]。多年来,我国竞技后备人才在输送方式上主要以三级训练网为模式,然而,现实情况是,一方面,运动员等级结构不均衡,表现为二线人数偏多,一线和三线人数偏少的橄榄球式人才结构[16];另一方面,运动项目结构失衡,没有实现对所有项目的全覆盖,梯队区域的发展呈现出以田径和三大球为主趋势,低梯度区域更呈现出只有国家级和省级传统校,没有地市级传统校的区域发展特点[17]。

其次,资金投入管理低效、资源配比失衡是我国竞技后备人才高投入、低产出的突出表现。竞技体育发展水平的高低与经济发展程度具有较高关联。单一性、无偿性是财政投入的典型特征之一,这种支出方式如果监管不到位,也会带来一系列负面问题[18]。此外,从资金投入配比来看,财政投入的大部分资金都用于一线运动员的训练和管理工作,二线、三线运动员所享有的资源相对稀少。

再次,从培养过程看,尤其对于三线运动员而言,教练专业水平有限、培养“功利化”凸显等问题,也会导致后备人才培养粗放低效。三线运动员及运动队伍的培养是我国竞技后备人才的基础,但三线教练员,无论执教能力还是专业技能,都处于劣势[19]。即便是教练员等级体系较为系统,全国教练员培训开展相对较好的足球领域,2019年全国校园足球高中联赛24强球队,获得亚足联C级教练员的比例仅占52.27%,而外聘教练员则高达42.5%[20]。此外,一些教练员“揠苗助长”式的培养方式,也不利于人才的培养。

1.4 学训矛盾突出,培养质量单维

学训矛盾是指运动员培养过程中文化学习与竞技训练因时间、精力、资源等的有限性而引起的二者在运动员发展上的冲突现象[21],早期的“体教结合”始终未能充分解决,迄今仍是摆在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进程中的突出问题[22]。

1.4.1 学训矛盾难以破解运动训练是运动员提高竞技能力的重要途径之一,也是学训矛盾的核心因素之一。其根源在于运动员的教育与训练于同一个时间维度进行,两者是一种动态过程,且互为冲突[23]。国际范围内,竞技的“卓越”和发展的“全面”难以调和,其原因在于,一方面因招生优待导致的学业准备不足;另一方面,精英体育对训练时长的要求使得学校教育和竞技参与难以平衡[24]。就我国竞技后备人才的参训境况来看,其一,长时间、高频率的训练安排,对青少年运动员的精力造成较大消耗[25],分散了其对于文化课相关知识的学习[26],从而导致竞技后备人才在文化课学习的时间上远远不足;其二,“重竞技、轻文化”的管理模式进一步加剧了竞技后备人才的学训矛盾。例如,运动员文化课成绩相对较低,无论从学习时长还是文化课考试成绩来看,以体校为主的竞技后备人才都表现出了劣势和不足[27]。

1.4.2 体教结合实施不畅新中国成立以来,体育与教育两个领域在发展过程中呈现出体教配合、体教结合、体教融合3个发展阶段。早期的体教结合是针对我国竞技后备人才学习与训练之间的冲突所提出的解决理念及策略,体教结合实施不畅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1)体育与教育没有实现“共生共存”。体教结合没有达到预期效果的主要原因之一是体育系统与教育系统各自行动,目标诉求不统一[28],即很大程度上将运动员视为实现相关目标的“工具”,教育系统更多的是为了提升自身学校的知名度和影响力,而体育系统则更倾向于竞技人才、奖牌、政绩等利益的获取。此目标冲突下,体教结合的理念流于“表面”,无法真正促进二者的有机融合。

(2)资源配置不协调,供给效率不高,主要表现为体育和教育系统的资源未能得以良好整合[29]。就教育系统而言,国家赋予普通院校培养运动员的权利,一方面以期能够缓解体育系统的人才培养压力,另则基于人的全面发展予以考虑,彰显价值理性。然而,与体育系统的相关院校相比,其在与竞技后备人才培养所需的教练员、体育器械、基本场地等方面相比,呈现出了一定的劣势。而作为以竞技成绩为办校理念的体校,在促进体教结合实现的教育师资、教学氛围等均相对较弱,在两个系统相割裂的前提下,未能将资源得以有效整合。

(3)传统培养理念根深蒂固,路径依赖使体教结合停留于“表层”。目前,相关群体对体教结合已具有一定的认知,但竞技体育追求成绩和奖牌的趋向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改变。进而,在后备人才培养进程中,其根本诉求也更多指向于同一内容,传统培养理念和方式所形成的路径依赖进一步加剧了这一模式的变革[30]。

1.5 人才结构失衡,培养向度不均

早期实施的奥运选项策略虽助力中国竞技体育的快速发展,但在体育强国建设背景下却显现出了结构失衡的现象,主要包括项目失衡、性别失衡以及区域失衡。

1.5.1 项目结构失衡运动项目的竞技对抗强度决定了人才贮备对区域竞技水平的作用程度,直接竞技类较之间接竞技类项目需要更多的竞技后备人才贮备[31]。我国竞技体育发展的突出问题之一,是竞技后备人才在项目结构上失衡[32]。当前,我国二级运动员在专项分布上存在较大的不均衡。作为基础大项的田径项目,二级运动员人数最多,且与同属于“119工程”的水上项目相比,后备人才基数占据明显优势;虽然足球、篮球、排球等项目中的二级运动员人数也较多,但依然难以满足梯队建设的需要;现代五项、帆船等个人项目,水球、曲棍球等集体球类项目后备人才长期匮乏,省级甚至国家队运动员多为转项成才;冬季项目中的冰球、速度滑冰等项目的后备人才数量相对较为充足,而冬季两项以及单板滑雪等项目的后备人才数量则较少[33]。

导致我国竞技后备人才培养项目不均的因素众多,既有体制性因素,也包括社会影响性等因素。以足球和水球为例,虽都隶属于技能主导类同场对抗性项群、带有一定的趣味性,但二者在后备人才基数方面却大相径庭;再如,举重等较为枯燥、社会关注度较低的项目,在我国后备人才培养方面却表现出了较好的态势,这源于我国竞技后备人才培养的举国体制优势。

1.5.2 性别结构失衡从竞技后备人才培养方面来看,男女不均、性别结构失衡是当前较为凸显的问题之一。我国男女二级运动员的数量随时间的推移基本保持相同的变化趋势。此外,获得二级运动员称号的男运动员数量在整体上均高于女运动员,差距基本保持在10 000人次左右,且已呈常态。这表明我国竞技后备人才在男女性别培养上存在不均。

此外,从单个项目后备人才不同性别的培养与构成来看,也表现出了一定的不均衡。如小学组男子参赛人数将近女子参赛人数的两倍;初中组男子运动员在参赛人数上为女子参赛人数的两倍之多[34]。再如,跆拳道项目在不同等级的数量上也表现出男子多于女子,性别比例具有一定的非均衡性[35]等。我国竞技后备人才培养存在男女失衡的表征,导致这一现状的因素有多个方面,例如,来自家庭的影响,即相较男子而言,对女子参加竞技体育持一定的保守态度等。

1.5.3 区域培养不均我国竞技后备人才培养的结构失衡还表现为区域性不均,可大致体现于以下两个维度。其一,受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差异导致竞技后备人才培养不均衡。我国竞技后备人才培养的质量和数量,与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呈高度正相关[36]。总体上表现出东部地区优于中部地区、中部地区优于西部地区的发展态势[37];其二,受地域性特征影响而引起竞技后备人才培养失衡。一些对客观条件依赖性较高的项目,某一地区所具备的先天训练环境越好,越有利于这一项目后备人才的培养。例如,以冰雪项目为例,东北三省在该项目的后备人才培养方面无疑具有显著的地域优势[38]。总体来看,这种现象的存在,尽管受到多种客观因素的影响和制约,也会造成对竞技后备人才的选拔、培养等产生一定的影响,从而制约特定项目后备人才的培养和发展。

1.6 退役安置困难,培养出口单调

运动员退役安置问题是影响我国竞技后备人才培养的主要因素之一。虽然,国家及地方相关部门予以高度重视,但运动员退役安置问题依然是一大难点。

1.6.1 转型与安置困境并存从现状来看,我国确实有一些运动员在退役后成功转型,成为运动员安置问题的成功典范。但转型成功者仅为少数,大多数运动员退役后依旧无法获得良好的就业保障[39],在省市队等从事运动训练的运动员退役后就业形势更为严峻。研究显示,近30%的运动员在退役后5年内依旧缺乏合适工作,超过10%的运动员退役后的月收入低于社会平均收入[40]。当前国家已出台了若干举措,用以解决退役运动员入学、再就业等问题,但退役运动员择业面窄,非专项职业技能水平较低的问题尚未完全解决,运动员多年训练积累的专项技能未能实现最大效益。

1.6.2 精英运动员再就业参差不齐精英运动员是

我国退役就业安置的主要受益群体,但就业状况也参差不齐,有些运动员也存在退役就业无法保障的问题。从性别看,男子精英运动员的整体退役就业状况略优于女子。如女子精英运动员的失业率约为8%,男子精英运动员的失业率约为3.3%[41]。这既源于运动员本身,也受社会客观条件的影响。通常看,在国际大赛中取得优异运动成绩,并产生较大影响的运动员,大部分都能就职于体育行业的相关领域;另外,学历水平的高低,也是影响运动员退役后就业安置的重要因素之一。

2 新时代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发展路径

2.1 强化体系结构,架构顶层设计

新常态下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应加强人才培养模式的调整和规划,通过强化体系,构建顶层设计来改善当前所面临的诸多问题。(1)应强化对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重要性、紧迫性的科学认知,确立未来发展的新路径,把体制机制创新作为新动力;(2)逐步优化后备人才的管理理念、落实管理举措,破除不适应新时代要求的各种壁垒,理顺政府、学校、社会各级各层之间的相互关系,并明确各体育组织的职权,充分发挥各自的作用,形成层次清晰的上下衔接的管理体制;通过狠抓青少年体育训练多元化发展机遇,推动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体系运转更加和谐、高效;(3)深化体教融合,优化青少年运动项目布局,加强各项目竞技体育后备人才梯队建设,逐步做好、做强青训梯队建设;诸多国外体育强国在体教融合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方面,多通过顶层设计推动实施。譬如,欧盟在培养竞技体育后备人才方面,除通过政策推动实施之外,还通过“伊拉斯谟+”计划来资助各成员国在青少年体育、教育等领域的科研合作和研究[42];(4)在竞技体育人才培养方式上要采取集约化形式,通过强化与落实后备人才培养的运行模式、培养效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与能力的绩效评价与反馈机制,逐步建立起人才来源基础广泛、科技支撑较强、制度和资源保障有力、培养效益高的后备人才培养渠道。总之,只有科学谋划、系统协调,才能推动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再上新台阶。

2.2 整合多方资源,充分挖掘社会力量

竞技体育的开展不能仅由体育部门进行,也需要更多社会力量的参与,社会力量投资创办的各级体育俱乐部也是发现青少年运动员、培养高水平运动员的摇篮[43]。进入新时代,要加快推进青少年体育战线主动融入到学校体育,鼓励更多的市场组织参与竞技体育后备人才的培养和打造过程中,充分发挥各类资源优势,从而提高青少年训练社会化和市场化程度;通过在政策、资源以及业务方面给予社会机构的充分支持,力争社会力量成为我国未来培养竞技体育后备人才的重要阵地。建立体育、教育、社会力量多元投入的新型竞技体育人才培养体系,围绕其所在全国各省、市、县建立上下相互衔接青少年竞赛体系,逐渐将其打造为市场化、专业化、品牌化的社会民间培养竞技体育后备人才的培养基地[44]。如推动青少年体育赛事由教育、体育部门共同组织,强化赛事体系统筹设计,实施好“校内竞赛—校级联赛—选拔性竞赛”为一体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竞赛体系,构建县(区)、地(市)、省、国家四级学校体育竞赛制度。明确社会体育俱乐部服务学校、健康发展的路径,联合制定社会体育俱乐部进入校园的准入标准,推动更多社会体育组织成为青少年体育发展的新阵地[45]。此外,与之配套的是在人才选拔机制上,要“搞活”竞技体育后备人才选拔输送的途径和方式,从而形成学校、家庭、社会俱乐部等各主体培育运动员进入上层体育部门的机制[46]。将有能力的社会机构纳入到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体系中,也是新一轮多元化后备人才培养的革新。

2.3 深化体教融合,夯实学校体育基础

推动体教融合,厚植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育基础,学校体育是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重要基础。一是完善支撑后备人才培养的制度指引,如当前《关于深化体教融合促进青少年健康发展的意见》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政策基础,它将实现和推动体育系统与教育系统及社会组织在思想、目标、资源、措施等方面的全面融合[47],将对健全后备人才培养、输送、交流发挥重要作用,继而扩宽运动员人才培养体系。二是分层分级,构建青少年体育赛事体系,充分发挥青少年体育赛事的引领作用,将完善青少年赛事体系作为重要任务抓好抓实。通过构建分级分层的青少年体育赛事体系,使其回归“参与是目的、竞技是平台、教育是手段”的青少年体育赛事本质[48],实现其为青少年身心健康和青少年后备人才培养服务的多元化目标。三是打造特色,既要推进与深化“清华模式”(普通高校自主培养学生运动员)“南体模式”(体育院校办优秀运动队)“北体模式”(体育院校办“冠军班”)“上交模式”(普通高校招收运动员学生)“南工模式”(普通高校与省队共建)等成功案例,也要积极梳理和研究体教融合失败的相关案例[49]。通过改革、完善普通学校高水平运动队办学模式,建立起小学、中学、体校、高校“一条龙”的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体系,充分发挥、挖掘学校教育在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中的积极作用,进而形成以学校为主体的运动员培养模式;四是努力做好各级各类体育运动学校的各项工作,为学生提供高质量的文化与体育教育。各级体校仍旧是当前青少年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基础和中坚,是竞技体育可持续发展的前提。国外竞技体育开展如火如荼的国家,都是在本国现有条件下,遵从竞技体育后备人才成长规律,在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过程中首要考虑“全人”培养,体育被作为育人的有效手段,而不是片面追求竞技成绩的短期“超群”。深化与教育部门的合作,坚持以人为本,将训练、竞赛成绩以及学生运动员的文化成绩叠加,作为评价学校教学和办学效度的多维评价标准,促进体校学生文化教育、运动训练、人文素养的全面协调发展。通过精准施策与改革,丰富体校多元化功能,夯实体校精英化人才培养阵地。总之,未来要充分利用教育资源,将培养运动员的任务逐渐向学校过渡,逐步形成在教育系统内办竞技体育的体制,形成自下而上、由宽渠道到专业化的培养路径。

2.4 优化选材机制,提高人才选拔科学性

“选材”关乎着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成功,应加强竞技体育后备人才“选材”,在借鉴、摸索和创新过程中逐步优化运动员选材机制。(1)借鉴世界体育强国在选材方面的成功经验,从运动员长期发展理论(Long Term Athlete Development,LTAD)、项群训练理论、社会学、系统科学相关理论等方面透视并深挖科学选材的支撑基础,突破项目、地域间的限制,加大对运动员进行二次选材、跨界跨项选材,即晚选材、晚定项、动态选材和跨界、跨项、跨地选材[46]。为实现2022年北京冬奥会冰雪运动竞技水平明显提高,全面参赛、冰雪项目有突破的目标,我国启动了北京冬奥会备战的跨项选材工作。2017年国家体育总局发布《冬季项目备战2022年冬奥会跨项跨界选材工作总体方案》,分别从跨项、跨界两种模式,开展冬季项目选材实践工作,期望短期内提高我国冰雪项目的竞技水平。据统计,截至2018年,冰雪项目各国家集训队共选拔3 257人,比平昌冬奥会同期增幅达844%;截至2020年8月,我国29支冰雪项目国家集训队共有316名运动员来自跨项,100%由跨项运动员组成的国家集训队有11支。北京冬奥会我国运动员勇夺9枚金牌、4枚银牌、2枚铜牌,取得了我国参加冬奥会历史最好成绩,并在多个项目上取得突破,得益于跨项跨界选材等方式广纳人才结出的硕果,丰富了科学选材模式;同时也对我国选材工作提出了新要求和新任务,一贯以专项选材为任务导向的理论和方法可能不再完全适应新形式的要求,并且也亟需对这一新的历史任务展开多维成效评价,建立优化机制,巩固和扩大“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成果,助力实现体育强国战略。(2)将教育政策和体育政策相结合,通过充分挖掘竞技体育后备人才选拔空间,激活优秀人才多元选拔方式,建立后备人才流动的“绿色通道”,培养优秀竞技体育后备人才。(3)根据项目特征创新青少年运动员选材标准,积极探索、推行“青春期后选材”和“晚定项的动态选材”模式,推进不同项目联动递进的后备人才梯队建设;此外,还可针对性的面向全球选材和重点地区选材。与此同时,要在全国范围内建立健全后备人才科学选材、训练监控、竞技参赛、科学管理以及文化学习等方面的信息管理系统,逐渐对青少年运动员实行动态追踪,开展测试评估和科学追踪,通过进一步加强选材、选拔的科学性和系统性研究,为竞技体育提供广泛选材空间和科学训练提供依据。

3 结语

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为我国竞技体育事业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辉煌成就的背后,则是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中存在的矛盾和问题,这为竞技体育后备人才研究提供了素材,同时也为我国竞技体育体制的改革与发展提供了新的方向。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是协同治理的系统工程,进入新时代,我们要以青少年运动员全面发展为宗旨,统筹安排青少年后备人才选拔和培养工作,积极构建以学校为主,社会为辅,国家引导和资助“三位一体”的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模式;完善人才培养需求监测,动态调整和联动机制,建立全面规划和系统培养的多元化人才培养机制。通过政府、社会、市场、家庭,多元协同治理,促进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培养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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