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性写作评价工具的研制路径

余红梅 王从华

摘要基于真实任务情境写作教学，在写作教学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围绕核心要素，表现性写作评价工具的研制可遵循以下步骤展开：围绕写作学习元素，设计情境化的表现性任务;分解写作学习元素研制评价工具;在写作教学过程中充分使用评价工具;在使用评价工具的过程中对学生的错误进行补救。

关键词任务写作表现性评价评价工具

评价要素情境认知理论认为，“学习是个体心理与外界社会环境合理作用下的意义建构过程，而有意义的学习则产生于一定的复杂情境中。”[1]情境认知理论认为，评价的焦点应是真实情境中解决问题的认知过程，注重评价的真实性描述和情境性理解。表现性评价是“一种在尽量合乎真实的情境中，运用评分规则，对学生完成复杂任务的过程表现及结果作出判断的学习方式”。[2]它不仅关注学生的学习结果，更侧重在特定、真实情境下考察学生的行为，关注学生在真实情境中解决问题的过程，它指向学生在完成复杂任务时“应该解决什么问题”“怎么解决问题”和“问题解决的怎么样”。祝新华认为任务型评价具有三个特点[3]：（1）真实性。要求学生在真实的语言情境中完成写作任务。（2）实效性。评估主要以完成任务的效果为依据，而不是以准确的语言形式为依据，重视表达情意、交流思想。（3）将作文作品的评核与任务完成过程的考查相结合，重点评价解决问题过程中的策略运用以及完成任务的态度。基于真实的写作任务情境，如何在复杂的写作过程中开发表现性评价工具，是值得深入研究的重要议题。

一、写作表现性评价的核心要素分析

写作表现性评价，往往基于某种特定的写作任务，强调在任务完成的过程中对各阶段的预期成果进行评价，评价的内容则指向写作产品，也指向学生解决问题过程中的知识运用及其态度。荣维东认为写作表现性评价指的是“学生在特定写作任务中表现出来的关键技能、水平和品格”[4]。美国 NAEP（2011）写作评价体系强调“写作类型的交际性”，按照“写作目的（交流）、读者意识、写作能力、题材样式”等要素来展开评价，考察学生在写作中“思路的形成、逻辑的组织和语言运用的能力与规范”等方面的关键技能和水平。[5]

写作任务情境一般包括真实或拟真的交际语境，包含话题、目的、读者、作者、文体、篇幅等要素。在任务写作中，学生根据写作任务要求，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探索、理解、运用写作知识，完成写作任务，进而达成教学目标。写作表现性评价则适时运用有针对性的、具体的、可操作的评价工具来对写作过程中形成的产品进行及时的评价，一般包括“表现目标、表现任务和评分规则”[6]三个核心要素。

1.焦点式的写作表现目标

教学目标是对学生运用写作元素情况的描述，而写作学习元素指的是这一次写作中学生要掌握的核心写作知识。写作表现目标是学生完成写作表现任务需要表现出来的关键技能、水平和品格，它与写作教学目标是一致的。写作表现性评价中教——学——评一致性的前提是要有清晰的教学目标。在教学目标的指引下，写作教学内容与学习元素、评价要素与教学内容、评价要素与学习元素两两之间也应存在着一致性，并构成一个相互联系的整体。焦点式的写作表现性目标，就在于依据任务情境，指向学习目标，聚焦学习元素，描述学生表现性的关键技能、水平和品格。

2.情境化的表现任务

写作教学中的任务情境一般包括话题、目的、读者、作者、文体、篇幅等要素。根据写作的功能来分，写作任务情境一般有与人交流的任务情境和自我表达的任务情境两大类，其中与人交流的写作任务根据写作目的可分为传递经验、解释和劝说三种主要类型。写作目的不同，读者不同，文体类型也有很大差异。表现性任务的设计也应该因任务情境而异。情境化主要有两种表现形式，一种是学生置身于真实的情境中，一种是学生通过一项项指向完成写作任务的活动，以证明学生理解了情境，达到了表现目标。后者在写作教学实践中，表现性任务通常用任务单、学习单、学历案等来承载。[7]

3.可操作的评分规则

可操作的评分规则，主要由评价内容指标和量规两部分组成，是对学习元素相关的、期望学生达到的表现水平的具体描述。评价工具在写作教学中的运用一般有两种呈现方式：一种是核查清单，一种是评价量表。核查清单一般就是以“提示”的形式出现，只是简单列举一些要关注的评价指标，一般是针对某一具体的写作任务而设计的。而“评价量表”则复杂一点，它由“评价要素”“评价指标”“评价等级”“评价方式”和“评价结果”等组成，既有针对特定任务的评价量表，也要求要有整篇习作的评价量表。

二、表现性写作评价工具研制的课例分析

在写作教学中设计和使用表现性评价，关键要处理好以下三个问题：（1）焦点式的表现目标是如何确定的？ （2）围绕目标，什么样的情境任务能有效帮助我们观察到学生的表现，又有哪些表现可以用来作为证据去证明学生达到了表现目标？ （3）用来评估学生表现的評价量表又是如何设计的呢？接下来，以三个不同文体写作课例[8]，分别从表现目标、表现任务和评价工具三个方面展开具体分析。

1.确定焦点式的表现目标

表现目标一般是围绕课程、教材与学情来确定的。课例1针对课标及单元学习重点，确定这一单元的写作学习元素，即表现目标。课例2则根据单元大概念，参考《教师教学用书》对这一单元写作专题的表述，来确定写作核心学习元素的。课例3依据课标、教材中的单元分析以及学情，提取写作核心学习元素。

从三则课例来看，课例三的学习核心元素的确定更具体，更聚焦。它针对学生学写文学短评中存在的不会寻找证据来分析这一难点，确定本次写作教学的主要表现目标就是运用“观点句+引述多则材料分析”的段式结构展开评论。由此，焦点式的表现目标的确定，不仅仅是要依据课程标准的要求、教材中的单元要求、写作专题的写作要求，还要根据学生学习的难点，与任务情境也是紧密关联的。

2.设计情境化的表现性任务

写作表现性任务的设计首先应使学生置身于真实的写作任务情境中。真实的任务情境有两类：自然情境和拟真情境。课例1设计了一个三体人“寻友启示”的情境，要求学生用自传的方式介绍自己，展示自己有趣的灵魂，成为三体人的朋友。课例2以电影编剧向同学们征集动画电影《疯狂动物城》的续集《警察朱迪前传》剧本为情境，要求讲述朱迪进入警校之前的经历，写一个不少于500字的故事。课例3创设了让学生以学生评委的身份写一份《临江仙》词复审评议书的情境任务，要求提出是否能采用于一百二十周年的校庆晚会上展出的建议并说明理由。三个课例所创设的情境任务都是真实的，隐含着学生需要有哪些表现，包含话题、读者、目的、作者、文体等方面的表现要求，这些要求是可以有效观察到的。比如课例 1有特定的文体要求“自传”和明确的写作目的“展示自己有趣的灵魂，成为三体人的朋友”，课例2有明确的读者对象“电影编剧”和篇幅要求，课例3有特定的作者身份“评委的身份”，明确的写作话题“写一份复审评议书”。

情境化的表现任务本身就是教学活动本身。设计设计真实的写作学习活动。

情境化的表现性任务，就要把复杂的写作过程打开，设计真实的写作学习活动。

情境化的表现性任务，应该经历真实的写作过程，并指向特定焦点表现目标的完成。写作教学过程一般包括构思、起草、修改、校订发表。在每一个写作阶段，要有能证明学生表现了的具体活动。课例2在构思阶段，设计了“《警校考验》冲突表”“《朱迪父母》和《狐狸吉丁》障碍、行动构思表”“我构思的冲突”这三个图表，这三个图表是指向“设置合理、有趣的冲突（愿望、障碍、冲突）”这一表现目标的，是学生需要完成的表现任务。课例1在构思阶段，具体的设计了“选出典型材料”的活动，通过阅读《太外公传》和《我的爷爷》这两篇范文，填写事件概括表。课例3在构思阶段，设置了四个任务单：（1）你认为可以从哪些方面评论一首诗词呢？请在同意的选项后面打√。（2）请选择《临江仙》词评议点不少于两处，填写在空格处，并用简洁的语言说明理由。（3）阅读《百年孤独与秋日情怀（节选）——杜甫〈登高〉赏析》一文，填写构思表。（4）参考例文构思表，填写《临江仙》评议书构思图。三则课例在写作的构思阶段都围绕表现目标设计了具体的特定的活动任务，学生完成这些任务的过程，就是表现的过程。

3.研制可操作的评价工具

评价修改应是贯穿整个写作教学过程的。表现性评价要求不仅评价学生整篇的习作，也应该对表现过程进行评价。而且评分规则应该是依据表现目标以及学生在写作过程中的真实表现来研制的。周子房提出评分规则有两类：一类是指向特定任务的评分规则，一类是应用于诊断写作结果整体状况的评分规则，即通用评分规则。[9]

课例1的评价呈现的形式是丰富的，第一、二、三、四次是以核查清单的形式出现，第五次以相对比较细致完整的评价量表形式呈现。方法有自评和他评。第一、二和三的评价要素主要是针对写作过程中的特定阶段的，比如针对构思阶段，设计了请同伴帮你判断你的特点哪个是最具魅力的。第四次以小结方法的形式，来评价自己的写作是否运用了所教的写作知识。第五次评价是对整篇写作进行评价。

课例2的评分规则，比较突出的是它设置了两个评价量表，一个是“冲突设置评价表”（如表2），一个是“冲突表达评价表”（如表3），它与教学活动是紧密相联的，前者是过程中的特定的评分规则，后者则是对学生的习作成果进行判断。

而课例3的评分规则紧紧围绕表现目标，设计了细致的可操作的评价指标和量规。

课例3设计的评价量表是比较规范的、细致的。它有“评价要素”，具体的描述性的“评价指标”以及“评价等级”。不同的等级有相应的描述性的评价指标。描述性的信息其实就是学生在完成前面表现任务时反映出来的不同的学习状况，能直接有效的评估学生的真实表现。这以课例的量表其实也是根据了 SOLO 理论来设计不同层级的表现性指标，只是把学生认识水平中的前结构水平省略掉了，这也是考虑到所教学班级的学生的具体学情。然而，一个完整的评分规则通常还会提供表现样例 ， 即符合评分规则中某一等级的描述的实例 ， 如学生在具体评价任务中的表现或者学生作品。[10]这一量表的设计缺乏学生具体作品的表现样例。

因此，评分规则的研制应该细致化，不管是核查清单，还是评价量表，首先要素是要尽量齐全，其次应该紧紧围绕表现目标和学生完成任务的真实情况。

三、写作表现性评价工具研制的可行路径

写作表现性评价能直接观察学生在完成写作任务时的“真正行为表现”，与学生“应该怎样表现（需要习得的知识和能力）”进行比较，可以有效地评估学生形成的写作能力。写作表现性评价工具研制的一般路径大致如下（图1）：

1.根据教材、学情与写作情境确定焦点式的表现目标（写作学习元素）

写作任务情境内含着写作教学的基本要素，這些要素体现着这次写作的要求，也一定程度上表现了课标和教材的要求。同时，情境任务也隐含着学生在完成这一次写作任务时存在的困难点。学生的困难点与标准要求学生需形成的写作能力就是学习焦点，是学生需要完成的表现目标。课例3根据单元学写文学短评的要求，把短评的对象聚焦到词，而学生在完成词评议书这一写作任务时，存在的困难是展开分析评论，由此把学习焦点放在运用“观点句+引述多则材料分析”的段式结构展开评论，确定为主要的表现目标。

2.围绕写作学习元素，设计情境化的表现性任务

情境化的表现性任务的设计首先应在一个合乎真实的任务情境中，而且应该始终围绕这一情境。同时，情境化的表现性任务的设计还应该在具体的写作教学过程中有一项项特定的指向完成焦点式表现目标的活动。这些活动任务可以以图表、学习任务单等形式来呈现。上述课例3就是运用了《临江仙》评议书构思表和《临江仙》评议段任务单来呈现情境化的表现任务的。

3.根据表现目标与学生写作的行为表现开发评价工具

根据学生表现的不同等级水平进行描述 ， 说明不同等级的表现具有哪些优点和弱点 ， 使学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好在哪里 ， 不好在哪里，具有针对性和可操作性。运用细致化的可操作的评分规则来评价我们的目标和任务，本身就是一项学习活动。上述课例3设计的评分规则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4.利用写作评价工具进行补救，促进写作能力的提升

评价与反思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写作表现性评价也少不了反思，反思应是伴随整个过程的，对表现目标、表现性任务、评分规则都应该及时反思，进行修改调整，迁移运用到后面的写作学习中，这样才能更好地促进学生写作能力的提升。

〔本文系江西省2021年度研究生创新专项资金项目“统编本初中语文教材写作单元的教学化设计研究”（项目编号：YC2021-S737）的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1]王文静.情境认知与学习理论研究述评[J]， 全球教育展望 ，2002（01）：51-55.

[2]周文叶.中小学表现性评价的理论与技术[M]， 上海：華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4：53.

[3]祝新华.促进学习的作文评估[M]，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 ，2016：208.

[4]荣维东.研制分类分级可循证的写作评价指标体系[J]， 语文建设 ，2021（01）：4-8.

[5]荣维东、杜鹃.美国 NAEP（2011）写作评价体系框架及其启示[J]， 语文教学通讯·小学 ，2016（07-08）：40-43.

[6]周文叶、胡静.教师表现性评价：概念辨析、结构要素与关键特征[J]， 教育测量与评价 ，2021（10）：8-18.

[7]周子房.评分规则在写作教学中的有效运用[J]， 中学语文教学 ，2020（03）：34-40.

[8]王从华、施旭晖.中学写作单元解读、设计与实施[M]， 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 ，2021：62-76.

[9]周子房.评分规则在写作教学中的有效运用[J]， 中学语文教学 ，2020（03）：34-40.

[10]周文叶.学生表现性评价研究[D]， 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09：105-107.

[作者通联：余红梅，赣南师范大学文学院;王从华，赣南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