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 志
(1.阜阳职业技术学院 人文教育学院,安徽 阜阳 236031;2.江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江西 南昌 330022)
语言并不是一个自足的系统,还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缺漏。这一现象早就引起了国内部分学者的关注,如王希杰[1]、周一农[2]等,也有一些学者从称谓语缺漏角度进行研究,如陈建民[3]、郭熙[4]、祝克懿[5]等。总体来看,人们对语言缺漏现象的研究不多,关注不够,研究成果还亟待丰富。对语言缺漏在语言系统中的地位、作用、表现、功能、分布以及是否需要补位等问题还缺乏细致而深入的探究。爰此,聚焦语言缺漏现象及其补位问题,旨在探求语言缺漏现象之补位的必要性与可行性。
人们在语言交际时常会出现言不达意、言不尽意或言不如意的情况,想要精细地描摹世界、准确地表达思想和内心感受时,语言有时会显得苍白无力。究其原因,一方面是个人语言表达能力的问题,另一方面则有可能是语言自身的问题,或者说,我们使用的语言还存在着一些缺漏。周一农指出:“语言符号在表达认知内容时是粗疏的,具有粒散性网状的特点,而且其颗粒和网漏都很大。单凭语言,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粒网以下的细层。”[2]92这里,周一农将语言比作一张由符号编织的大网,生动形象地说明了语言缺漏的存在不可避免,是一件很自然、很平常的事情。譬如,交际时人们称呼不知姓名、职业的前辈的爱人、女教师的丈夫等时常会出现语言尴尬,陈建民将这一语言缺漏称之为“社交称谓的缺环”[3]35。而周一农对此所下的定义是“所谓语言缺漏指的是语言自身结构中的缺漏,也有人称之为‘空符号’‘盲点’或‘缺环’”[2]95。周荐将这一现象称之为“缺位”:“即该有词语出现的地方,却无词语出现。”[6]365他举例说,一幕戏剧结束时叫“散戏”,一场电影结束时却无“散影”这样的词语来指称;从1930年到1939年叫20世纪30年代,但是从1900年到1909年叫20世纪的什么年代,这些都是缺位现象。其实,早在1989年,王希杰在《语言中的空符号》一文中便将这种语言符号中的缺漏现象称为“空符号”:“千真万确的事实是:有许多事物千真万确地存在着,但却的确并没有相应的语言符号。”[1]75如汉语中“长—∅—短、美—∅—丑”,英语中“鸡—∅、小牛—∅”①等。他是国内最早使用“空符号”这一术语来表述语言缺漏现象的。他认为,“空符号,就是空档、缺位的符号”[7]52,这一表述与此后徐国珍[8]等的表述基本一致,都是指语言中的符号缺环、缺漏现象,而与周一农的界定则不完全一致,周一农扩展了语言缺漏的指涉范围,将语音缺漏、词汇缺漏、语法缺漏甚至是留白等都看作是语言缺漏现象[2]95。曾庆香认为:“符号的空档与缺位是以一种/个符号的标准衡量另一种/个符号的结果,从长期来看,一个符号系统并不存在空档与缺位,它更不是空符号。”[9]23韦世林认为,这种符号缺失现象应该叫“符号空”,是人们认为“本应该有的实符号”而可惜目前在符号系统中“偏偏还没有”的某些“盼望中的实符号”,是所需的实符号的“空缺”或“缺漏”[10]115。她继而指出:“‘空符号’是同时具有符号构成的‘能指’与‘所指’;‘符号空’却是只有期望中的‘所指’对象,却没有实际上的‘能指’符形来表示,是符号空缺了!……‘空符号’归根到底是一种符号,‘符号空’却从始至终不是符号。”[10]119
从以上分析不难看出,人们对语言缺漏现象的研究尚不充分,且采用的术语也难以统一。这里,我们无意消弥不同术语间的罅隙,而是采用较为通俗的说法——语言缺漏。我们认为,语言缺漏主要指语言结构中实符号的缺失、空档、空位或断层等现象,不仅汉语中有,其他语言也有,具有一定的普遍性。“缺漏对于语言来说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在语言的各种矛盾对立中几乎都有缺漏的存在。”[2]94-95这也就意味着,语言缺漏现象在语言系统中有着广泛的分布,遍及语言的诸多层面。本文对语言缺漏现象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词汇缺漏层面。
语言缺漏从表面上看似乎是语言符号系统的不完备,有缺陷、漏洞等,犹如语言符号大网的“网漏”,但从内里看却有着深层次的社会文化诱因,涉及政治、经济、劳动关系以及人民生产生活方式等诸多因素,十分复杂。众所周知,语言是随着社会文化的发展而发展的,它记录和承载了厚重的社会文化历史长河里所孕育的事物、艺术、价值、伦理、道德、思维模式等,与社会文化的发展息息相关,须臾不离。其中,语言缺漏的发生并不是偶然的,而是具有相当强的社会文化诱因。
其次,从社会分工看,语言缺漏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生产关系的变化,同时也折射出整个社会的文明程度与价值观念。以对女师傅的丈夫的称谓为例,指称师傅的妻子可叫“师娘”“师母”等,倘若师傅是女性,称呼女师傅的丈夫该用什么呢?这一语言缺漏至今仍然存在。究其原因,“师傅”一词存在较早,这种缺漏应该是长期社会分工的历史产物。很久以来,我国社会一直存在着“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分工习俗,在男权社会中,男性拥有绝对的社会地位、权威以及话语权。在社会分工上,充当师傅的绝大多数为男性,女性则常常为男性的附庸,导致女性长期远离师傅岗位,更难以主人翁的身份参与这类分工协作。徒弟们难免要时常见到、提及或指称师傅的妻子,这时,语言的交际功能、指称功能便发挥了作用,“师娘”“师母”类的专指性称谓应运而生,而且不止一种。因为语言总是要适应社会的发展,适应人们所需,并全心全意为人们服务。而“女师傅”则不然,诞生历史不长,且社会公认度低,不太符合社会分工的普遍期望。直到现在,在指称女性师傅时,还要在“师傅”前面加上一个话语标记词“女”,类似的例子还有“女老师、女教授、女老板、女司机”等。因此,话语标记词“女”可以看作是称谓语缺漏补位的形式之一,它的存在不仅反映了社会分工的变化,也反映了现代社会中女性地位的上升和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
再次,从文化规约看,语言缺漏的形成和一个社会的文化规约密不可分,不同的社团、民族、国家等由于文化的不同,其语言缺漏的对象和表现也不尽相同。例如,英语中哥哥、弟弟统称“brother”,姐姐、妹妹统称“sister”,叔叔、舅舅、姨父等统称“uncle”,姑姑、舅母、姨母等统称“aunt”。若与汉语相比,其表达同胞、亲属称谓的缺漏较多,而这在汉语中则相对齐备,“哥哥、弟弟、伯伯、叔叔、姑妈、姨妈”等应有尽有,语言缺漏现象相对较少。因为中国曾长期处于封建社会,几千年来人们需要别血缘,区分内外亲疏,还需要分长幼,以便继承和嗣位等。严格的宗法制度和文化规约在保障社会稳定的同时,也在语言中留下深深的印痕。如父系的男性兄弟有“伯、仲、叔、季”的区分,而在父系的姐妹、母系的姐妹、母系的兄弟三个层面均存在语言缺漏现象,同时男性兄弟的妻子间也存在语言缺漏,只好以“妯娌”相互指称,这中间显然有着繁复而有序的文化规约。反观英语社会,其不同的社会背景和文化规约也在英语语言缺漏方面有着特殊的规定性。由此,语言缺漏是普遍的、相对的,其背后的社会文化是语言缺漏各自形成的深层原因,而不同的社会文化规约又会形成不同的语言缺漏现象。
总之,社会文化是语言赖以产生和生存的土壤,如同语言的血液一样遍布其间。语言缺漏不仅与社会文化相生相伴,也随着社会文化的变化而变化,如果说社会文化是一条连续的奔流,那么语言缺漏就如同这奔流之上的旋涡,它一方面为社会文化所塑形,另一方面忠实记录了社会文化的发展变迁。
“缺漏”一般与“完整”“完全”相对,有缺漏自然想到弥补,这就涉及语言缺漏的补位问题。何谓语言缺漏的补位呢?胡建刚指出:“表达空位的存在往往会使语言作为交际工具达不到说话人所期望的最佳表达效果。追求完整、准确地表达是语言的根本属性之一,因此,在一定条件下,表达空位就会处于强烈的吸收、填补状态,随时准备在适当的时机吸纳合适的语言形式加入。语言这种填补表达空位的行为我们称之为补位……”[11]周荐认为:“词语缺位虽是词汇运动中常见的情况,但是一旦语言社会不再容忍缺位,就可能新造一个词或语补上这个缺位,是为补位。”[6]365由此可见,补位实是语言自调节活动的阶段之一,但也时刻受到社会文化的牵制。
一直以来,学界针对语言缺漏的补位问题做过一些研究,如周静、杨海明以“长期以来”与“一直以来”为例探讨语言表达的缺位与补位问题[12],李晓文针对社会称谓语缺位提供了一些补位建议[13],吕为光探讨了“师丈”补位没有通行的原因及解决矛盾的方案等[14],那么,面对语言符号系统中出现的众多语言缺漏,到底需不需要补位或是补位的必要性有多大呢?周荐指出:“如果不补位也并不对交流交际起到较大的妨害作用,那么语言社会可能就默认或容忍这种缺位。而当不补位可能就会对交流交际起到较大的妨害影响时,那么语言社会可能就会对此选择零容忍的态度,进行补位。”[6]366比如,最初的网络交际中会涉及传统交际中缺少甚至不可能涉及的某种事物、行为或现象等。随着大量引进和新造词语的出现,网络交际中语汇的空位得以填补,从而顺应了网络交际的需要。再如,当一新的天体被发现时,为便于人们表达与指称,国际天文联合会(IAU)会根据一套既定的命名规则为其命名以弥补缺漏。由此,从表面上看,语言缺漏的补位似乎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实则不然。比如,语言社会对语言缺漏的容忍度究竟有多大?何时需要补位?以何种形式补位?这些都是值得深入研究的课题。
韦世林曾指出:“若要解决‘符号空’问题,就必须生产一个实符号!”[10]119诚然,若要创造一个实符号出来并不难,但要让社会普遍接受,要经得起大众和时间的检验,要约定俗成才行,这又谈何容易!而且,绝大多数语言缺漏其实不宜补位、不能补位或无须补位。
1.有限补位
从事物间的普遍联系看,语言缺漏是动态的语言现象,并不是静止的或一成不变的,它遵从语言发展的客观规律,其补位时刻受到社会文化的调制。这是因为,“词汇的发展一方面是因为社会有增删的需求——或需要增加新的成员以反映、指称新的事物对象,或需要汰除旧的成员,因为其所反映、指称的事物对象已成为历史的陈迹;另一方面是社会需要对词汇的分布重做调整和调节,使之布局更趋合理,正态分布”[6]365。语言是社会文化的缩影,但并不是传真照片,它对世界的镜射是一帧一帧的,处于一个动态的连续统中。美国著名系统哲学家拉兹洛指出,语言系统“并不是一个拘泥于现状的消极系统。相反,它是一个动态的和有适应性的实体”[15]68。因此,我们应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缺漏不只是语言现象,也是一种社会文化现象,不同的社会、民族、文化社团中语言缺漏的符号及其具体表现也不尽一样,但毫无疑问,都会随着事物的变化而相应发展。正是由于受这种社会文化的调制,语言缺漏的补位是有限的。如上文所例示的那样,新事物的发现、诞生与重新认知,受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牵制以及在特殊行业或语境之下亟须得到表达的情形下往往需要新的语词来指涉,人们便通过创造、翻译(音译、意译或音译加意译等)、替换、改造等手段填补缺漏,以便更准确、便捷地表达,这符合人们认知事物的普遍规律,这类缺漏一般可以补位。
譬如,当一新的天体被发现时,可以人名、地名、机构等为其命名,如“钱学森星”“敦煌星”“南京大学星”等,它们的成功补位依赖于新事物的发现与国际天文联合会既定的命名规则;网络词语“卖萌”“给力”“点赞”等具有一定的补位作用,并被收录于《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它们的成功补位依赖人们对当下事物的重新认知以及《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新增词语的收录原则(即规范性、系统性、普遍性、生命力四大原则)[16],而绝大部分的网络词语则没有被收录,犹如沙里淘金一般。可见,语言缺漏只有极少数能补位成功,其他不一而论。因此,现存语言缺漏的事物若迫切需要在语言中得到呈现,自会随着人们的使用与传播渐渐得到补位,也许随着社会分工的变化和女性地位的上升以及社会生产关系的变化,师傅的妻子的指称缺漏说不定哪一天就被自然补上了,但最终能否得到补位还要取决于社会文化的变化和人类的迫切需求,要受到客观和主观双重因素的制约。
2.不宜补位
从美学的角度看,语言缺漏可产生美,是语言艺术美的重要源泉之一,不宜补位。于美学论之,缺漏本身就是一种美,阿历山德罗斯的经典雕塑作品《米洛斯的维纳斯》即为一例。缺漏美是一种期待的美,一种真实的美,缺漏能使人联想、使人顿悟,甚或使人体察到人类追求完美和进步的最深层的呼唤和力量,从而带给人以独特的审美享受。正是由于大量语言缺漏的存在,才给了作家、诗人们创作的灵感,才给了他们施展语言才华的天地。艺术创作中的许多艺术手法,如替换、借用、婉曲、烘托、留白、隐转喻等都可以利用语言缺漏而产生意想不到的审美效果。周一农指出:“弥补缺漏抑或利用缺漏都可以有效地提高表达效果,许多修辞手法也均是以此为基础而形成的,比如点缀、谐解、闪避等。”[2]101周先生这里提到的弥补并不是指生产一个指称性的实符号直接进行补位,而是利用这一缺漏进行艺术性地婉曲表达。譬如,宋玉《登徒子好色赋》中:“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作者正是巧妙地利用语言缺漏“长—∅—短”“粉—∅—白”“朱—∅—赤”,以对比、对仗修辞描写了东邻之女长与短恰如其分,粉与白、朱与赤交错相宜,美得恰到好处,极致天成。《虞美人》中“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沦为阶下囚的南唐后主李煜为其满腔恨愁难以找到一个与此时、此情、此境适切的词语进行指称,“几多愁”涵盖国破之愁、家亡之愁、个体命运之愁等,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这时,语言就显得十分贫瘠,“几多愁”在语言符号层面的缺漏暴露无遗(国破之愁—∅、家亡之愁—∅、个体命运之愁—∅、国破之愁+家亡之愁+个体命运之愁—∅)。诗人巧借缺漏,以水喻愁,形象贴切地展现了愁恨的复杂、百般与悠长深远,显示了愁恨的汹涌翻腾,充分体现出奔腾的感情中所具有的力度和深度。这些满载审美价值的修辞性艺术表达充分利用了语言符号系统的缺漏,其审美效果均是一般语词无以表达或难以企及的。因此,“缺漏不一定都是坏事,在不少情况下,缺漏的语言比完整的语言更能形成优美的修辞效果,……”[2]98此时,若补位必害辞。由此可见,语言缺漏有时为语言提供了极大的张力,为语言留下了想象的余地,也为艺术家们提供了广阔的耕耘空间。
3.不能补位或无须补位
语言缺漏是正常的语言现象,如果一一补救,会增加语言认知、学习与运用的巨大负担,不能补位也无须补位。这是因为,语言缺漏就像语言的模糊性一样,一般并不会影响交际。语言缺漏并不是语言不完备的表现,相反应将其视为语言的基本特征之一。我们生存的现实世界是个多维的世界,丰富繁杂,无奇不有,而语言是一维的,用一维的语言来表达多维的世界,注定语言将是苍白的。人类认知事物,并不总是也不可能直接采用事物与语词一一对应的方式,事实上不可能也办不到,因为这种机械的对应观小觑了人类的认知、思维及推理能力,抹杀了人类的创造性和主观能动性。事实上,人们通常采用隐喻、转喻、类比等思维操作进行隐喻式、转喻式表达万事万物以及抽象的思维、心理活动等。试想,倘若将庞大的语言缺漏,比如高—∅—低、胖—∅—瘦、好—∅—坏、(哥哥+姐姐)—∅、英语中如公狗—∅、母狗—∅、小狗—∅以及不同语言中的各类颜色词缺漏等,若进行一一弥补显然很难做到,因为仅从高—∅—低、胖—∅—瘦、好—∅—坏来看,其中的缺漏分别与高低、胖瘦、好坏两端形成了一个连续统,其中的缺漏无限多,不能一一补位或无须补位。若违背语言本身具有缺漏这一自然特征强行补位将会大大增加语言学习、使用的难度以及人类认知的巨大负担,从而违背语言的经济性原则,损害语言的基本特征,是不需要也完全没有必要的。这只是一种理想化的徒增烦恼式的无知性操作,不仅对语言无益还有可能适得其反。况且,语言缺漏的弥补要遵守约定俗成性,并不以哪一个或几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也不是简单地创设几个语词就能了事的,语言缺漏的补位要有大众根基,要为大多数人所接受才能补得牢、留得住、传得开,显然,刻意弥补缺漏没必要也不可能,事实上也难以办到。譬如一段时间以来,有些学者试图弥补女师傅的丈夫这一指称性语言缺漏,如叫“师公、师丈、师夫、师爹、师伯”等,但目前还没有哪一个能补位成功,便是很好的例证。“遵循并维持缺漏,并不会出现什么交际失误、障碍或烦恼;反之,如果去指责并纠正缺漏,倒可能因此而被视为无赖式的‘钻牛角尖’”[2]101。索绪尔早就指出:“在一切社会制度中,语言是最不适宜于创制的。它同社会大众的生活结成一体,而后者在本质上是惰性的。”[17]因此,语言缺漏不是想补就能补,一补便能了事的,绝大多数语言缺漏其实并不需要补位。
在对语言缺漏现象进行爬梳剔抉的基础上,我们简要分析了语言缺漏产生的社会文化诱因,进而探讨了语言缺漏是否需要补位的问题。我们认为,缺漏并不是语言的缺点,而是正常的、动态的语言现象,也是语言的基本特征之一。恩斯特·卡西尔指出:“人类言语的所有形式,就其以清晰而恰当的方式成功地表达了人类的情感和思想而言都是完善的。”[18]只有在新事物诞生、旧事物特别需要感知、命名的情况下,且具有大众根基或毫无大众根基但有一套能被大众普遍接受的语言规则加持下补位才可能成功,除此,一般不宜补位、不能补位或无须补位。徐通锵指出:“语言是一种自组织系统,它会根据交际的需要自发地对结构作出最经济、最有效的调整和改造。”[19]因此,我们应了解语言自身的特点,严格遵循语言发展的自然规律,正确认识和看待语言发展进程中的缺漏现象。目前,学界对语言缺漏现象及其补位问题的探赜还很不够,也不深入,期待有更多的学者加入这方面的研究中来。
注释:
①本文对语言缺漏的标示一律采用符号∅,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