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建,丁芷若,杨灿灿
(滁州学院 地理信息与旅游学院,安徽 滁州 239000)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振兴是我国当前面临的重要任务[1]。乡村旅游作为现代旅游业与农村产业有机融合的新型产业,凭借其强关联性、强经济效应、优越的生态性等特点,成为促进农民增收、改善农村人居环境等优势的产业[2],且随着我国城镇化的不断推进,乡村旅游已成为我国国民旅游休闲的重要方式,是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途径[3]。因而,对区域乡村旅游发展潜力进行评价,识别区域内部乡村旅游发展潜力高低情况,对分区培育乡村旅游发展,实现乡村振兴意义显著。
十九世纪末,乡村旅游首先在欧洲和北美部分地区发展起来[4]。国际乡村旅游研究的热点主要集中在乡村旅游与农业旅游研究,乡村旅游地的规划、环境、旅游者等管理研究,以及社区居民参与乡村旅游研究、乡村旅游地旅游者满意度研究、乡村旅游市场营销研究、乡村旅游对旅游地的影响及其可持续发展研究等方面[5-7]。国内乡村旅游起步较晚,乡村旅游研究也明显受我国政策影响。2005年我国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与美丽乡村,使得乡村旅游成为学界研究热点,2013年和2017年分别提出的精准扶贫与乡村振兴战略成为乡村旅游研究的新契机。在研究内容方面,我国乡村旅游研究主要集中在乡村旅游资源与产品开发现状与问题、乡村旅游发展的制约与促进因素、乡村旅游地文化的保护与开发、乡村旅游与生态旅游、乡村旅游与扶贫关系、乡村旅游地社区居民研究等方面[8-10],其中乡村旅游地资源与发展潜力的研究是乡村旅游发展的基础性研究,是地区开展乡村旅游的重要依据[11]。城市信息化与工业化的发展,使得以特大城市为核心的都市圈成为区域经济发展和竞争的新单元,而都市居民是乡村旅游的主要客源,乡村旅游多围绕城市周边发展起来,然而目前对于中尺度的都市圈区域乡村旅游发展潜力的系统性评价与内部空间结构特征的研究还有待深入。
基于此,在参考相关文献的基础上,构建指标体系,综合运用熵值法、空间分析法等研究方法[12],对南京都市圈乡村旅游发展潜力及其空间分异特征进行研究,以期为南京都市圈乡村旅游发展提供理论支撑。
南京都市圈即以南京为中心城市,在长三角城市群内发展起来的空间形态。作为长三角经济带的重要组成部分,南京都市圈涵盖苏、皖两省,以南京为中心向四周辐射,衔接长江、淮河两大流域,是长江中下游城市交流的重要枢纽,也是我国第一个规划建设和正式批复的跨省都市圈。南京都市圈集政治、经济、文化、旅游等多产业为一体,集历史、近代、现代特色文化于一身,凭借着独特的地理位置和丰富的城市类型,在长江经济带乃至全国经济发展过程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战略性作用[14]。南京都市圈依托长三角地区的地理优势,经济社会持续发展,一体化程度不断提升,主要涵盖33个市辖区、11个县级市和16个县;依托雄厚的产业实力、突出的科教优势、完整的金融体系、深厚的文化底蕴,2020年总体GDP达到4.17万亿元,常住人口 约3 582.47万人,人均GDP高达11.77万元,其发展潜力不可估量。
乡村旅游是指在乡村范围内,利用乡村自然环境、农林牧渔生产、民俗节庆、民族风情、农村文化、村落古镇、农家生活等资源,为游客提供观光、休闲、度假、体验、娱乐、健身等多项需求(旅游产品)的旅游经营活动。综合考虑乡村旅游内生发展水平与外部发展条件两个方面,从乡村旅游内生发展水平、县域乡村旅游发展产业基础、乡村旅游经济支柱、乡村旅游要素条件、乡村旅游环境本底等五个维度构建乡村旅游发展潜力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南京都市圈县区乡村旅游发展潜力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熵值法可以判断一个事件的随机性及无序的程度、指标的离散程度,空间分布的均匀程度。以下是具体计算步骤及公式:
1.数据标准化
X′ij=
(1)
Xij表示第i个区域的第j个指标的原始数据,Xij为无量钢化处理后的值,m为区县总数,其中可吸入颗粒浓度年均值与二氧化流浓度年均值两个指标为负向指标,其余为正向指标,负向指标先进行正向化后再按照公式进行标准化。
2.指标占比
(2)
Pij表示在同一指标j下第i个地区的指标比重。
3.计算第j项指标的熵值eij
(3)
4.计算权值
(4)
式中Wj为指标j权值,gj表示指标j的差异系数,值为1-eij。
5.计算地区的综合评分
(5)
通过熵值权重法对表1中所有三级指标体系进行计算,由此得出各指标权重(见表1):从一级指标来看,内生发展水平平均权重最高,表示内生发展水平是决定南京都市圈各区县乡村旅游发展高低的重要指标,而环境本底平均权重较低,各区县相差不大。其中权重最高的指标为全国重点旅游村落数(0.094 6)、高铁站数(0.077 1)以及传统村落数(0.075 4),旅游资源是决定乡村旅游发展水平高低的基础;而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0.017 2)权重最低,表明对于整体乡村旅游发展潜力水平影响较低。
采用熵值法计算南京都市圈33个市辖区、11个县级市和16个县乡村旅游发展潜力总体及五个维度的评分,并对其进行排序,计算结果如表2所示。
续表2
总体上,秦淮区发展潜力最高(0.450),排名1/60,发展潜力最低的县域是盱眙县(0.156),60个县域的乡村旅游发展潜力均值为0.251,45%的县域高于平均值,表明南京都市圈的乡村旅游发展潜力在各县域内有较大差异。分指标看,在五项一级指标中,县域旅游产业基础的变异系数最大(0.693),其次是内生发展水平(0.522)以及旅游发展要素条件(0.513)较为接近,而旅游经济支柱(0.396)与旅游环境本底(0.209)的变异系数相对较小。从趋势上看,内生发展水平与发展潜力评分指数的排列顺序具有一致性,表明该指标对结果的影响程度较高,具有一定程度上的决定性作用;而其他指标排列顺序与发展潜力评分指数无明显关系,因此主要起协调辅助作用。
使用ArcGIS的自然断点法将南京都市圈各县区乡村旅游发展潜力综合评价结果划分为五个层次并制成南京都市圈乡村旅游发展潜力等级分布格局图(见图1)。
图1 南京都市圈乡村发展潜力等级空间分布格局
低水平发展地区主要集中于南京都市经济圈的边缘县域,包括盱眙县、旌德县、郎溪县、全椒县、博望区、扬中市、明光市、广德市、湾沚区、京口区10个区域。分指标看,低水平发展地区乡村旅游的内生发展水平与旅游经济支柱存在明显的劣势,属于各市级城区中较为偏远、经济发展水平不够、基础设施建设还未完善的地区,无法提供强有力的支撑力。但相对来说其旅游环境本底作为优势给该部分地区提供了一定的发展潜力。
较低水平发展地区占整个南京都市圈的较多部分,集中于北部县域,包括19个区域,分别为高邮市、天长市、仪征市、雨花台区、繁昌区、润州区、来安县、涟水县、淮阴区、金湖县、栖霞区、琅琊区、定远县、洪泽区、南陵县、高淳区、江都区、含山县、南谯区。分指标看,该地区的县域旅游产业基础与旅游环境本底一定程度上支撑了乡村旅游的发展,但内生发展水平指数普遍较低,限制了旅游业的繁荣,主要内因在于经济水平不够、相关产业基础薄弱。
中等水平发展地区主要集中于中部和南部县域,共有19个区域,包括邗江区、浦口区、弋江区、绩溪县、当涂区、溧水区、建邺区、和县、丹阳市、句容市、丹徒区、泾县、宁国市、金坛区、广陵区、凤阳县、无为市、六合区、雨山区。分指标看,该地区的内生发展水平较高,拥有较多的自然景区资源,给乡村旅游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基础。但是该县域旅游产业基础较为薄弱,旅游业未开发完全,因此各旅游景点的知名度未完全提升上来。
较高水平发展地区分布较为分散,有9个地区,分别为鸠江区、鼓楼区、清江浦区、宝应县、镜湖区、溧阳市、淮安区、宣州区、花山区。该部分地区的旅游相关产业发展已较为成熟,在餐饮业、交通、卫生、医疗等方面足够支撑该地区旅游发展,但本地的旅游资源与环境本底限制了当地旅游的高水平提升。
高水平发展地区集中在南京市区及周围,占比较少,位于整个都市圈的核心区域,包括秦淮区、江宁区、玄武区3个区。该地区属于南京市核心发展地区,对于整个南京都市圈来说起到了决定性带动作用。该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在全国排名前列,交通便捷、旅游资源充足,在旅游接待人次与旅游经济收入指标上有充分优势,给区域GDP带来强大支撑力。但高发展水平潜力地区的旅游环境本底指标未达到要求,环境承受力无法支持旅游业的进一步发展。
空间自相关是研究要素空间分布问题最常用的方法[13]。空间自相关用来检验某要素的某一属性在不同空间位置上的相互关联程度[14],分全局自相关和局部自相关分析。全局自相关检测属性值在整个空间上的关联模式,Moran’sI指数为检测全局自相关常用的指数,其值的范围为[-1,1],正值代表正相关,值越高,相关性越强,负值代表负相关,值越接近-1,相关性越强,0为不相关,Moran’sI指数揭示研究区各区县乡村旅游发展潜力在空间上是否聚集分布。局部空间自相关可以用来测量局地上要素与相邻要素的相关关系,识别聚集的空间范围与程度,采用空间关系局域指标LISA集聚图来识别南京都市圈各区县乡村旅游发展潜力在空间上的聚集与离散。LISA乡村发展潜力结果分别为:H—H型,高—高集聚;L—L型,低—低集聚;H—L型,高—低离散;L—H型,低—高离散;NS,不显著。
首先,借助ArcGIS10.2软件计算Moran’sI指数分析南京都市圈各区县乡村旅游发展潜力的空间自相关性。Moran’sI指数结果(0.213 875)为0~1,属于正相关,表示具有相同水平发展潜力的县域聚集在一起,随着空间分布距离的聚集,相关性越发显著;z值>2.58且p值<0.01,表示置信度在99%,表明南京都市圈县域乡村旅游发展潜力存在空间集聚现象,同时具有显著的空间自相关性。
其次,进一步探究南京都市圈乡村旅游发展潜力的局部空间自相关特征,借助GeoDa软件获得局部自相关空间LISA聚类图,空间权重选用Rook邻接(见图2)。
图2 南京都市各区县乡村旅游发展潜力局部自相关LISA聚类图
由图2可知,南京都市圈各区县乡村旅游发展潜力高—高集聚区主要包括南京都市圈中心区域的玄武区、栖霞区、中心西南部的和县和花山区以及北部的涟水县和淮安区。该部分区域拥有完善的基础设施和广阔的客源市场,实现了大片中心地区的共同发展,总体乡村旅游发展潜力指数较高。而苏北的涟水县和淮安区凭借丰富的乡村旅游资源,乡村旅游发展潜力也较高。高—低离散区包括来安县、宣州区和戈江区。这三个区域临近客源市场且乡村旅游资源较为丰富,乡村旅游发展潜力相对较好,但相邻县域资源与市场均有限,乡村旅游发展潜力较弱,缺乏实现区域辐射连带和合作共赢局面的有利条件,因此从整体上看乡村旅游发展潜力有待提高。低—高离散区包括江阴区。江阴区处于乡村旅游发展潜力较高的县域周边,但自身乡村旅游内生发展水平低、区域旅游产业基础薄弱、区位优势不明显,加之经济联系相对较弱、客观环境阻隔等原因导致周边高发展潜力县域对该地区辐射联动作用不显著。低—低集聚区主要有南陵县,该县位置偏远,周边泾县等经济较为落后,市场有限,同时自身乡村旅游发展内生水平低,形成乡村旅游发展洼地。
综上所述,南京都市圈乡村旅游发展潜力存在空间集聚效应,但是区域协同不高,多数区县乡村旅游发展集聚特征不明显,临近客源市场或者拥有丰富乡村旅游资源的区县成为发展潜力高水平区域,而低水平区域分散在省级和市级偏远县区,同时高潜力发展水平区域对周边低发展潜力水平的辐射连带效应不显著,因此区域的合作发展有待加强。
以南京都市圈为例,基于各县域乡村旅游发展的内部与外部要素条件,多维度构建县域乡村旅游发展潜力评价体系,赋予各项指标权重。量化各地区的乡村旅游发展潜力,同时借助ArcGIS等手段实现空间化表达。研究表明:首先,南京都市圈乡村旅游综合发展潜力整体水平各区县差异化程度较大。整体发展趋势呈现由中心向外辐射递减的变化特征,乡村旅游发展潜力水平高的地区主要分布于南京市区中心附近,发展潜力低的地区成零散分布,未出现大范围低潜力发展聚集区。其次,南京都市圈乡村旅游内生发展水平对当地的乡村旅游发展潜力有一定程度的决定性作用,具备充足的旅游资源基础。经济发展支撑和乡村旅游资源基础是南京都市圈各县域乡村旅游发展潜力差异的重要内因。再次,南京都市圈乡村旅游发展潜力具有显著的空间自相关性且存在空间集聚现象,但集聚程度有限,高—高集聚区域是主要的分布类型,各县域联动发展和互相合作有待加强。
南京都市圈乡村旅游发展潜力较高的区域目前集中于南京市区,以客源市场为导向。而都市圈南部、西部等处于都市圈外围县域乡村旅游资源较为优越,但是乡村旅游的支撑基础较为薄弱,导致发展潜力不高。乡村旅游发展离不开资源与市场,南京都市圈乡村旅游发展应从整体上布局,市场容量大的区域,应该注重提升环境与产品,而资源较为优越的区域应该依托产品,打通与重要客源市场的连接,优化交通线路,综合提升乡村旅游发展水平。
首先,完善基础设施建设,基础设施是旅游发展的重要衡量指标。其次,政府需要加大对乡村旅游的引导和支持,强化在乡村旅游规划和管理中的政府功能。对乡村旅游的规划应结合乡村实际情况,由高水平地区向低水平地区倾斜,加大在新基建和公共服务设施建设上的财政投入,提高乡村旅游基础服务设施的建设,重点是强化远离市区中心县域乡村旅游的基础设施建设,根据地区不同的资源基础、文化本底和环境要素,对发展滞后县域进行针对性的改造,提高整个南京都市圈乡村旅游发展潜力。再次,以乡村自然资源保护为前提以经济水平和交通等要素条件为助力,以环境优势为支撑力,实现产业联动发展,从而最大限度地提高各县域地旅游资源利用率。
充分利用南京都市圈内城市差异的互补性,因城施策,如:南京市可依托六朝古都的历史底蕴,积极打造金陵古城休闲文化旅游产品,发展乡村旅游;滁州市可依托凤阳小岗村、明光张八岭镇等特色村镇,以江淮分水岭风景道为链接,联动区域,开展农业采摘、红色旅游等项目,提升乡村旅游吸引力;宣城市依托皖南徽文化、龙川古村等知名村落,打造徽文化乡村旅游产品等。抓住发展契机,以少数知名景区为乡村产业名片,提出各类乡村旅游转型升级的解决方案,最终带动整片区域的乡村旅游发展。
培养乡村旅游相关的专业人才,壮大人才队伍,打造乡村旅游人才库。制定具有吸引力的优惠政策引进高素质的专业人才,为乡村旅游的发展建言献策;同时提升当地人民综合素质,加强技能培训,提升其服务质量。创新产业发展模式,挖掘乡村文化内涵,提升乡村吸引力。培养新型信息化人才,打造集问询、预定、销售等功能于一体的产销平台,形成产业规模效应。
乡村旅游在我国起步较晚,随着城市化的推进与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乡村旅游市场空间广大。南京都市圈是中国都市圈的先行者,富有活力、创新多元的特征给乡村旅游的发展提供了无限的潜力,在今后的乡村旅游规划中,应统筹规划,因城施策,在保护当地旅游资源文化的同时创新旅游发展方式,最大限度发挥南京市的中心辐射作用,逐步打造独具特色的南京都市圈乡村旅游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