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思维可视化的英语学科思维品质发展路径

曹曦颖，彭 星

一、引言

2014 年3 月，教育部发布《关于全面深化课程改革 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首次提出“核心素养”这一重要概念，要求英语学科课程要为发展学生的核心素养服务，要进一步凸显英语学科的育人价值(1)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教育部关于全面深化课程改革 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意见［EB/OL］．［2014 -04 -08］．http：/ /www．moe．edu．cn． /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e/s7054/201404/167226．html．。2018 年，《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 年版）》（以下简称课标2017）将课程目标聚焦于英语学科核心素养，并将其内容归纳为语言能力、文化品格、思维品质和学习能力四个方面。思维品质能够体现英语学科核心素养的心智特征，反映学生的思维能力，被明确列入英语学科的课程目标。课标2017 指出：“思维品质能够反映学生在逻辑性、批判性和创造性方面所表现的能力和水平，其发展有助于提升学生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学会从跨文化视角观察和认识世界并对事物做出正确的价值判断。”(2)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8：5．新一轮的课程改革对学生思维能力的发展提高了要求，即要实现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批判思维能力和创造性思维能力的综合发展。然而，英语课堂教学培养学生思维品质的现状却不容乐观。首先，教师在授课过程中过分注重词汇和语法知识的讲解和反复操练，而较少关注语言背后的思维能力的培养。这就导致了学生在英语学习过程中养成了死记硬背、机械记忆的学习习惯，深度思考能力的缺乏使其对问题的分析和思考流于表面。当知识的应用情境发生改变时，思维能力的不足让学生陷入学习的困境。其次，即使学生能够对问题进行深层次的思考，但现有的语言能力也会制约其表达思维和生成思维的水平，进而影响其表达的流畅性、准确性和完整性。同时，教师将思维品质片面地理解为批判性思维，忽视了学生思维的逻辑性发展和创造性发展(3)张金秀．英语学科思维品质培养面临的困境与对策［J］．中小学外语教学（中学篇），2016，（7）．。思维过程的隐形性、教师教学实践和教学观念的不恰当性，为英语教学培养学生的高阶思维能力带来了挑战。思维可视化对于呈现学生的隐形思维过程、纠正教师的错误观念、实施指向思维品质发展的英语教学具有积极的导向作用，也能较好帮助学生实现英语语言能力和高阶思维能力的相互促进。本文基于思维可视化视角探讨英语学科思维品质的发展路径，以期实现学生隐形思维显性化，为教师提供可行且高效的教学策略，从而达到提升学生思维品质的目的。

二、思维可视化概述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培养学生思维品质在英语课堂教学中的重要意义。考虑到学生思维水平的现状，提升学生的思维品质已刻不容缓。将思维过程外显化有利于思维能力的充分发展，而思维可视化理论可以有效支撑隐形思维显性化的实现。思维可视化是一个较大的理论范畴，自提出以来便引起了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但就其内涵和实现方式而言，国内外学者的理解却不尽相同。本部分从思维可视化的内涵和实现方式两个方面进行阐述，旨在解读思维可视化的深层意义，为后文思维可视化与写作教学的结合提供契合点。

（一）思维可视化的内涵

我国学者刘濯源提出思维可视化的概念。该概念指以图示或图示组合的方式，使原本不可见的思考方法和思考路径清晰化，其目的在于实现零散知识的系统化和隐性思维的显性化(4)刘濯源．思维可视化：减负增效的新支点［J］．中小学管理，2014，（6）．。林卓玲进一步指出，思维过程是隐性知识制品，以图示的方式所呈现的思维产品属于显性知识制品，而思维可视化的过程是隐性知识制品以图示的形式转化为显性知识制品(5)林卓玲．思维可视化的实施路径探析［J］．中学政治教学参考，2020，（16）．。相较于国内学者将思维可视化的实现方式聚焦于图示而言，国外学者则认为思维可视化的实现方式是多种多样的。Tishman＆Palmer 认为，思维可视化是通过任何可观察的形式对观察对象的各种思维过程（如提问、推理、反思等）进行记录，以显性的方式呈现隐性思维(6)Tishman，S． ＆ Palmer，P． Visible thinking［J］． Leadership Compass，2005，（4）．。Salmon 将可观察的形式具体化，丰富了思维可视化的内涵。他指出：“思维可视化指通过语言、写作、绘画、建造等方式把思维的内容和过程呈现出来，对思维进行分析、反思和改进，从而发展更好的思维。”(7)Salmon，A． K． Young English language learners making thinking and language visible［J］． Colombian Applied Linguistics Journal，2008，（10）．将思维可视化运用于英语课堂教学，可以关注学生的思维过程，探索大脑的思维规律，发展高阶思维能力，促进逻辑思维、批判思维和创造性思维的协同发展。

（二）思维可视化的实现方式

首先，思维可视化可以通过图示、写作、语言等多种方式来实现。实现思维可视化的常用图式工具为思维导图，而思维导图的呈现方式又包括鱼骨图、括号图、流程图、概念图、树形图、双气泡图等图式(8)陈燕，饶慧真．利用思维可视促进化学高阶思维发展的探讨［J］．化学教育（中英文），2021，（15）．。林卓玲将思维导图的构建与逻辑思维的发展建立联系，认为“绘制一张优质的思维导图对思维的逻辑性提出了较高要求”(9)林卓玲．思维可视化的实施路径探析［J］．中学政治教学参考，2020，（16）．。其次，在写作中常常采用“有声思维法”来呈现隐性思维，即通过语言把写作过程中的思维过程表述出来(10)Ericsson，K． ＆ Simon，H． Verbal reports on thinking［C］． In C． Faerch ＆ G． Kasper（Eds．），Introspection in Second Language Research． Clevedon：Multilingual Matters． 1987：24 -53．。“有声思维法”要求学生尽可能完整地说出大脑中的所思所想，组织相关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并在表述的过程中自我纠错，最终形成较为清晰的观点和策略意识。另外，还可以利用语言来探知学生的思维过程。设置环环紧扣、逐步深入的问题序列，通过主干问题促使学生深入思考，驱动学生对问题进行多元化、多层次的探究和发现，培养学生独立思考的探索精神，促发其创造力。

三、思维可视化视角下的英语学科思维品质发展路径

英语写作是一项重要的语言技能，也是复杂的思维活动。胡明珠明确指出：“从审题、确定写作题目、构思内容、明确结构、写作到修改成文，不仅需要学生具有一定的语言表达能力，还需要学生的思维具有较强的逻辑性。”(11)胡明珠．学生英语写作中的思维能力测量问题设计研究［J］教学与管理，2020，（30）．同时，文章所表达的观点和态度能够反映出学生的问题意识、策略意识以及应对问题的方法和看待事物的角度，因此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学生的批判思维和创造性思维。写作能力是学生语言功底和思维品质的综合体现，因此，本文以2018 年高考英语写作为例，通过分析英语写作与思维能力的内在联系，探讨促进思维品质提升的有效路径。

（一）运用思维导图，推动思维的逻辑性发展

思维的逻辑性主要指的是人们在表述事件或陈述观点时所表达出的事件或观点的关联性和条理性，具体包括前后是否矛盾、叙述顺序是否得当、所用论据是否能支撑论点、论证过程是否能推导出结论等。刘道义指出：“逻辑思维能力是学生的分析、判断、推理、论证、抽象概括能力的综合体现。”(12)刘道义．谈英语学科素养——思维品质［J］．课程．教材．教法，2018，（8）．陈燕、陈慧真认为，思维导图可以用来促进比较和概括等高阶思维的形成(13)陈燕，饶慧真．利用思维可视促进化学高阶思维发展的探讨［J］．化学教育（中英文），2021，（15）．。在正式写作之前，运用思维导图来归纳出写作提纲，对学生提出了四大要求：分析文章主题、明确写作要求、合理安排结构、恰当选择论据。为了绘制出优质的思维导图，学生要考虑到思维导图内部的衔接性、连贯性和层次性。学生在绘制思维导图时要保证其内部的逻辑性，利用逻辑性的梳理和呈现帮助自身在写作过程中自如流畅地表达个人观点，在提高写作质量的同时，促进思维的逻辑性发展。

例如，在2018 年英语高考试题全国卷3 的书面表达中，写作背景为：假如你是李华，你的英国朋友Peter来信询问你校学生体育运动情况；回信的要点内容需包括学校的体育场馆、主要的运动项目和你喜欢的项目，允许学生适当增加细节，以使行文连贯。首先，在分析完文章主题、明确写作的三大要点之后，教师可给出示例，根据写作要求确定思维导图的三大主干板块。由于回信的三大要点在逻辑上属于同一层次内容，并且具有内容上的相关性，因此，教师可引导学生将其归纳为同一主干板块，即“介绍学生体育运动情况”，回信开头和结尾可分别确定为“阐述写作背景”“邀请李华到校参观”两大主干板块。主干板块的确定对于思维的逻辑性要求较高，因此，教师可针对学生思维能力的差异设定分层任务，思维较活跃的学生可参考教师的图式绘制自己的思维导图，思维活跃性不强的学生可基于教师的图式进行进一步的思考。

图1 板书示意

其次，在确定主干板块内容后，教师需要引导学生对思维导图进行进一步的探索。学生需要思考每一主干板块的内容需要从哪些维度展开叙述，分要点分层次论述。在合理安排文章结构的同时，学生特别需要对于各部分内容进行深度的考察，思考枝干内容间叙述顺序是否合理、枝干内容与主干内容之间是否存在深层次的逻辑关系、主干内容能否反映文章主题等，从而绘制出具有逻辑性和关联性的思维导图。为了充分锻炼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教师可提示学生将每一部分需要阐述的内容先用概括性的语言（1—5 个单词）进行归纳，并在后方列出自己会使用到的关键单词、短语或句型等。在经历了确定阐述维度、概括枝干内容、考虑关联性和连贯性、筛选表达语言四个步骤后，学生的逻辑思维能力能够在思维导图上得到体现，其英语语言运用能力能够获得进一步巩固和提升。为了确保学生充分理解教师所提供的指导，教师可给出具体示例。需要注意的是，该任务需要发展学生个人的逻辑思维能力，教师既要绘制出其中一部分枝干内容，能让学生理解任务的要求，又要为学生留有充足的思考空间。

图2 板书示意

最后，教师要引导学生关注句与句之间、段与段之间的衔接，提示学生依据语句之间的内在联系添加必要的衔接词，帮助学生再次理解衔接性和连贯性的深刻意义。教师可基于导图给出部分示例。

图3 板书示意

（二）采用“有声思维法”，培养学生的批判思维

陈则航等人指出，批判性思维要求学生不盲从他人的观点，对待事物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并具有分析问题、形成观点、归纳策略以及自我纠正的能力(14)陈则航，王蔷，钱小芳．论英语学科核心素养中的思维品质及其发展途径［J］．课程·教材·教法，2019，（1）．。林琳指出，有声思维法可以展现学生的心理活动，对其语言和思维都具有较强的阐释力(15)林琳．有声思维在我国外语写作研究中的应用综述［J］．吉林省教育学院学报，2019，（4）．。由于学生的英语语言水平低于其思维水平，因此思维导图所反映出的思维水平可能与实际的思维水平并不相符。为了了解学生真实的思维能力，教师可以让学生用中文将自己的思维过程采用有声形式表述出来。有声思维法要求学生将自己的思考过程用语言表述出来，不仅能够激发学生的表达欲望，还有助于培养学生的问题分析能力、自我纠错能力以及形成和表达个人观点的能力，最终实现学生批判思维的发展。

在上例中，在学生绘制思维导图的同时，教师要求学生用语言表述出绘制思维导图过程中大脑出现的所有信息。为了帮助学生正确认识有声思维法，教师可针对之前绘制的第一部分思维导图运用有声思维法向学生展示：1．第一部分需要阐述写作背景，这意味着枝干内容需要回顾写作背景；2．由于写作文体是日常信件，同时该部分内容位于文章的第一段，直接阐述背景信息略显突兀，所以，应该首先表达收到他人信件时的喜悦心情，体现回信时的基本礼貌。通过教师的展示，学生能够进一步明确有声思维法的内涵和要求，为阐述思维过程奠定良好的基础。有声思维法要求学生表述自己在绘制思维导图过程中大脑所出现的所有想法，包括对文章主题的理解、对写作要求的解读、对文章结构合理性的评价、对各部分内容的解释、对思维导图进行修改的原因、对整个思维导图的反思等。尽管学生的表达内容可能并不全面，表达过程难以做到流畅自如，表达顺序可能缺乏逻辑，但教师要给予学生自我纠错的机会，对学生敢于表达个人观点的行为给予肯定。在学生表达完毕后，教师提示学生在表达自己的想法时，可借助一定的表达技巧来完成个人观点的输出。在进行表述前需要先确定具体的表达维度，在表述时可使用顺序词和连接词来加强语句之间的衔接性和逻辑性，思维卡顿时采用适当的停顿并减缓语速来争取思考的时间等。表述结束后，教师引导学生对整个表述过程进行反思，概括总结提升表达能力的策略。通过自我纠错、分析和反思表述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归纳表达策略，学生能够发展其问题意识、纠错意识、策略意识，并形成清晰完善的个人观点，从而推动思维的批判性发展。

（三）设置问题链，发展学生的创造性思维

创造性思维是指突破传统思维习惯和逻辑规则，以新颖的思路来阐明问题、解答问题的思维方式。科学家钱学森认为：“创造性思维不仅仅是逻辑思维，还需要有点形象思维，甚至要有点灵感思维。”(16)王琼，秦忠翼．论思维方法与创造性思维的培养［J］．湖南社会科学，2011，（6）．教师首先应设置相对独立而又相互关联的问题链，通过设疑来引导学生对知识进行回忆和建构；学生通过释疑从而养成深度思考的探索精神，最终达到发展自身创造性思维的目的(17)王后雄．“问题链”的类型及教学功能——以化学教学为例［J］．教育科学研究，2010，（5）．。教师要高度重视学生自信心的培养，关注思维中的合理因素，对思维中的不合理因素持以宽容和理解的态度，并通过问题链将不合理因素转化为合理因素，成为思维中具有新颖性和活力感的重要部分。通过问题链，教师可以激发学生思维中潜在的创造力，赋予思维活跃性和创造性。

在上例中，当学生绘制完思维导图并利用“有声思维法”表述整个思维过程时，教师要善于发现学生的闪光点，不仅要对思维中的合理部分给予肯定，培养学生的自信心，还要通过问题链对合理部分进行更深层次的挖掘。同时，教师还要分析思维中的不合理部分，设置关联性和独立性兼具的问题链，激发学生潜在的创造性，将看似不合理的部分转换为学生独特新颖的个人观点。当学生陷入惯常定式的思维框架中时，教师要突破思维定式，转换和拓展思维视角，帮助学生跳出思维定式，发展创造性思维。比如，当学生解释自己喜欢此项运动项目的原因时，其常规思维会让他们表达出，“我最喜欢的运动是跑步，因为跑步使我身体健康（My favorite sport is running because it helps me keep healthy）”。对于能够预先得知的答案，教师要通过问题链引导学生对话题进行更深层次的探索。如：1． 为了保持身体健康，你多久跑一次步？（How often do you run in order to keep healthy？）2．当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后，你会做什么？（After having a healthy body，what will you do？）3．你是指跑步能给予你机会去做你热爱的事情吗？（Do you mean running can give you a chance to do things you love？）教师要关注学生的思维过程，赋予思维中的合理因素以创造力和生命力，培养学生多角度、多层次的创造性思维方式。

同样，当学生独辟蹊径，给出不同于大多数人的答案时，教师要给予学生展示自我的机会，并通过问题链帮助学生展现思维的独特性。比如，当学生表达出“我认为跑步可以帮助人们保持干净（I think running can help people keep clean）”时，教师可能会觉得“干净（clean）”这个词与运动这一主题毫无关联，认为这个学生上课不够认真，敷衍作答。但作为教师，不可急于否定学生，要保持宽容和理解的态度，去了解学生头脑中的跳跃性思维，给予学生足够的空间和机会去表达自我。此时，教师可以设置层层深入的问题链来驱动学生深入思考，调动学生思考的主动性和创造性，给予创造性思维充分发展的空间。如：1．跑步是如何帮助人们保持干净的呢？（How can running help people keep clean？）2．为什么

你会认为跑步可以促进人们洗澡呢？（Why do you think running can encourage people to take a shower？）

3．你是指因为人们在跑步后会大量出汗所以他们必须洗澡吗？（Do you mean people have to take a shower because they sweat a lot after running？）教师要善于发现，学会倾听，鼓励学生“标新立异”，助力学生突破传统思维习惯，展现出别具一格的创造力。

四、结语

思维品质的提升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任务，需要教师不断地探索和尝试。本文基于思维可视化理论探讨英语学科核心素养中的思维品质发展路径，并从思维可视化的实现方式入手，探讨了促进思维品质提升的有效路径：运用思维导图，推动思维的逻辑性发展；采用有声思维法，培养学生的批判思维；设置问题链，发展学生的创造性思维。思维可视化可呈现思维过程，实现隐性思维显性化，促进逻辑思维、批判思维和创造性思维的协同发展，为学生的思维品质发展提供有益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