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背背”把一把薄荷糖塞进我的手里。
“女人,不开心的时候塞一颗,再怎么感到不快乐,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我一直没告诉陈背背,我讨厌薄荷的味道,可这一刻我并不在乎它刺激味覺带来的难受,这一刻我的小姐妹让薄荷糖在我的嘴里只剩下甜味。
可能只有一小部分读者知道我在改名“猫空”之前叫“蒋背背”。
我和我的小姐妹们有一个名叫“背背军团”的QQ群,除了姓不同,里面的女孩都叫“背背”。在群里打上“背背”两个字,所有在线的小姐妹都会回应,这一叫就是好多年。
我和“陈背背”是大学同学,记得见她的第一面,她一个人拿着手机站在队伍之外,瘦瘦的,短头发,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
我拍了拍站在旁边不认识的同班同学,指了指她:“你认识她吗?”
同学摇了摇头:“只听说她是转系过来的,只有她一个人不住在我们这栋寝室。”
大一我们的交集只在上课时那十几平方米的小教室里,可我们的缘分好像不止于此。大二换宿舍,我们被分到一间寝室,她的床靠门,我的床靠阳台,睡觉时我俩脚对脚。剩下的大学三年,我们成了彼此生活中形影不离的那一部分。
毕业以后,她回到了她的城市,作为长沙土著,我也在长沙扎了根,平时发发信息,节假日不是她开着车来找我逛街,就是我开着车去她那儿让她请我吃饭。
一年年过去了,见面的频率变得越来越少,发出来的文字越来越短。
多年之前,我还是个混迹在广告公司的社畜,经常周末加班赶方案,做活动忙到半夜睡凌晨起,加上生活上的不顺心,会在半夜三更夜深人静时睡不着觉,瞪着眼睛看着微信上的好友列表。
在这个寂静又孤独的时间发一句“你好”,会得到回应吗?或者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我秉持着不打扰别人休息的准则,选择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哭泣的表情,仅朋友可见(怕长辈担心,屏蔽了),然后盯着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着了。
当我攥着手机醒来,手机提醒我的除了仅剩百分之十二的电量,还有那条朋友圈唯一一条留言:“我来了。”
那天我请了假,在家门口等到了久未见面的“陈背背”,她依旧开着那台跟我同款的小黄车,冲我招手:“走,今天敞开吃,我请客。”
我心里大喊着“女生帅起来,真的没有男生什么事”,钻进车里,由着她开到任何地方。
那一天,她拉着我去找好吃的,端着文和友的臭豆腐,站在队伍里等着即将出锅的“李公庙”的糖油粑粑。
我们好不容易在岳麓山脚下找了个停车位,她不拉着我爬山,硬是拖着我逛遍了大学城,说是要回忆青春,我被弄得哭笑不得,就这样提着好多零食,边走边吃,边吃边看,直至夜幕降临,最后以一桌各种口味的小龙虾结束了一天的行程。
临走时,她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把薄荷糖,塞进我的手里。她挥着手,小黄车汇进车流,我眼里只剩下那熟悉的尾灯的形状。
我把薄荷糖塞进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可一点儿也不感到孤单。
走出生活或工作的困境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付出很多努力。但走出当下的阴郁,却只需要一声问好、一场有陪伴地闲逛、一盆辣到跳脚的小龙虾、一颗我并不喜欢的薄荷糖。
如果心情不好,偶尔给自己放个假,出去吃好吃的,记得叫上玩得最好的小姐妹,大家吐槽心里的不快和生活上的不开心,烦恼飞走,才能给快乐腾出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