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 飞 郭继荣 张 夏
(1.空军工程大学 西安 710051; 2.西安交通大学 西安 710049)
多元文化关系是“一带一路”建设必须直面的重大问题。从情报支援的角度来看,“一带一路”决策者在经济决策或安全决策过程中既要把握当地基本的社会文化形态,又要根据社会的动态发展与时俱进。因此,决策者理应将静态性与动态性社会文化信息纳入决策参考,在综合把握所在地区或国家形势的基础上进行决策判断。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反映当地社会的“形”,而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则反映“势”。然而,由于社会文化本身是一个复杂的概念,所涉及的内涵与外延非常广泛。不同学科对社会文化概念的界定以及研究的视角也有所不同。正如美军文化情报战场实践的总结所述:文化情报随着地区的变化而变化,随着作战任务的变化而变化。决策者在面对不同地区的不同任务时,所要考察的社会文化因素也各不相同。本文旨在运用结构方程模型揭示影响“一带一路”建设决策优化的社会文化因素及其影响程度和路径,进而得出社会文化情报对“一带一路”决策优化的路径分析图,量化揭示社会文化情报支援与决策优化之间的路径关系,为社会文化情报的应用研究开辟新的领域,进一步丰富社会文化情报的理论体系以及研究与应用方法体系。
首先采用半结构化的行为事件访谈研究,初步确定社会文化情报决策支援要素。访谈遵循“研究型专家+实战型专家”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思路,一部分访谈对象为实际参与“一带一路”跨国建设项目经济决策或安全决策的企业决策者和政府相关部门决策者,另一部分则是“一带一路”建设或信息支援方面的研究者或学者。访谈样本的具体信息如表1所示。
通过与专家面对面沟通和交流,对访谈内容进行记录、整理、分类和内容萃取,初步获得了社会文化情报支援决策的相关要素。专家访谈内容的初步提炼和萃取表见表2。该表由萃取的关键性词语以及相应次数构成。
表1 访谈对象的背景信息
表2 社会文化情报决策支援专家访谈要素萃取
通过此次访谈,可以发现当前“一带一路”建设中跨文化情境下决策存在的一些问题。无论是实战型专家,还是研究型专家,都一致认为文化差异是“一带一路”决策者面临的一个较为严峻的挑战,也是相关海外项目人员所面临的主要挑战之一,表现为跨文化意识比较薄弱,多关注经济、政治、法律等信息,对文化差异重视度不够;对异文化差异敏感性不够,在进入目标市场过程中多考虑短期经济效益,而对影响中长期效应的文化模式关注度不够,较少对对方文化与己方文化进行深层次比较,并在决策时将这些差异考虑进去。尽管大部分“走出去”人员都会经历跨文化培训,但这些培训主要是对目标国文化风俗习惯的知识性介绍和禁忌梳理,目的是确保“走出去”人员基本符合对象国社会礼仪规范,避免发生显而易见的文化冲突。这些培训内容对思维、价值观、舆论、社会结构与权力关系、社会心理与需求等宏观和动态信息涉及不足,使得项目在进入目标市场前缺乏可行动性情报,无法满足“一带一路”海外业务的深层次需求,即以“民心相通”促进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以及资金融通。
此外,通过对访谈内容进行梳理统计,对支援“一带一路”决策的社会文化情报要素有了新的发现。实战型专家和研究型专家由于个人实践和专业背景的差异,对社会文化情报决策支援有着不同的理解,关注的维度也有所不同。实战型专家经历过异文化决策情境,因此,对社交礼仪、宗教、社会文化禁忌、生活方式等较为显现的文化差异更为敏感。研究型专家趋向于从理论和学术角度分析问题,因此,能够更深入地发现思维、价值观等隐性文化差异对决策的影响。此外,研究型专家比实战型专家更能从宏观和动态的视角把握决策问题所需要考虑的因素,因此,对舆论、社会热点和需求、社会心理等更为关注。
通过上述专家访谈,对“一带一路”决策者异文化决策情境下的决策现状有了初步的把握,了解到了决策者基本的社会文化认知情况以及利用社会文化情报解决问题的能力,初步发现了其中存在的问题,以及真实的决策需求。为了进一步考察社会文化情报与决策优化之间的关系,有必要在此基础上做更深一步的探索,考察社会文化情报在哪些维度上有利于决策优化,从而为决策者实际的决策工作提供指导和借鉴思路,也是有利于应对当前“一带一路”建设中多元文化挑战的一个重要创新方法。
实证研究以决策优化为出发点,通过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与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结合决策者社会文化情商来具体考量决策优化与社会文化情报及相关变量的影响关系。社会文化情报与决策优化关系调查的目的主要包括:一是了解“一带一路”跨文化决策情境下决策者的分布行业、教育程度、专业背景等基本分布情况;二是了解在实际决策中纳入决策参考的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和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的具体维度以及维度重要性;三是重点了解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社会文化情商以及决策优化四个潜变量的影响关系以及影响路径。实证调查对象包括实际参与“一带一路”跨国建设项目经济决策或安全决策的企业决策者和政府相关部门决策者,以及“一带一路”建设或信息支援方面的研究人员。本次调查在性别、地域以及所属行业等方面不做具体限制。
本次问卷设计在内容上始终紧扣调查目的,在充分阅读并梳理国内外相关文献的基础上,结合专家访谈的咨询结果,确定问卷调查的具体内容,包括以下五个部分:
a.决策过程中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的发生与影响频度;
b.决策过程中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的发生与影响频度;
c.决策过程中决策者社会文化情商的影响情况;
d.决策过程中决策优化的具体体现和评价;
e.各个潜变量的交互作用系数与影响路径。
确定上述主要调查内容之后,对文献进行再一次的梳理,进行问卷及其题项的设计,同时就设计内容向专家进一步咨询和请教。在完成初始问卷的设计后,为了确保调查的有效性,依据以下步骤进行了小范围的预调查:首先,通过问卷调查平台“问卷星”的试填功能,选择定向样本进行网络试填测试。其次,通过电子邮件的方式向部分参与“一带一路”决策的业内人士以及为“一带一路”提供信息支援的咨询公司人员发放试填问卷。再次,根据前两轮预调查的反馈数据,依循简单方便原则,通过电话、电子邮件以及面对面咨询三种方式向相关领域的专家作进一步的咨询。最终,综合专家意见与预调查的结果,对初始调查问卷进行再次修改,调整、优化相关题项,形成最终的正式调查问卷。
采取里克特6级量表,问卷发放采取网络定向发布与电子邮件发放两种方式。具体情况见表3。
表3 调查问卷发放与回收情况
本次问卷调查发放正式问卷共计350份,回收问卷317份,回收率为90.6%。通过对题项填写不全的问卷进行剔除,有效问卷为313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89.4%。
依据社会文化情报决策支援的基础理论,在“一带一路”建设过程中,无论是经济建设过程中的决策,还是为“一带一路”建设提供安全保障的反恐决策,政府、军队或跨国企业决策层都必须考虑到相关地区复杂的社会文化状况,使最终的决策能够最大程度地获得当地民众的理解与支持,赢得民心。在反恐行动中,从敌方所处的特定社会文化背景考察其社会构成、民族与种族成分、宗教信仰、语言文字、社会习俗乃至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以此为依据判定敌方的作战动机和战术意图,进而制定反恐行动计划与实施决策,使社会文化情报变成潜在的战斗力。为此,决策人员必须寻找有效的策略提升自身的社会文化感知能力。 “一带一路”社会文化情报支援理论严格遵循“知己知彼”的原则,包含两个模块的顶层设计要素: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和社会文化情商构建(如图1所示)。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可以帮助潜在情报用户有效获取相关地区的社会文化情报,以便了解和感知对方的社会文化状况,即实现“知彼”;社会文化情商则可以帮助情报用户准确定位自身的社会文化感知能力,并依此采取相应的
图1 “一带一路”社会文化情报决策支援理论框架
策略提升自己的社会文化感知能力,即实现“知己”。在“知己知彼”的基础上做出有效决策。
本文依据上述理论,选取相关变量,包括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社会文化情商以及决策优化,以充分考量社会文化情报如何以“知己知彼”两条路径影响决策的优化,最终设定六条研究假设(H1-H6),用定量的方法揭示社会文化情报支援与决策优化之间的关系以及相关变量之间的影响(理论模型如图2所示)。研究假设如下:
H1: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对决策优化具有正相关关系;
H2: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对决策优化具有正相关关系;
H3:社会文化情商对决策优化具有正相关关系;
H4: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对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具有正相关关系;
H5:社会文化情商对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具有正相关关系;
H6:社会文化情商对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具有正相关关系。
图2 社会文化情报决策支援理论模型
在本研究中,情报分析能力、社会文化情商以及决策优化之间的关系不是简单的单一变量关系,而是多个变量间相互影响的复杂因果或相关关系,且这些变量较为抽象,难以通过观测直接测量,需要借助相关可测量变量间接测量。因此,选取结构方程模型法进行数据处理和分析。由于决策者的决策优化能力在理论上受其社会文化情报分析能力与社会文化情商高低的影响,因此可视作内生潜变量,而社会文化情报分析能力与社会文化情商作为影响决策的因素,可视作外生潜变量,共设置38个可观测变量作为显变量,建立决策优化与社会文化情报支援的结构方程模型。
借助SPSS 24.0,对样本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得到各测量指标的均值(描述数据的平均水平)、标准差(描述数据的偏离程度)、偏度值(衡量数据分布的不对称程度或偏斜程度)和峰度值(衡量数据分布的集中程度)。所有变量的偏度绝对值小于3,峰度的绝对值小于10,表明样本数据服从正态分布,样本数据适合作进一步分析。本研究采用内部一致性指标来检测样本数据的信度,即Cronbach’s Alpha内部一致性系数(α系数)进行数据同质性信度检验。利用SPSS 24.0进行分析,计算各潜变量及总体量表的α系数,得到本问卷总体的α系数值为0.987,各潜变量的α系数值均在0.937以上(见表4)。根据上述信度的判断标准,可见本问卷的内部一致性较好,样本数据具有很高的信度,测量结果是可靠的。
表4 信度分析表
本研究中的验证性因子分析主要参考以下指标:绝对拟合指标包括卡方拟合指数(χ2/df,主要利用卡方值与自由度的比值CMIN/DF来衡量)、近似均方根误差(RMSEA)、拟合优度指数(GFI)、调整拟合优度指数(AGFI)等。相对拟合指标包括规范拟合指数(NFI)、增值适配指数(IFI)、比较拟合指数(CFI)、Tucker-Lewis指数(TLI)。验证性因子分析的目的是判断上述根据理论分析所建立的模型是否正确,以及潜变量与各观测变量(指标)之间的相关关系是否显著,以便为结构方程模型的分析提供实证依据。
4.3.1初始模型分析
通过对初始模型及其收敛效度进行分析,发现初始模型不可以接受,需要修正。初始模型结构方程拟合路径参见图3。
图3 初始模型结构方程拟合路径
4.3.2模型的修正
采用模型限制的方式对模型进行修正。修正后的模型结构如图4所示,模型拟合度见表5。
图4 修正模型结构方程拟合路径
表5 修正模型拟合度
依据各指标参考数值及判断标准,结合上表可发现,修正后的模型在各指标上的拟合度都有所提升,修正模型可以接受。进一步对修正后的模型进行收敛效度分析,可见模型收敛效果比较好。修正后的模型适配度良好(见表6)。
表6 CFA分析基本适配度检验
综上所述,本研究依据理论所建立的初始模型在经过修正后,与样本数据的契合度较好,理论模型正确,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社会文化情商与决策优化四个潜变量与修正后的观测变量之间的相关关系显著,这些初始分析为后文的结构方程模型分析提供了很好的依据。
经过模型修正以及收敛效度和模型适配度检验,可最终求解上文所建立的社会文化情报支援与决策优化关系的结构方程模型。利用AMOS 24.0统计软件对样本数据进行拟合,求解出静态性和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社会文化情商、决策优化四个潜变量之间的路径系数,以及潜变量与其各自对应的观测变量(显变量)之间的载荷系数。最终的模型路径参数和残差参数表明,所有参数的标准误差均在0.040~0.057之间,没有很大的误差;模型的误差变异量均为正值,并且在0.018~0.121之间,变异量很小,表明模型没有界定问题。
利用AMOS24.0对修正后的模型进行拟合,得到最终的结构方程模型如图5所示。
图5 社会文化情报决策支援结构方程拟合路径
上述结构方程拟合分析数据结果显示,本研究的全部初始假设均得到验证,其中五条(H2-H6)研究假设验证结果非常显著,即静态性和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以及社会文化情商均对决策优化具有正相关关系;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对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具有正相关关系,社会文化情商同时对静态性和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具有正相关关系。综上可见,本研究提出的社会文化情报决策支援理论模型具有很好的拟合度和可信度,能够反映现实客观规律。
从“一带一路”建设的实际情报需求来看,无论是经济建设还是反恐安全环境构建,政府和跨国企业决策者都需要综合把握相关国家和地区“静态”与“动态”两种状态下的社会结构特性,即把握某一社会地区的“形”“势”,从而优化决策。“静态”社会结构特性体现的是社会的“形”,即基本形态,包括社会组织结构、社会风俗习惯、宗教与族群、价值观念、行为方式等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固定下来的变化缓慢的因素。这是体现一个社会不同于另一社会的最基本的特征。“动态”社会结构特性体现的是社会的“势”,即变化形态,包括当前社会热点、社会需求、社会问题等,是“静态”社会结构在周围动态环境中的反映,可帮助情报用户(政府及跨国企业决策者)把握当地社会需求并预测其发展方向。值得注意的是,动态社会结构特性以静态社会结构特性为基础,无论当前社会热点、需求或问题如何受自然环境、国际关系等外界因素的影响并由此产生诸多动态变化,也始终无法脱离当地社会文化固有特性的内在框架,受到当地社会文化基本形态的制约。具体结论与建议如下:
a.静态性和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有利于决策实现优化。实证结果显示,静态性和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对决策优化具有正相关关系,影响系数分别为0.123和0.167。
因此建议,在“一带一路”建设过程中,决策者需纳入决策参考的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涉及的维度包括文化的基本规范与行为模式、社交礼仪、宗教、生活方式、思维方式、价值观、社会文化禁忌、社会结构模式、社会族群、历史、地理和社会政治知识以及语言,共计11类。美国战略情报之父谢尔曼·肯特曾提出“基本描述性情报”的概念,涉及人民、人数多少、怎样定居和分布、政治系统、经济、社会群体、道德观念的特点等。他认为,决策者在决策前有必要对“民众”进行分析,包括最新的人口评估,涉及年龄、性别、消费群体、宗教分布等;社会结构研究,涉及种族群体、少数群体、宗教群体、俱乐部、会社、秘密社团等;以及社会态度研究,涉及社会群体对上帝、教育、孝心、资本主义、爱情、荣誉和陌生人的态度[1]。无论是人口评估,还是社会结构研究,亦或是社会态度研究,都是从更深层次把握对方民众的社会文化特征和整体生活方式。这是理解他们行动方式与意图的基础。因此,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实施者不能仅仅从经济、法律、安全等传统的决策参考领域考虑,还应将差异化的社会文化特征考虑进去,在决策前全面把握目标国和地区的静态性社会文化信息,奠定决策优化的信息与思维基础。
决策者需纳入决策参考的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涉及的维度包括社会热点、社会主要矛盾、社会需求、权力结构、群体心理趋势、舆情热点,共计6类。这类情报反映社会结构特性的动态变化,受到自然环境、国际关系、政治等外界因素的影响并由此产生诸多动态变化。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有利于决策者把握当地社会需求并预测其发展方向,即把握社会发展的“势”。这亦是体现了势科学提出的信息量和信息势优势[2],即通过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所展现的信息量与势,看到文化差异,并通过优化的决策加强彼此的联系,从而在当地营造更大的有利于自身发展的“势”。如在经济决策中,对社会热点、主要矛盾、舆情的分析有利于我们抓住主要矛盾并利用矛盾双方的制衡力量,从而制定适宜的投资策略,同时规避投资中的风险。社会需求和群体心理趋势的分析有利于我们把握投资和营销机遇;对社会权力结构的分析则有利于我们更好地在当地寻找合作伙伴。而在构建安全环境的反恐决策中,上述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的分析有利于我们准确地定位当地社会的安全隐患与风险,了解当地社会安全事故的发展模式,并与当地社会安全机构协作,从社会网络大数据中发现恐怖行动的迹象,从而防患于未然,或在发生恐怖袭击事件时采取更及时有效的应对措施,降低事件对我方的破坏程度。
b.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的分析有利于对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的分析。实证结果显示,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对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具有正相关关系,影响系数是0.816。
埃利亚斯在《文明的进程》一书中深刻阐述了文明/文化的社会发生和心理发生过程[3]。由于“支配着一个民族的个体行为和群体行为的占主导地位的文化模式常常表现为该民族的民族心理”[4],因此,在这一过程中,聚焦社会个体和群体的心理对于把握整体社会的进程显得尤为重要。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根植于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要素中,是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在现实动态发展中的反映。因此,对于“一带一路”决策者来说,必须树立动态的社会文化史观,在动态社会变化中把握固定不变的社会本质。静态性社会文化情报掌握的好坏直接影响了决策者是否能够更好地分析和理解当地社会的热点问题、主要矛盾和群体心理趋势,把握和利用当地社会的权力结构特征,使最终的决策能够契合当地社会民众的生活与心理需求,从而最大程度地获得当地民众的理解与支持,赢得“民心”。
c.社会文化情商对静态性和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具有极强的正相关关系,影响系数分别为0.927和0.929,社会文化情商越高,静态性和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分析的能力越强。
诸多研究[5-14]显示,跨文化能力较高的人具有如下特质:对母文化和异文化背景和各系统间关系更为熟悉;更敏感地感受异文化的特点;批判性地看待异文化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理解异文化世界观;对模糊事物的不确定性具有较高的容忍能力;有意识地保持不同态度和立场等差异,以便获得所有参与者的接受;站在第三者的角度观察和分析双方的行为;分析、解释和归纳能力;对文化的角色和作用的理解,对相应的情景、社会和历史语境的作用的理解;对语言及其在某一社会语境下的意义之间关系的意识力等等。
具有良好社会文化感知能力的人在异文化环境下具有更强的捕捉、存储和提取文化差异信息的能力,对事物的构成、特征、事物间关系、事物发展变化的原因、趋势等具有更强的认知、判断和分析能力。具有较强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善于发现、质疑和辨析,善于联想和逆向思维,这些都是情报分析中所必须具备的思维特质。因此,“一带一路”建设过程中,要着力提升决策者的社会文化情商,这将有助于其感知、分析和利用双方在价值观、思维模式、行为方式等静态性社会文化形态要素上的差异,更好地把握社会问题、社会矛盾等动态性社会形态要素背后涉及的力量博弈,从而在静态差异与动态博弈中发现优劣势、把握机遇、规避风险。
d.社会文化情商的高低直接影响着决策优化的实现,具有较高社会文化情商的人更能够在决策过程中作出准确的判断和有利的决定。实证结果显示,社会文化情商对决策优化具有正相关关系,其影响系数是0.764。从逻辑推论来看,社会文化情商的提高有利于决策者对静态性和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的分析,而静态性和动态性社会文化情报的分析又有利于决策优化,因此,社会文化情商的高低也就影响决策的优化。
“人的决策认识活动一再表明,人绝不是碰到什么就去认识什么、决策什么。周围哪些事物或事物的哪些方面成为认识与决策的对象,都与思维结构的选择有关。”[15]社会文化情商对决策的优化过程主要体现在决策者决策过程中的社会文化意识、动机和态度等思维结构。这是一种内在的思维过程,这一过程包含了对社会文化信息的价值判断以及对决策对象和对象信息的选择。具备社会文化情商的决策主体,在追求决策的最优解中,能对社会文化信息作必要的价值判断,认识到社会文化信息的内在社会价值,以及外显事物所内涵的社会文化价值;在决策过程中,其决策思维结构也会选择性的给与社会文化信息以必要的关注和思考,即将社会文化信息纳入决策参考,寻求社会文化信息对决策优化的可能性与现实性。
综上所述,只有将文化作为一个信息系统,深入人的思维结构探讨对文化信息的分析与利用,如此才能透过文化的表层现象进入深层的内核机制。对于“一带一路”实践中的决策主体来说,只有“洞见”周围一切有价值的信息才能作出优化决策,把握社会文化现象中所传递的信息是对决策者更深层次信息感知力与信息处理能力的要求,而这种能力正是社会文化情商的核心所在。
面对复杂的社会文化环境,“一带一路”建设决策者在掌握一定的政治、经济、法律等方面信息的基础上,必须对社会文化差异以及这些差异可能带来的问题作出分析与预判,从而使最终的经济项目决策能够在当地“落地生根”,并为其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本研究的目标在于发现社会文化情报支援与决策优化之间的关系,在此基础上得出社会文化情报决策支援的维度,为探求“一带一路”社会文化情报决策支援路径奠定基础。然而,“一带一路”建设过程中复杂的社会文化环境以及决策者对社会文化感知能力的不同使得决策优化的最终效用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此外,社会文化情报本身具有极强的复杂性,社会文化情商作为社会心理学领域的概念具有抽象性和隐匿性,因此,在社会文化情报支援与决策优化关系的探索过程中,科学的研究方法显得尤为关键。本文综合运用专家访谈、问卷调查、结构方程模型等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方法,量化揭示了社会文化情报支援各要素与决策优化之间的路径关系,为社会文化情报的应用研究开辟了新的领域,进一步丰富了社会文化情报的理论体系以及研究与应用方法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