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时代德育“化人”的实践路径*

■ 张 迎

作为引领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颠覆性技术，人工智能在经济发展、医疗卫生、教育改革、生态保护、移动通讯等事关国计民生的重大领域发挥着巨大作用。同样，人工智能集模拟心智、数据分析、信息传播、精准预测等特点于一体的优势也为德育发展提供了全新思路。人工智能时代德育“化人”，即取“教化”之义，在注重“人”的复归、助力“人”的敞开中实现人的全面发展，把握德育引导人与环境塑造人的内在关联，在营造“化人”氛围、贯穿“教化”精神中汇聚各方合力，实现铸魂育人，在实践层面助推人工智能时代德育“化人”的落地生根。

一、注重“人”的复归，实现人与技术的真正和解

人工智能时代“智能+”成为社会发展的新动能，以解放人、发展人为初衷的智能技术，在具体运用中也产生了一系列新问题，正如马克思、恩格斯在论述异化劳动时认为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一样，技术高速发展所带来的物质极大丰富与人的精神世界日趋单一的矛盾将在当前以及此后一段时间里成为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对此，注重“人”的复归，在以人为本中实现人与技术的真正和解是德育“化人”在人工智能时代实现其实践超越的切入点。

德育“化人”要充分体现其渐进性、潜隐性特征，以战略上的有计划、战术上的无意识对德育对象进行科学合理的引导。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技术在给人类带来诸多便利的同时，技术恐惧与技术拜物教等技术思潮也在人机协作日益普遍的人工智能时代蔓延开来，并在一定程度上暗含着诱导大众心理向极端化发展的不稳定因素，德育“化人”必须发挥其潜在优势，界定人机关系并引导大众正确认识技术发展与社会进步的内在关联。具体而言，在智能技术运用于日常生活已成定势的人工智能时代，德育“化人”既要顺势而行，充分发挥人工智能技术的育人功能，也要坚守立德树人本质，以人的全面发展、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为旨向，以润物细无声的姿态引导德育对象树立正确的技术观、智能观，有效化解德育对象关于智能技术的未知与恐惧。

德育“化人”要结合时代需求，培育更具创造力与创新性的全面发展型人才。智能技术的广泛运用，绝不意味着降低社会对人的要求；相反，当机器通过模拟智能实现对人的自然智能的部分替代时，对人的要求将上升至更高层次。德育“化人”必须将诸如学习能力、适应能力、合作能力、审美能力、创新创造能力等对人的更高层次的要求传递至德育对象，助力其人生价值的实现。对此，德育“化人”既要从本体论角度发挥其引导德育对象探索世界本质的导向功能，规正个体关于世界本质的认知，为其创造力与创新性的提升奠定扎实基础，也要从认识论角度发挥其引导德育对象遵循知识形成规律的促进功能，塑造个体独立思考的品格，在潜移默化中把德育对象培养为能用、敢用、善用智能技术的新型人才。

二、助力“人”的敞开，促进“我”与“我们”的和谐共存

德育“化人”要以培育公共理性为重要原则，赋予德育对象以正确的道德取向与使命担当。公共理性是个体在融入公共生活、热爱公共生活的具体实践中所形成的共识性原则，对公共生活起规范作用。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日新月异，人们的生活方式、存在样态已在悄然间发生变化，以家庭关系、生产关系、交换关系为代表的传统意义上的社会关系不再具有绝对约束力，培育个体的公共理性，发挥公共理性对个体的规约功能，在这一境况下显得尤为重要。德育“化人”要将公共理性自觉作为其“化”的对象，在言传身教中引导德育对象自觉走向公共领域，使其认识社会中的“我”。

德育“化人”要以参与公共服务为核心内容，使德育对象在社会服务中实现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的统一。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要把推进社会公德，强化社会责任意识、规则意识与奉献意识作为当前深入实施公民道德建设工程的重要内容，这为德育“化人”侧重德育对象的社会公德培育与服务意识培育提供了总体导向。此外，人的社会关系向网络延伸使个体困于网络的极端现象是人工智能时代德育难以发挥实效的难题，德育“化人”要实现突破，必须“化”而有道，依托社会服务平台，以实现德育对象的自我价值为契机，使其定位好“我”的社会价值。

德育“化人”要以提高公共生活能力为重要目的，为德育对象自觉融入公共生活提供前提保障。在我国，立德树人的根本是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与接班人，而不是培养社会主义事业的旁观者。因而德育“化人”，一方面要结合人工智能时代的大场域，引导德育对象从“我”走向“我们”，在积极参与公共生活中成为有责任意识、奉献意识的时代新人。另一方面，“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德育“化人”要促进德育对象实现“我”与“我们”的和谐共存，还必须推动“化”理论向“化”技艺的过渡，注重向德育对象传导参与公共生活的方式方法，使其获得融入“我们”的本领。

三、营造“化人”氛围，建构层次合理的德育情境

树立开放式德育理念，建构杜绝“一刀切”式的家庭德育情境。在人工智能设备日益多样化的当下，与各式各样的智能化产品为伴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有“网络原住民”之称，他们的生活方式、个性特征都与互联互通的网络世界有着紧密联系。家庭作为引导个人成长成才的第一站，也是不可替代的德育环境。针对自控力不强的青少年德育对象在各类人工智能设备影响下逐渐丧失对现实世界的感知力、失去生活与学习的动力等消极现象，家长必须高度重视，要“教之以义方”，营造和谐有爱、松弛有度的家庭氛围，以身教为主、疏解为辅培育德育对象由他律向自律转变，形成正确的智能产品使用观。

合理借助人工智能技术，建构有利于增强德育话语权的学校德育情境。伴随着人们数字化生活程度的加深，立足三尺讲台的德育“化人”方式逐渐显现出内容输出有限、话语力度不足等局限性。这迫切需要德育“化人”积极回应德育对象对更有吸引力、更具启发性的德育方式与德育内容的诉求，彰显时代性与实效性。对此，人工智能时代德育“化人”必须坚守学校德育的主阵地，合理借助人工智能技术，发挥大数据在预测德育对象心理动态方面的精准优势，发挥智能算法在收集、分析、反馈德育对象模糊数据方面的实时优势，打造智能学校德育情境。

改善网络环境，建构整合德育力量的社会德育情境。德育“化人”的关键在于以良好的社会风气滋养德育对象。人工智能时代网络环境的优劣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德育力量是凝聚的还是消散的，要发挥德育合力，就必须抓住网络环境这一重要领域，改善网络环境为德育对象营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生存空间，引导网络舆论为德育对象明是非、辨真假创造有利条件，利用网络平台为德育对象的全方面发展凝聚合力，进而依托网络空间的育人张力建构线上线下一体化的社会德育情境，实现全方位德育“化人”。

四、贯穿“教化”精神，探寻德育发展的实践智慧

德育“化人”必须遵循教化的科学内涵、内在本质，润泽德育对象心灵。在现代哲学解释视域下，教化概念中包含人类从可能性到现实性变革的精神力量，蕴含着对个人最近发展区的不断超越。在技术与数字合铸的生存空间里，不论是基于人机关系的恐惧与忧虑，还是游弋于现实与虚拟的迷思与困惑，其深层上反映的是个体陷入了何以建构自我的精神性和精神性生活的困境。德育“化人”要实现其实践超越就要把握好教化的积极发展向度，给予德育对象美好而温情的心灵感受，进而发挥其引领功能。

德育“化人”必须坚持大德育观，整合有利于促进德育对象成长成才的教化要素。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化人”具有长期性、艰巨性，在“化人”的具体实践中必须遵循人工智能时代德育对象的成长规律与教化的内在规律，解决个体对群体的脱离、虚拟对现实的超越等现实问题，最大程度激活德育“化人”的导向功能与促进功能。尤其在客观现实环境日益复杂与主观认知能力难以跟上的当下，亟须坚持大德育观，推进全过程、宽领域式德育“化人”，化复杂性为创新性，创造更多有利的“化人”因素，化认知难题为内生动力，巩固更强有力的“化人”力量，亦是人工智能时代德育“化人”的实践旨向。

德育“化人”还必须提高德育主体的教化素养，推进德育的科学化、高效化、持续化发展。在万物互联的人工智能时代，个体的网络行为与社会的和谐稳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德育主体只有由点及面培育一批又一批遵守网络规则、恪守道德原则的行为主体，才能在最大范围内化解社会的不稳定因素。从“德博而化”的逻辑来看，“化人”的前提是“化人”的实施者有德性、重德行。因此，德育“化人”要在人工智能时代实现其实践超越，除了提升德育主体的适应能力、引导能力，还必须在宣传教育、日常培训中提升德育主体的德性修养，达到“师者之德风”的最佳“化人”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