鹗的野鸭湖

文/商凯鑫 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朝阳学校

指导教师/袁梨清 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朝阳学校

野鸭湖的鸟，种类多，数量也多。我们班的同学们和领队老师怀着对那些高亮鸟的期盼来到了野鸭湖。一进门，我们便看见了眼前的那片湛蓝的水域。

远处，两个风车慢慢转着，风车上方有一个点盘旋着，显得……停！那个“点”是什么？还真不是一般的“点”。它盘旋了几圈，绕过山头，越飞越远。我们直直地盯着那个“点”消失的地方看。

突然，那个刚刚消失的“点”向我们飞了过来，显然是一只鹗（è）。它翅膀中间有一个明显的“凹坑”，让翅膀显得很“修长”；它还有一个“眼罩”和一副“耳机”，头部羽毛翘起，眼神犀利。它盘旋了一阵子——就在我们头顶，每根羽毛都被阳光照得发亮，写满它“鱼鹰”的傲气。

野鸭湖，好一个观鹗的地方！

我们一边走，一边寻鸟。它也悄悄地跟过来了。有趣的是，起初它在半空中飞，然后突然悬停，从各个角度观察水中的鱼，仔细分析着各个方位和动向，翅膀偶尔拍打几下。它选好目标，准备俯冲。俯冲时，它的翅膀半收紧，双爪前伸，全身栽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接着，它抖了几下翅膀，迅速飞起，双爪之间已经抓住一条大鱼，它外侧的脚趾向后反转，使四趾变成两前两后，死死地把鱼锁在趾头之间。阳光下，鱼的鳞片闪烁着银光。那只鹗振翅起飞的那一瞬间，翅膀、身体和水面形成一个圆弧状的“V”字形，弧线自然、优美——这才是真正的自然之美。我们激动不已。激动之余，我却感觉有点儿遗憾：要是它的头冲着我们，那就更完美了。它似乎一直在背对着我们“干事”，永远是尾巴冲着我们，哪怕是在它飞的时候。它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这时，我灵光一闪：野鸭湖，不仅仅是一个观鹗的好去处，还是鹗的天堂。

我不禁暗想：“我们还有机会再次看到鹗低空悬停，再次看到它俯冲、入水、捉鱼、腾空而起的情景吗？我们还有机会再次地将观鸟活动推向高潮，再次见证刚才那个精彩瞬间吗？”我一边想，一边跟着领队老师往前走。

这里的芦苇比较密，芦苇荡里杂生着灌木，很招鸟。这时，芦苇丛中传来鸟儿的合唱。没过多久，同伴们说他们看见了文须雀。根据他们的描述，我锁定了几只小鸟。不像啊……不就是拖着又长又重的尾巴飞来飞去的棕头鸦雀吗？文须雀在哪里？我感到一丝丝烦躁。阳光下，干树枝上的小点点们在跳来跳去。应该还是棕头鸦雀？它们非常可爱，但我现在想观察的是文须雀。这时，我突然看到靠近亭子的那根芦苇尖上，有一只比麻雀小的鸟正在发呆。我下意识地给它拍了两张照片。棕色的“眼罩”，略尖的喙部，短小的尾巴……咦！什么时候攀雀站到那根芦苇尖上了？它可是罕见的鸟类。看到此类鸟，我通常非常激动，这一次我却相对很平静。为什么？因为我还在回味刚才那只鹗捕鱼的场景。

我们走了好几公里，来到另一条栈道上。这条栈道通往一个人迹罕至的区域。绕了半天，我们才来到一个小湖边。

湖边空旷一片，对面树林里只有一只大白鹭正在来回踱步。看来，我们这次是要空手而归了。就在我们失落至极的时候，我们突然发现远处的树桩上站着一只猛禽。它看起来很眼熟，但我们不敢确定它是不是上午我们看到的那只。没错，它就是鹗。它梳理了几下自己的羽毛，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遗憾的是，我们没有等到它给我们表演捉鱼便打算离开这里。

出了那片“无人区”，我们沿着大湖的栈道往回走。这时，一只鹗朝我们飞了过来。它先是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掉头向远处飞去，越飞越远，接着又折返回来，又在空中绕了几圈。接下来，它开始悬停，盯着水中的猎物——和上午我们见到的那只一模一样！它要俯冲了！我们屏住呼吸，静静地站在桥上。鹗在我们的注视下，俯冲，入水，出水……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堪称完美。更让我们兴奋的是，它是面朝我们的！我们不禁发出阵阵惊呼。我更是兴奋异常，我的任务完成了！谁知它却看起来很失望。我定睛一看，原来它什么也没抓着！我顿时失望不已。它振翅飞走了，然后再次折返回来。接下来，它重复之前的动作：空中悬停，俯冲，入水，出水。可是，它依然什么也没抓着。它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一圈，不停地发出悲伤的叫声。看来，捕鱼比想象中难得多。

我很累，于是和几个同伴跟着领队老师往公园门口走去。我们来到出口附近的石头旁，坐下休息。没过多久，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说那只鹗一直没有放弃，试过多次后终于成功捕到了鱼。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但是，你不知道，我这一声“嗯”背后的心情有多么复杂。我的心被抠出了一个洞。那个洞是鹗状的，双脚之间有一条鱼，那个洞又大又深，看不见摸不着。我呆呆地坐在石头上。我再坚持一下，该有多好！我懊悔极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再等上几个小时。那样，我就可以再次看到鹗捕鱼的“英姿”，还能感受鹗独有的气势。可是，时光不能倒流。我叹了一口气，把手放到冰凉的石头上。

过了一会儿，我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夕阳已经淹没在群山中。

我站起身，再次望向湖面。驶过的快艇激起的水浪拍打着栈道，也拍打着我的心。那只鹗今天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转身离开了野鸭湖，离开了那个鹗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