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学员满意度现状研究

吴萍萍，黄菁，徐国焱，王庭俊

(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全科医学科，福建 福州 350005)

随着我国分级诊疗制度建设的推进，人民群众的健康保障需要数量充足、质量合格的全科医师，因此加强以全科医生为重点的基层人才队伍建设任务迫在眉睫。但是我国全科医学教育发展起步较晚、时间不长，且全科医生培养过程中存在着培养体系不够健全、总体质量有待提高、体制机制有待完善等问题[1]。2018年1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改革完善全科医生培养与使用激励机制的意见》指出，改革完善全科医生培养与使用激励机制，要遵循医疗卫生服务和临床医学人才成长规律，坚持政府主导，发挥市场机制作用，完善适应行业特点的全科医生培养制度[2]。

2011年，国务院在《关于建立全科医生制度的指导意见》中指出，“5+3”的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是培养合格全科医师的主要途径，即先接受5年的医学本科教育，再接受3年的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3]。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学员作为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制度的核心，其对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的满意度直接影响培训的质量与效果。分析学员对于规范化培训的评价及满意度，能够发现培训体系或培训模式存在的问题，从而针对性地解决问题和改进优化，达到调动学员培训积极性的效果，最终保证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高质量地开展。

基于以上背景，本研究旨在通过系统回顾，了解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学员对于培训的满意度，发现培训体系或培训模式存在的问题，从而针对性地解决问题和改进优化，达到调动学员培训积极性的效果，提升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的质量。

一、材料与方法

(一)检索策略

2021年7月22—31日，采用计算机检索3个中文数据库(中国知网、维普网和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中文检索词包括全科医生、全科医师、家庭医生、规培、规范化培训、培训、学员、学生、满意和评价。检索策略为(全科医生+全科医师+家庭医生)*(规培+规范化培训+培训)*(学员+学生)*(满意+评价)。以“中文摘要”或“题目”为检索条件，匹配方式为“模糊匹配”，检索时限为“发表时间不限—2021年7月”。

(二)文献筛选标准

纳入标准：(1)研究全科医生规范化培训学员满意度的期刊论文、学位论文；(2)至少包含3个满意度指标。排除标准：(1)非原始研究的文献，如综述、评论、社论和读者来信等；(2)不能获取全文和原始数据的文献，如会议纪要、政府工作报告、对机构工作的介绍和总结等；(3)仅包含总体满意度而没有其他满意度指标的文献。

(三)资料提取及质量评估

由2名研究者独立完成提取文献信息，利用Excel软件建立数据库。内容包括发表时间、发表期刊或发表单位、研究所在地、样本量(有效问卷总量)和满意度指标。当有疑问或意见不一致，通过咨询本研究中的第3名成员解决。采用美国卫生保健质量和研究机构标准推荐的质量评价标准对纳入文献进行质量评估[4]，文献总得分0～3分、4～7分、8～11分，代表低、中、高质量研究。

(四)统计学方法

使用文献管理软件Endnote X7管理文献，本研究计数资料用频数和率表示，计量资料用平均数表示。由于纳入的研究存在研究设计和观察指标的异质性，因此不适用荟萃分析，本研究仅进行描述性分析。

二、结 果

(一)纳入文献的基本情况

检索各数据库初步获得相关文献761篇，剔除重复文献312篇，余下449篇；根据标题和摘要，剔除395篇，余下54篇；浏览全文，根据纳入和排除标准，剔除35篇，最终纳入分析的文献19篇[5-23]；纳入文献的发表时间范围为2012—2021年，其中2017—2021年发表13篇[11-23](68.4%)。纳入研究的所在地包括华北、华东、东北、华南、西南和西北6个地区的14个省市，而在全国跨省开展的有1篇[8](0.5%)。纳入的文献发表最多的杂志是中国全科医学[5,6,10,14,17](5篇，26.3%)，其他杂志发表数量相对较少。研究样本量范围为51～1 089人，总数5 990人，其中样本量大于100的研究有15个[5,7-11,13-17,19,21-23](78.9%)。文献质量评价为4篇中等质量[6,11,20,23]和15篇高等质量[5,7-10,12-19,21-22](表1)。

表1 纳入文献的基本信息

(二)最满意和最不满意指标

研究发现，共有9个指标在各研究中是最满意指标，其中师资水平在满意度指标中出现12次的同时有6次[5,6,12,15,17,23]是最满意指标(50.0%)，考核方式在满意度指标中出现10次的同时有3次[11,14,19]是最满意指标(30.0%)，理论学习在满意度指标中出现8次的同时有3次[10,16,21]是最满意指标(37.5%)，临床轮转在满意度指标中出现11次的同时有2次[7,22]是最满意指标(18.2%)，其余指标包括社区实践[8]、培训内容[18]、规培教材[9]、课程安排[20]和生活条件[13]均只出现1次为最满意指标。

共有10个指标在各研究中是最不满意指标，其中薪酬收入在满意度指标中出现8次的同时有6次[10,11,17,21-23]是最不满意指标(75.0%)，社区实践在满意度指标中出现10次的同时有4次[7,14,16,19]是最不满意指标(40.0%)，师资水平在满意度指标中出现12次的同时有2次[9,20]是最不满意指标(16.7%)，考核方式在满意度指标中出现10次的同时有2次[15,18]是最满意指标(20.0%)，其余指标包括临床轮转[6]、教学方式[18]、规培管理[13]、规培教材[12]、课程安排[5]和生活条件[8]均只出现1次为最不满意指标(表2)。

表2 最满意和最不满意指标

三、讨 论

(一)重视学员满意度

总体满意度是对学员对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的总体评价，但并不是所有研究都包含总体满意度。英国皇家全科医师学院的一项包含378名接受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的学员研究表明，该培训的总体满意度约90.0%，其中男性学员满意度为91.7%，女性学员的满意度为89.5%[24]。而荷兰的一项临床试验研究指出，在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中加入肿瘤遗传学培训，这种对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的恰当改革能够提高患者的就医体验，而患者良好的就医体验也提高了全科医师的满意度[25]。而国外关于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的相关研究大多过于关注患者的就医体验[26]，而很少关注学员的满意度[27]。这提供了2个新的思路，一是对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可以进行适当的创新或改革，可以将学员的满意度纳入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的考核指标，或对学员进行额外培训(如肿瘤遗传学培训)；二是对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的评价中，可以加入患者的评价。因此，今后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可以考虑将全科医师的满意度和患者满意度纳入考核指标体系中。

(二)完善评价体系

本研究纳入的19篇文献出现的满意度指标次数各不相同，存在评价体系的不统一、研究的异质性，因此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学员满意度的评价体系尚不完善。而且，师资水平、临床轮转、社区实践和考核方式出现次数最多，这是研究者最关注的指标，但不一定是学员关注的指标。而薪酬收入这个学员最不满意指标却没有受到研究者的重视。根据龙佳佳等学者的研究[28]，调查对象对全科医生规范化培训的不满意情况中，工资待遇低的占比达47.4%，其次才是师资力量不够，占比达39.1%，这和本研究结果一致。因此，完善的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学员满意度的评价体系能够更好地指导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的开展。

(三)提升师资水平

师资水平是学员最满意的指标，说明了学员对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师资队伍的认可，这对全科师资队伍的建设有着激励作用，也反映了我国探索完善全科师资队伍的一定成效[29-30]。然而，2个研究[9,20]中师资水平是学员最不满意的指标，说明我国全科师资队伍建设的区域差异性，仍存在部分地区的师资水平达不到学员期望的问题。目前国际上对全科师资的标准缺乏统一的要求，但欧美发达国家早已建立自己的标准[31]，如英国要求全科师资队伍必须包括医生和教师两方面，美国则要求全科师资必须具备组织管理能力和教学能力[32]。我国目前对全科师资无统一标准，许幸之等学者[21]提出提高师资水平可以通过有计划地邀请国内外知名专家对师资进行教学,并将师资骨干送赴国外或先进的省市医疗机构进行学习。翟艳萍等学者[11]研究发现一对一导师带教的学员满意度高于没有导师者，因此导师制的推行，尤其在情况允许下尽可能采用一对一导师制，可能对学员的培训效果和满意度有进一步提高。

(四)提高学员薪酬收入

研究发现，薪酬收入是学员最不满意的指标。培训期间的收入是影响学员参加规范化培训和满意度评价的重要因素，尤其是大部分学员本科毕业后直接参加了培训[10]，面临生活压力和择业就业压力，因此培训期间的薪酬收入尤其重要。刘玮等人[33]指出，各级政府部门对全科医师培训的经费投入不足，导致全科医学人才流失，尤其在本科毕业后直接参加培训的学员身上尤为突出。由于当前各地的经济水平发展不同，建议学员的薪酬收入可以参照所在规培基地住院医师人均待遇水平。关于如何提高薪酬收入，目前有3种可行方案：第一，政府通过政策调控等措施，财政部门加强落实对全科医生培训的专项经费拨款，提高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期间的待遇。第二，培训所在基地内部进一步优化薪酬奖励机制，比如鼓励学员积极参与科研工作，根据劳动量和成果发放劳务费和奖励，或者积极举办各类有奖比赛活动并鼓励学员参与[22]。第三，资助方(比如商业保险、健康顾问公司和基层卫生机构)和被资助学员签订协议，全科培训结业后到资助方就业，这样既提高培训期间学员的收入、解决就业问题，又能规范社会全科健康管理服务体系[10]。

(五)本研究的局限性

由于研究设计的广泛异质性和满意度评价体系的差异，本研究未能进行荟萃分析，同时也无法进行亚组分析。尽管本研究纳入文献的发表年份跨度为2012—2021年，但实际上这些文献中的学员大多于2011—2018年完成全科规培，因此受到2018年1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改革完善全科医生培养与使用激励机制的意见》新规定影响较小，所以未进行亚组分析。此外，本研究只纳入至少包含3个满意度指标且能获取全文的文献，这限制了纳入文献的数量和纳入分析的指标。

四、小 结

本研究系统回顾了我国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学员的满意度研究，发现目前学员对培训总体满意度均在70.0%以上。在满意度指标研究中，研究者最关注师资水平、临床轮转、社区实践和考核方式，最不关注课程安排、生活条件、规培制度和规培教材，因此需要一个完善的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学员满意度的评价体系，才可以更好地指导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的开展。尽管师资水平是学员最满意的指标，对全科医师规范化培训师资队伍的建设有着激励作用，但仍需加强全科师资队伍的标准建设。薪酬收入是最不满意的指标，是影响学员参加规范化培训和满意度评价的重要因素，要通过多方面共同努力提高学员培训期间的薪酬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