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分析法在二外法语语音教学中的应用

周 伶 刘 园

（赣南师范大学 江西赣州 341000）

Whorf于1941年第一次提出了“对比语言学”这一概念，它也被称为“对比分析法”。Fisiak认为“对比分析方法包括系统地研究两种（或多种）语言中的语言现象，以并行（相反）地方式突出其差异和相似性”[1]。对比语言学的奠基人Lado强调“将母语与外语进行对比是外语学习的关键”。母语的音位及其变体、重音和节奏等都会转移到目标语上。”这些转移的性质可以是零转移、正向转移或负向转移。如何利用好正向转移，消除或者削弱负向转移，是外语语音学习的关键所在[2]。

一、对比分析法在法语语音教学中的应用

国外诸多学者都利用对比分析法对法语作为第二语言语音习得进行了对比分析研究。

Lauret在他的《法语发音教学：问题和工具》一书中对法语语音进行系统的梳理，从音系学角度将法语与多种语言进行对比，分析了外国学生学习法语语音的主要的困难及原因，并且给出了教学建议。

Huang，Delvaux，Li等根据Detey的IFPC当代法语音系对比研究计划将普通话母语者与法语母语者的法语发音进行语音学对比（从共振峰、音高等方面），从而找出普通话学习者法语语音学习中可能出现的错误。

正如上面的研究所表明，已经有诸多对法语语音的学习重点难点的分析，然而系统性地将法语与中国大学二外学生所掌握的多种语言进行对比，即将法语（本文中所指的是标准法语）与普通话、英语（本文中所指的是美国英语）以及方言进行对比，找出异同点；并且如Lado所言，利用语言对比 “预测和描述哪些会对学生造成困难的语言结构类型，以及哪些不会造成困难的语言结构类型”，最终将这些分析研究应用到教学当中，这些研究还甚少。

二、法语与普通话发音方式的对比

Honikman认为每种语言都有其特殊的发音参数，这些参数基于其独特的生理发音特征，旨在促进产生舒适和流畅的声音，并在特定的语音系统中构成可识别的整体。这一理论已被Wilson&Gick（2006）证实，并部分呼应了Guinbritière（1994）提出的对语音系统的记忆基于发音时力量大小，肌肉张力，发音位置，开口度等的理论。而母语的发音特征已经变成说话者固定的发音习惯。了解法语与普通话发音特征的异同，有助于学生打破固有的发音习惯，建立新的习惯，从而更好地学习法语语音。

根据Honikman对比英法两种语言发音特征的方法，我们将法语与普通话发音时发音器官的对比总结在下面的表格中：

通过以上表格我们不难看出，与普通话相比，法语发音时肌肉更加紧张，脸颊收缩明显，嘴唇呈圆形且大力拉伸。在发辅音的时候，法语只运用了牙齿及舌面，而普通话的辅音发音时运用更多口腔部位。另外，法语的发音部位较普通话更靠前。最后法语发音中没有卷舌音。

三、法语与普通话元音的对比

法语共有15个元音，其中包括4个鼻化元音，这些元音都是单元音，且没有长、短音之分。发这些元音时发音器官都保持均衡的收紧度，而发音部位始终不移动。

普通话中的元音被称为韵母，它包括10个单韵母，13个复韵母和16个鼻韵母。由于有复合元音再加上四个声调，尤其是第三声，普通话的发音部位及共振腔的中心相较于法语发音而言较接近口腔的后部。

法语中没有复元音，所以法语和普通话的对比集中在单元音之上。

1.单元音对比（除鼻化元音以外）

首先，我们对比一下法语中有哪些单元音而普通话中没有。Lauret通过元音梯形图将法语与普通话的单元音进行对比，但是对比示意图不够清晰，我们根据她的思路将梯形对比图做出修改。下图中黑色圆圈内的为普通话元音音素，灰色圈内则是法语元音音素，既有黑色圆圈又有灰色说明两种语言中都有这种元音。

通过上图，我们可以发现普通话中没有[e][ø][œ][ɔ]这四个元音，两种语言都有[i][y][u][o][ə][ɛ][a]这七个元音。那么这几个相同元音在法语和普通话中的发音是不是一样呢？我们通过将这些音从发音器官的四个方面：舌的高低、舌的前后、嘴唇的圆展以及发音时发音器官、肌肉的紧张程度（松紧）进行对比。（如表1所示）

表1

另外，普通话中缺少的[e][ø][œ][ɔ]这四个元音，根据发音特点可以分为：[e]半闭前不圆唇音，[ø]半闭前圆唇音，[œ]半开前圆唇音以及[ɔ]半开后圆唇音。[e]与[ɛ]，[ø]与[œ]，[o]与[ɔ]分别组成三组对立的半高元音与半低元音的对立。

Flege的SLM模型认为如果语言学习者能够辨别初始语言（母语或其他已掌握语言）与所学语言最接近音素之间的不同则能够建立新的语音类别。

对于第一组对立元音[e]与[ɛ]，由于[ɛ]在普通话中有相同的元音，另一个对比元音[e]则教较容易辨别出来，只需要在发音的时候注意开口度小于[ɛ]。

对于第二组对立元音[ø]与[œ]，普通话中完全没有相同或相似的音，与它们最接近的音[ə]比他们的发音部位更靠口腔中部，且不圆唇，中国学生在发这两个元音时遇到的困难最大。

第三组[o]与[ɔ]与第一组情况相同，普通话中有相同的元音[o]，发[ɔ]时则需要注意开口度大于[o]。

2.鼻元音对比

法语中有3个鼻元音：[ɑ][ɛ][ɔ]，它们的发音方法如表2所示。而普通话中的鼻化元音分为前鼻音和后鼻音，他们在国际音标中的标注都显示是加了辅音的复合音，如前鼻音an[an]、in[in]；后鼻音ang[aŋ]、eng[əŋ]等，他们一般的发音规则是：

表2

前鼻音：韵腹发音时舌位前移，发到最后，舌尖前推至上齿龈。

后鼻音：韵腹发音时舌位后移、抬起，与软腭构成阻碍。

由此我们可以发现，发音中鼻元音发音时发音部位都保持不动，气流从口腔和鼻腔外出，而普通话中不管是前鼻音还是后鼻音，发音时发音位置都会发生改变，且无明显气流从鼻腔流出。

四、法语与普通话辅音的对比

法语中共有17个辅音，3个半辅音（或叫半元音）；普通话的辅音被称为声母，共有22个。我们从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两个方面对比法语和普通话的辅音。此表参考钱文彩《汉德语言使用对比研究》中的表格制定，1代表法语中有该辅音，2代表普通话，1、2代表两种语言中都有该辅音。（如表3所列）

表3

通过以上表格我们可以看出，普通话辅音的发音与法语的既有相似点，又有不同。我们在学习法语辅音发音时，需要根据每个辅音的发音特点进行发音器官和发音方法的调整，打破固有的发音习惯，从而更好地学习法语语音。

五、干扰和偏误预测

在二语习得过程中，学习者会不自觉地参考第一语言。第一语言或者说母语对二语习得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这些影响可以是正向的，也可以是负向的，而负向的转移也称为干扰。这些干扰是造成错误的主要原因。

通过上面的对比，我们可以得出法语与普通话发音器官、发音方法的不同，而通过这些不同我们可以推测出学生在学习法语语音初期可能犯的一些错误。

在整体发音方式上面，由于受普通话发音的影响，中国学生发音时可能面部肌肉不够紧张，发音位置更靠口腔后部，导致元音辅音发音不到位。

在元音方面，无法辨别[ø]与[œ]这两个音，无法辨别三个鼻元音[ɑ][ɛ][ɔ]或者这些元音发音不准确。

在辅音方面，由于普通话中缺少浊辅音，中国学生无法辨别法语中三对清浊辅音或发音不准确；由于普通话发音中后齿龈部位的缺少，中国学生在发[∫]-[ʒ]音时会遇到困难；小舌音[r]、硬腭音[ɲ][j]和双唇边音[w][ɥ]也将是中国学生学习法语语音时的重点和难点。

结语

通过上文中的对比，我们对中国学生学习法语语音可能遇到的困难做了一些预测，但是在语言教学当中，只考虑语言范畴的对比分析也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它没有将学习者的主动意识、语言学习能力和策略，目的语知识和文化的迁移，以及学习环境等因素考虑进去。另外，本文中的对比只是将普通话与法语进行对比，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将法语学生所掌握的其他语言进行对比，完善偏误预测，更好地指导学生法语语音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