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市15分钟社区生活圈划定及步行网络优化

王亚丽， 王天鹏， 李小春

(1.兰州交通大学 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兰州 730070； 2.甘肃省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 兰州 730099)

经过改革开放40多年的城镇化发展和规划建设，大城市的空间格局和框架已经基本定型，城市的扩张边界也基本稳定[1]。随着国内社会空间需求的转变，市民对城市空间环境质量改善的愿望日益提升，人们的基本生存空间需求转变为高品质居住质量的需要。正如2 000多年前，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人们聚集到城市，是因为城市生活更美好。”在这种背景下，生活圈的概念在国内引起了愈来愈多的讨论。

社区生活圈的概念和研究传入中国，为重新定义社区空间提供了重要借鉴。15分钟社区生活圈是以社区为基本单元对整体空间环境进行营造，既包括居住、学习、交往、工作、游憩空间，也包括“硬件”上的设施和“软件”上的服务[2]。

1 15分钟社区生活圈的概念界定

1.1 15分钟社区生活圈的兴起

在亚洲地区，生活圈理论的发展最早出现在日本，主要研究和讨论居住点的空间区位。日本学者石川荣耀想要构建一套类似于德国克里斯·泰勒(Chris Taylor)中心地理论的镶嵌结构的空间体系，并将这种体系运用到日本的国土规划当中，于是提出了“生活圈构成论”的基本观点[3]。

而后形成的“广域生活圈”的概念，源于二战后社会经济遭到重创，人多地狭、资源紧张的日本。由于农村地区各项基础设施落后、居住环境变差，人口不断外流，城市化进程进一步加大了城乡地区差距。为缩小城乡差距，日本政府提出了《农村生活环境整备计划》，并应用于日本的《第三次全国综合开发计划》(简称《三全综》)，自此生活圈建设逐步开展[3-4]。

1.2 社区生活圈概念

“生活圈”可以分解为“生活”和“圈”两个概念。“生活”指的是日常行为活动，可分为惯常行为和目的行为，惯常行为通常是指无意识的经验行为，“圈”则从空间上反映居民的日常行为[5]。

社区生活圈是指在居住区附近集中了日常生活必需的购物、休闲、体育锻炼等满足基本生活需求的活动，空间范围包括社区周边的便利店、诊所、公园以及散步道等，同时也包含一些离社区较近的公交站和地铁站。邻近的社区生活圈共同组成基础生活圈，相关的服务范围和设施会发生重叠及共用[6]。

2 兰州市社区生活圈的划定

2.1 兰州市社区生活圈划分要求

以兰州市中心城区为研究对象，研究区域涵盖主城4区，分别为城关区、安宁区、西固区、七里河区。

2.1.1 规划技术标准的要求

根据《城市居住区规划设计标准》(GB 50180—2018)相关术语解释，以15分钟生活圈居住区为例，是指以居民步行15分钟可满足其物质与生活文化需求为原则划分的居住区范围，一般由城市干路或用地边界围合，居住人口规模为50 000～10 0000人(约17 000～32 000套住宅)，配套设施完善的地区。这一划分标准只是简单机械地将生活圈用“城市干路或用地边界线”分隔开来，控制了人口规模和住宅套数规模，更多展现的是技术理论的机械性。

如图1所示，在《兰州市城市双修专项规划》(2018年)中，主要按照居住区标准技术性地将兰州市中心4区15分钟生活圈进行了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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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兰州市城市双修专项规划有关15分钟生活圈的划定内容

2.1.2 街道行政管理的要求

根据国家相关法律，街道办事处是市辖区人民政府或不设区的市人民政府的派出机关，由市辖区人民政府或不设区的市人民政府领导，具有行使市辖区或不设区的市人民政府赋予的职权的权利。从法律赋予的职能来看，街道办事处一方面要组织动员群众完成政府安排的相关工作任务，另一方面要听取反映群众的意见和要求，是党和政府联系群众的重要环节。按照街道办事处职能以及行政权力来看，它是城市政府公共服务设施投入能覆盖到的最低一级机构，因此，依托其管辖范围进行公益类服务设施建设是具有可操作性的。图2所示是兰州市中心城区现状街道划分。

2.1.3 居民舒适度体验的要求

从社区生活圈的定义来看，功能与可达性是社区生活圈的两大重点，而从居民出行特征来说，步行被认为是反映社区建成环境的重要指标，通常情况下以非工作活动为主的步行出行一般较为合理的距离是在1 km范围之内。结合步行时间来说，步行15分钟以内是被广为接受的，步行时长若超过15分钟，人们就会借助其他交通工具，体验的舒适度随之降低，地域的归属感也随着距离的增大而逐步消失[7]。因此，步行15分钟，路程长度约1 km，生活圈范围面积约3 km2，是较为适宜的，如图3所示。

综上所述，生活圈范围的确定不仅要考虑空间距离因素，同时应充分考虑行政管理的方便程度，以及居民的日常生活行为习惯和各种经济社会联系等因素，并以认同感和归属感为参考进行综合协调划定。

2.2 兰州市中心城区15分钟生活圈划分

打造15分钟生活圈的根本目标是：在15分钟的步行可达范围内，配备居民日常生活所需的基本服务功能和活动空间，为居民创造一个生活条件便捷、日常服务多元、安全舒适的基本生活平台。

依照上述要求和原则，以兰州市中心城区街道边界为基础，同时考虑方便管理、功能均衡、人口规模、服务半径等多种因素，划分兰州市中心城区15分钟生活圈。生活圈边界划分主要考虑：①当街道用地规模较大时将街道按步行15分钟距离分割成多个生活圈，反之当街道用地规模较小时则与其他小规模街道合并；②为保证生活圈的方便安全使用，应避免生活圈被大型河流、山体等要素分割。最终将兰州市中心城区共划分为67个15分钟生活圈，如图4所示，其中城关区32个、安宁区14个、七里河区16个、西固区5个。

图2 兰州市中心城区现状街道划分

图3 步行可达性与1 km半径对比示意图

3 兰州市15分钟社区生活圈步行网络现状问题

经过研究和实地勘察，作为西部欠发达地区的兰州市，对微观尺度下的居民日常生活关注较少，在此背景下，城市社区在打造中也往往忽视人的生活尺度，因而步行道路存在诸多问题。研究范围内步行网络如图5所示。

3.1 步行网络密度偏低

步行在所有的出行方式中处于第一优先级[8]。高密度的步行网络可以促进市民选择绿色出行方式，同时也有益于提高生活圈中日常公共服务和公共空间的可达性[9]。步行网络密度公式为

(1)

式中：Dl为道路网的长度密度；L为道路的总长度；S为区域面积。

依据步行网络密度公式计算得到兰州市中心城区各生活圈步行网络密度，见表1。《城市步行和自行车交通系统规划设计导则》对城市步行环境做了3类分区：步行Ⅰ类区是指步行活动程度高，步行方式具有优先选择权，路网密度达到14～20 km/km2的区域；步行Ⅱ类区是指步行活动程度较高同时能使用其他交通方式，路网密度为10～14 km/km2的区域；步行 III 类区是指行人步行活动有基本保障，但活动程度出现明显下降，路网密度为6～10 km/km2的区域。

对步行网络密度进行分析与统计，结果如图6所示。由图6可知，兰州市中心城区步行路网密度总体上较低。67个划定的生活圈中只有1个生活圈的步行网络密度符合步行I 类标准，占比1.5%；步行II类标准的生活圈有5个，占比7.5%；步行III类标准的生活圈23个，占比34.3%；有38个生活圈的步行网络密度在6 km/km2以下，都没有达到步行III类标准的要求，占生活圈总数的56.7%，可见步行出行极为不方便。

图4 兰州市中心城区生活圈划分

图5 兰州市中心城区生活圈步行网络

3.2 部分生活圈内日常服务设施的可达性不佳

日常服务设施的可达性是衡量生活圈划分是否满足居民基本生活需求的一个重要因素。本文通过已有关于生活圈相关文献中出现的服务设施频率统计和实地调研，选取居民日常生活使用频率相对较高以及日常生活所必需的幼儿园、小学、卫生服务中心、生鲜市场、养老院、文化活动中心等设施为代表。依据2018 版《居住区规划设计标准》中各级生活圈配套设施的相关要求，分别计算5分钟步行距离的幼儿园服务范围，10分钟步行距离的小学和生鲜市场的服务范围以及15分钟步行距离的卫生服务中心、养老院和文化活动中心的服务范围来反映各项设施的可达性。

表1 兰州市中心城区生活圈步行网络密度汇总 单位：km/km2

图6 兰州市中心城区生活圈步行网络密度数量分布

考虑到日常生活服务设施的可达性与城市道路有密切关系，本文通过ArcGIS网络分析方法，基于城市道路的实际情况和路径阻力模拟出各项设施的服务范围[10]。利用 ArcGIS网络分析模块即可生成不同步行时间下的可达性，分析结果如图7所示。

总体上看，城关区和西固区生活圈日常服务设施可达性比七里河区和安宁区高，但各区生活圈都存在日常服务设施服务盲区。七里河区和安宁区生活圈各项服务设施盲区主要是由于步行网络密度低和服务设施数量较少所致，城关区和西固区部分生活圈由于缺少服务设施也造成了一些服务盲区。

3.3 部分生活圈人行步道宽度不足

步行道是指城市道路两侧布置的步行通道，在《城市道路交通规划设计规范》中对人行道宽度做了明确规定，要求人行道最小宽度不得小于1.5 m。通过实地调研发现，兰州市中心城区生活圈的部分步行道宽度并未达到最小人行宽度。这些道路主要分布在城关区，表现为城市道路两侧人行道宽度不足，如图8所示，城关区出现人行步道宽度不足1.5 m的生活圈占到了28.1%，涉及路段长达7.47 km。人行步道宽度不足的原因主要有3点：①在早期城市建设过程中由于缺乏系统性规划以及用地条件的限制，导致步行道宽度本身不足1.5 m；②行道树池设计不合理占据了一定宽度，同时凹陷的行道树池给行人带来了不便和安全隐患；③各种设施占道，包括一些商业设施、交通设施和市政设施等，使步行道宽度进一步压缩，行人步行路权难以得到保障。

图7 兰州市中心城区日常服务设施可达性

图8 城关区步行道宽度不达标路段

3.4 步行环境不佳

1)步行铺装损坏。道路铺装不仅可以通过不同平面形态产生不同的范围尺度与心理感受，同时为实现道路的基本功能提供保障。现场调研发现，步行道铺装主要以普通砖、大面砖及水泥板为主，铺装质量较差，美观性较弱，一些生活圈的步行道铺装由于使用时间较长以及下雨积水等原因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现象，严重的地方路面坑洼，裸露出了土地，导致步行环境的舒适性和安全性下降，严重影响人的步行体验。

2)景观绿化单调。景观绿化是反映步行网络空间环境品质的重要因素，现场调研发现：部分生活圈步行道路主要以硬质铺装为主，缺乏绿化景观，加上两侧各种没有温度的混凝土建筑，步行空间环境乏味；部分步行道绿化景观主要是形式固定的行道树和绿化带，并且这些植物大多数是高大的乔木，种类比较单一，缺乏变化性和趣味性，层次感和观赏性都不足，步行道环境总体较差。

3)休憩设施匮乏。一个舒适的步行空间环境应当布置相应数量的休憩设施，相关研究表明最理想的步行距离为500 m，因此步行空间中休憩设施的布置对于步行者而言具有重要意义。调研中发现生活圈步行道中普遍存在的问题就是休憩设施较少：一些路段根本没有设置休憩设施；现有的一些休憩设施又缺乏形式和材质方面的考虑，并且与其他设施和景观的结合不紧密，通常由于缺乏遮阳设施等原因而无人使用。

4)部分步行道路界面混乱。通过调研发现，部分生活圈街道两侧建筑由于建设时间和功能用途不同，界面表现出不同的情况，整体上一些新发展起来的生活圈中道路界面给人整齐、顺畅的步行感受，而一些时间较久的生活圈中道路界面由于建筑色彩、风格以及形式多样往往显得较为混乱，还有一些建筑物墙面贴满各种广告和画有各种色彩的涂鸦，给人造成不好的视觉冲击。

4 社区生活圈步行网络优化策略

4.1 提高步行网络密度及连通性

通过强化道路连通性和提高步行路网密度对现状步行网络进行重塑，为步行者提供更多的路径选择[11]。对于步行网络密度较低且尚有发展余地的生活圈，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新增支路、疏通断头路，使每条道路都能形成回路，提高生活圈步行路网的密度和通达性。而一些用地比较紧张，步行网络密度又较低的生活圈，由于其大多数居住区都实行封闭式管理，往往使城市道路在居住小区处形成尽端路，大大降低了步行道路的连通性。这类生活圈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开放封闭小区道路和公共建筑内部通道，同时连通无名巷道和住宅周围道路，可以有效增加生活圈步行路网密度及连通性。

4.2 提高日常服务设施的步行可达性

通过3.2节对日常服务设施步行可达性的分析可知，步行路网密度低或者服务设施数量欠缺是造成服务设施可达性不佳的主要原因。在提高步行路网密度和连通性的基础上，可以通过对日常服务设施的合理调整和增补，达到提高服务设施可达性的目的。由于不同生活圈的用地稀缺程度不同，所以根据用地稀缺程度确定日常服务设施的增补以及调整策略。对于用地较为宽松的生活圈可以结合可供用地及服务盲区，合理新增相关日常服务设施点，提高服务设施的可达性，消除服务盲区。对用地紧张的生活圈，可以挖掘服务盲区内潜在可利用的设施和空间，在不单独增加各种设施用地的情况下，通过两种方式提高服务设施可达性：①局部建筑环境微改造，如废弃厂房可改造为卫生服务中心、文化活动中心等；②服务设施共享，在各种功能互不影响的前提下，整合现有资源，在不能完全利用的服务设施建筑内植入其他功能，形成服务设施的共享，如在场地空间充足的小学中布置幼儿园。

4.3 保证人行道宽度，加强路权管理

人行道宽度不足道路，应根据现有道路情况最大限度地拓宽人行道。在路幅宽度充裕的道路，适当调整机动车和非机动车车道，以保证步行道有效通行宽度达到1.5 m以上；当路幅宽度有限时拓宽步行道会影响机动车和非机动车车道，应当考虑结合空间畅通工程提高步行道有效宽度，例如对影响步行出行的标志牌、路灯、候车厅等移至设施带或绿化带，从而提高步行利用空间。此外，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拆除沿街栅栏或围墙，释放原本封闭的院落空间作为步行空间的补充。

还有一部分人行道路宽度虽然足够，但是行人仍然“无路可走”，主要原因是管理不到位。针对人行道路被侵占的问题，城市道路管理部门应加强路权管理工作，严禁机动车、非机动车违规停占人行道，同时对路边摊贩以及杂物堆放加强管理，禁止占用人行道。

4.4 营造舒适的步行环境

1)平整道路铺装。由于各种原因，部分生活圈道路铺装出现错位、损坏以及缺失等现象，为保障道路畅通与行人安全通行，应加强维修和管理。部分道路行道树树坑裸露，占据了大量步行空间，造成通行不便，在这些地方考虑使用平整、坚固及透水性良好的地砖填平裸露树坑，使路面平整，拓宽路面可步行空间。同时，排查人行道上市政井盖是否与路面贴合，若出现松动破损，应及时更换、修补，确保行人安全通行。

2)优化景观绿化。对缺乏绿化或者绿化不连续的路段，可结合墙面、屋顶等空间进行补植；现状绿化效果不佳，植物长势不良的路段，重植或考虑换植其他易存活的植物；绿化效果良好的路段应考虑绿化景观的多样性和趣味性，根据季节变化合理安排绿化植物，建立绿化特色。另外，市政附属设施可结合道路绿化布置，同时做好绿化景观的日常管理工作，对影响人行活动、遮挡视线和标识牌的绿化植物及时修剪。

3)增设休憩设施。对缺乏休憩设施的步行路段增设座椅凉亭等相关步行设施，座椅设计应该符合人性化、实用性的特点；现有休憩设施应考虑与其他设施、景观植物相结合，增加遮阳挡雨设施，提高其利用率。

4)整顿步行道界面。对道路建筑界面进行整顿，拆除沿街商铺违章建筑，积极引导沿街商铺店面合理组织沿街流动商贩，切实按照人们的期望进行整治。比如对较为杂乱的沿街立面用统一材质、色彩、样式的装饰材料重新规划装饰，提高沿街界面的美观性；对老旧建筑可以重新刷涂、清洗、更换贴面等；沿街商铺设计应体现和谐美观的要求。

5 结语

以兰州市中心城区为研究对象，根据社区生活圈划分的相关标准和要求，将兰州市中心城区划分为67个15分钟社区生活圈，在生活圈划定的基础上，针对步行网络中存在的步行路网密度偏低、生活圈日常服务设施可达性不佳、人行道宽度不足以及步行环境不佳等问题，提出通过新增支路、疏通断头路等手段有效增加步行路网密度及连通性，通过局部建筑环境微改造、功能可兼容服务设施共享等提高日常服务设施可达性，加强路权管理保障人行步道宽度，通过平整道路铺装、优化景观绿化、增设休憩设施、 整顿步行道界面等营造舒适的步行环境的步行网络优化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