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欣 ,叶晶 ,邓琨
(嘉兴学院:a.材料与纺织工程学院; b.设计学院;c.信息科学与工程学院,浙江嘉兴 314000)
智慧思政是指以网络育人为目的、运用信息技术工具“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环境的数字化智能创设,对思想政治教育方法实现智能化应用,提供个性化、精准化、科学化的思想政治教育服务”。[1]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坚持守正创新,推动思想政治工作传统优势与信息技术深度融合,使互联网这个最大变量变成事业发展的最大增量。”[2]在人工智能时代,应该“依托各类智能设备及网络所打造的向物联化、感知化、泛在化、智能化和个性化升级转型”,[3]开启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新模式。
目前,国内学者对人工智能在思想政治教育领域的应用展开了较为深入的研究,但是关于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对智慧思政应用意愿的研究几乎没有。本文拟以技术接受模型为理论基础,以态度、主观规范和感知行为控制为外部变量,提出一个技术接受整合模型,并提出若干研究假设,通过调查,运用SPSS软件对调研数据进行分析,研究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对智慧思政的认知(感知易用性、感知有用性)、态度、行为倾向等问题。
戴维斯(Davis)在理性行为理论的基础上提出,用户对信息技术系统的接受度模型,用于研究用户对新技术的接受行为。随着时代的发展,技术接受模型的应用领域逐渐得到拓展,被广泛应用于研究高校教育管理工作者的行为意愿,成为有关高校教师教学能力提升[4]、教学改革行为意愿[5]、教学投入行为影响因素[6]、知识共享行为[7]等研究的核心理论基础。这些研究对智慧思政应用意愿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然而智慧思政应用意愿属于典型的个体决策与认知行为,部分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管理工作者可能会认为所从事的工作偏重对学生的价值引领,难以实现量化,对智慧思政应用持有怀疑态度。本研究引入技术接受模型,科学探究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对智慧思政接受的影响因素,从而有的放矢地推广智慧思政。
智慧思政是“思想政治教育与大数据、深度学习、强算力等智能技术有机融合,衍生出的能够推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步骤、要素等智能化发展的思想政治教育新形态”,[8]是高校通过信息技术手段实现三全育人的重要技术途径。人工智能“分析人在生活中留下的痕迹再现人的生活,因其能反映人的思想状况而与思想政治教育存在关联”,[9]促使思想政治教育“实践范式发生了重大转折”[10]。因此,研究的基本假设是:将先进适宜的新一代网络技术嵌入融合到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中,并使其作为内生变量来驱动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理念更新、范式转换、体系变革,“通过对思想政治教育现象的描述、解释、预测,达成对思想政治教育规律的客观认识。”[11]从而确保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有序高效开展,五育并举,努力培养出德智体美劳均符合新时代发展要求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
在研究模型中,感知有用性与感知易用性是人们应用智慧思政时的主观感知,也是影响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应用智慧思政行为态度的关键因素。从感知有用性的角度看,应用智慧思政可以提升教育效果,提高管理效率,可以“在各种变量基础上对于思想动态的捕捉,从学生的行为规律和潜在趋势,能够判断出思想动态的未来走向”[11],从而实施精准思政。从感知易用性的角度看,如果系统便捷易操作,他们的应用意愿就越强烈,就越能提高工作能力。
在智慧思政应用行为中,“思想政治教育管理者如机构、组织及教师等得到人工智能技术赋能得以提升管理效率,实现数据共享、协同发力”;[12]在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中数据的收集、整理、调取和应用都存在诸多不便,且多方共享更是困难。[13]如果开展智慧思政所需的技能要求较高,则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应用期望。基于此,提出以下假设:
H1:智慧思政的特征对感知有用性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H2:智慧思政的特征对感知易用性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H3:感知有用性对智慧思政应用态度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H4:感知有用性对智慧思政应用意愿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H5:感知易用性对感知有用性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H6:感知易用性对智慧思政应用态度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H7:感知易用性对智慧思政应用意愿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H8:智慧思政应用态度对智慧思政应用意愿有正向影响。
“感知易用性是影响感知有用性的关键变量之一”,[14]如果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认为自己掌握更多的相关知识和能力,其易用性评价就会相对较高,其有用性感知也会随之提升,对智慧思政应用的行为态度也会更加积极。另外,感知有用性也是影响应用主体对技术系统接受态度的主要变量。[15]当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发现应用智慧思政可以提升工作效率、提高管理能力和水平、能为学生创造更大的价值时,他们对系统的感知有用性会提升,应用系统的行为态度也会明显积极;相反,如果认为应用系统所获得的收益需要付出更多的机会成本,不能体验到明显的收益感知,则会产生消极怠工的行为态度。当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认为智慧思政易于执行时,就会感觉自己可以掌控该行为,结果就会趋近自我期望,因此其应用意愿就会强烈。基于此,提出假设:
H9a:感知有用性通过行为态度影响智慧思政意愿;
H9b:感知易用性通过行为态度影响智慧思政意愿;
H10:感知易用性通过外部变量影响感知有用性;
H11:感知易用性通过感知有用性影响智慧思政应用态度。
基于以上假设,在技术接受模型的基础上构建了高校智慧思政应用意愿研究模型,如图1。
图1 高校智慧思政应用意愿研究模型
在高校智慧思政应用意愿研究模型的基础上,开展调查,数据收集,并对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
为了保证问卷的信度和效度,我们参考了国内外相关研究文献中已通过实证检验的成熟量表,结合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应用情景,采用文献分析与专家论证的方式,设计初始调研问卷。问卷从5个变量出发,每个变量由5~6个题目构成,共设计23道测量项。正式调研开始前先向若干潜在应用对象进行预调研,根据预调研的数据,对原问卷进行了适度调整,形成最终问卷。调研问卷主要由两部分构成:一是调研对象的基本情况;二是测量模型。参考孟静雅、肖瑞雪的研究,[16-17]模型主要包含5个层面,分别从同事间形成的良好氛围、领导支持程度和学生满意度方面考察外部因素;从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应用智慧思政可以提高工作效率、工作能力和教育管理质量等方面的价值感,考察智慧思政的感知有用性;从系统安装、界面操作、应用熟练程度、精准获取数据4个层面考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对智慧思政的感知易用性;从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对智慧思政的评价、看法和喜爱程度方面考察使用态度;从自身应用系统的意愿、参加相关培训提升技能、与平台互动以更好地完善系统等层面考察行为倾向。所有变量均采用Likert 5级量表进行测量,其中1分表示“非常不同意”,5分表示“非常同意”。
采用SPSS 24.0对样本进行统计分析,见表1。此次调研对象中,辅导员调研样本占68.72 %,90.75 %的调研对象年龄在40岁以内,研究生学历达84.58 %,且职称基本为讲师及以下,占比91.19 %。
表1 调研样本描述性统计
在描述性统计分析的基础上,本文使用Smart PLS 3.0软件对构建的研究模型开展验证。Smart PLS 3.0软件依据偏最小二乘结构方程模型(PLS-SEM)原理,PLS-SEM能够充分挖掘数据信息,使误差项达到最小化,且对数据的样本量、模型识别问题及分布状态的要求不高,因而符合本研究的方法要求。
为了确保量表内部一致性,采用SPSS24.0进行信度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所有题项的因子载荷均超过0.8,所有题项的Cronbach'sα都大于0.9,说明本次调研采用的问卷有较高信度。
表2 信度检验结果
续表2
为了检验量表的可靠性,需要对量表的效度进行检验。本研究通过组合信度和平均抽取变异量评判问卷的收敛效度,具体结果见表2。通过计算得到各潜变量的CR均大于0.9,AVE均超过0.8,说明有较好的收敛效度。此外,本文的统计分析也发现,各变量的AVE值的平方根均大于与其他潜在变量间的相关系数,说明该量表表现出良好的区分效度,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区分效度矩阵结果
结构方程模型是一种统计性技术,主要用于检验某一理论模型或者假设模型的适配性方面。本文使用Smart PLS 3.0软件的Bootstrapping方法(N=5000)进行路径检验,发现除假设H4(β=0.075,p=0.294)和假设H7(β=0.047,p=0.486) 在95 %置信度上未能通过显著性检验外,其余假设分别通过检验,结果见表4。
表4 假设检验结果
Smart PLS根据Bootstrapping原理进行中介效应分析。根据Hair等人[18]设计的PLS中介效应检验步骤,可以发现本研究中,“感知有用性→应用意愿”和“感知易用性→应用意愿”的直接效应假设均不成立,“感知有用性→态度→应用意愿”和“感知易用性→态度→应用意愿”等间接效应均有显著影响;“外部条件→感知有用性”的直接效应成立,“外部条件→感知易用性→感知有用性”的间接效应也成立;“感知易用性→应用态度”的直接效应成立,“感知易用性→感知有用性→应用态度”的间接效应也成立,具体结果见表5。根据Zhao等人[19]提出的中介效应类型及判别标准,可以认为态度在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对应用意愿的影响中起到了完全中介作用;感知易用性在外部条件和感知有用性中起到互补中介的作用,感知有用性在感知易用性和应用态度中起到互补中介的作用。使用VAF对中介的强度进行计算,根据Hair等人的研究结果,可以发现两条路径的VAF值均大于80 %,说明态度起到完全中介作用,假设H9a和H9b成立;感知易用性在外部条件和感知有用性的VAF值为69.80 %,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假设H10成立;感知有用性在感知易用性和应用态度的路径上的VAF值为35.50 %,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假设H11成立。
表5 中介效应
“用数据来描绘思想政治教育现象中各要素间的因果关系,形成量化的研究成果。”[20]本研究以技术接受模型为基础,探析了影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智慧思政应用意愿的因素。
一是智慧思政的外部因素显著影响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外部因素对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的影响系数分别为0.182和0.632,两个数据与技术接受模型的原始假设是一致的,说明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在应用智慧思政时,会充分考虑智慧思政应用的外部条件。智慧思政应用场景主要在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对智慧思政应用遵从制度性安排,在应用过程中易受到同事、领导及学生的影响。比如群体规范,组织内其他同事积极应用系统,得到领导的肯定性反馈,会带来积极的同伴效应。同时发现,外部因素对感知易用性的系数大于感知有用性,这充分说明,智慧思政应用主体对于系统操作的复杂程度较为关注,如果系统界面简洁易操作,对系统应用的意愿就会比较强烈,反之亦然。
二是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对智慧思政应用意愿无显著影响。感知有用性与感知易用性对智慧思政应用意愿的显著性未通过检验,说明感知有用性与感知易用性对智慧思政的假设不成立。一般情况下,智慧思政通过组织自上而下推行,一旦有了组织压力,便会形成一种应用压力,这种压力如果精准传送到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身上,便能够大大提升其工作效率。与此同时,受益者会将其思想传递给身边同事,让更多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加入智慧思政的应用队伍之中,让传统思想政治教育乘上“智慧”这条船,依托数字化技术顺势可为。
三是感知易用性作为中介变量影响感知有用性。从数据分析来看,感知易用性作为中介变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感知有用性和应用态度,即智慧思政的易用程度会直接影响应用者对它的有用性感知。因此,操作和使用的简易性是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将智慧思政应用作为辅助工具的重要标准之一。
四是应用态度作为中介变量影响应用意愿。感知易用性引起应用态度发生变化,而应用态度反过来再影响应用意愿。智慧思政的感知有用性对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的应用态度有一定的积极影响,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在积极态度的影响下,产生积极的反应,会引领更多用户去积极体验智慧思政。因此,有必要制定相关制度和措施,影响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对智慧思政的应用态度,而在众多可行性方案中,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的认同感和技术素养是最关键的部分。
研究数据表明,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对智慧思政的接受情况和技术接受模型基本一致。外部因素对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的行为倾向有直接的影响作用,应用态度作为中介变量正向影响应用意愿。因此,结合研究结果和智慧思政实践开展情况,建议通过规范性压力强化认知,提高智慧思政应用主体的自发意愿;通过合理的制度设计,提高智慧思政应用主体的积极意愿;通过有效的宣传与培训,提高智慧思政应用主体的认同意愿。
随着数字化改革在教育领域的深入,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必须因势而新、顺势而为地搭上数字化改革这班快车。当前,个别省份通过组织自上而下支持智慧思政建设,部分有基础的高校已经开展了实质性的数字化应用与推广,但也有很多高校还没有真正行动起来,只是戴上了数字化的“帽子”。在高校推广实施智慧思政过程中,来自组织的规范性压力十分关键。规范性压力可分为两类:一是指令性规范压力,指来自上一级组织要求改革的压力,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长期处于集体主义氛围浓厚的组织中,服从明确的群体规范力较为明显;二是示范性规范压力,指来自身边同事积极主动应用智慧思政而带来的同伴效应,尤其是同伴得到领导积极反馈后,同伴效应更加明显,大家的应用意愿就会更加强烈。因此,应该重视来自组织和同事的压力和示范,顺势营造良好的应用氛围,形成积极的同伴效应。
一般情况下,一项新技术的推广,首先需要借助外界力量的助推才能更好地吸引用户应用。针对访谈过程中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关切的主要问题:由于“信息安全”问题导致的隐私泄露,会增加受教育者对智慧思政应用的集体抵触情绪,严重破坏师生信任关系,从而阻碍智慧思政应用的积极性。因此,应首先优化隐私泄露的风险防范机制,优化智慧思政的应用场景,为智慧思政应用保驾护航。另外,应建立健全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应用智慧思政的激励机制,对任务实施过程中有积极影响力的应用主体给予精神与物质层面的奖励,强化正向激励机制,不断激发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参与智慧思政应用的内生动力。
智慧思政的应用主体是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对智慧思政的认知对开展好智慧思政非常关键。应大力宣传智慧思政的成功典型案例、精准思政实施的有效举措,向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展现智慧思政的积极意义,增加教育主体对智慧思政的主观认同感。同时,应对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进行系统培训,鼓励应用主体结合自身兴趣和所拥有的资源进行自我学习。从意识认同层面入手,全面构建网络技术素养培养体系,督促应用主体结合应用情况和现状开展研究,及时掌握系统应用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并提出解决路径,以干代学,在干中学,在学中干,持续提升他们的智慧思政应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