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建立健全生态信用体系的思考和建议——基于丽水生态信用实践

文/郑卓联 赵祖亮 蒋婷婷 郑启伟

2021年4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意见》，提出“探索构建覆盖企业、社会组织和个人的生态积分体系，依据生态环境保护贡献赋予相应积分，并根据积分情况提供生态产品优惠服务和金融服务”，明确推动建立健全生态信用相关体系。浙江省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重要萌发地与实践地。2019年，丽水市成为了首个国家级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市，在生态信用体系建设方面率先开展了试点探索实践，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在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背景下，浙江省应鼓励丽水市继续深入探索，及时总结相关模式和经验适时进行全省推广，为浙江全省层面建立生态信用体系提供参考。

一、生态信用的内涵定义

生态信用相关的学术研究起步于21世纪初，但对生态信用未达成一个共同的定义，其中大部分研究从金融专业领域的角度出发对生态信用进行定义或解释，尚未将生态信用与生态产品相联系（表1）。本文认为，立足支撑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视角，生态信用主要是由政府主导构建，用于衡量企业、社会组织和个人等主体对生态系统保护和生态产品合理利用贡献的一种信用体系，为借助金融和市场配置等手段平衡各主体的生态权益和经济权益提供重要依据，促进生态资源资产保护和发展双向循环，真正实现“谁保护、谁受益”。

表1 文献资料中生态信用的定义

与生态信用类似的概念有“绿色信用”“环境信用”等，这三个信用概念甚至经常被并为一谈。“绿色信用”是三个“信用”中最为抽象的概念，通常指绿色金融信用体系，属于绿色金融政策中的一项重要机制，推动绿色投资和消费，特别是绿色信贷的成功实施，引导社会资源和生产要素投向绿色产业。绿色信用对应绿色金融，绿色信用包含生态信用[2]，生态信用是绿色信用的再深化和细化。环境信用有时亦称环保信用，兼具社会信用管理和环境保护的双重功能，主要用于评价企业的环保工作和环境责任，是以人为主确立的概念。生态信用强调对生态系统的信用和维持生态平衡，环境信用强调对环境的信用和保护，应是生态信用的一部分（图1）。环境信用通过环境信用评级制度目前已经较为成熟。

图1 绿色信用、环境信用和生态信用的关系

二、丽水生态信用的探索实践及启示

（一）主要做法

丽水以首个国家级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市为总平台，探索实施生态信用工程，在全国首创生态信用制度，研究建立了以生态信用正负面清单、个人生态信用分、生态信用指数、生态信用守信激励和失信惩戒机制等为重点的生态信用制度体系（表2）。其中，生态信用正负面清单为核心评价体系，将保护和修复生态环境等有利行为列入正面清单，将超过资源环境承载能力开发等行为列入负面清单；建立守信激励与失信惩戒联动机制，为守信主体提供优先便利及其他支持，对失信主体进行联动惩戒[4]。针对个人、企业、村集体各信用主体的生态信用出台具体管理办法，并明确对行为进行认定的有关责任单位。此外，丽水积极探索基于生态信用的各项应用，推出“生态通”专项贷款产品，以生态信用评级为依据，在贷款利率、服务等方面予以区别对待；推广农户小额普惠贷款，对符合生态信用评级的农户给予贷款支持。推出“两山贷”生态信用融资产品，以生态信用作为金融信贷产品的前提和优惠条件，主要满足在保护生态环境方面作出贡献的个人或企业的生产经营等信贷需求。此外，丽水积极推动数字化改革，“绿谷分”数字化应用场景已在浙里办APP上线，市民可随时查询自己的信用分级和各类优惠场景。

表2 丽水生态信用制度体系

（二）亮点特色

1.初步建立了较为完整的制度体系

丽水在全国率先出台生态信用的相关政策文件，通过政府层面出台5项涵盖不同信用主体的制度，探索架构起生态信用制度体系的“四梁八柱”，为省级层面，甚至国家层面建立健全生态信用相关政策提供了案例和经验。

2.在生态信用应用方面进行了有益探索

丽水生态信用实践除了有一系列制度体系，还有依托绿色金融服务的多元应用场景。通过创新“两山贷”等模式产品，丽水实现了将生态信用行为与金融信贷等挂钩的激励奖惩机制。“绿谷分”兑现了“吃住行”50多项激励优待，引领市民践行“生态守信”。

3.有效推动了生态产品价值实现

丽水是首个国家级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市，素有“中国生态第一市”的美誉，绿色发展理念深入人心，为生态信用的发展奠定了基础。生态信用体系的建立为完善生态环境保护利益导向机制奠定了重要基石，有效推动了金融赋能生态产品价值实现。

（三）存在问题

1.评价指标体系较为复杂

目前，丽水市生态信用行为正负面清单的指标体系设置较为复杂，其中正面清单共18条57项，负面清单共31条149项。“绿谷分”的形成需通过生态环境、市场监管等53个部门的大数据综合打分。指标体系虽然全面具体，但也导致在实际操作中对生态信用的评价较为繁琐，数据采集统计的工作量较大，复制推广难度较大。对各信用主体生态信用评价方法的可行性有待增强。

2.多元应用有待进一步优化

目前生态信用的应用除“信游长三角”还对上海黄浦开发外，其他应用主要在丽水市内开展，且部分应用仅在丽水的个别县开展，尚未覆盖全市。此外，面向农户和农民的生态信用服务需进一步深化细化，并加强宣传普及工作。

3.体制机制仍需进一步健全

生态信用作为一种信用领域的创新实践，体制机制尚不健全。生态信用体系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良性互促机制有待研究完善。绿色金融改革仍需进一步推进，以便进一步激励优化完善生态信用制度。

三、浙江省建立健全生态信用体系的对策建议

建议浙江省以丽水试点探索经验为基础，构建一套生态信用制度体系、一个信用分、多重应用场景的“1+1+X”生态信用体系。

（一）建立一套生态信用制度体系

加强生态信用体系建设的顶层设计，将生态信用纳入各类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相关的政策和文件。探索推动生态产品的保护补偿、经营开发等与生态信用挂钩的机制，使生态信用体系发展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互相促进。基于丽水经验研究建立省级层面的生态信用行为正负面评价和激励、惩戒机制，及针对不同主体的生态信用评定管理办法。

（二）推出一个信用分

借鉴“绿谷分”应用经验，探索建立省级层面的生态积分体系，将生态信用纳入个人信用分，完善个人生态信用评价制度，激励个人参与生态环境保护。深化个人生态信用评价方法的理论研究，合理设置一套精准、可操作的生态信用评价指标体系，聚焦核心生态信用行为，配套建立科学计算生态信用积分的统计报表制度，深化数字化改革，明确规范可靠的数据来源，加强信息共享，实现信用评级的及时动态调整。实现个人生态保护“可感知、可参与、可收益”，推动生态保护和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深入人心。

（三）打造多重生态信用应用场景

依托数字化手段，探索打造以生态信用为核心，与贷款、医疗、教育、就业、公共服务等挂钩的多跨应用场景。根据生态信用情况提供生态产品优惠服务和金融服务。鼓励开展生态产品经营开发活动，建立绿色金融与生态信用联动机制，引导省级金融机构把生态信用等级作为绿色信贷等的依据。扩大生态信用试点建设范围，推动更多惠民的生态信用落地应用，营造“生态信用守信者处处受益”的氛围。

四、结束语

本文初步厘清生态信用的内涵定义，并结合丽水市具体实践探索中的特色亮点和不足，着重提出了构建一套生态信用制度体系、一个信用分、多重应用场景的“1+1+X”生态信用体系的总体设计，为浙江省及全国其他地区建立健全生态信用体系提供参考。然而，生态信用体系构建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还需进一步结合试点探索和理论研究不断迭代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