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以来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历程回顾、逻辑演变与未来展望

2022-09-26 03:36石婷婷侯文山时维金
广州体育学院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运动会冰雪制度

万 宇,石婷婷,侯文山,时维金

(1.红河学院体育学院,云南 蒙自661100;2.上海师范大学体育学院,上海 200234)

自1959年2月第1届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冬季运动会(以下简称“全国冬季运动会”)召开至今,我国冬季运动会历经多年沧桑巨变,见证了我国体育事业的发展轨迹。2013年11月,随着中国奥委会正式同意北京和张家口申办2022年冬奥会,中国冬季运动项目的普及与发展亦被提上日程[1]。时至2015年7月,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在吉隆坡宣布“北京携手张家口成为2022年冬奥会主办城市”,冬季运动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契机。面对新形势新要求,2019年8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体育强国建设纲要》中明确提出“到2050年,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体育强国”的战略目标和“推进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的战略任务。由此,形成了一个全面引领冬季运动快速发展的新局面。

从纵向发展历程上看,我国冬季运动项目由改革开放前的基本空白到目前在世界体坛占有一席之地,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从横向发展历程上看,我国冬季运动项目无论是在竞技体育层面还是在群众体育层面,与世界冬季运动强国相比仍存在一定的差距;从学界层面看,迄今关于全国冬季运动会的直接研究较为匮乏,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演变趋势的研究更是凤毛麟角。基于此,本文对14届全国冬季运动会(第二届停办)制度的演变历程进行梳理,并对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演变的逻辑进行剖析,以史为镜,深入认识及把握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演变的方向。以期提升我国冬季运动项目的综合实力和国际竞争力,充分发挥全国冬季运动会的杠杆作用。

1 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历程回顾

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主要是指围绕冬季运动会而制定的一系列政策规定,包含历届全国冬季运动会竞赛规程总则、《全国运动员注册与交流管理办法(试行)》《关于规范全国大型综合性体育运动会申办和筹办工作意见的通知》《全国运动会、全国城市运动会申办办法》《反兴奋剂条例》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体育法》等相关政策规定。这些政策法规的不断修改与完善促使着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变迁。截至2020年全国冬季运动会共举办了14届,在这一过程中,全国冬季运动会的项目设置、参赛队伍、参赛人数等均在不断发生变化。结合社会特征与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演变的重要节点,将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发展历程划分为初生萌芽期(1959—1979年)、过渡青春期(1983—1987年)、稳定发展期(1991—1999年)和快速成长期(2003—2020年)4个历史阶段。

1.1 初生萌芽期(1959—1979年)

新中国成立初期,百废待兴,改变旧中国孱弱的国民体质,实现民族复兴成为亟需解决的问题。在此背景下,首届全国运动会在国家试图通过发展体育运动,提高国民体质的倡导下,作为庆祝建国十周年献礼工程于1959年在北京成功举行。但由于该届运动会未设冰雪项目,仅在1959年2月份单独举行了综合性冰雪项目运动会,所以称为“1959年全国冬季运动会”,由此全国冬季运动会也正式登上历史舞台[2]。这一时期,全国冬季运动会寄宿于全国运动会,整体上处于萌芽阶段,共12个单位、224名运动员参赛,项目设置了40个小项。1965年第2届全国运动会未设冰雪运动项目,且同期亦未单独举办类似首届全国冬季运动会级别和规模的综合性冰雪运动项目赛事,故第2届全国冬季运动会停办。随着1972年国家体委召开的全国训练工作会议,竞技体育领域呈现出萌动复苏的迹象。在《新体育》复刊号上发表《切切实实抓好冬训》的评论中提到“努力提高我国运动技术水平,迅速赶超世界水平,是体育战线的一项迫切任务,切切实实抓好冬训,是迅速赶超世界水平的一个重要步骤”。于此背景下,1976年第3届全国冬季运动会参赛单位增加至14个,运动员人数增加至975名,项目设置的小项数量增加至67项。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随着我国社会结构由单一性和刚性化向多元的社会结构分化[3],体育战线开始出现新局面,为实现体育工作重点的顺利转移,全国体育工作在“一边调整,一边前进”,1979年第4届全国冬季运动会项目设置在小项数量减少至60个。

1.2 过渡青春期(1983—1987年)

20世纪70年代末我国重返国际赛场后,“全面参与以奥运会为最高层次的国际体坛竞争”便成为我国体育事业最紧迫的任务,但运动技术水平落后已成为突出的薄弱环节。为迅速提高运动成绩、贯彻“侧重抓提高”的方针,1980年3月,国家体委在给国务院《关于加速提高体育运动技术水平的几个问题的请示报告中》中进一步指出“项目设置应尽可能与奥运会对口,并突出重点,才有利于在世界体坛为国争光”。在此背景下,自1983年第5届全国冬季运动会开始从全国运动会中脱离出来,进入独立发展时期,其制度的演变主要凸显为项目设置、奖励和计分规则的改革。这期间,1983年第5届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便根据1984年第14届南斯拉夫萨拉热窝冬季奥运会的参赛项目,增设了短道速滑和冬季两项。在奖励和计分上,仍对各项目前6名进行奖励,但仅有速度滑冰设团体总分奖。随后20世纪80年代中期,为了更好地与奥运会接轨,国家体委通过统筹项目设置、奖励和计分方法等,将全国冬季运动会在内的全国综合性运动会进行组合,突出了国际、国内赛事为“奥运争光”服务的要求。由此,1987年在吉林省吉林市举办的第6届全国冬季运动会便取消了各大项分设的团体总分奖,仅对团体总分和奖牌予以排名[4],同时增设了跳台滑雪项目。

1.3 稳定发展期(1991—1999年)

20世纪90年代以后,我国体育事业进入了建设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新发展模式时期。为促进体育体制的改革以及体育运行机制的转换,1990年国家体委务虚会上时任体委主任伍绍祖特别强调了竞技体育和群众体育协调发展的必要性。由此,全国冬季运动会的部分项目又重新列入全国运动会的比赛项目,制度基本成熟,项目设置上并未添减,这一时期制度的演变主要凸显为参赛队伍、计分方式的改革。

为适应1992年第16届冬季奥运会参赛,国家体育总局改革了1991年第7届全国冬季运动会的参赛代表队,即由先前以省、自治区、直辖市为参赛队的模式转变为以城市为代表队的参赛新模式,并以此排定奖牌榜[5]。为鼓励各地及行业体育协会向奥运项目接轨,从本届全国冬季运动会开始,增设了自由滑雪表演项目,改革计分办法。20世纪80年代末期,原本需要大量资金支持的冰球运动,由于面临社会对体育日益高涨的需求同国家投入不足的矛盾,使得像黑河、吉林、鸡西等优秀球队解散,加上受奥运金牌战略的影响,冰球运动受到了较大的冲击[6],为鼓励冰球项目的发展,从本届开始对其进行翻倍计分。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体育工作虽取得一定成效,但一些深层矛盾也随之暴露出来,体育经费紧张,高水平体育人才缺乏,体育工作效率、效益不高等问题仍不同程度存在。为此,1993年国家体委制定了《关于深化体育改革的意见》,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改革的重点放于“缩短战线、突出重点”,自1993年后,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改革在发挥地区优势的同时,提升竞赛的质量与效益,并改进计分办法,尤其是解放军计分改革。由此,为促使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并重,解决“军队和地方共同参加全国冬季运动会竞争、后备人才培养利益归属”的问题,1995年第8届全国冬季运动会的制度开始对解放军运动员实行“两次计分制”和“协议计分制”的政策改革。另外,将第17届冬季奥运会获得前3名的运动员分别以9、7、6分计入团体总分,并根据金、银、铜奖计入运动员所在代表团的奖牌,同时对解放军代表团实行两次排名。虽说这种奖励与计分方式有效解决地方与解放军代表团利益分配的矛盾,但也显现出“消极比赛”等一系列的问题。为进一步促使全国冬季运动会可持续发展,1999年第9届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进一步改革计分办法,不断完善自身制度。

1.4 快速成长期(2003—2020年)

进入21世纪新时期,国家对体育事业发展给予力度空前的政策支持,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发展也呈时序性递增。与此同时,2002年2月盐湖城冬季奥运会上中国代表团打破冬季奥运会金牌零的记录。自此,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演变进入快速成长时期。

2003年第10届全国冬季运动会在哈尔滨举行,为了更好地备战2006年第20届意大利都灵冬季奥运会,本届冬季运动会增设了冰壶项目。此后,为改变中国冰球水平整体下滑的趋势,更好地备战温哥华冬奥会,国家体育总局在政策上对冰球给予倾斜,并加大经费投入。因此,2008年在齐齐哈尔举办的第11届全国冬季运动会改变了冰球项目的奖励方式。

2008年成功举办北京奥运会后,为控制全国运动会的比赛规模、降低举办成本,国家体育总局对第12届全国冬季运动会做出4项制度改革。第一,本届全国冬季运动会首次由省级单位承办,打破由市级承办的惯例;第二,首次将本届全国冬季运动会的速度滑冰、短道滑冰、花样滑冰及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项目中16个小项的成绩计入第12届全国运动会各代表团成绩中;第三,对于比赛中的部分项目实行“一次赛制,两次计分”的方法[7];第四,为进一步促进冰球运动的发展,奖励方式上设置前三名冰球运动员均有金牌。

2015年冬奥会举办权的获得,掀起冰雪运动的热潮,激发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改革,成为新的转折点,《“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明确指出“将冰雪运动作为具有消费引领特征的时尚休闲运动项目进行培育”。2016年第13届全国冬季运动会由新疆独立举办,真正实现“北冰西扩”。与此同时,为弱化全运会的奖牌观与成绩观,促使竞技体育重回公平竞争的体育本真,国家体育总局调整本届冬季运动会的制度,在优化项目结构、突出奥运项目的基础上,增加优势项目的青年组项目,同时取消代表团成绩排名法、冬运会成绩带入全运会政策、冬奥会成绩带入全运会与冬运会政策、解放军两次计分政策以及冰球加分政 策等[8]。

2016年10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加快发展健身休闲产业的指导意见》中明确指出,以举办2022年冬奥会为契机,以“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为发展目标,以大众滑雪、滑冰、冰球等为重点,深入实施“南展西扩”,全面提升冰雪运动普及程度和产业发展水平。同年11月,国家体育总局联合多个部委制定发布了《冰雪运动发展规划(2016—2015年)》《全国冰雪场地设施建设规划(2016—2022年)》,对于冬季运动项目的发展提出引领性、培育性的政策导向。为此,2019年6月,国家体育总局办公厅印发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第十四届冬季运动会竞赛规程总则》通知中进行项目设置的改革,各竞赛项目的小项与北京2022年冬奥会设项一致,并在2020年进行的第14届全国冬季运动会对运动员资格制度进行创新,允许华人(已加入外国国籍的原中国公民及其外国籍后裔,中国公民的外国籍后裔)、华侨(定居在国外的中国公民)参与,这将更有利地提升我国冬季运动项目的参与度。

制度演变的过程虽是制度运行机制自我调节的过程,但其必然遵循国家层面制度演变以体制改革为导向的逻辑[9]。审思上述1959—2020年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演变历程发现,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演变除了遵循自我调节的制度运行机制外,在更大程度上遵循了以国家体制改革带动制度调整的演变逻辑。综上,本文以项目设置、参赛队伍、参赛人数为例,勾勒出国家体制改革导向下的全国冬季运动会部分制度演变示意图(如图1所示)。

图1 全国冬季运动会的制度演变示意

2 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演变逻辑

2.1 国家宏观制度环境决定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选择

国家宏观制度环境对具体制度的制约作用决定了我国各个历史时期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选择。建国初期,为改变民弱国穷的状况,贯彻“普及与提高相结合”的方针,更好地发展群众体育运动,加上冰雪运动受地理、环境影响极大,在这种国家宏观制度环境下,全国冬季运动会举办地点以东北为主,竞赛项目设置以群众体育为主。改革开放以后,我国的经济体制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1980年全国体工会议提出以“侧重抓提高”为中心对体育战线进行整顿与调整,与此同时,根据“国内练兵,一致对外”的全国运动会战略背景,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对竞赛项目设置进行了调整,增设奥运项目。经过第5、6届全国冬季运动会的过渡转型,带动体育事业全面协调发展的战略布局。但由于全国冬季运动会与全国运动会的冬季项目发生冲突,致使整体的赛事规模受到限制,在这样的制度环境背景下,1991年的第7届全国冬季运会的冬季项目又重新进行调整。根据1989年伍绍祖提出的“四严方针”,1995年第8届全国冬季运动会首次将兴奋剂问题提上日程。自2001年温哥华冬奥会之后,国家体育总局冬季管理中心提出“冬季项目中长期发展规划”,并将“北冰南展西扩”作为其中重要内容之一[10],全国冬季运会进行了各项制度的完善。

2.2 政治变量嵌入性影响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安排

政治结果受政治变量之间的排列方式与结构关系的影响[11],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安排受与政治制度共同嵌于因果链条之中的多重政治变量制约。建国初期以团中央主管领导、中华全国体育总会具体操作、教育部与中华全国总工会等部门系统各方协作的体育管理模式决定了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选择[12]。“发展群众性体育运动,使体育运动普及和经常化”“普及与提高相结合”等变量性方针的出台影响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安排。改革开放后,“以青少年为重点的全民健身战略和以奥运会为最高层次的竞技战略协调发展”“全民健身计划”“奥运争光计划”“体育产业发展纲要”等战略发展规划之间的政治变量排列方式嵌入影响着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演变。随着北京申办冬季奥运会,“推广普及足球、篮球、排球、冰雪运动”[13]、“北冰南展”“南冰北练”等发展战略[14],“1+7”冰雪发展实施意见等纲领性文件嵌入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发展历程,到2015年北京获得2022年冬季奥运会的举办权后,“3亿人上冰雪”目标的提出[15],“推进冰雪运动‘南展西扩东进’战略”“普及冬奥知识和冰雪运动”战略任务的提出[16],使得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进入“国家政策推动—国际赛事拉动—国民健身带动”的全新选择之中。

2.3 制度继承的路径依赖影响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强化

路径依赖是指历史发展过程中前期事件和制度范式会出现自我强化机制进而提高优势地位,对后续发生的事件产生影响,形成一种路径依赖性[17]。即一种制度一旦形成,由于存在报酬递增机制[18],将会沿着既定的路径方向不断强化现存的制度。在14届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演变过程中的路径依赖具体表现在: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中各种制度规定自上而下的决策体制长期存在。自19世纪80年代末国家体育总局冬管中心提出“北冰南展”的战略思想到现代“北冰南展西扩”战略在全国冬季运动会中具体实施这一路径,南方代表团中上海第一个加入冰雪运动,随后珠海、四川、重庆等陆续加入,第十届全国冬季运动会中南京、深圳等南方城市加入其中,再到第十三届全国冬季运动会已成功在新疆举办、国务院正式批复同意内蒙古自治区举办2020年全国冬季运动会[19]。这种路径依赖现象对中央政府而言进一步增强了我国冰雪项目综合实力和国际竞争力,对“搭便车”的地方政府来说则不用陷入冰雪后备人才不足以及资金方面匮乏的困境,由此显现出制度的报酬递增机制和不断自我强化路径依赖特征,这种制度内部的“纳什均衡”成为制度变革的保守力量。与此同时,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作依托于中华人民共和国运动会制度基础上的政府利益共同体这一非正式制度,非正式制度的传递内化将阻滞进一步的制度创新。但是一旦行动者深陷某一路径,便很难改变他们的道路,原本可能的政治替代方案也许会失去实现的可能性。由此,这一过程就有可能产生多样化的结果,引起制度断裂,从而在“关键节点”上引起的新制度必然将出现。

2.4 制度断裂的关键节点影响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走向

制度在经历稳定发展后会被某一时刻外部环境变化所致的危机打断,从而产生制度突破,而后制度将再一次回归稳定平衡期[20]。从长期看制度具有稳定性,但会在某一时刻产生制度演变,即制度断裂,这里的“某一时刻”即制度演变的“关键节点”。纵观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演变的历程看,过渡青春期中的1983年,全国冬季运动会开始脱离全国运动会,进入独立发展时期,实现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功能的初步转型,由此成为其制度演变的关键节点之一;稳定发展期中的1993年,为进一步把握时代背景和国家发展战略的需求,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改进计分办法,创新制度发展路径,由此成为其制度演变的关键节点之一;快速成长期中的2015年,北京获得2022年冬奥会主办权,冰雪运动迎来快速发展的新机遇,给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带来发展新动力,由此成为其制度演变的关键节点之一(如图1所示)。具体为:

第一个关键节点:1983年。全国冬季运动会由依赖全国运动会到独立举办,项目设置向冬奥会靠拢的节点。在国家体委《关于加速提高体育运动技术水平的几个问题的请示报告》中针对体育事业的发展战略提出“调整好运动项目的重点布局,集中力量把奥运会和有关重大国际比赛的若干项目搞上去,项目设置应尽可能与奥运会对口,并突出重点”的意见,自此以奥运会为最高层次的竞技体育发展战略开始实行,项目设置所蕴含的奥运会功能与价值逐渐受国家关注。从1983年的第5届全国冬季运动会进行制度微调,到逐渐增设冬奥会项目的制度演变,与冬奥会接口开始成为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一条主干线。

第二个关键节点:1993年。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体现在制度层面最直观的演变点是国家体委下发的《国家体委关于深化体育改革的意见》以及《关于竞赛体制改革方案》等5个配套文件的出台,其明确提出将原计划经济体制下过于倚靠国家与行政手段办体育的高度集中的体育体制逐步转移到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相适应的国家调控、依托社会、自我发展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体育新体制上[21]。为解决20世纪80年代需求与投入不足的问题;计划经济下竞技体育管理体制阻碍运动员的合理流动,行政区的划分和地方保护主义致使各地区为保持竞争优势而严禁运动员外流,造成大量运动人才浪费的问题,全国冬季运动会在赛事制度上进行创新改革,以促进全国冬季运动会影响力和竞争力的提高。

第三个关键节点:2015年。2015年7月北京联合张家口成功申办2022年冬奥会,标志着我国冰雪运动进入快速发展期,给冬季运动发展带来新的发展动力。从竞技项目来看,自申奥成功,国家体育总局冬季运动管理中心汲取索契冬奥会的成功经验,大力引进和推进雪橇、雪车、钢架雪车等新项目的开展;从群众冰雪运动来看,2015年12月开始,中国滑冰协会、中国滑雪协会和中国冰球协会等联合组织以“大众冰雪季”为主线的冬季项目,遍布15个省市、超过3000万人次参与[22]。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化,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在2015年已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渐渐向新要素开放机会。

3 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未来展望

3.1 坚持渐进性演变,突破路径依赖

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在以渐进式的形式进行着制度演变,审视演变历程,不难发现这些渐进性演变中夹杂着突变,前两个演变历程阶段中参赛单位、运动员人数、项目设置数量的急剧增多或减少及奖励和计分规则的改革,迅速实现了制度演变,但往往是继承较少,在摸索中前进。后两个演变历程阶段中明显看出改革的力度较小,稳步发展,往往是在原有的制度基础上进行打补丁或裁减,但这样就容易形成路径依赖。因此,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既要不断健全服务体系,更要突破路径依赖,有针对性进行制度改革,使其更具实效性。

3.2 充分利用关键节点,实现制度创新

一旦制度被锁定于无效率的路径中,制度改革便会止步不前,此时必须找出“关键节点”,进行制度创新和制度演变[23]。1983年受国家宏观环境的变化,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成功过渡转型,项目设置向冬奥会靠拢。1993年,受市场经济影响,形成多元利益主体参与的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2015年成功申办冬奥会,刷新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逐渐形成向新要素开放。由此可见,来源于外部冲击的3个关键性节点,主要由于国家宏观环境的变化、各种政治变量以及行为主体与制度结构间的多维互动所致,与此同时,还是实现制度演变的重要契机。当前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发展正处于制度演变的非常时期,国家、地方应在“顶层设计、科学规划、强力推动”下充分利用“关键节点”,实现制度创新。

3.3 坚持政府统筹规划,优化制度顶层设计

宏观制度框架的合理性和科学性是考量制度成效的基础,但除此之外还应考量制度的灵活性与推进性[24],毕竟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主要是顶层设计进行引入和实施的。在政府的主导作用下,有利于把握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宏观发展方向,促进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平稳有效的推进。2012年国家体育总局、教育部、国家民委、农业部、中国残联对全国运动会、全国冬季运动会等大型综合性体育运动会在《关于规范全国大型综合性体育运动会申办和筹办工作意见的通知》(体竞字[2012]62号)中明确提出“调整压缩比赛项目数量,压缩赛会比赛时间”[25]。从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发展历程来看,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涵盖方方面面,应缩减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规模边界,科学划分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类别,在充分分析比较中国竞技体育和群众体育发展需求的基础上,考虑设置具有我国特色并符合发展条件的项目,精简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避免相互掣肘、效率低下的弊端,以效率为准绳,构建政府、市场和社会组织共同提供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结构。

3.4 推进体制改革进程,完善制度监督机制

在举国体制下,不仅地方政府、运动员、教练员作为全国冬季运动会的相关行动者,并且随着科技和经济的发展,科技医务人员、技术保障人员及各级体育部门干部职工等都加入其中,成为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演变过程中不可忽视的行动体。然而,在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中对于地方政府、运动员、教练员都有明确的赛风赛纪以及反兴奋剂实施举措,但是对于制度中的相关其他行动者并没有明确的监督举措。为此,应推进体制改革进程,完善监督机制,实施全面检查,通过弥补各个层面的缺陷,使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实施绩效达到最优。

3.5 遵循本位价值取向,拓宽制度发展路径

发挥举国体制与市场经济体制的“双轨制”优势,秉承《体育强国建设纲要》中“坚持开放办体育,形成国家办与社会办相结合的竞技体育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的战略任务。2017年9月7日,国际滑雪联合会秘书长萨拉·刘易斯在国际冬季运动(北京)博览会上也表示“发动越来越多的人参与滑雪运动,夯实滑雪运动的群众基础”[26]。而在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中举办地点、项目设置规则成为制约全国冬季运动会发展的重要因素。因此,政府主管部门应健全财政投入机制,以《2022年北京冬季奥运会备战工作计划》和《冬季项目竞技体育后背人才中长期规划》为指导,引导社会各个方面投入冰雪运动设施的建设,使各地方因地制宜建设各类适合各种人群活动的冰雪运动设施,解决运动员后备力量基数小、冰雪运动场地设施不足的问题。随着“北冰南展西扩”战略的推进,结合运动员交流管理办法,弥补制度缺失,推动群众性冰雪运动的开展,以在宏观制度背景下实现地方政府间、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间的利益双赢。同时,以这种“上下联动”模式在最大化发挥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应然价值的过程中发现制度的缺漏,推进制度的完善,拓宽发展路径,夯实体育发展之基,推进体育强国建设。

4 结语

自1959年2月第1届全国冬季运动会召开至今,在不同的历史发展时期,国家对全国冬季运动会进行多项制度改革,并藉此促使全国冬季运动会承载不同的社会责任和历史使命,发挥了多元的功能和价值。本文以14届全国冬季运动会的制度演变为脉络,系统回顾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演变历程,并着重阐释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演变逻辑,提出未来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应追求南北方举办与参赛间的平衡,并坚持渐进性演变,在突破路径依赖的同时,充分利用关键节点,走出全国运动会制度对全国冬季运动会制度的桎梏;重视政府统筹规划,优化制度顶层设计,在推进体制改革进程的同时,完善制度监督机制,并遵循本位价值取向,拓宽制度发展路径,以满足冬季运动现代化发展的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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