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协调发展仿真研究
——以张家界市为例

2022-09-06 00:39陕颖颖唐健雄刘雨靖
湖南师范大学自然科学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张家界市子系统城镇化

陕颖颖,唐健雄,刘雨靖

(湖南师范大学旅游学院,中国 长沙 410081)

城乡发展不平衡与乡村发展不充分一直是我国面临的重大问题,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国家相继提出了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两大战略。在城乡发展过程中,城镇化与乡村振兴产生了共生效应,涉及自然、政治、社会、经济、文化等方面[1]。《2019年新型城镇化建设重点任务》明确提出要促进“人口就地就近城镇化”。就地城镇作为新型城镇化的一种重要模式也为乡村振兴带来了全新的解决思路,是促进乡村振兴和新型城镇化发展的重要手段。旅游引导的城镇化(简称“旅游城镇化”,下同)改变了地区原有经济模式、地域景观、生活方式和社会结构等,推动区域非农化发展向小城镇(市)演化,具有就地城镇化特点[2],推动了张家界、凤凰等地区脱贫,实现了当地的乡村振兴[3]。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乡村振兴是否成功,关键在于农村居民是否获得真正的幸福感[4]。旅游城镇化作为一种以旅游业带动城镇化发展的特殊城市化模型,能够借用旅游产业的关联作用,有效提升农村居民的收入水平、受教育程度、居住条件和消费层次等,缩短城乡差距,提高居民的幸福感[5]。但是目前有不少旅游小镇陷入发展困境,面临产业规模小、经营低效、品质不高等问题,没有给城乡统筹带来积极效果,反而对乡村振兴产生了负面影响。这表明,旅游城镇化发展与乡村振兴之间存在复杂的非线性关系,我们需要重新审视旅游城镇化发展过程,剖析它与乡村振兴的关系。因此,从旅游城镇化的视角来分析其与乡村振兴协调发展的模式,理应成为学界共同关注的话题。

旅游城镇化自2000年提出以来逐渐受到政府和学界的广泛关注,并且从理论和实证层面证实了旅游是驱动城镇化的重要力量之一[6]。Mullins 最早提出有关旅游城镇化概念,认为旅游城镇化是一种建立在享乐的销售和消费基础上的城市化模式[7]。国内学者认为旅游城镇化不仅是中国城镇化多元道路的一种重要模式,而且旅游城镇化的发展能够对当地经济、环境、社会、文化产生一定的影响[8,9]。传统城镇化是资本为了经济增长而盲目扩张的城镇化,是一种缺乏可持续性的城镇化,给居住地带来了环境污染、耕地浪费以及“农村空心化”等一系列问题。区别于传统城镇化,旅游城镇化表现出旅游产业聚集、城市经济结构转变、人居环境的改善、基础设施完善等特征,契合中国目前的“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发展方向,是新型城镇化的重要抓手[10]。乡村振兴是当今中国乡村发展一个重大战略指标,如何推动乡村振兴合理、快速、有效地发展,始终是学术界关注的热点。自2017年以来,乡村振兴战略着眼于从根本解决农民、农村、农业“三农”问题,补齐乡村发展短板,促进城乡经济社会均衡发展和乡村充分发展。

那么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是如何协调发展呢?国内学者大都集中在对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发展的研究上。庞新军[11]等人认为,城镇化的发展过程必然促进乡村的发展。新型城镇化战略能够为乡村振兴制造条件,提供人力、物力、财力方面的流通,从而实现城乡可持续和健康发展。徐维祥[12]等人从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的耦合协调入手,认为湖南省乡村振兴与新型城镇化耦合协调呈现向上转移的态势。乡村振兴的目标是使居民获得幸福感、满足感,缩小城乡差距,以实现共同富裕。娄伶俐[13]认为幸福感是对个人或家庭的总体综合认知的感觉体现,是衡量人们生活质量和社会福利的重要指标之一。麻学锋[14]等通过研究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城市居民幸福的机制,发现城镇化集聚水平的提高对城镇居民幸福水平的提升具有正向促进作用。由此可见,旅游城镇化作为一种特殊城镇化模式,对乡村经济、文化、社会、生态有很强的关联带动作用,是推动乡村振兴和城乡融合发展的重要动力[15]。

综上所述,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之间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线性演化关系。在研究方法上,传统的耦合协调模型只能片面研究两者之间的关系,缺乏对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发展趋势的预测,并且不能揭示其非线性机制的演化趋势。在研究内容方面,旅游城镇化和乡村振兴两个独立体系的研究成果相对丰富,但对旅游城镇化和乡村振兴两个体系之间的协调发展关系、时空演变规律以及驱动机制研究还有待探索。基于此,本文选取张家界市为研究区域,采取SD模型仿真的方法,建立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存量流量图,依据张家界“十四五”规划进行参数调节,深入探讨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作用机制,对不同情景下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关系机制和演化趋势进行仿真模拟,旨在揭示旅游城镇化发展背景下乡村振兴的影响机理,并为张家界市提出未来乡村振兴发展的政策意见。

1 研究区域、系统结构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区域概况

武陵山片区作为典型的全国集中连片特困区域,是我国扶贫的重点区域之一,片区内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因此旅游产业成为该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驱动力。张家界市位于湖南省西北部,处于武陵山脉腹地,现辖两区两县(武陵源区、永定区、桑植县以及慈利县),是我国内陆一个偏远狭小的城市。1982年,张家界建立第一个国家森林公园,以旅游立市,不断发展成为国家重点旅游城市之一,在2020中国旅游城市排行榜排名第46名。近年来,随着旅游产业的不断发展,带动张家界市经济水平不断升高。截止2020年底,张家界市旅游收入占全市GDP约69.57%,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27 884元,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11 538元,贫困发生率逐渐降低,旅游业已成为推动当地脱贫致富,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途径。在旅游产业的驱动下,城镇化水平达到51.65%,成为旅游产业推动城镇化水平发展的典型城市。基于此,本文以张家界市为研究案例地,具有一定的典型性和代表性,以期能够为张家界以及片区内同类型旅游地区乡村振兴的发展提供参考。

1.2 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协调发展的作用机理

旅游城镇化是一种以旅游业带动城镇化发展的新型城镇化模式,由旅游业、城镇化与生态环境三个系统构成[16]。旅游产业是乡村地区实现产业兴旺的关键驱动力,具有强大的产业联动作用,能够产生消费力和投资动力,促进区域经济的发展,形成以旅游产业为主导的泛旅游产业集群,从而带动人力、物力、财力、资本集聚,促进城镇化水平的提高[17]。十九大报告将乡村振兴分为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和生活富裕5个层面,旅游城镇化的发展使贫困地区经济、生态、社会和文化等方面得到改善,能够推动当地产业结构发生改变、人居生活环境得到改善,农村基础设施完善,居民消费水平提高,乡村氛围逐渐融洽,居民幸福感得到提升,从而实现乡村振兴的发展(图1)。

图1 旅游城镇化驱动乡村振兴发展的作用机制Fig. 1 Mechanism of tourism urbanization driving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development

1.3 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协调发展系统因果反馈

系统动力学(System Dynamics,SD)是Forrester在1956年创立的,是用系统、整体的视角,结合定性与定量分析的手段,借助计算机模拟、分析、解决复杂多系统问题的方法。系统动力学能够根据系统的结构与功能,探讨系统之间的因果反馈关系,寻找该系统问题产生的根源[18]。在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研究领域中,国内学者主要将SD仿真应用于旅游城镇化响应机制分析[16]、旅游城镇化的研究[19]、工业与旅游业推动乡村振兴发展的机制[20]以及乡村旅游[21]等方面。

本文主要涉及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两个子系统,张家界作为“旅游强市”,是以旅游产业带动城镇化水平发展,故旅游城镇化从人口、经济、旅游3个子系统选取解释变量,选取旅游总收入、旅游总收入占GDP的比重、旅游人数、旅游业投资、城镇化率等相关变量来构建旅游城镇化的因果循环图[22](图2)。同时依据乡村振兴的五个维度以及张家界市乡村的发展现状,从产业兴旺中选取农业生产总值、第一产业总值、农业机械化水平等指标来表征产业发展的水平,从乡风文明中选取居民受教育水平、农村普通在校学生数等指标来表征农村居民的文化素养,从生活富裕中选取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居民工资性收入来表征居民的收入水平,从生态宜居中选用化肥使用量、农药使用量以及森林覆盖率等指标来表征农村居民自然环境宜居状况,从治理有效中选取村居民委员会的个数、通自来水村的个数等指标来表征农村治理水平的效果,从而构建乡村振兴的因果循环图[23](图3)。

图2 旅游城镇化子系统Fig. 2 Tourism urbanization subsystem

图3 乡村振兴子系统Fig. 3 Rural revitalization subsystem

1.4 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系统结构分析

本文构造的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系统包含产业子系统、社会文化子系统、生态环境子系统和居民幸福子系统4个子系统模块(图4)。

图4 旅游城镇化驱动乡村振兴发展的存量流量图Fig. 4 Stock flow diagram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development driven by tourism urbanization

(1)产业发展子系统 在乡村振兴的发展下,旅游产业可以推动旅游资源由城市流向农村或者是贫困地区,是促进农村地区减贫的重要手段,实现人人共享成果、满足人民美好生活的需要[24]。快速发展旅游产业不仅能够促进区域经济水平的发展,加快城镇化的进程,还能够提供大量就业岗位,提高农村就业人口,促进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加,农民的生活水平也会随之提升。因此本文主要选取农业生产总值、旅游固定资产投资额、GDP、游客数量、旅游总收入、第三产业从业人员、A级以上景区数量等变量来反映旅游子系统。其中,农业生产总值、旅游人数、GDP为水平变量,以农业生产总值的增加量、旅游人数增加量、GDP的增加量为速率变量,旅游产业投资额、旅游就业人数、农业投资、第一产业产值、旅游总收入、旅游总收入增长指数等为辅助变量,并与其他子系统连接,来构建旅游产业子系统。

(2)社会文化子系统 城镇化是人口非农化、经济非农化和空间利用非农化的区域变化过程[25]。曹翔认为农村人口城镇化对提高居民消费具有重要推动作用[26],因此促进农村城镇化的发展对于提高乡村振兴水平起到一定的作用。一方面乡村地区通过发展旅游产业,带动第三产业GDP的增长,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加,居民消费结构发生变化,从而使居民受教育水平和医疗水平逐步提高。另一方面,随着居民生活水平提高,居民外出旅游意识加强,从而又带动旅游业经济的增长。同时随着城镇化进程加快,居民生产、生活受到经济快速发展以及旅游资源、生态环境等多方面的影响,乡村人口外迁数量增加,人才流失严重。因此选取城镇化率和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作为水平变量,以城镇化增长率和可支配收入增加量作为速率变量,以农村普通高校在读学生、乡村人口的数量、财政支出等作为辅助变量,来构建社会文化子系统。

(3)生态环境子系统 生态环境对城镇化具有支撑作用[27],一方面生态环境的承载力决定了旅游目的地的可持续发展,另一方面生态环境需要消耗旅游城镇化过程中所产生的各种废弃物。因此旅游城镇化的发展要以生态环境的承载力为限,超出限度就会导致居民的生活水平下降,居民幸福感降低[28],人均耕地面积减少,乡村振兴水平下降,居民人口流失严重。因此选取耕地面积、A级景区为水平变量,以耕地面积增加量、耕地面积减少量、A级景区增加量为速率变量,以环保投资支出、化肥使用强度、农药使用强度为辅助变量,并引入环境污染变化指数变量综合反映环境子系统。

(4)居民幸福子系统 居民幸福指数是一种衡量居民生活幸福的指数、它涵盖了经济发展指标、收入消费指标、生存环境指标以及精神状况指标,能够很好地反映乡村振兴的发展状况。目前关于居民幸福感测算已经有了丰富的成果。程国栋、徐中民等人首先提出建立国民幸福生活核算体系的构想[29]。郭玲玲等人在原有公式的基础上引入了环境污染指数,对公式进行了修正[30]。本文结合前人的研究,基于旅游城镇化的发展特点,在公式中增加城镇化的发展水平指数,运用客观指标构建农村居民幸福感指数,客观反映农村居民幸福感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

(1)

式中,H表示居民幸福指数,W表示旅游收入增长指数,U为城镇化水平,G为基尼系数,J为失业率,E为环境污染指数,S为旅游风险指数,I为居民消费价格指数。

1.5 主要变量说明与数据收集

系统模拟的空间边界为张家界市,仿真时间为2005—2035年,仿真步长为1年,以2005年指标数据为初始值,以方案1数据作为参照基数,同时以2005—2020年的历史数据为模型参数的确定依据。基于数据的可获得性、可衡量性和科学性原则,模型中原始数据参数全部来源于《湖南省统计年鉴》、《张家界市统计年鉴》以及张家界统计公报。根据系统各变量的特性以及相互之间的关系,主要采取算术平均法、回归分析、表函数、趋势法等进行模型赋值(表1)。

表1 部分变量关系式Table 1 Partial variable relation

2 仿真结果与讨论

2.1 模型的历史性检验

在对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驱动乡村系统的机制进行建模的过程中,结合张家界市旅游业本身的特征,并参考旅游发展及其他产业发展的系统动力学模型,拟合了实际系统的主要特点,所选数据真实且具有现实意义,系统模型与实际结构相吻合。为确保模型的科学性、有效性和精确性,从系统中选取农业生产总值、GDP、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旅游总收入4个具有代表性的变量进行历史性检验,时间为2005—2020年,由于数据量较大,从中截取2015—2020年的数据进行检验。相关研究认为检验误差在-10%~15%变动均可以接受,检验结果表明:误差介于-0.000 89~0.004 3,模型的精确度较高,可用于预测发展和政策模拟(表2)。

表2 系统动力模型的检验结果Table 2 Test results of system dynamic model

2.2 参数设置

为了探究不同政策下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协调发展变化,选取旅游业固定资产投资系数、农业固定资产投资系数、第三产业产值比重、环保投资占比、城镇化水平增长率等指标作为调控参数,参数的调整根据张家界市2005—2020年的发展趋势和张家界市“十四五”规划,对未来10年的调控策略进行多情景仿真研究。需要说明的是,旅游业、农业投资系数越大,证明政府对旅游业以及农业的支持程度越高;第三产业产值比重反映了旅游产业产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侧面反映了旅游业带来的经济增量;环境保护力度越大,越有利于改善乡村的生态环境,从而促进乡村振兴的发展;城镇化水平增长率表明了旅游业促进城镇化水平的发展程度。通过分析比较各模拟方案的现状与趋势,得出张家界市各方案的优势和劣势,通过考察旅游总收入、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耕地面积、环境污染指数、居民幸福指数等表量的动态变化,对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进行仿真模拟研究(表3)。

表3 系统动力模型的情景设置及调控参数变化Table 3 Scenario setting and regulation parameter change of system dynamic model

2.3 仿真结果

2.3.1 模拟方案比较

方案一:自然增长模式

保持系统参数不变,按照现有参数进行模拟(图5):(1)经济增长明显,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呈现明显上升趋势,由2020年的11 538元/人增长到2035年的31 453元/人,旅游总收入在2020—2030年呈现迅速增长的趋势,而后在2030—2035年增长缓慢,旅游总收入到2035年达到1 857亿元。由于产业结构未发生改变,农业生产总值呈现缓慢上升,到2035年增长至90.2亿元。(2)环境污染指数在2020—2035年呈现上升趋势,随着疫情防控的有效开展,人们出现报复性的旅游消费,导致游客数量增多,环境污染加重。而且按照现有的耕地保护措施,人均耕地面积在2020—2035年将呈现持续性下降趋势,到2035年人均耕地面积与2020年相比减少了0.532 hm2。(3)居民幸福指数在2020—2035年缓慢增长,由此可以看出居民幸福指数是由旅游收入增长指数、环境污染、居民消费水平、就业人数等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综上所述,在自然增长模式下,旅游业的发展虽然能够带来一定的经济增长,但是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增加会对环境污染造成明显的影响。

方案二:高速增长模式

与自然增长模式相比,高速发展模式下,城镇化发展速度将更快,从而使乡村经济发展力度更大(图5)。(1)经济迅速增长,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旅游总收入在4个方案中发展最快、数值也最高。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和旅游总收入在2035年分别达到33 234元/人和4 123亿元。农业生产总值开始缓慢上升,到2035年增加至100亿元。(2)环境污染指数从2020—2035年迅速上升,是4个方案中上升最快的。由此可以看出伴随旅游城镇化迅速发展,农村人才流失,科技水平下降,农药和化肥使用量增多,并且超出了环境治理能力。人均耕地面积在4个方案中下降最快,到2035年人均耕地面积仅为0.23亩/人。(3)居民幸福指数在2020—2035年之间开始急剧下降,说明片面发展旅游城镇化,不利于居民幸福感的提升,同时也会使居民参与旅游的意识下降。

综上所述,高速增长模式只是单纯追求经济的迅速增长,虽然能短暂地提升居民的收入水平,但与此而来的是环境的严重污染,居民的外迁率提高,乡村人口减少,不利于乡村振兴的发展。

方案三:低速增长模式

此方案是一种相对保守的发展模式,重在对农村环境进行合理的保护,使农村居民拥有一个宜居的生活环境(图5)。(1)经济增长速度缓慢,旅游总收入和农业生产总值在四个方案中是最低的。受旅游固定资产投资比重和农业投资率的减少,经济增长被抑制。到2035年,旅游总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11亿元和9 604元/人,农业生产总值为77亿元,位列四种发展模式之尾。(2)环境污染指数,随着环境保护投资系数的增加,环境污染指数在2020—2035年呈现下降趋势,人均耕地面积开始呈现上升趋势,与高速发展和自然增长模式相比,耕地利用呈现出良性发展的趋势。(3)居民幸福指数随着环境污染指数的下降呈现出先上升(2020—2030年)后下降(2030—2035年)的趋势,超越其他3种模式,证明居民的幸福指数与生活环境息息相关。

综上所述,低速增长模式虽然使生态环境得到保护,但是经济增长指数却逐渐下降,居民的收入水平降低,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当地旅游城镇化的发展。

方案四:协调发展模式

针对上述3种发展模式存在的弊端,提出了基于产业发展-生态环境-社会文化-居民幸福协调发展的模式,并进行参数调整(图5)。(1)经济增长较快,并且呈现上升趋势。到2035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旅游总收入32 312元/人和3 924亿元,仅次于高速发展模式。农业生产总值是4个方案里最高的,到2035年达到153亿元。(2)与其他3种模式不同的是,协调发展模式在发展经济的同时扭转了环境污染指数,环境污染指数的下降仅次于低速发展模式。在此模式下,耕地面积呈现缓慢减少的趋势,人均耕地面积开始迅速上升。(3)居民幸福指数在2020年开始明显上升,仅次于低速发展模式。

图5 不同情景下旅游城镇化驱动乡村振兴的仿真结果分析Fig. 5 Simulation results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driven by tourism urbanization under different scenarios

综上所述,协调发展模式既能使经济得到很好的发展,同时也能避免环境污染,提高居民幸福指数,从而促进乡村振兴的可持续发展。

2.3.2 不同方案下的乡村振兴发展水平 由于乡村振兴是一个庞大且复杂的系统,涉及产业、经济、人口、社会、环境等领域,影响因素颇多[31]。因此,本文通过调整旅游城镇化发展水平的参数来模拟不同情景下乡村振兴发展水平。由图6可知,不同方案下的乡村振兴发展水平存在明显的差异。自然增长模式、低速增长模式和协调增长模式下,乡村振兴发展指数呈现上升趋势,其中协调发展模式下,乡村振兴发展指数上升最快,表明乡村振兴的发展要综合考虑产业兴旺、生态宜居、生活富裕、乡风文明和治理有效这5个层面,缺一不可。在高速增长模式下,由于片面追求经济的增长,乡村振兴指数呈现先上升(2020—2025年)再下降(2025—2035年)的趋势。自2017年以来我国开始大力发展乡村振兴,使乡村经济开始得到发展。而后随着疫情的爆发,旅游业发展停滞不前。在后疫情时代(2020—2030年),旅游业开始缓慢恢复,促使张家界的乡村振兴指数开始缓慢上升,但随之而来带来的是生态环境遭到破坏,农村居民外迁、农村“空心化”等问题,故2030年之后乡村振兴发展指数开始迅速下跌。在协调发展模式下,由于综合考虑产业经济、生态环境、居民幸福等因素,乡村振兴指数在2035年达到0.768,上升至良好的水平状态,说明协调发展模式下可以更好提升张家界乡村振兴。

图6 不同情景下乡村振兴发展指数Fig. 6 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development index under different scenarios

3 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3.1 研究结论

本文运用系统动力学的方法,对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协调发展进行研究。首先构建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SD模型,包括产业经济子系统、社会文化子系统、生态环境子系统以及居民幸福4个子系统。其次,设计了自然发展、高速发展、低速发展以及协调发展的4种不同方案,最后进行仿真模拟并且对4种方案进行了比较分析。结果表明:

(1)本文构建的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系统动力学模型具有很好的模拟性和稳定性,说明该模型能够反映真实的情况。而且从系统的角度剖析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演化规律,分析其发展特点和趋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做出片面的决策。通过仿真模拟发现,张家界地区各个子系统在仿真模拟期间总体保持了增长态势,但增长速度有所差异,在不同子系统中不同因素的发展趋势也存在差异。对比4种模拟方案发现,方案四的仿真效果最优,此方案兼顾产业发展-社会文化-生态环境-居民幸福4个子系统之间的协同发展,为张家界市乡村振兴的发展提供了最优的发展模式。

(2)通过对张家界市乡村振兴与旅游城镇化的协调发展仿真研究,认为张家界市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协调发展应综合考虑产业发展、生态环境、社会文化以及居民幸福等要素,缺一不可。由于旅游城镇化的发展对乡村振兴的影响表现为旅游城镇化发展所带来的多种外部因素,既有居民收入水平、教育水平、医疗水平的提高,同时也会带来环境污染、贫富差距增大、公共安全风险等问题。而且在系统结构上,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协调发展由产业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环境、以及居民幸福等各个系统通过一个或多个变量相互作用和关联,形成具有特定功能的有机整体,因此制定相关政策时应综合考虑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内部和外部各种因素,才能实现乡村的可持续发展。

3.2 政策建议

根据研究结果,本文基于协调发展模式,优化旅游城镇化的发展结构,提升农村居民幸福感,从而促进乡村振兴的可持续发展。

(1)政府应加大环境保护治理支出占比,提高环境治理能力,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地球是全人类赖以生存的唯一家园”。人与自然是命运共同体,我们要在发展旅游产业的过程中保护生态环境,在生态环境保护中发展旅游产业,才能使居民真正获得幸福感。尤其随着城镇化水平的提高,我们更要在注重经济效应的同时关注乡村环境与生态的发展情况,建设生态宜居、生活富裕、乡风文明的美丽乡村。

(2)由于旅游行业本身具有脆弱性和敏感性,张家界市过度依靠旅游业的发展,抗风险能力较弱,2020年1月因疫情防控张家界暂时关闭了所有的景区,国内游客接待数量由2019年的7 912.3万人次下跌到2020年的4 949.2万人次,旅游总收入由905.6亿元下跌至568.95亿元,给张家界经济发展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因此政府要促进旅游产业转型发展,注重产业结构的转型升级,使农业与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推动“工业+旅游”深度融合,坚持城乡融合发展,发挥自身优势,将红色、民族、民俗的特色旅游文化与当地的地形地貌结合起来,创造文旅融合的特色旅游产品,同时完善旅游公共卫生安全机制,提高旅游卫生安全应急能力,促进旅游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和高质量发展。

此外,本研究虽具有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但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一方面乡村振兴和旅游城镇化是两个错综复杂的系统,指标体系繁杂,指标选取具有不确定性,比如乡村振兴的五个维度的所有指标并不能完全包含在内,只是选取了部分有代表性的指标,而且模型主要依靠产业发展、生态环境、社会文化、居民幸福这4个系统来考虑乡村振兴与旅游城镇化的协调发展,实际上并不只限于这几种因素。另一方面,旅游城镇化驱动乡村振兴的发展是一个时变系统,同一地区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驱动机制系统的演变可能会发生变化,会受到各种不同政策和突发情况的影响,本文在研究中未考虑突发性疫情对旅游业的影响,因此不能检验该系统动力模型的普适性和科学性,需要持续关注旅游城镇化与乡村振兴协调发展的动态趋势,这也是未来研究中要考虑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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