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 艳
伴随移动终端技术升级,短视频成为普通观众获取信息的便捷途径。而Vlog视频博客的出现,恰恰为新闻短视频制作提供了全新方向。“Vlog+新闻”迅速成为全新的新闻播报形式,而央视著名新闻主播康辉更是在发布Vlog新闻之后,快速获得网友关注,瞬间登上微博热搜。康辉在Vlog新闻中具有鲜明的语言表达特点。笔者结合康辉此前的V l o g新闻案例,从停连、重音、语气、节奏四个方面,探讨他的Vlog语言表达外部技巧。
康辉Vlog具有“本我式”语言表达特征,拉近了新闻主播与受众的心理距离[1]。正是因为发布Vlog新闻属于个人行为,从新闻主播的主观视角来叙述新闻故事,所以才出现了亲民的媒介形象,进而消解了普通观众的距离感。
康辉Vlog的语言表达特征具有较强的趣味性,这种幽默感让Vlog新闻变得生动活泼,又显得趣味横生[2]。这与Vlog新闻的创作形式有关,因为没有台前幕后的硬性规定,语言表达更为自然,与观众互动的过程中也就可以采用趣味性较强的表达方式,进而形成了幽默感较强的语言表达特征。康辉在Vlog新闻中可以自嘲“自拍菜鸟的经验太欠缺了”,也可因为录音效果欠佳而自嘲,网友也会为康辉的幽默感点赞。
康辉的Vlog新闻中,看似只是在讲述日常新闻工作历程,但实则有着对新闻事业的崇高情感,并引发了观众强烈的情感共鸣。《康辉的第一支Vlog:明天要出趟远门》中记录了康辉出国采访之前的准备工作,让广大网友第一次看到了央视总台的内景。在普通观众的想象中,央视新闻总台本应是装修华丽的“高大上”形象,实际上却是一番朴素低调的场景。部分天花板拼接位置已经有些开裂,而“新闻播出区”的牌子也已经旧得发黄。入口处门上略有锈迹,地面瓷砖也粘上了黑色胶带[3]。这是所有新闻媒体人的日常工作环境,虽然简陋却创造了太多经典。康辉的行李箱布满划痕,从香港回归报道的标志可以看出是1997年纪念款,整整22年更体现出新闻工作者的朴实无华,而这正是康辉赢得观众和网友情感支持的重要镜头语言。
在新闻报道语言表达外部技巧中,“停连”主要是通过声音的休止、中断创造间歇性的停顿,同时在一些不显示中断的地方连接前后文。“停连”通常需要依照文义、契合文气、顺应文势,自如地服从思想感情运动的语言表达需要。但是Vlog新闻略有不同,略微缺少正式感,存在生活化和口语化的鲜明特点。故而新闻主播多数的情况下语言“停连”契合语境即可[4]。达到契合语境的“停连”效果,需要准确理解新闻内容含义,正确分析语句结构,恰当体会情景神态,同时合理处置标点符号。但是康辉的V l o g新闻并没有提前准备新闻稿件,属于自由发挥的随机拍摄新闻短视频。在这样的制作形式中,康辉采取了落停和直连的方式来迎合Vlog新闻语境。
比如,在《康辉本轮随访的最后一支V l o g来了!有神秘嘉宾出镜》报道中,康辉开场介绍:“今天又将是忙碌的一天,不光是媒体记者,还有那些为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一次会晤举行欢迎仪式的巴西礼兵。”此处,告一段落,将镜头直接切换到随行人员的场景,便是采用了“落停式”播报语言。这样的语言表达方式直接进入停止符,并不会显得太过突兀,表达完整且节省短视频播放时间,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详尽叙述。在之后的报道中,康辉引入正题则是采取了直连式语言形式:“我现在来到了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一次会晤的会场巴西外交部,在今天会晤开始之前,金砖五国的领导人会在这里集体合影,留下金砖大家庭又一个重要的瞬间,也标志着第二个金砖合作的金色十年开启了。”直接切入正题,介绍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等重要信息,所以,“落停式”与“直连式”语言契合Vlog新闻短视频时间紧密的快节奏语境。
重音在新闻播报中具有揭示语句本质的作用,可以对语句信息传达目的加以突出或强调,用来表示语义中的重点部分及其重要性。语句重音主要有语法重音、逻辑重音、感情重音三种方式,而Vlog新闻中更侧重于使用情感重音和逻辑重音的语言表达。
比如,《太高产了!康辉第四支Vlog来了!这次他到了爱琴海边的一个港口》这篇报道中,第一个场景在大巴车上,康辉向观众介绍了此行目的地——雅典”,而要去的地方是主席近些年来每次和希腊领导人见面以后必要提到的地方——比雷埃夫斯港。此处两个重音分别为“雅典”和“比雷埃夫斯港”,主要是用逻辑重音来强调此行目的地。之所以对地名加重音,是为了强调新闻内容的重要性,在之后的报道中介绍了希腊总理米佐塔基斯陪同主席在此处视察。此处,“希腊总理”和“中国主席”两个人名也做了重音处理,也是通过逻辑重音来强调新闻人物的重要性。除此之外,逻辑重音主要是体现在对不易快速理解的内容进行解释。比如,康辉在介绍“比雷埃夫斯港”时,重点解释了它在希腊语中的含义“扼守通道之地”,此处为逻辑重音处理,因为这里自古就是希腊的重要港口,而时至今日该港口已经成为地中海最大的港口,被称之为“欧洲南大门”,尤其这也是中国与希腊共建“一带一路”合作的旗舰项目。交通重要性、历史重要性、合作重要性,均通过逻辑重音加以强调,故而体现出用逻辑重音处理加深观众对新闻印象的作用。
情感重音所起到的强调作用能够引发观众共鸣,尤其在一些表达友好情感、尊重情感、发展情感、合作情感的新闻话语中,康辉善于运用情感重音来作出强调并引发观众的情感共鸣。Vlog新闻之后的报道中介绍:“中外员工已经在这里列队迎接等候他们了。”其中的“中外员工”也做了重音处理,强调的是中外友好关系。与之前对两国领导人做重音处理的强调作用一致,均体现出平等对话相互尊重的情感。在Vlog新闻结尾,康辉介绍了希腊家喻户晓的民谣《比雷埃夫斯的孩子》,歌中唱到“无论如何寻找,没有哪一个港口像比雷埃夫斯港这样让我心醉神迷。”而我相信今天比雷埃夫斯的孩子,他们的明天会更美好。而未来希腊人民的歌声当中,也会有更多动人的中国故事。在这一结尾处“中国故事”的情感重音处理,指向“比雷埃夫斯的孩子”歌声中的动人故事,情感共鸣之处正是对歌词内涵及“一带一路”的重视,强调了中国故事将出现在比雷埃夫斯港口的未来发展规划当中。
语气是播音语言外部表达技巧中最为重要的一项。在具体思想感情支配下,语气具有着重强调作用,可以视为声音的表现形式[5]。语气的分量分为重度、中度、轻度,同时语气也有感情色彩,饱含了新闻主播的是非和爱憎。通常情况下,播音语气表现的感情色彩可以体现出恰切的“语势”,有波峰类、波谷类、上山类、下山类、半起类等。康辉的Vlog新闻中常用到上山类、波峰类语势,以此来表达语气情感。
上山类语势,声音由低向高发展。即:句头最低,句尾最高,状如登山。可以是步步高升的语气节奏,也可以用盘旋而上的语气方式。在第一集Vlog新闻中康辉埋下一个伏笔,向观众介绍此次出行带了一件“秘密武器”。在第四集中揭晓“秘密武器”,原来是一个补光灯。第一集将“秘密武器”作为结尾采取了上山类语势,在第四集揭晓答案“补光灯”时也采取了上山类语势,两集内容遥相呼应,均将语气重点落在了结尾处,对补光拍摄设备作出了重点强调。第一集重在引发观众的好奇心,第四集重点在于为观众提供标准答案。所以,每一集中的前文铺垫语气并不需要过分强调,但是在铺设谜题和揭晓答案两处恰恰需要加以强调,故而采用上山类语势处理并达到了引发关注的作用。
波峰类语势,声音的发展态势是由低向高再向低行进,状如波峰。比如,在巴西的“工作室”,康辉向网友展示了给新闻配音的地方。还解释道:“是不是挺简陋的?但这是我和同事想出的最有效的办法。再来仔细看看,隔音靠的是什么?原来是枕头!”在这个段落中,康辉解释了“枕头”作为隔音设备的作用,但是并非重点突出技术优越性,而是突出制作团队的奇思妙想和随机应变。所以,前文语气可轻松一笔带过,后文揭晓答案时也可以轻描淡写,但是唯有强调“我和同事想出的最有效的办法”时需要在话语气势上做着重处理。
语言节奏是指播音中有声语言的运动形式。它是根据全篇稿件的语言内容和新闻主播思想感情的起伏所造成的抑扬顿挫、轻重缓急的声音形式的循环往复。语言节奏的类型主要有轻快型、凝重型、低沉型、高亢型、舒缓型、紧张型等形式。由于Vlog新闻具有鲜明的生活化特点,所以康辉在语言节奏控制上,惯用轻快型和舒缓型的语言节奏,偶尔在着重语气时用到高亢型语言节奏。
从语言节奏的总体控制效果来看,轻快型语言节奏作为主导,回环往复具有较强的鲜明性,能带给观众愉快轻松的新闻阅读体验。比如,《康辉@大国外交最前线:习主席来了,希腊对这次访问很重视》报道中,康辉跟随主席一同出访并进行报道,抵达希腊雅典之后,康辉用轻快型语言节奏与观众互动,“捂唠个,这次发音对了吗?”镜头一换,又变成了字正腔圆的播音腔,还是那个熟悉的语音和语气,但是节奏上要比正式新闻报道轻快很多。“大家来看,这是我的同事刚刚拿给我的,今天希腊的《每日报》,主席发表了署名文章,借用这种方式向希腊人民问好,也给这次访问定了调,那就是让古老文明的智慧照鉴未来。”在整个段落中,康辉的语气始终保持着轻快节奏。而轻快的节奏带给观众活跃氛围,即便是政治新闻也能够展现出轻松愉快的合作环境。
起烘托、映衬、铺垫、对比作用的辅助节奏,要与主导节奏和谐并用。康辉常用舒缓型节奏营造和谐轻松的对话氛围。比如,《康辉Vlog又上新了!带你看看他在巴西的“工作间”长啥样》报道中,新闻内容虽然是在描述工作环境,但是巴西利亚毕竟是外景拍摄地,工作环境不可能像在国内一样所有设备一应俱全。这就决定了康辉必须要适应条件简陋的设备,但是话语中还要轻描淡写,才能体现出新闻主播专业素养和随机应变的职业能力。所以,无论工作环境多么艰苦,康辉始终面向镜头保持微笑,用舒缓型语言节奏为观众营造轻松愉快的工作氛围。
综上所述,生活表达的口语化,趣味表达的幽默感,情感表达的共鸣性,均展现出了康辉Vlog的语言表达特征。从康辉Vlog语言表达外部技巧来看,“落停式”与“直连式”契合语境,情感重音与逻辑重音并用,“波峰类”和“上山类”语势贯穿语气,轻快型与舒缓型语言节奏引领等技巧的使用,形成了康辉Vlog的独特语言表达风格,值得借鉴和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