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技术创新与对外直接投资的选择
——基于中国制造业上市公司的研究

2022-08-31 09:08
工业技术经济 2022年9期
关键词:密集型生产率逆向

叶 君

(南京大学经济学院,南京 210093)

引 言

虽然全球对外直接投资总量连续4年下滑,但2020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逆势增长,首次跃居世界第一,净额为1537.1亿美元,其中制造业投资净额为258.4亿美元,占总额的16.8%①,对外直接投资仍然是中国制造业企业参与全球经济的重要途径。企业在对外直接投资过程中,投资前期的调研考察、投资中期的沟通谈判、投资后期的管理和整合等各个环节的投入增加了企业的运营成本,这些成本无疑会增加企业未来经营的不确定性,提高企业的盈利难度,因此企业在考虑是否对外直接投资时,必须慎重考虑之后依据自身状况作出恰当的对外直接投资选择。早期企业异质性贸易理论重点关注企业的生产率异质性[1],但企业的生产率并非是固定不变的,创新可能会提高企业的生产率[2],因此,近期的异质性企业研究逐渐从生产率异质性拓展到考虑创新和生产率变化对国际贸易的影响[3,4],技术创新对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影响是本文关注的重点。

本文拓展了企业异质性的分析框架,考虑技术创新对生产率的影响,构建了企业技术创新和对外直接投资的理论模型,有助于梳理企业的技术创新与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决策的逻辑关系;并且区分了对发展中国家顺向投资和对发达国家逆向投资,更为细致地分析了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方向;使用时间相对较新且样本范围较广的2008~2020年制造业上市公司微观数据进行实证分析,相对于已有研究,本研究更有可能得到一个普遍的结果。

1 文献回顾

关于对外直接投资的研究从国家和产业层面逐渐深入到企业层面,企业的微观特性的重要性越来越凸显。Melitz[5]的异质性贸易理论重点关注企业的生产率异质性,研究发现生产率最高的企业才会选择对外直接投资。诸多学者利用各种微观数据验证了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中存在生产率的 “自选择效应”,即生产率越高的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概率越大[6,7]。

生产率异质性会影响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选择,但是关于生产率异质性的很多研究都假定生产率是外生给定、静态不变的,这个假定与现实并不相符,实际上,企业的生产率是动态变化的,几乎所有的企业都试图提高自身生产率,获取竞争优势。生产率的变化与企业的创新存在紧密的联系,Hall[2]建立了创新影响生产率的模型,并利用该模型分析了企业创新和生产率的数据,发现产品创新显著提高了生产率,甄峰[9]也利用纺织业的微观企业数据验证了创新对生产率的显著正向影响。上述研究显示创新与生产率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在研究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时,考虑企业的技术创新是十分必要的。

一些学者关注了创新异质性与企业国际化路径的联系,但是目前的研究更多集中在出口。大量的研究都表明,技术创新与企业出口之间既存在 “自选择效应”又存在 “学习效应”,技术创新水平越高的企业出口的概率越高,且出口会促进企业技术创新[10-13]。除了出口,对外直接投资也是企业国际化的重要路径,毛其淋和许家云[14]、赵宸宇和李雪松[15]分别利用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和中国上市公司的微观数据验证了存在对外直接投资促进企业技术创新的 “学习效应”。但少有研究关注技术创新影响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 “自选择效应”。

技术创新不仅会影响企业是否进行对外直接投资,更进一步,还可能会影响企业投资的目的地。赵云辉等[16]关注了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区位选择问题,运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方法,探索企业异质性等因素对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影响。李童和皮建才[17]、吴先明和黄春桃[18]都强调在研究中应区分投资目的国是否为发达国家,即区分企业的顺向投资和逆向投资。

通过梳理文献发现,技术创新影响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研究相对较少,且实证研究中较少区分企业投资目的国是否为发达国家。本文将在一个异质企业模型基础上,研究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决策的影响,并区分企业的顺向投资和逆向投资,利用2008~2020年制造业上市公司微观数据进行检验,有助于深入理解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的行为,为企业对外直接投资行为的研究提供有益的借鉴。

2 构建理论模型与提出假设

2.1 基础模型的设定

Melitz和 Redding[4]的异质性贸易理论模型中假设消费者对产品的偏好是CES(常替代弹性)函数,替代弹性为σ>1,消费者对差异化产品的需求量为q;对企业的设定是: (1)每个企业选择一种差异化产品进行生产;(2)劳动力是唯一的生产要素,工资为w; (3)生产需要f单位的复合投入固定生产成本和边际生产成本,其中边际生产成本与企业生产率φ有关,生产者生产q单位的产品需要的总投入是。在上述假设下,企业对产品的定价为,企业收益为r(φ)=Ap(φ)1-σ(A为常数),企业利润为π,生产更有效率的企业对应着更高的收益和利润。

2.2 企业的技术创新

本文在Melitz和Redding[4]模型的基础上将生产率内生化,考虑技术创新对生产率的不确定影响,并分析技术创新如何影响企业对外直接投资选择。

假设企业初始生产率为φ0,技术创新对企业生产率的影响是不确定的,若企业存在技术创新I(I∈[0,1]),且I在[0,1]上均匀分布,企业的创新成本为kI(k>1),技术创新提高生产率的概率为φ(I),假设φ(I)=φ0[1+φ(I)],其中φ(I)=1-e-bI(b>1)。若企业无技术创新,I=0,则φ(I)=0,企业的生产率保持不变,仍为φ0。

即企业的生产率分布及期望为:

均衡的企业利润及期望为:

2.3 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选择

企业可以选择是否对外直接投资,若投资则需要支付一个固定的成本fO(fO>0),借鉴Atkeson和Burstein(2010)[19]在考虑国际贸易时,设置企业是否出口的指标变量,本文引入企业是否对外直接投资的指标变量x,若投资,则取值1,否则取值0。考虑投资成本,企业利润及期望为:

企业作为逐利的理性经济主体,只有在期望利润大于等于0的前提下,才会进行生产,否则会退出市场,考虑期望利润为0的临界情形。

将E[φ(I)]=φ0[1+φ2(I)]代入E[x*]的表达式,E[x*]对I求偏导。

假说1:技术创新水平越高的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可能性越大。

细化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选择,区分企业对发展中国家的顺向投资与对发达国家的逆向投资,对应的对外直接投资指标变量分别为xCO和xRO,企业投资目的地不同,面临的固定成本不同,分别对应fCO和fRO,发达国家的场地成本都更高,因此向发达国家投资的固定成本高于向发展中国家投资,即存在fCO<fRO。而零利润条件E[π(I)]=0对应的E[x*]临界值分别为:

其中fCO<fRO,因此,即技术创新能力强的公司对发达国家逆向投资的可能性更大,由此提出假设2。

假说2:技术创新水平越高的企业,对发达国家逆向投资的可能性越大。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对 “一带一路”国家的投资更加便利,孟醒[20]发现受 “一带一路”倡议支持的企业能获得更多的财政补贴和税收优惠,可以降低企业的投资成本,在假说2的基础上区分 “一带一路”国家与非 “一带一路”国家,“一带一路”国家顺向投资的固定成本fCO1、非“一带一路”国家顺向投资的固定成本fCO2、“一带一路”国家逆向投资的固定成本fRO1、非 “一带一路”国家逆向投资的固定成本fRO2之间有fCO1<fCO2<fRO1<fRO2,则有,技术创新能力强的企业对非 “一带一路”发达国家逆向投资的可能性更大,由此提出假设3。

假设3:技术创新水平越高的企业,对非 “一带一路”发达国家逆向投资的可能性越大。

3 实证模型与数据

3.1 实证模型

为了检验假设1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是否对外直接投资的影响,设置检验模型如下:

其中,OFDIi,t表示企业i在t年及之前是否对外直接投资的虚拟变量,1表示投资,0表示不投资,Innovationi,t-1表示企业技术创新,Xi,t-1为企业层面的其他控制变量,包括企业规模、资本密集度、资产负债率、净利润率等微观企业特征,所有制性质、所属行业、地区、年份等状态变量采用虚拟变量予以控制,企业层面的解释变量均滞后1期,以控制企业的选择性偏误问题,采用Probit模型对企业是否对外直接投资进行实证回归。

为了检验假设2,选用排序模型进行检验,企业有不投资、顺向投资、逆向投资3个选择。假设Y*为连续且不可观测的潜变量,用以表示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选择倾向,该潜变量Y*与企业技术创新之间存在如下的对应关系,即:

式 (10)中,X′为企业技术创新及其他控制变量,β为模型回归系数,ε为随机扰动项,式(11)中r1<r2为待估参数,是决定对外直接投资选择的门限值。Y为实际观察到的企业对外直接投资选择,考虑3种选择,0表示 “不投资”,1表示 “顺向投资”,2表示 “逆向投资”。排序模型说明的是因变量落入不同区间的概率,如果参数β的估计值为正,则企业技术创新水平越高,潜变量Y*值越大。采用排序Probit模型对企业投资选择进行实证回归:

同样的,为了检验假设3,选用排序模型进行检验,式 (12) 中r1<r2<r3<r4为待估参数,考虑5种选择,0表示 “不投资”,1表示 “对 ‘一带一路’国家顺向投资”,2表示 “对非 ‘一带一路’国家顺向投资”,3表示 “对 ‘一带一路’国家逆向投资”,4表示 “对非 ‘一带一路’国家逆向投资”,同样采用排序Probit模型对企业在“一带一路”背景下的对外直接投资选择进行实证回归。

3.2 变量定义与处理

被解释变量1:是否对外直接投资。对外直接投资变量指企业是否投资的虚拟变量,为了避免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学习效应的内生性影响,借鉴周茂等[21]的处理方式,企业对外直接投资之后,将其从样本中删除。删除向避税天堂投资企业、ST企业、企业基本信息等关键变量缺失的样本。

被解释变量2:顺向逆向对外直接投资的选择。在被解释变量1的基础上做进一步区分,企业可以选择不投资、顺向投资、逆向投资[18]。

被解释变量3:“一带一路”背景下顺向逆向对外直接投资的选择。在被解释变量2的基础上做进一步区分,结合投资国家是否是 “一带一路”国家即可对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类别再次划分。“一带一路”倡议于2013年提出,因此在被解释变量3的实证中只保留2014年及之后的样本。

核心解释变量:企业技术创新。企业的技术创新必然需要大量的研发投入,本文用研发费用投入代表一个企业的技术创新。在稳健性检验中,本文同时引入企业专利申请数、累计专利获得数作为企业技术创新的替代指标进行回归。

控制变量的选取借鉴冼国明和明秀南[22]、田巍和余淼杰[23]的研究,选择企业规模、企业年龄、资本密集度、所有制性质和资产负债率作为控制变量。表1为所有变量的定义和描述性统计。

表1 变量定义和描述性统计

本文使用的数据来自 《国泰安上市公司数据库》,对外直接投资信息来源于2008~2020年《CSMAR国泰安中国上市公司海外直接投资数据库》。为了控制企业的选择性偏误问题,核心解释变量和控制变量的数据滞后1期,企业技术创新的数据来源于 《CSMAR国泰安中国上市公司专利与研发创新数据库》,控制变量来源于 《CSMAR国泰安中国上市公司数据库》。经检验,回归样本期间设置为2008~2019年或2008~2020年,实证结果不存在显著差别,故认为新冠肺炎疫情对本文实证研究的影响可以忽略。

4 实证结果

4.1 是否对外直接投资

(1)全样本估计结果。采用上述数据对式(9)进行回归,同时控制了企业微观层面其他因素的影响,检验结果见表2,表2分别报告了制造业企业的线性概率模型(LPM)回归结果和Probit回归结果②。列 (1)LPM回归结果显著为正,列 (2)~(6)逐步加入控制变量和各个层面的固定效应进行回归,表2技术创新的系数都显著为正,表明回归结果具有较好的稳健性。表2的结果表明,技术创新水平越高的企业越有可能对外直接投资,即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存在技术创新自选择效应,验证了假设1。企业的技术创新异质性会影响其对外直接投资选择,技术创新能力越强的企业越有能力进行对外直接投资,因此政府在引导企业投资时,要重点关注技术创新能力较强的企业,引导企业技术创新能力较强的企业进行投资。

表2 是否对外直接投资的全样本估计结果

控制变量的结果基本符合预期。表2回归结果中企业规模系数均显著为正,表明大企业更有可能对外直接投资。一般而言,对外投资需要较大的资金支持,且企业在对外投资中很有可能遇到投资限制、政治阻碍、工会谈判等各种阻碍,规模较大的企业更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且规模较大的企业风险承担能力相对较强,更能承受投资失败的后果,因此,规模较大的企业更有可能对外直接投资。资本密集度系数显著为正,资本密集度高的企业更希望通过对外直接投资获取先进的设备、技术以及管理经验[24]。企业所有制性质的系数显著为负,很多东道国政府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会以严格甚至严苛的标准审查中国国有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从而导致国有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成本大幅增加,甚至有一些东道国政府出于政治安全的考虑,在一些敏感行业禁止中国国有企业进入,因此国有企业身份会对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形成阻碍。

(2)分样本估计结果。为了分析企业技术创新对不同区位、不同要素密集型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本文将整体样本分组进一步讨论。

首先将样本分为东、中、西部,表3列 (1)~(3)分地区回归结果显示,东部和西部的企业技术创新系数显著为正,说明技术创新水平越高的企业越可能对外直接投资,这一现象在东部和西部都存在,尽管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对外开放度低于东部地区,但技术创新水平高的企业更可能对外直接投资这一结论,对西部地区的企业也适用。目前西部地区的发展相对落后,西部地区的企业从地理位置和经济环境上都不具备优势,而对外直接投资或许可以为西部企业的发展提供新的契机,政府应积极引导西部企业走出去,重点引导西部技术创新能力强的企业对外直接投资。

借鉴鲁桐和党印[25]的研究将样本按照要素密集型分类回归,回归结果见表3列 (4)~(6)。分密集型回归结果显示,技术创新对技术密集型的企业对外直接投资有显著正向的影响。全样本回归结果显示,企业对外直接投资存在技术创新自选择效应,而分密集型回归结果进一步表明,这一自选择效应主要存在于技术密集型企业,技术创新水平越高的技术密集型企业越有动力对外直接投资,以便其进行技术寻求,保持自身在所属行业的领先地位。

表3 是否对外直接投资分地区、分密集型回归结果

4.2 逆向投资选择

李童和皮建才[17]梳理了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动因,并指出中国企业的逆向投资有强烈的技术寻求动因,但未从实证的角度进行验证。本文根据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目的国不同,将企业分为不投资、向发展中国家顺向投资和向发达国家逆向投资3类,运用排序Probit模型对式 (11)进行实证检验,表4为回归结果。

表4中全样本回归结果显示,技术创新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技术创新水平越高的企业越可能逆向投资,验证了假设2。可能的解释是:(1)逆向投资是对技术水平更高的发达国家进行投资,技术创新水平高的企业更在意企业的技术创新,企业更有动力进行逆向投资;(2)技术创新水平越高的企业在所在行业的竞争优势越大,企业有信心和能力承担逆向投资的短期巨额支出,企业更有实力进行逆向投资;(3)技术创新和对外直接投资都具有长期获益的特点,企业注重技术创新说明企业在意长期发展和长远利益,因此企业更愿意为了长期利益承受逆向投资的风险。总之,逆向投资虽然短期需要较大的投入,但长期来看可以缩短企业技术累积的过程,巩固和扩大其技术创新的优势,技术创新能力越强的企业越可能进行逆向投资。

表4 顺向逆向投资选择的回归结果

为了分析企业技术创新对不同区位、不同密集型企业逆向顺向投资选择的影响差异,本文将整体样本分组进行讨论。表4中分地区回归结果显示,东部地区的企业技术创新对企业逆向投资的影响是正显著的,可能的解释是:东部地区是我国经济发展最活跃的地区,东部地区技术创新水平较高的企业更有能力承担逆向投资的成本和风险;另外,东部地区企业众多,企业之间竞争激烈,注重技术创新的东部企业更有动力通过逆向投资获取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从而获得竞争优势。分密集型回归结果中,只有技术密集型企业的技术创新对企业逆向投资的影响是正显著的,即技术创新水平越高的技术密集型企业,逆向投资的可能性越大,这可以看做是中国企业的逆向投资技术寻求动因的佐证,自身技术创新水平越高的技术密集型企业越希望保持和扩大自己的技术优势,越愿意通过逆向投资寻求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

4.3 “一带一路”背景下逆向投资选择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企业对 “一带一路”国家投资的风险和成本有所降低,可能会影响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方向。表5为式 (12)排序Probit模型回归结果。表5中全样本回归结果显示,技术创新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技术创新水平越高的企业对非 “一带一路”国家逆向投资的可能性越大,验证了假设3。“一带一路”倡议可以降低企业对沿路国家的投资风险和成本,而对非 “一带一路”国家逆向投资难度最高、阻力最大,技术创新水平高的企业才能够克服各种阻碍,达成投资。

为了分析企业技术创新影响企业投资是否存在差异,本文将整体样本按照不同区位、不同资本密集度类型分组进行讨论。表5中分地区的回归结果显示,东部地区的企业技术创新会显著促进企业对非 “一带一路”国家逆向投资。与表4一样,分密集型回归结果显示,技术密集型企业的系数依然是正显著的,即技术密集型企业存在技术创新水平越高越可能对非 “一带一路”国家逆向投资的自选择效应。技术密集型企业对非 “一带一路”发达国家的投资既不能享受 “一带一路”的政策扶持,还需要承受投资发达国家的高成本,技术寻求可能是主要的投资目的。资本密集型企业的系数也是正显著的,资本密集型企业的技术创新也会显著促进企业对非 “一带一路”国家逆向投资,对非 “一带一路”国家的逆向投资政策支持相对较少、资金压力相对较大,技术创新水平更高的资本密集型企业更具备竞争优势,更有实力承担对非 “一带一路”国家逆向投资的成本和风险。

表5 “一带一路”背景下对外直接投资选择的估计结果

4.4 稳健性检验

前文用企业研发投入衡量企业技术创新,从创新投入的角度衡量了企业的技术创新。为了检验结果的稳健性,增加技术创新成果的指标,用专利申请总数、累计获得专利数作为技术创新的替代变量进行回归。实证结果与原模型一致,说明模型是稳健的。

5 结 论

基于2008~2020年中国制造业上市公司对外直接投资的数据,本文研究了技术创新如何影响企业对外直接投资选择,结果显示:(1)技术创新水平越高的中国制造业上市公司对外直接投资、对发达国家逆向投资、对非 “一带一路”发达国家逆向投资的可能性越大,上述结论在更换变量指标和计量方法后仍然稳健;(2)东部企业和技术密集型企业的技术创新显著促进了企业对外直接投资,还促进了企业对发达国家的逆向投资;(3)技术创新显著促进了技术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企业对非 “一带一路”发达国家逆向投资。

本文从理论和实证上丰富了企业异质性与企业对外直接投资选择的研究,为深入理解技术创新如何影响企业对外直接投资行为提供了微观证据。本文的结论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本文结论表明,企业进行技术创新与企业积极 “走出去”是协调统一的,技术创新水平越高的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概率越大。企业是国家微观经济主体,中国企业积极进行技术创新和对外直接投资对于中国建设创新型国家和融入全球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对未来中国政府而言,如何制定合理的政策引导企业技术创新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对此,政府可从一些方面做出调整:(1)以国家战略等形式强调技术创新的重要作用,帮助企业搭建技术创新平台和对外直接投资风险防范体系,分散企业技术创新风险,引导企业加大研发投入;(2)放宽企业高层次人才引进和技术引进的限制,在企业的技术创新过程中提供助力;(3)从法律层面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力度,保护企业的技术创新成果,使企业能切实从技术创新中获得收益,实现技术创新的良性循环。政府可以通过上述政策促进企业技术创新,进而引导技术创新水平更高的企业对外直接投资。

融入全球经济是企业发展的重要战略方向,本文研究结果对于指导中国企业对外投资有一定的意义,不同类型的对外直接投资难度不同,政府应引导企业做出恰当的对外直接投资选择。具体而言,政府应充分考虑企业的特性,以企业自身发展为首要目标,坚持市场化自主竞争,激发民营企业的投资潜力,提供恰当的国家政策支撑,重点引导东部技术创新水平较高的技术密集型企业进行对外直接投资,促使中国企业深入参与经济全球化。

注释:

①数据来源:2020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

②因为有些年份宁夏所有样本企业均未发生OFDI行为,而在回归中同时控制了年份和省份虚拟变量,这些样本在Probit回归时会被自动剔除,所以Probit回归样本数略小于L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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