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发展格局下数字化对制造业产业链升级的影响研究——基于扎根理论的探索性研究

魏 来，王 娟，林霏阳，钟一帆

（南京邮电大学 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03）

一、引言

2021 年3 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 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要“加快产业数字赋能，打造数字经济新优势”并将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列为重点工程。由此可见，新发展格局下，数字化转型已成为制造行业的必经之路。因此，聚焦新时代背景下制造业数字化转型难题，促进数字经济理念及相关要素与制造业的有机结合，对推进数字技术多方位、宽领域、全链条赋能制造业发展，实现制造业创新性发展、培育行业新生态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本文从数字化赋能角度切入，利用扎根理论深度剖析阻碍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升级的原因，梳理数字化转型赋能制造业产业链优化的具体方向，从数字化角度赋予制造业新动能，从而实现新发展格局下中国制造业合纵连横、由大变强的制造强国梦想。

二、针对当前制造业产业链不足的扎根理论研究

根据现有文献所知，直接对制造业产业链的研究尚待开发，相关领域未形成一套较为完整和成熟的逻辑体系，缺乏可以直接借鉴的理论模型。因此，本研究通过运用扎根理论，结合多方文献资料和资源，在宏观层面对制造业产业链的现存发展状况进行研究，寻找目前制造业产业链在数字化过程中存在的问题。

扎根理论是由经验资料构建的一种理论，是由哥伦比亚大学的Strauss 和Glaser 两位学者共同发展出来的一种自下而上式的理论构建方法，是通过系统化收集资料的基础上，针对某一现象来发展并归纳式地引导出反映事物现象本质的一种定性研究方法。运用扎根理论时，研究者一般无需假设，而直接从实际观察入手，并从观察资料中归纳出经验概括，再上升到理论。扎根理论的研究过程基于“分析资料，理论抽样，持续比较”的思路，通过不断提炼、分析、比较，最终从庞大的信息中获取最为本质的理论核心，不断对理论进行打磨完善，最终形成较为完备的理论框架。本研究即遵循扎根理论的研究思路，通过收集有关以“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等为关键词的资料，并对这些资料进行深入研究，从中提取相关理论观点，进行编码分析，构建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发展的维度。

（一）开放式编码

本研究通过收集与制造业产业链相关的信息与数据，根据众多学者的分析结论进行总结，并与制造业产业链的发展现状相比较，不断丰富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差异内涵，力求通过比较不同文献以获取对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的同质化和差异化观点。本研究将调查收集的17 份文献资料样本进行整理排序，并从中提取了与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研究有关的字句（用“F+序号”的形式表示），仔细甄别了重复或与主题不相符合的信息，最终共提炼出83条不相同的基本概念和结论（用“a+序号”的形式表示），再将这83 条基本概念和结论进行概括总结并合并，得出了26 个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差异范畴（用“A+序号”的形式表示）。

（二）主轴编码

本研究将开放式编码中得出的26 个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差异范畴进行再合并，寻找这些范畴之间的共性和差异，分析归结出8 个副范畴（用“b+序号”的形式表示），分别为生产逻辑、组织逻辑、内部要素准备、外部信息准备、产业链创新、价值链创新、生态创新、协同效应。同时对这8 个副范畴再次进行提炼，分析得出四个主要范畴，分别是产业组织逻辑、数字化准备、数字化创新、生态化协同。

表1 初始概念的总结提炼过程举例

表2 开放性编码形成的概念及范畴

（三）选择性编码

本研究在扎根理论的前两步，通过对不同范畴的分析研究比较，再结合相关文献，在开放式编码和主轴编码中已经得到了8 个副范畴，再根据这8个副范畴之间内含的逻辑关系，将其再次归类为4个主范畴。制造业产业链的发展状况以及完整性，决定了产业链层面的数字化改造难易程度以及现有产业链在数字化进程中的成效；产品的价值链则更多的决定了产业链的附加值，以及价值模块的组合和对宏观经济的影响问题，这是产业链发展数字化的经济基础；创新生态则是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生态化的宏观发展环境，创新生态的打造和发展动能两方面是制造业产业链实现创新发展的必要条件，并通过形成产业生态进而产生协同效应，凭借协同效应带来的充分的开放共享和高水平的智能协同，提升资源配置效率。因此，企业的生产和组织管理形式则决定了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的发展方向，将其归类为产业组织逻辑。企业已经拥有的对数字化发展有利的条件包括了技术和信息，将其归类为数字化准备。产业链和价值链的组合创新将提升产品生产效率及附加值，将其归类为数字化创新。打造创新生态，实现开放共享、智能协同，达到提升资源配置效率的目的，是制造业产业链发展的最终目标，将其归类为生态化协同。于是一条清晰的逻辑线就串联起来了，产业组织逻辑是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发展的基础和前提，数字化准备是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发展的必要准备，而数字化创新则是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发展的方向，最终达到生态化协同的目标。本研究构建出关于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发展的主线，在不同的范畴建立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差异结构模型。

表3 主轴编码形成的主范畴及内涵解释

（四）理论饱和度检验

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差异结构建立后，本研究再次通过阅读比对大量文献进行理论饱和度检验。通过对这些资料的重新整理分析，发现对于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差异结构的范畴已经基本完备，没有发现新的内容。因此本研究可以认为构建的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差异结构已经达到了理论饱和。

图1 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现存问题的结构维度模型

三、模型构建及阐释

根据上述扎根理论的研究结果，本文认为制造业产业链的数字化进程存在产业组织逻辑失调、数字化准备不足、数字化创新缺乏以及生态协同效应低下四个维度结构的问题。本文结合前文的文献的梳理及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进程的现状，进一步分析上述四个方面的内涵逻辑，发现上述四个维度之间并非平行并列关系，而是一个具有底层基础且不断递进的层级模式，因此本文针对此概念模型进一步做出阐述。

图2 制造业企业产业链数字化现存问题概念模型

产业组织是贯穿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改造升级的底层逻辑，其包括生产与组织两方面的内容。生产数字化能力是制造业产业链贯通性与畅联性的第一个关键节点，是智能化生产的先决条件，其数字化能力决定着该条制造业产业链能否独立自主、富有韧劲地运营，而当前大部分制造业企业的生产数字化还停留在数字的表层含义，没有将云计算、物联网等技术真正应用到企业的产能、系统适配、用户需求等方面，无法对过程控制、需求多样化、系统简化以及资源配置等进行有效控制，在一定程度上动摇制造业企业上游产业链的稳定性；组织数字化是对制造业产业链上下游管理连接机制的优化与改善，组织是保证制造业产业链完整性与统一性的最低要求，将数字化技术应用到企业组织管理中可有效缩减企业成本、提高链条效能等问题，从生产管理到企业组织管理，从人才管理到财务管理，扩大产业链的整体效益，实现制造业产业链的一体化。

数字化准备是指处于同一产业链上的制造业企业在产业链内部与外部进行的数字化布局。产业链内部要素准备包括核心关键技术、安全性、标准制定等内容，各企业作为产业链条上的最小个体单位应提前做好在信息技术、数字保护、技术控制等方面的数字化准备，然而当下处于同一制造业产业链上的各企业内部数字化进程参差不齐，缺乏统一的标准规范，亟须在各单位内部进行统一的数字化准备，打通产业链条各生产、销售、运输、售后等数字化节点；产业链外部准备主要是链条内部各单位之间的信息整合与信息壁垒破解两方面的内容，由于各单位之间存在信息不对称、沟通障碍等问题，使得信息在产业链上的交流过程中出现了数字鸿沟、数据融合度低等问题，这一类问题在当下的制造业产业链中尤为常见，因此制造业产业链企业需尽快打破各单位之间的信息壁垒，使得各部门之间的信息在制造链外部得到充分的流通。

数字化创新是指对数字化资源进行重新组合配置以实现产品、服务、流程、商业模式等的根本性改造，以此充分挖掘制造业产业链各环节发展潜能从而推动制造业数字化改革进程。数字化创新作为制造业产业链升级的关键，包括产业链和价值链升级两个方面，但当前我国的传统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创新驱动不足，缺乏相关能力的打造。在产业链方面，应当通过技术共享、产能共享等措施推动数字化模式创新，重构制造业产业链；在价值链方面，随着数字化的深入发展，传统线性价值链正扩展为多节点立体价值网，一定程度上重塑了价值链分工体系，催生出新的商业发展模式，有利于实现产业价值共生，助推中国制造业迈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

生态化协同是指通过制造业生态系统内部各子系统的协同作用使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朝着有序的方向转变。数字化生态作为制造业产业链升级的最终成果，处于数字化赋能作用影响的顶层，包括了生态创新及协同效应两个方面。一方面，在新发展格局下，制造企业不再局限于打造单个企业产业链的纵向一体化，而是逐渐发展为以中枢企业为核心，通过纵向和横向的双维度将多元核心要素相链接，构建创新型行业生态。另一方面，协同效应在数字化进程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是实现数字化多方位、宽领域、高层次覆盖的关键因素。因此要充分利用数字化资源促进要素、业务等多方面的高效高频协同，强化多方联动效应，提高转型升级效率。目前我国基于产业互联网平台的数字化生态建设因其发展难、融入难等问题仍处于初级阶段，大多数制造业企业的产业链未能实现生态打造，所以生态化协同改造是今后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升级的重点发展方向。

四、研究结论及展望

（一）研究结论与价值

在新发展格局下，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发展已经成为了不可阻挡的新趋势。伴随着产业组织逻辑调整的，是制造业数字化技术的创新和生态化协同效应的架构创立。数字化技术也正作为一种新兴的产业能力被充分挖掘，以获取更为突出的竞争优势。互联网、物联网、云计算、人工智能、5G 技术等数字信息技术的产生和发展深入企业生产运营与管理的各个过程中，将为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进程重新赋能，带来全新推动力。而数字化所具有的高效的供需资源聚合、技术创新驱动等优势也将促进企业形成精准定制、业务创新、能动运营，组织共生等运作方式，有效提升企业在行业中的竞争力，激发企业发展活力。

本研究具有一定的理论与实践价值。本文主要通过扎根理论构建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能力结构维度模型，通过文献分析法提炼当前制造业产业链存在的问题与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发展的可能性，探索数字化准备和数字化创新以达到生态化协同发展的可能性和发展路径。以此结论形成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发展的概念模型，为下一步进行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发展进程的实证研究提供理论基础。此外，本研究所反映出的制造业产业链的发展环节在数字化方面的特点，也可以为企业完善自身数字化发展能力提供理论指导。企业在数字化发展过程中，要综合考虑生产管理和组织逻辑两个方面的协同发展，提高数字技术在企业管理中的作用，也要充分利用数字化技术的资源配置和协同效应能力，在拉动企业提高生产效率，促进转型升级的同时，形成规模效应和协同效应，促进整个行业生产水平的提高。

（二）研究局限与展望

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本研究选取样本多为二手资料，虽然数量庞大但难以保证数据的直观反映，编码上也难以实现完全饱和，因此在适用性上受到一定的限制，难以准确反映制造业产业链在数字化发展过程中的全部问题。其次，本研究仅限于理论研究，没有将理论量化，提出作为衡量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发展能力的标准，也未对概念模型的有效性进行实证研究。未来可以在本研究的基础上，结合具体访谈等一手资料，分析归纳出较为全面的制造业产业链数字化发展特征，构建结构方程模型并运用回归分析等方法检验变量间的相互关系，从而以此作为衡量该制造业企业产业链在数字化方面的量化的发展表现，并能够根据数据结果提出更为精准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