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华
阿成让我们看他带自北京的朋友的作品,是一批剪纸和画。
这些作品,他都没有好好地裱起来糊起来,只是随随便便放于椅上,由喜欢的人信手拈来看,看完后又信手扔作一堆。
有人问:怎么不装裱好折叠整齐呢?
阿成有很奇怪的论调。他说,新画就的作品,往往火气大,不能就此张悬,应该随意由众人拈在手上,把玩把玩,这样传看一阵,待得火消。而且,擅画的人,怕那火气,也不爱用新笔、新墨、新纸。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火气”的见解,不算明白。我只联念,火气?是不是一种“急噪”的感觉?不醇不化,急功近利。也许不止是画,任何作品,能够扔在随手可拈的地方,把玩改动提炼,十年八年,才公之于世,敢情消火。——不过这很难办得到,风头火势马上过去了,到头来反情愿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