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文献中情态动词“要”的俄译研究

于 鑫

政治文献中情态动词“要”的俄译研究

于 鑫

（天津外国语大学 欧洲语言文化学院）

汉语中的情态动词“要”具有多种意义和功能，可表示动力情态、道义情态和认知情态。“要”字句多用于具有宣传、指令、规范功能的语篇中，其在政论语体中的出现频率远高于其他语体。在我国政治文献中，“要”表达的情态意义以道义情态为主，它在俄语中对应多个不同的词语。论文研究了“要”字句的结构特点，总结了政治文献中“要”字句的俄译策略，并对比了近年来《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一般指《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俄译本和《俄罗斯总统国情咨文》中道义情态意义的表达手段，分析了其差异的原因，以期对我国政治文献俄译有所帮助。

“要”字句；情态意义；汉俄翻译

一、引言

情态作为人类语言中的一个具有普遍性的重要语法范畴，一直受到语言研究者的高度重视。汉语中哪些词语属于情态动词，不同学者的看法不尽相同。一般认为，主要的情态动词有“要”“能”“会”“应该”“可能”“该”“应当”“应”“能够”“可以”“配”“肯”“敢”等。其中，“要”使用最为广泛、意义最为丰富。王振来（2002：18）曾用统计的方法证明：现代汉语中使用频率最高的前三个情态动词是“要”“能”“会”。因此，情态动词“要”从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1980）以来便备受学界关注，研究者们从功能、认知、语体、语言对比、对外汉语教学等角度进行了许多研究。但从翻译，尤其是汉俄翻译的角度，尚未进行过详细的探讨。

俄语没有情态动词，“要”的意义可通过多种形式来表达，主要有短尾形容词должен，обязан，谓语副词надо，нужно，необходимо，以及动词нуждаться，намереваться，хотеть等。因此，有必要探讨“要”字的不同语义内涵以及其在各种场合下的翻译规律。由于“要”在政治文献中，尤其是领导人的讲话中使用最为广泛，所以，本文将以政治文献为例，探讨“要”字句的俄译策略。

二、汉语情态动词“要”和“要”字句

1 汉语情态动词“要”

在古汉语中，“要”本为名词，读yāo，指人的腰部。由于古人习惯在腰部系结东西，后来发展出动词义“拦截”，进而引申为“求得、取得”，以及“希望、想”“应当、须要”和“将会、需要”等意思（卢卓群，1997：45）。

Palmer（1990：6-7）把英语情态动词表达的情态意义分为三类：动力情态、道义情态和认识情态。“动力情态的力量来自物质世界的条件和人的主观能动性，包括意志、计划、喜好等心理因素；道义情态的力量来自以人际关系为核心的社会，包括准则、法律、规章和道德、价值观及人与人的社会地位关系等；认识情态的力量来自人的逻辑推理能力，包括认知能力和认知方式。”（李遐，2011：53）基于这一观点，汉语中的情态动词“要”表达的情态意义也可以分以下三类。（1）动力情态：强调主观意愿，如“我要回家”；（2）道义情态：强调义务，如“要遵守纪律”；（3）认识情态：强调必然性，如“总不吃早饭，要伤身体的”。表示动力情态的“要”可替换成“想”，它被否定时通常不说“不要”，而说“不想／不愿意”，如“我不想回家”；表示道义情态的“要”可替换成“应该”，它在被否定时可以说“不要”，如“不要违反纪律”；表示认识情态的“要”可替换成“会”，它不受“不／没”否定，其否定形式是“不会／不可能”，如“这样不会伤害身体”。

“要”和“想”都可以表示动力情态。徐冶琼（2009：121）认为，“要”具有定量性和动态性，“想”具有非定量性和静态性。也就是说，“想”能够用程度词切分出量级序列，它代表的是一个量幅；“要”不能用程度词切分，它表示的是一个量点，只指示一个确定的量。“要”偏向需要马上付诸行动，而“想”仅停留在心理阶段。

“应该”也可以表示道义情态和认识情态。“应该”在《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中有两个义项：（1）表示理所当然；（2）估计情况必然如此。前者就是道义情态，如“应该爱护公共财产”；后者就是认识情态，如“他昨天动身的，今天应该到了”。“应该”表示道义情态时，与“要”基本相同，如“你要听老师的话”=“你应该听老师的话”；“应该”表示认知情态时表示推测，并不强调必然性，一般不能与“要”互换，如“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他要已经知道了”。

“要”和“会”都可以表示认识情态。“要”的主观性强一些，“会”的客观性强一些。当然，在现代汉语中，“要”除了作情态动词，还有以下常见用法：（1）作一般动词，表示“希望得到”，后面接NP，如“儿子要一部新手机”；（2）作一般动词，表示“需要”，后面接NP，如“这个柜子要四个人才抬得动”；（3）作一般动词，表示“请求”，后面往往接兼语短语，如“她要我替她写信”；（4）作助动词，表示“将要”，后面接VP，如“我们要出国旅游了”；（5）作连词，表示“如果”，如“明天要下雨，我就不去了”。由于以上这些用法中的“要”不属于情态动词，所以本文的研究将把它们排除在外。以下我们所说的“要”字句专指情态动词“要”参与构成谓语的句子。

2 汉语“要”字句

我们把含有情态动词“要”的句子称为“要”字句，例如：

一定要把生产搞上去。

大家要集中精力。

党要管党。

发展经济要注意生态保护。

现代汉语“要”字句的基本形式为：(NP/VP)+“要”+VP。该句法构式表示说话人具有做某事的主观意愿。“要”是情态动词，前面的主语可以省略，后面接动词短语。情态动词“要”在句子中作谓语，后面只能带动词宾语，不能带体词宾语，并且不能带“着”“了”“过”等体态助词。

“要”字句本身为中性语体，但它却多用于具有宣传、指示、规范功能的语篇中。研究表明，“要”字句在政论语体中的出现频率远远高于其他语体。据斯丹梅（2009：18）的统计，在其自建的41.87万字的文艺语体语料库中，共出现978个“要”字句；而在其自建的40.87万字的政论语体语料库中，共出现了1 786个“要”字句。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是在领导人的讲话中，共10.895万字领导人讲话语料中出现了680个“要”字句。我们认为，政治文献中领导人的讲话、报告等带有鲜明的指令性和宣誓性的色彩，正符合“要”字句的语义和语用功能，因此，“要”字句自然更为常用。

三、“要”字句的结构分析

1 前段——NP/VP

从“要”字句的形式上来看，它包含三个部分。句首部分NP作全句的主语，它通常表人名词或名词短语，如“我们”“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等。例如：

我们要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学校要把德育放在更加重要的地位。（《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各级党组织要敢抓敢管，使纪律成为带电的高压线。（《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在政治文献中，“要”字句的句首主语NP被省略的情况非常常见，此时“要”字句为省略句。例如：

要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要以踏石留印、抓铁有痕的劲头抓下去，善始善终、善做善成，防止虎头蛇尾。（《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要切实执行组织纪律，不能搞特殊、有例外。（《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在政治文献中，情态动词“要”前面出现动词短语VP的情况也比较常见，VP之后还经常有逗号。例如：

依法治国首先要依宪治国,依法执政首先要依宪执政。（胡锦涛《在首都各界纪念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成立5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

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要把支农政策落到实处。（《新华时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要有良好开局》）

发扬艰苦奋斗的作风，要同贯彻落实党的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基本纲领和基本经验紧密结合起来，同全面贯彻落实“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紧密结合起来。（胡锦涛《坚持发扬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努力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就是要适应时代变化。（《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最重要的就是要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自主创新道路。（《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我们认为，此时句首部分VP虽放在“要”字之前，但并不是“要”字句的主语，而是目的状语或原因状语。在俄译时应注意转换，避免译为主语。例如，在俄译本中，以下两句的句首VP都译成了状语：

宣传阐释中国特色，要讲清楚每个国家和民族的历史传统、文化积淀、基本国情不同，其发展道路必然有着自己的特色。（《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Для объяснения специфики Китая нужно разъяснять историческую традицию, культурное накопление и основные данные и, естественно, свое стремление к развитию каждой отдельно взятой страны.

解决“四风”问题，要对准焦距、找准穴位、抓住要害，不能“走神”、不能散光。（《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В борьбе с вышеперечисленными «четырьмя поветриями» нужно найти фокус, найти точку для укола, захватить больное место, а нельзя отвлекаться и терять внимание.

2 中段——情态动词“要”

上文中我们已经把“要”表达的情态意义分为动力情态、道义情态和认识情态。这三种“要”字句在不同语体中的分布有着显著的区别。郭昭军和尹美子（2008：39）通过统计研究发现，在叙述型文本（以《骆驼祥子》为例）中，表示动力情态的“要”字句最常见（约占62%），表示道义情态的“要”字句最不常见（约占13%）；在对话型文本（以《北京人在纽约》为例）中，表示动力情态的“要”字句最常见（约占50%），表示认识情态的“要”字句最不常见（约占7%）；而在各类法律公文中，几乎所有“要”字句都表示道义情态。斯丹梅（2009：35）的统计研究也发现，政论语体的“要”字句中，表示道义情态的占绝大多数，比例高达95.24%，而在艺术语体的“要”字句中，表示道义情态的只占32.41%。

政治文献基本上属于政论语体，当然，有时领导人讲话也带有一些口语色彩。但总体来看，政治文献中表示动力情态的“要”字句为数不多。例如：

中国要强，中国人民生活要好，必须有强大科技。（习近平《在全国科技创新大会上的讲话》）

政治文献中表示认识情态的“要”字句也不多见。例如：

日本不能横行到底，必然要遭到最后的失败，中国决不会亡，必然要取得最后的胜利。（毛泽东《论持久战》）

政治文献中绝大多数“要”字句都是表示道义情态的。例如：

我们要秉持为发展求安全，以安全促发展的理念。（《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我们要吸引更多国家加入国际核安全进程。（《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要正确把握宏观政策取向，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

情态动词“要”可以连用，“要”前面还可以有“一定”“必须”“无疑”等副词限定成分。例如：

我们不仅要把我国机器人水平提高上去，而且要尽可能多地占领市场。（《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宣传思想工作一定要把围绕中心、服务大局作为基本职责。（《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3 后段——“要”字句的宾语VP

情态动词“要”后一般不添加“着”“了”“过”等体态助词，而且“要”也不能独立使用，后面一定要加动词性宾语VP。“要”之后的VP可以有一个，也可以有多个。例如：

单VP“要”字句：

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及其常务委员会都要自觉接受党的领导。（胡锦涛《在首都各界纪念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成立5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

多VP“要”字句：

新闻媒体要增强社会责任感，宣传党的主张，弘扬社会正气，通达社情民意，引导社会热点，疏导公众情绪，搞好典论监督。（《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

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要科学规划、因地制宜，要按照科学发展观的要求，搞好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总体规划和具体部署，既要讲求科学谋长远，又要广大农民得实惠，抓好试点示范，在取得经验的基础上扎实推进。（《新华时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要有良好开局》）

四、“要”字情态意义在俄语中的表达

1 俄语语法中的情态观

在俄语语法中，модальность（情态）同样也是一个重要的句法概念。但在以科学院语法为代表的主流语法观中，модальность概念的范围要大于汉语语法中的“情态”。

俄语现代句法学奠基人维诺格拉多夫（В. В. Виноградов）认为，句子的基本特征之一是具有述谓性（предикативность），它具体表现在情态和时态这两个句法范畴之中。情态可以进而分为客观情态和主观情态，前者是指话语与客观现实的关系，后者是指说话人对话语内容的主观态度。主观情态并不一定是每个表述中都有的，而客观情态必须有。说话者可以认为某一事物、某一事件在现实中存在或不存在、可以祈求或假设它们的存在，可以认为它们可能、应该、必须存在等。这些都是句子可能有的情态意义。

句子的主观情态主要通过用各种句法式（синтаксическое наклонение）来体现。苏联科学院1980年出版的《俄语语法》指出，句法式首先分成两大类：现实式和非现实式。后者又包括假定式、条件式、愿望式、祈使式和应该式。客观情态的表达手段比较多样，除了句法式外，情态词、谓语副词、语义词、感叹词、语调等手段也可以表达客观情态意义。

由此可见，汉语语法中所说的情态实际上只相当于俄语语法中的主观情态。

在汉、俄两种语言中，同一情态意义的表达手段有较大差异。汉语中存在专门的情态动词，俄语中虽没有专门的情态动词，但也可以表达所有的情态意义。具体到汉语情态动词“要”表达的情态意义，在俄语中表达方式就非常多样。“要”字句因此可以翻译为多种句式。并且相比汉语中概括性较强的“要”字而言，俄语情态意义的表达更加细腻，除了能够体现出动力情态、道义情态和认识情态的差别之外，还可以体现出情态的强弱程度。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在俄译汉语“要”字句时，应准确地选择最为适合原文语义和语气的翻译表达手段。

2 政治文献中“要”字句的翻译

政治文献中的“要”字句绝大多数都表示道义情态，“要”具有“应该、必须”之义。因此，以下我们只讨论表示道义情态的“要”字句的翻译。这些“要”字句可译为以下俄语句式：

（1）NP1+должен (-а, -о, -ы)+动词不定式VInf

此句式是人称句式，有主语（如“我们”“全党”“中国”）的“要”字句多采用此种方法翻译。例如：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们党一定要有新气象、新作为。（党的十九大报告）

На фоне вступления социализма с китайской спецификой в новую эпоху партия обязательно должна продемонстрировать свой новый облик и новые успехи.

全党同志要深刻认识反腐败斗争的长期性、复杂性、艰巨性。（《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Все члены партии должны глубоко осознать, что борьба с коррупцией является долгосрочной, сложной и трудной задачей.

我们要按照党的十八大提出的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要求，高度重视和切实加强道德建设。（《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Мы должны в соответствии с требованиями ⅩⅧ съезда ЦК КПК о воспитании и практиковании концепции базовых ценностей социализма удалять должное внимание развитию нравственных идеалов.

如果原句没有主语，使用此句型翻译时，通常需要增译主语。例如：

要弘扬伟大的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不断增强团结一心的精神纽带、自强不息的精神动力，永远朝气蓬勃迈向未来。（习近平《在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的讲话》）

Мы должны обязательно возвышать великий национальный дух и дух эпохи, неустанно крепить духовные узы сплоченности и единодушия, наращивать духовные движущие силы неустанного самоусиления и с неиссякаемой жизненной энергией идти навстречу будущему.

无论批评还是自我批评，都要实事求是、出于公心，与人为善，不搞“鸵鸟”政策，不马虎敷衍，不文过饰非，不发泄私愤。（习近平《在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В любом случае, будь то критика или самокритика, все должны исходить из открытой души и добродушно относиться к товарищам, а не прибегать к т.н. «страусовой политике», к небрежности и лицемерию. Нельзя скрывать ошибки и оправдывать промахи, нельзя бросить гнев на других и давать волю личным обидам.

此句式中的должен（-а，-о，-ы）有时可替代为обязан（-а，-о，-ы）。должен（-а，-о，-ы）来自долг（义务、责任、天职），它更为常用；обязан（-а，-о，-ы）的主语只能是人，强调在职务、职责方面“应该，必须”达到的要求。

（2）(NP3)+动词不定式VInf

此句式为不定式句，在政治文献中使用不多，译文往往带有毋庸置疑的命令口气。例如：

中国人民解放军和人民武装警察部队要永葆人民军队性质、宗旨、本色，坚决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坚决维护世界和平。（习近平《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

Всегда сохранять характер, предназначение, присущие качества Народно-освободительной армии Китая и войск вооруженной милиции. Решительно защищать суверенитет, безопасность и интересы КНР, способствовать поддержанию мира на всей планете.

（3）(NP3)+нужно+VInf

(NP3)+надо/следует+VInf

(NP3)+необходимо+VInf

这几个俄语句式都是谓语副词作主要成分的无人称句，它们即可以用于翻译有主语的“要”字句，也可以用于翻译没有主语的“要”字句。当“要”字强调外部动力时，多用нужно。例如：

要张扬拥政爱民、拥军优属的光荣传统，开展军民共建与和谐创建活动。（《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Нужно развивать славную традицию взаимной помощи и поддержки между

народом и армией, развертывать деятельность совместного строительства и гармонии армии и народа.

要加大隐患整改治理力度，建立安全生产核查工作责任制。（《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Нужно усилить работу по ликвидации скрытых рисков, создать систему ответственности за проверку безопасного производства.

当“要”字强调内部动力时，多使用надо/следует。相比较而言，后者更具书面语色彩。例如：

他关心学生，告诉他们“要扣好人生的第一粒扣子”。（《习近平：新时代的领路人》）

Он наставлял учащихся, говоря им о том, что браться за свою жизнь надо с самого начала.

有人说要“爱惜羽毛”，也就是所谓“声誉”。（习近平《在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的讲话》）

Некоторые говорят, что надо «беречь свои перья», или так называемую свою «репутацию».

在贯彻落实上，要防止徒陈空文、等待观望、急功近利。（《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При их осуществлении следует предупредить различные пустые документы, ожидания и поспешность.

改革也要辨证施治，既要养血润燥，化瘀行血，又要固本培元、壮筋续骨。（《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К реформам тоже следует подходить диалектически. С одной стороны, нужно, так сказать, питать кровь, увлажнять организм, устранять застой крови и стимулировать кровообращение, а, с другой, крепить свой фундамент и наращивать жизненные силы, тренировать мышцы и сращивать кости.

此句式中的надо/следует还可替换为надобно，надлежит，полагается，требуется，желательно等书面语色彩更强的谓语副词和动词。

необходимо适用于翻译表示“必须”意义的主观意志较强的“要”字句。例如：

全党要牢牢把握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基本国情。（《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Всей партии необходимо четко понимать реалию нахождения Китая на начальной стадии социализма.

要深入开展学习宣传道德模范活动，弘扬真善美，传播正能量，激励人民群众崇德向善、见贤思齐，鼓励全社会积善成德、明德惟馨。（《习近平谈治国理政》）

Необходимо глубже разворачивать работу по пропаганде моральных образцов и учебе на их основе, возвышать в глазах народа правду, добро и красоту, распространять позитивную энергию, побуждать народные массы к нравственности и добру, вдохновлять на подражание людям, обладающим высокой моралью и выдающимися способностями. Необходимо воодушевлять общество тем, что только добрые дела, совершаемые длительное время, формируют по-настоящему благородный характер, что источать настоящее благоухание в состоянии только добродетель.

五、从词频看“要”字俄译时同义手段的选择

1“要”字对应的俄语同义手段

汉语情态动词“要”在俄语中对应多个词语，而这些词语的语义、语用和修辞色彩并不完全相同，需要译者在翻译时作出灵活的选择。下面我们分析一下最常见的должен，нужно，надо和необходимо这四个词的异同。

должен来自долг，强调天职、责任，是表达道义情态的首选。надо和нужно的语义最为接近，在许多情况下可以相互替代，例如：

Мне нужно позвонить.

我要打个电话。

Мне надо позвонить.

我要打个电话。

Мне нужно сдать экзамены, чтобы получить диплом.

为了拿到毕业证，我要通过考试。

Мне надо сдать экзамены, чтобы получить диплом.

为了拿到毕业证，我要通过考试。

надо来自надобность，多用于要求或建议，强调必要性（外在动力）。例如：

Обязательно надо сегодня сварить борщ.

今天一定要熬红菜汤。

Вам надо пойти в аптеку за лекарством.

您要到药店去买药。

而нужно来自нужда，多指重要性和别无选择，强调需求、益处（内在动力）。因此，在表达“意愿”时多用нужно。例如：

Мне нужно хорошенько пообедать.

我要好好吃顿午饭。

Это нужно сделать вовремя, чтобы потом не суетиться.

这要按时完成，以免以后忙乱。

从“需求”的程度上看，должен和нужно其次，

Тебе надо съездить куда-нибудь отдохнуть.

你该去休息一下。

Для того чтобы купить в магазине еду, нужно иметь деньги.

要想在商店买食品，需要有钱。

Это лекарство необходимо принимать строго по назначению врача.

这种药必须严格按照医嘱服用。

从语体方面看，надо有时倾向于口语化，多用于日常生活；нужно为中性，更正式；необходимо最为正式。

надо和нужно在用于否定时语义也有差别，比如，Не нужно это делать表示建议，“不必这样做”；Не надо это делать表示禁止，“不能这样做”。

2 政治文献俄译本中“要”字同义手段的词频研究

《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与《俄罗斯总统国情咨文》在内容、体裁和功能上有高度的相似性，后者在表达“应该、必须”情态意义时的词汇选择可以为我国政治文献翻译提供一定的借鉴。因此，我们统计了近年来《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俄译本和《俄罗斯总统国情咨文》中должен，нужно，надо，необходимо这四个词语的使用情况，得出了如下数据（表格中的数字为使用次数，括号中的百分数为所占比例）。

这些数据显示：（1）总体来看，《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俄译本中此四个词语的使用频率顺序为：необходимо > должен > нужно > надо，而《俄罗斯总统国情咨文》中此四个词的使用频率顺序为：должен >нужно > надо >необходимо；（2）《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俄译本中должен，нужно和надо的使用频率都远低于《俄罗斯总统国情咨文》，而необходимо的使用频率则远高于《俄罗斯总统国情咨文》。

Должен （-а，-о，-ы）нужнонадонеобходимо 2018《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俄译本17（15.9%）5（4.7%）0（0%）85（79.4%） 《俄罗斯总统国情咨文》66（42.0%）71（45.2%）8（5.1%）12（7.6%） 2019《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俄译本30（20.1%）12（8.1%）1（0.7%）106（71.1%） 《俄罗斯总统国情咨文》66（44.0%）50（33.3%）21（14.0%）13（8.7%） 2020《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俄译本17（27%）12（19%）3（5%）31（49%） 《俄罗斯总统国情咨文》38（57.6%）21（31.8%）3（4.5%）4（6.1%） 2021《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俄译本6（19.4%）4（12.9%）0（0%）21（67.7%） 《俄罗斯总统国情咨文》46（47.9%）33（34.4%）15（15.6%）2（2.1%）

为了探讨为何这两种文本中的词频会有如此大的差异，我们进一步考察了这四个词语出现的具体句型及所在语境，得出如下结论：

（1）《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俄译本中对于NP1+должен+VInf句式的使用没有俄罗斯国情咨文中灵活。《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俄译本中的NP1一般都表示行为发出者，如мы；而在俄罗斯国情咨文中NP1更常表示行为客体。此外，俄罗斯国情咨文中还经常出现VInf为系动词быть/стать并且后面再接被动形动词、形容词、名词表语的句式。比如，俄罗斯国情咨文中有这样的句子：

В течение трёх лет такие центры должны быть созданы в 15 субъектах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

三年内，要在15个俄罗斯联邦主体建立这样的中心。

У России должен быть весь набор собственных передовых агротехнологий.

俄罗斯需要拥有一整套自己的先进农业技术。

Естественно, все хотят быть и должны быть конкурентоспособными.

当然，每个人都想并且需要具有竞争力。

В ближайшие два года должны быть закрыты и рекультивированы 30 крупных проблемных свалок в черте городов.

要在两年内关闭市区内30个有问题的大型垃圾场并恢复生态。

Всего же за три года на эти цели должно быть направлено 147 миллиардов рублей из федерального и региональных бюджетов.

在三年内，要从联邦和地区预算中拨出1470亿卢布用于这一目的。

Их результаты должны быть видны в каждом субъекте Федерации.

它们的结果要在每个联邦主体中看到。

До конца 2020 года медицинская помощь должнастать доступной во всех.

到2020年底，医疗服务要惠及所有人。

Все заповедные территории должны быть поставлены на кадастровый учёт.

所有保护区都要进行地籍登记。

此类句式在《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俄译本中很少使用。可能是汉语被动句用得相对较少，因此，在译为俄语时译者也不太习惯使用被动句。

（2）《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俄译本中对于нужно的使用不够灵活，一般只用来翻译包含“要、需要、应该”的无主语句，较少出现NP3+нужно+VInf这样的包含三格主体的结构；而俄罗斯国情咨文中这种结构却比较常见。比如，俄罗斯国情咨文中有这样的句子：

Нам нужно создать современную среду для жизни.

我们要建立现代生活环境。

Но в целом нам нужно и дальше снижать среднюю ставку до 7-8 процентов.

我们要在总体上把平均利率降到7%～8%。

（3）《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俄译本中很少使用надо，需要使用надо的场合基本上都会用необходимо代替（如前所述，надо和необходимо在程度、语气、语体方面是有一定差异的）。而俄罗斯国情咨文中надо的使用频率更高。比如，俄罗斯国情咨文中有这样的句子：

Так, надо в корне изменить систему помощи людям, нуждающимся в долговременном уходе и в стационаре, и дома.

因此，要从根本上改变对医院和家中需要长期护理的病人的救助体系。

При этом надо повысить долю обработки отходов с сегодняшних 8-9 процентов до 60.

同时，需要将废物处理的比例从目前的8%～9%提高到60%。

Но надо решать это в комплексе.

但要综合考虑解决这一问题。

（4）《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俄译本的整体语气比俄罗斯国情咨文强硬，因此，表示“必须”的необходимо的使用频率非常高。我们认为，这与《中国政府工作报告》的功能有关，它不仅仅是向全国人大汇报工作的文件，还是一个具有宣誓、预警和布置工作功能的文件，在这一点上与俄罗斯国情咨文略有不同。但我们认为，为达到更好的海外传播效果，译者可以略为舒缓一下译文的语气，适当减少необходимо的使用频率。

六、结语

汉语情态动词“要”可表示动力情态（意愿）、道义情态（义务）和认知情态（必然）。我国政治文献带有鲜明的指示性和宣誓性的色彩，正符合“要”字句的基本语义、语用功能，所以政治文献中“要”字句的出现频率很高，并且以表示道义情态为主。“要”字句在俄译时可译为人称句、不定式句和无人称句。“要”在俄语中对应多个语义、语用和修辞色彩并不完全相同的同义词语，它们有时可以相互代替，有时不能相互代替，需要译者在翻译时根据上下文来确定。我们统计了近年来《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俄译本和《俄罗斯总统国情咨文》中与“要”相对应的表示道义情态意义的должен，нужно，надо，необходимо四个词语的使用频率。分析了其差异原因，以期对我国政治文献俄译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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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Chinese-Russian Translation of Modal Verbin Chinese Political Literature

YU Xin

The modal verbin Chinese has multiple meanings and functions, and can represent dynamic modality, deontic modality and epistemic modality. Thesentences are mostly used in texts with the functions of propaganda, instruction and regulation, and appear more frequently in political texts than in others. In the Chinese political literature, the modal meaning ofis mainly deontic and corresponds to many different words in Russian. This paper studies the structural characteristics of thesentences, summarizes the Chinese-Russian translation skills of thesentences in the political literature, and analyses the reasons for the differences in the use of deontic modality based on the Russian version of Chinese government work reports and Russian State of the Union Addresses.

sentences; modal meaning; Chinese-Russian translation

H059

A

1008-665X（2022）4-0020-13

天津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重点委托项目“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话语的俄译研究”（TJWYZDWT1901-09）；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阿普列相语言学理论与现代汉语语义句法研究”（17JJD740005）；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俄语动词概念隐喻的文化认知研究”（19BYY209）

于鑫，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语言学、中央文献翻译

（责任编辑：王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