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峰
(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 北京 100038)
美国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变化对中国科技的影响和对策是政府决策部门、企业、科研机构等高度重视的重大现实决策问题,也是情报研究、科技政策与战略等领域重要的学术研究问题。
近年来,美国对华打压不断升级,美国每一次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便迅速成为中国社会各界普遍关注的焦点事件,更成为受到直接影响需要快速反应制定相应对策的政府部门、企业、科研院所、高校等单位领导们普遍高度重视的重大紧急事件。与此同时,根据上级领导要求被动提供或根据专业判断主动提供相应的专题报送情报就成了多个情报研究机构普遍遇到的应急性任务。
2021年8月,14位美国众议院共和党议员致信商务部长吉娜.雷蒙多,要求将已经与华为脱离关系独立运作的荣耀公司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随后吉娜.雷蒙多表态称美国政府必要时将对华为采取进一步行动,继续扩大出口管制实体清单、进一步打压中国的态度十分明确。从科技情报角度看,美国扩大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对中国科技的影响和对策既是情报学问题,也是科技战略与政策问题。无论是对已经开展工作的研究总结,还是为以后做好同类工作提供参考,美国扩大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对中国科技的影响和对策研究都有重要意义。
使用“美国出口管制”“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影响”等作为“主题词、篇名、关键词”的交叉检索表明,截至到2021年9月30日,中国学者围绕“美国出口管制”“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两个主题的研究已经产出论文近200篇(其中含研究生论文约30篇),但篇名为“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对中国科技的影响和对策”的论文还没有检索到。与此篇名内容相近、参考价值较大论文约20篇。
对检索到的研究成果特别是近年产出的代表性成果的研究发现,现有成果使用的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数据最新不超过2020年4月[1-4],2020年4月之后到2021年9月23日为止,美国又先后11次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在出口管制清单中增加了大量中国实体,新增加的中国实体又呈现出新的动向和特点,需要有新的研究成成果将这些新数据和新动向反映出来。
对现有研究成果特别是近年产出的代表性成果的研究还发现,现有成果反映美国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对中国科技整体性系统性影响不够。在对策方面,站在国家整体应对竞争、特别是对中长期战略性对策举措反映不够。需要有新的成果在这两个方面研究拓展。
综上,根据美国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最新数据和新特点,系统深入开展美国扩大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对中国科技的影响和对策研究,既有理论研究价值,也有实际工作参考价值。
美国商务部出口管制实体清单(Entity List)中的实体(Entity)含义是“独立存在物”,即具有独立承担民事责任的机构和个人。截止2021年9月23日,全球共有1 715个机构和个人被美国商务部产业与安全局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以下统一简称为“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共涉及78个国家和地区,清单实体按照国家和地区的数量分布如表1所示[5]。
表1 美国出口管制清单实体的全球分布
国内学者的研究表明,截至2018年1月1日,全球共有989个实体被美国商务部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1]。截至2021年9月23日被美国商务部列入出口管制清单的实体数量已经多达1 715个。2018年1月1日之后新增出口管制受限实体中,中国(含香港、台湾地区)被列入的受限实体数量已经远超俄罗斯,是受限实体数量最多、数量增长最快的国家。
截至2021年9月23日,被美国商务部列入出口管制清单、注册地在中国(含中国大陆、中国香港地区、中国台湾地区)的实体(包括机构和个人)共505个,具体分布如表2所示。
表2 美国出口管制清单的中国实体数量和分布
对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1 715个实体逐个分析发现,除了注册地在中国(含中国大陆、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的505个实体之外,实体清单中还有82个实体虽然注册地在海外其他国家和地区、但事实上却是中国的海外机构。这82个实体没有个人,都是中国的海外机构,分布在48个国家,如表3所示。
表3 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中国海外机构数量和分布
这82家中国海外机构中,73家属于华为公司分支机构(分布在47个国家),机构形态包括公司、投资公司、技术公司、实验室。其他9家机构分别是苏州科达技术公司海外公司5家,注册地分布在荷兰、巴基斯坦、新加坡、韩国、土耳其5个国家;万宝矿产有限公司,中国兵器集团北方公司下属企业,注册地为缅甸;中国电子科学研究院(China Academy of Electronics and Information Technology),注册地英国;达闼科技,注册地英国;奇虎360技术有限公司,注册地英国。
截至2021年9月23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1 715个实体中,实际纳入的中国实体(机构和个人)数量已经多达587个。这587个实体中,注册地在中国大陆的实体数量为415个、注册地在中国香港地区的实体数量为81个、注册地在中国台湾地区的书体数量为9个、注册地在海外的实体数量为82个,合计587个。如表4所示。
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中,中国香港地区81个受限实体中包括19位个人和62家机构。62家机构中有华为旗下企业5个,其他57家机构主要围绕电子信息技术领域从事产品研发销售、投资、物流、进出口等业务。
表4 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中国实体实际数量和地域分布
中国台湾地区9个受限实体中包括2位个人和7家机构。7家机构分别是:a.英锐科技有限公司;b.杭州华澜微电子股份有限公司(台北公司);c.声威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d.Infinity Wise Technology Limited;e.Kuang-Su Corporation;f.陆星科技公司;g.讯崴科技有限公司。这7家机构业务都属于电子信息产业技术领域,其中讯崴科技有限公司是华为公司在台湾地区的总代理商。
中国大陆地区415个受限实体中包括29位个人和386家机构。386家机构将在下文重点分析。
注册地在中国大陆地区的386家机构是美国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主体,也是美国通过出口管制手段打压中国的重点。对这386家机构的分析也最能体现美国对华出口管制的重点、最新动向、特点和意图。
近年产出的代表性成果中,已经有学者对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中国机构进行了量化分析[1-2]。本着向读者展示更多信息的指导思想,本文不再对更新数据后列入美国出口管制清单的中国机构进行定量分析,主要从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清单中国实体的重点产业技术领域、重点机构特点、新增机构动向和特点维度进行阐述。
对386家机构的逐一研读表明,不同机构(如央企总公司和下属三级以下机构)在行业中的地位和影响差别很大,很多机构业务多元化特征明显横跨两个以上产业,一些机构被列入实体清单几乎只有政治象征意义。因此本文对这386家中国机构的分析主要按照产业集群属性进行划分,横跨多个产业的机构(如航空电子、新能源材料)等,根据其业务重心和业内惯例划分到一个产业领域。大量机构被列入实体清单的行政地域单列分析。这样更方便分析美国对华出口管制的重点、意图和特点。
注册地在中国大陆地区的386家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中,华为公司旗下机构为55家(包括海思品牌序列企业6家),连同华为在海外分支机构73家、在香港分支机构5家,美国事实上已经将华为包括总部在内的133家机构纳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覆盖了华为公司在全球的几乎全部主干业务机构,如通讯、电子、信息技术、5G、网络与安全、云计算等。
华为是电子信息产业技术领域中国企业赶超国外产业巨头的成功典范。但除了华为,中国还有大批赶超国外领先企业并卓有成效的其他企业,被美国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386家中国机构中,电子信息产业技术领域企业数量超过了143 家(企业下属的研究院、所、中心等统一按照企业统计)。华为之外的代表性企业群体主要包括:
2.2.1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及其下属机构
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简称中国电科)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清单的机构包括公司总部和下属机构共11家,下属机构包括中国电子科技集团红外工程技术公司、中国电子科学研究院、中国电子科技集团第11研究所、第7研究所、第14研究所、第55研究所、第29研究所、第30研究所、第13研究所和第38研究所。
2.2.2半导体芯片领域企业群体
超过20家半导体芯片领域企业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这些企业包括中芯国际集成电路制造(北京)有限公司、中芯北方集成电路制造(北京)有限公司、中芯国际集成电路制造(深圳)有限公司、中芯长电半导体(江阴)有限公司、中芯半导体制造(上海)有限公司、成都海威华芯科技有限公司、 成都海光集成电路有限公司、成都海光微电子技术、深圳信维微电子公司、中芯国际半导体制造公司、中芯南方集成电路制造有限公司、上海高性能集成电路设计中心、中芯国际控股有限公司、河北博威集成电路有限公司、华北集成电路公司、中芯集成电路(宁波)有限公司、天津海光公司、中芯国际集成电路制造(天津)有限公司、福建晋华集成电路有限公司等机构。
2.2.3电子信息前沿领域技术领军企业群体
人工智能、云计算、人脸识别、语音识别、安全防控、监视、网络安全、无人机等是电子信息前沿技术领域。近年来,中国在这些前沿领域迅速崛起,涌现出大批领跑全球的企业群体。这些群体在美国出口管制清单中占据很高比例。这些技术领军企业群体包括海康威视、大华股份、科大讯飞、旷视科技、商汤科技、依图科技、奇虎360、云从科技、云天励飞、达闼科技、东方网力、大疆创新、中科曙光等。
航天航空领域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企业超过35家。其中,中国航天科技集团、中国航天科工集团两大公司及其下属机构占绝大多数。其中包括中国航天科工集团第二研究院及其下属机构超过14家,中国航天科工集团第三研究院下属机构超过6家,航天科技集团第一研究院及下属机构3家、第八研究院及下属机构4家、第九研究院。航空系统4家机构,包括中国空气动力研究与发展中心、北京航空制造技术研究院、北京航空洋浦科技投资公司等。
中国船舶与港口码头建设领域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企业超过37家。中船重工集团公司及其下属机构最多,达28家。港口码头建设企业超过9家,包括中国交通建设股份有限公司、中交疏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中交广州航道局有限公司、中船黄埔文冲船舶有限公司、广新海事重工股份有限公司、中交上海航道局有限公司、中交第二航务工程局有限公司、中交天津航道局有限公司上海凯波水下工程有限公司等。
中国核工业领域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企业超过7家,包括中国核工业集团公司、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西北核技术科学研究所、苏州核电研究院有限公司、中广核研究院有限公司、中国广核集团、中国广核集团有限公司等。
中国新材料领域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企业超过7家,包括台州中浮新材料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常州碳元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河北中磁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抚顺金利石化炭素有限公司、辽阳炭素有限公司、内蒙古兴和兴永碳素有限公司等。
中国贸易、物流领域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机构超过30家(不包括香港地区,香港地区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贸易机构数量不少于大陆地区),代表性机构包括北京八星国际有限公司、北京锦程环宇科贸有限公司、北京狮心国际贸易公司、北京天华、中国高新技术产业进出口公司、中国九原贸易公司、庆安国际贸易集团有限公司、驰创电子有限公司、亚洲国际贸易公司、四川中和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上海摩塞尔贸易有限公司、汇通商务有限公司等。
计算机超级计算领域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机构达7家,分别是广州国家超级计算中心、深圳国家超级计算中心、无锡国家超级计算中心、天津国家超级计算中心、国家超级计算济南中心、国家超级计算郑州中心、长沙国家超级计算中心。
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中国高校共13所高校,分别是北京理工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京邮电大学、国防科技大学 、哈尔滨工业大学、哈尔滨工程大学、西北工业大学、天津大学、电子科技大学、四川大学、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南京理工大学、新疆警察学院。
这13所高校是被美国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Entry List)的高校,不包括被列入另外一个名单——未经核实清单(Unverified List)中的中国高校,请读者注意这两个清单不同,不要混淆。
美国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中,包括新疆自治区的机构37家。其中包括公安机关21家,高校1家(新疆警察学院)、企业16家。16家企业中包括纺织企业4家、信息技术企业7家、新能源企业3家、有色金属企业1家、生物科技企业1家。
除了前述机构外,386家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中,还包括以下一些值得注意的群体:
a.生物技术领域企业。代表性机构包括北京六合华大基因科技有限公司、无锡中德美联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等。
b.海洋能源产业领域企业。代表性机构包括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济南通宝莱石油机械有限公司等。
c.科研仪器与精密光学仪器领域企业。代表性机构包括中国科学器材有限公司、义乌天鹰光学仪器有限公司、中国华腾工业有限公司、成都精细光学工程研究中心、杭州顶尖光学公司等。
d.独立研究机构。与隶属于大型企业的研究机构不同,一些独立研究机构也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代表性机构包括北京计算机科学研究中心、北京高压科学研究中心、中国公安部法医学研究所等。
e.投资公司及其他。代表性机构包括南京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东莞绿苑实业投资有限公司、深圳市华宜贷小额贷款有限公司等。
对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研读表明,早在1997年6月30日,美国就将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开始使用出口管制政策工具限制中国特定产业和机构的发展。1999年5月28日,又将中国航天科技集团第八研究院、中国空气动力研究与发展中心、西北核技术科学研究所、中国航天科技集团第一研究院702研究所、中国航天科技集团第一研究院12研究所5家机构例如出口管制实体清单。但总的来说,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中国实体数量一直处在缓慢增长阶段。2017年特朗普政府上台以来,美国对华扩大出口管制实体清单骤然提速,先后多个批次将更多中国机构纳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2021年拜登政府上台以来,先后4次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2021年1月14日将中海油纳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2021年7月9日将包括北京格灵深瞳信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杭州华澜微电子股份有限公司、苏州科达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在内的23个中国实体(个人1位、机构22家)纳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这是最近一次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
已经产出的研究成果中,国内学者围绕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对中国科技的影响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见解,归纳起来主要体现在“为我国技术研发和新产品生产带来不 确定风险”[3]“我国高科技产业进军中高端市场受到阻碍”[6-7]“影响产业创新体系形成和发展”[6]“影响企业运营”[2-3]“影响供应链[8]”“影响国际合作”等。
作者研究发现,国内学者已经提出的这些影响之外,从整体性、系统性研究美国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对中国科技的影响,概括说来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尽管美国已将多达587个中国实体(包括个人)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但限制机构实体的发展显然是美国使用出口管制工具的主要目的。尽管每一个机构实体都经过美国的精挑细选,但从前述分析可以看出,限制中国行业龙头企业的发展显然是美国打压中国科技发展最直接的目的。美国对华为全球机构的拉网式打压,是美国打压中国行业龙头企业科技发展最明显的佐证。
中国的机构一旦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意味着这些目标机构就被迫和美国主导的全球科技活动脱钩,美国从终端物品、设备、附件、配件、另件、组件、系统、测试、检查、生产设备、材料、软件、技术等全科技活动要素设置层层关卡,使目标机构的业务经营和科技发展受到直接限制和打压。
从前述分析可以看出,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中国实体主要集中在电子信息、航天、航空、船舶、港口建设、核工业、新材料、新能源、生物技术、科研仪器、精密光学仪器等行业,几乎全是中国的战略高科技产业。
从电子信息产业细分领域的分析可以看出,半导体芯片、人工智能、云计算、人脸识别、语音识别、安全防控、监视、网络安全、无人机等电子信息前沿技术领域是中国赶超速度最快、成效最显著、相对于美国的国际竞争优势最突出的产业技术领域,也是美国动用出口管制工具对华倾力打压的领域。
对每个特定高科技产业技术领域来说,被列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机构只是极少数个别企业,但受到直接影响的却不仅仅是列入实体清单的机构自身,而是特定高科技产业整体。中国特定行业特别是战略高科技产业发展都将受到限制是美国扩大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给中国带来的直接影响。
我国科技事业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国际地位快速提升,我国若干科技战略的制定和实施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文献资料研究和与业内人士的交流发现,美国不断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对我国若干国家科技战略的顺利实施和预期效果将产生直接的不利影响。
例如,我国于2015年制定了中国制造在10年内上台阶、跻身世界前列的国家计划。在不断取得骄人成就的同时,也引发美国日益升级的打压。美国瞄准中国制造上台阶国家计划的重点方向,分期分批精准挑选龙头企业和核心研究机构纳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切断这些单位获取国际先进技术资源的通道,使中国制造10年之内上台阶战略按计划实施遇到很大困难。
又如,我国制定了国防与民口技术融合发展计划,使国防和民口两个领域互相融共同发展不断取得重大成就,也引发美国日益增加的恐慌。美国通过修改出口管制法、重新设置最终用户认定标准、将更多骨干企业纳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等手段,打压中国的国防与民口技术融合发展计划,影响了这一计划的顺利进行。
再如,我国实施面向世界引进高级人才的计划,计划的效果立杆见影。很多单位引进国外高级人才后迅速产出世界高水平成果,向着赶超国外先进机构快速前进,同样引起美国嫉恨。美国不断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既可以直接将特定高级人才纳入名单,也通过制度设计使有志于为中国服务的国外高级人才困难重重,影响了我国实施面向世界引进高级人才的计划的实施。
中国的高校是中国科技发展的基础。中国的高校一旦被纳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将给该校教学科研带来直接的不利影响。中国实施“211工程”“985工程”“双一流计划”“双万计划”““六卓越一拔尖计划”的实施表明,中国的世界一流高校和学科还很少。在此背景下,如果大批中国高校被纳入美国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则这些中国高校的国际交往将受到直接的影响,与国际先进高校渐行渐远,并将导致中国高校整体处于教学科研和国际交往的不利境地,中国的科技发展基础将被日益削弱,中国的科技发展整体环境也将不断将恶化,中国科技创新能力也将受到严重制约。
被美国列入出口管制清单的实体(包括机构和个人)是要遭受损害的,与列入清单中的实体发生业务关系是有风险的。美国挑选特定中国实体列入出口管制清单是给出理由的,这些理由是可以花样不断翻新的。给出的所谓理由包括: “参与违背美国国家安全利益的活动”“获取、试图获取美国原产物项,与中国军工实体间存在密切联系,支持军方现代化” “窃取美国公司商业机密”“违反美国制定的国际规则”“违反美国的人权价值观,背美国外交政策利益”等。
中国多个港口建设企业被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给出的理由是“违反美国制定的国际规则”。中国新疆包括阿克苏华孚色纺有限公司、合盛硅业(鄯善)有限公司、乌鲁木齐天耀伟业信息技术服务有限公司、新疆北斗同创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新疆大全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新疆东方希望有色金属有限公司、新疆汤立科技有限公司在内的16家企业被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给出的理由就是所谓“存在强迫劳动”。
理由是理由,原因是原因。美国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原因只有一个而且永远不变,那就是“打压中国,绝不能让中国科技发展使美国的霸主地位受到威胁”。这一秘而不宣的原因驱动下,会根据需要给出多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美国滥用出口管制手段,肆意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时候,企业的研发、科研机构的科研、高校的教学科研、高级人才的科研活动等都可能由于美国对华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产生巨大的安全问题,中国的科技安全风险将日益突出。
对国内学者已有学术成果的研究表明,应对美国对华出口管制在企业层面的对策建议主要有“加强自主研发能力,降低对外依存度[8];加强企业合规管理[9],建立内部专业团队[3];拓宽对外贸易渠道,优化供应链结构[10-11];加强竞争情报等[12-13]”等。在政府层面的对策建议主要有“大力支持企业技术创新;坚持对外开放,深化国际产业合作[14];加大基础教育、科研投入,大力培养创新人才;完善国内出口管制相关法律[15]”等。
从直接匹配“影响—对策”的逻辑,本文提出的对策不外乎“支持龙头企业发展、对冲被列入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带来的不利影响”“支持中国高技术产业发展”“采取措施减少美国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对中国科技战略的影响”“夯实中国科研基础和创新能力”“采取措施防范科技安全风险”等。
本着提出前人没有提出过的政策建议的指导思想,特别是本着站在应对美国对华整体性系统性科技竞争、既关注近期影响的直接举措更着眼于中长期影响的治本性举措的指导思想,提出对策建议如下:
不断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是美国举全国之力对中国科技整体打压的显性举措,仅仅依靠被列入出口管制清单的中国实体自身无法有效解决遇到的问题。我国的国情、所处的发展阶段、独特的制度优势,决定了我国必须针对美国不断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这一重大而迫切的战略问题需要加强统一领导和全国统筹协同。此外,应对美国不断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复杂性、艰巨性和长期性,决定了这项工作不能是一次性的、一事一议的、偶发后应急处理尔后不了了之的临时应急工作,而是需要集全国之力全力应对的长期工作。
全国统筹协同,应对美国不断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既适合中国国情,也能充分发挥中国的制度优势,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并能迅速取得成效。
美国对华不断扩大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在一定程度上是针对中国发动的“科技战”,应对美国对华不断扩大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必须有相应的竞争情报能力跟进支撑,而建立国家关键核心技术竞争情报体系是集成全国竞争情报资源、统筹协同企业、科研机构、高校、政府、智库、科技咨询、科技情报信息机构的竞争情报力量,全国一盘棋,形成“拳头”精准发力,是应对美国对华不断扩大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必须采取的战略对策。
应对美国不断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既需要解决当下问题的应急性权宜之计,更需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国家对策。
竞争对手是最好的老师,被“卡脖子”反映出我国科技的短板和不足。美国之所以能动辄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是由于拥有大批原创性技术以及在国际产业链上拥有掌控权。中国要在拥有大批原创性技术以及掌控国际产业链方面超越美国,就需要按照科研自身规律创造比美国更优越的科研工作环境,使原创性科技成果不断涌现,使中国在国际产业链上不再受制于人,这是破解美国不断扩大对华出口管制实体清单的重要治本之策。
美国扩大出口管制实体清单对中国科技的影响和应对是中国需要长期面对、持续研究求解的国家重大战略问题。不同机构、不同决策用户群体、不同决策场景、不同时间需要求解的问题和研究服务要求也明显不同。在此国家重大战略问题上产出高水平情报理论方法研究成果、为科技界各机构决策用户群体提供不可替代的高质量情报服务,是新形势下中国科技情报信息机构和科技智库需要承担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