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男女画家油画拍卖行情对比分析——以徐悲鸿、潘玉良为例

刘美言

（渤海大学美术学院）

一、徐悲鸿、潘玉良画家拍卖作品的行情现状

（一）市场流通量对比

徐悲鸿无论是国画、油画还是素描、书法在中国近现代史上都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民国时期是历史上最危难的时期，中国传统的艺术正经历着转折、现代艺术正在萌发的探索阶段。徐悲鸿一生致力于复兴中国艺术。徐悲鸿一生创作了数千幅绘画作品，拍卖的作品也不计其数。潘玉良是东方第一个考进意大利罗马皇家画院的人，同时也是二十世纪中国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潘玉良也是民国六大“新女性”画家之一，在这六个画家当中，潘玉良创作最多，成就也最高。在国外获得无数个奖项，世界各地开画展，一幅作品的拍卖售价也高达2920万元。

依据雅昌艺术网统计，2008-2021年徐悲鸿和潘玉良的拍卖成交数量中，徐悲鸿从2008年至2021年14年共拍卖成交14057幅绘画作品。潘玉良14年共拍卖成交214幅绘画作品。徐悲鸿在2011年达到成交顶峰，一年拍卖了2241幅作品。可以看到徐悲鸿和潘玉良的市场流量和拍卖数量相比较相差甚远，2008-2021年徐悲鸿的市场成交数量是潘玉良的65倍。

（二）成交总额对比

徐悲鸿一生创作作品无数，涉及了书画、素描、书法等多个领域。可以看到徐悲鸿2008-2021年拍卖作品上万，从雅昌艺术网统计了2008-2021年徐悲鸿每年拍卖的油画数量，油画作品非常稀缺。2008-2021年，油画拍卖数量约占拍卖总数的1.12%。相对来说，潘玉良的油画拍卖数量较多，油画拍卖数量约占拍卖总数的46.73%。雅昌指数当前的数据显示，这14年间徐悲鸿的油画成交总量比潘玉良多57幅。

徐悲鸿一生创作作品无数，涉及了书画、素描、书法多个领域。可以看到徐悲鸿2008-2021年拍卖油画作品的总金额是1223306.43万元（未公开和未提供拍卖价格的不算在内）。潘玉良的拍卖总金额是25703.81万元（未公开和未提供拍卖价格不算在内）。两人拍卖总金额相比仍然相差甚远。统计2016全年以及2017年前6个月的数据，不单单徐悲鸿和潘玉良的拍卖金额差距较大，这个时期的男性油画家成交金额达到亿元的人比比皆是，如常玉、赵无极，等等。这个时期的其他女油画家的成交数据更是微乎其微，如孙多慈和关紫兰两位女士的成交金额均刚超过100万元。民国时期男油画家和女油画家的作品成交总额存在很大差距。

（三）市场价格对比

雅昌指数当前数据显示，徐悲鸿和潘玉良的单幅油画作品价格中，每年总额的对比相差不大（未公开和未提供拍卖价格不算在内）。潘玉良在2008年、2014年、2015年、2018年、2019年和2021年的单幅成交价格总额超过徐悲鸿的价格总额，其余年份徐悲鸿的总额均超过潘玉良。对比徐悲鸿和潘玉良每年油画单幅成交价格总额，徐悲鸿占比57%，潘玉良占比42%。

在市场流通量对比方面，徐悲鸿和潘玉良的拍卖数量相比差距较大。2008-2021年，徐悲鸿的市场成交数量是潘玉良的65倍。2008-2021年，潘玉良的油画和其他画种的成交率对比，比徐悲鸿的高出45.61%。徐悲鸿这14年间油画拍卖总量比潘玉良多57幅。根据数量统计，无论是潘玉良还是徐悲鸿，民国时期的男女画家的油画总成交额差距很大，男性画家的拍卖金额高于女性画家。雅昌数据显示，徐悲鸿与潘玉良的每年单幅油画成交总额相差不大，徐悲鸿每年单幅油画价格高于潘玉良（以上所有数据均来自雅昌艺术网，未公开和未提供拍卖价格均不算在内）。

二、民国时期男女油画家作品市场行情差距较大的成因分析

（一）传统思想的影响

在民国时期的油画家中，对于市场流通量和拍卖总金额来说，女性都远远不如男性，这与中国根深蒂固的男权思想有关。自古女性的地位都远不如男性，在古代的女画家更是屈指可数。虽然在民国时期西方的一些思想逐渐深入人心，一些社会改良者和革命者在呼吁提高女性地位，但大部分的底层老百姓仍然被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束缚。民国时期，百姓也深受战乱的影响，社会仍然不稳定，底层的老百姓仍然苦苦挣扎。后来接受了“五四运动”新文化的思想启蒙，出现了一批以建立新文化为目标的艺术家，这些艺术家当中也包括了很多女性画家，这些画家卷入了西学热潮，去感受西方艺术，慢慢出现了潘玉良、关紫兰、蔡威廉这批优秀的女性油画家。从女性作品初入市场到现在，在社会评价和市场表现方面都受到了不少的赞赏。但是数据显示，在价格上女性油画家远远落后于同一个时期的男性油画家，同时，男女油画家在艺术水准上相差不大。拍卖市场存在不确定的因素，但是传统意识上男权主义的思想使人们难以对女性艺术作品作出公正、正确的价值判断。同时，在民国时期，女性接受教育才刚刚萌芽，属于一段曲折的发展期，在当时社会只有有经济、有地位家庭的子女才可以接受教育。因为中国女性的家庭角色和中国女性的社会角色，导致很难出现女性艺术家。女性艺术家人数少，作品就会少，因此，市场流通量上男女悬殊。因为艺术评价体系和艺术市场上的重男轻女现象突出，所以在民国时期的艺术品拍卖市场上，男性和女性在数量和金额上都存在很大差距。

（二）特定市场的影响

拍卖市场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市场，拍卖市场狭小，价格不稳定，投资的价值受到限制。拍卖艺术品的市场日趋成熟和完善，尽管拍卖市场比较成熟，但是拍卖市场的价格体系仍然比较复杂。同一件作品在不同地区进行拍卖，不同地区的消费水平不同，价格一定有所不同，一个画家的不同作品的拍卖价格也不同。以徐悲鸿的作品为例，2016年11月26在书画艺拍拍卖的作品《女人体》拍卖了3680元，同年11月16日，在中国嘉德拍卖的作品《珍妮小姐画像》拍卖了5750万。同个画家同样画种相同年份价格悬殊，相同水平的画家在拍卖市场也会有很大的差别。

作品的艺术价值影响了拍卖的价格。艺术价值和经济价值相对来说是成正比的。艺术作品的艺术价值和经济价值成正比。艺术价值指的是作品的技法难度以及时代气息。艺术价值的高低好坏，也是要得到绝大多数人的公认。徐悲鸿绘画思想的精髓是写实主义，他没有随波逐流地选择日渐兴盛的现代派画风，而是踏踏实实地钻研学院派艺术和古典艺术。徐悲鸿掌握了娴熟的绘画技巧，他将绘画作为教化社会的使命和武器。他自始至终都不是用西方绘画改造中国文化，而是提倡中西融合的艺术价值。潘玉良和徐悲鸿不一样，潘玉良追求的是后印象主义和野兽派。他们的绘画风格不同，艺术价值不同，无论是徐悲鸿将绘画当作教化社会的使命还是潘玉良为了绘画的自身去绘画，他们都是立足于中国的传统文化，去学习西方文化，提倡中西融合。

书画家的知名度影响了拍卖的价格。油画等书画作品的收藏和投资行为，说到底就是属于玩古今的名人字画，知名度在前，作品在后。可以发现，通常有一幅非常优秀的绘画作品，但由于艺术家的声誉有限，拍卖价格无法上涨。相反，一幅普通的书画，却出自一位著名画家之手，价格变得非常高。徐悲鸿是中国二十世纪画家中知名度和影响力极高的画家之一，这种知名度不仅在国内，更是在国外，不仅在艺术界，更是在普通百姓当中。潘玉良和徐悲鸿是同学，但是相比来说知名度低得多。吴冠中在一次采访中说过：“潘玉良我很熟，潘玉良是很好的人，但是画卖不掉，我们在吹世界名画家呀，像这样的画家不知有多少。客观地讲，潘玉良的画不算好，格调不高。”所以潘玉良的作品价格在拍卖市场不如徐悲鸿。

题材的不同影响了拍卖的价格。题材的不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作品价位的确定，好的题材在拍卖市场被称作“卖相好”。同样一个画家不同题材的作品，价格差异非常大，除了形制好坏、尺幅大小，还与题材也有很大关系。在民国时期，不仅是潘玉良，许多女画家主要关注人物、自画像、风景、花卉、瓷瓶、水果等题材。这个时期的女性很少创作关于政治、家国情怀等主题的绘画作品。徐悲鸿的油画当中有一部分是为了鞭策社会而创作的作品。例如，人物油画《放下你的鞭子》《田横五百士》《愚公移山》等巨幅作品，都是抗战题材，充满爱国主义情怀和对劳动人民的同情。其中，《愚公移山》被誉为“中国美术史上扛鼎之作”，展现了中国人民愚公移山的精神，使中国在抗战中取得最终的胜利，这幅作品的拍卖价高达2.088亿元。与政治、社会、历史有着紧密联系的绘画作品，具有独特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成熟的收藏家会认为收藏类似的绘画作品类似于收藏中国一段独特的历史。徐悲鸿的一些作品在拍卖市场上比潘玉良在题材方面更具优势。

三、从作品拍卖行情看民国时期的男女油画家

从徐悲鸿和潘玉良的拍卖作品数据上可以发现，民国时期的女性作品在拍卖市场远不如男性，呈现出男性油画家成名作频频破亿，女性油画家却寥寥无几的迥异行情。西蒙娜·德·波伏娃在《第二性》书中说过：“男人永远不会以性别为起点去表现自身。他不用声明他是一个男人。”根深蒂固的男权主义思想、政治原因、环境因素、社会地位以及自身的一些因素，都使得女性油画家没有良好的生存和发展空间。虽然在拍卖市场远不如男性，但是在这个时期，女性的油画也是得到了很好的发展。民国时期的女性画家突破限制因素，远赴重洋研习油画，用毕生的经历去探寻艺术，探寻自我。她们的作品因此也具有文化的纯粹性。

油画并不是民国时期传入中国，油画在明清就已经有了初步发展的苗头，只不过传播的范围较小，因为各种限制因素没有形成气候。在民国时期，因为政治环境的变化，如戊戌变法、新文化运动等政治活动的推动，中国才逐渐接受了西方文化。徐悲鸿所代表的写实主义绘画风格逐渐成为民国油画的主流。民国油画是中国油画史上第一个辉煌时期。以徐悲鸿为代表的一些画家开始以现实主义思想创作一系列历史题材的绘画作品。

四、结语

在民国时期的油画家中，徐悲鸿的油画市场流通量和成交总额都高于潘玉良。在这个时期男女画家的绘画作品在后来的拍卖市场上，总金额方面男性都高于女性，并且差距较大。本文分析了民国男女油画家作品在拍卖市场行情方面差距较大的原因。一方面，受到传统思想的影响，自古女性地位不如男性，根深蒂固的男权主义思想深深地影响着女性的地位。女性画家因此受到传统思想的影响。另一方面，特定拍卖市场中的各类因素也会影响作品拍卖价格。作品的艺术价值会影响拍卖的价格，因为艺术价值和经济价值是成正比的；书画家的知名度在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拍卖的价格；题材的不同在很大程度上也影响了绘画作品价位的确定。虽然受制于根深蒂固的男权主义思想，政治原因、环境因素、社会地位，让女性画家没有良好的生存发展空间，使得女性画家在拍卖市场远不如男性，但是民国时期的女性画家仍然突破各种限制，去实现自我，民国油画也是我国油画史上第一个辉煌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