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山片区博物馆空间分布的特征及影响因素*

刘 峥，刘水良，刘 洁，庄 琴，唐佳琪

(吉首大学旅游与管理工程学院，湖南 张家界 427000)

博物馆是现代人的精神殿堂，是展示一个地区历史文化底蕴的重要场所，也是旅游者了解旅游目的地的重要窗口，它可为公众提供学习、教育、娱乐等多种社会服务.当前，我国博物馆以文化载体方式融入到旅游活动中，在区域文旅产业发展中的地位日益突出.然而，《关于推进博物馆改革发展的指导意见》[1]中指出，我国博物馆发展存在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要持续推进我国博物馆事业高质量发展.

武陵山片区包括湘鄂渝黔4省市71个区县，是我国旅游目的地分布较集中的一个区域.该片区经济发展相对落后，但因国家对博物馆建设的政策推动和区域旅游业发展的需求，近年来片区博物馆建设力度不断加大，博物馆成为重要的旅游吸引物之一.笔者拟运用核密度估计法和最近邻指数法等研究武陵山片区博物馆空间分布的特征及影响因素，以期为跨省(市)区域博物馆的合理布局和文博旅游业的快速发展提供新思路.

1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1 数据来源

本研究选取的127家博物馆的数据来源于2个部分：一是国家文物局网站公布的2019年度全国博物馆名录[2]中，位于武陵山片区的60家博物馆；二是通过百度地图和高德地图，对近年来片区新增博物馆进行定位搜索而获得的67家博物馆.运用百度地图、高德地图坐标拾取器和ArcGIS10.7软件匹配获取所有博物馆的地理信息，建立武陵山片区博物馆空间分布数据库，再参照我国博物馆事业主管部门和相关专家对博物馆的分类[3-4]，将片区博物馆分为综合类、科技类、历史类、艺术类等4个主要类型.

1.2 研究方法

(1)核密度估计法.核密度估计[5]主要是利用一个移动的单元格对点或线格局的密度进行估计，能够反映要素集聚或分散的空间分布形态特征.利用ArcGIS10.7软件对武陵山片区博物馆数据进行核密度估计，并将分析结果作可视化处理，以直观显示片区博物馆空间分布情况.

(2)最邻近指数法.最邻近指数[5]是表示点状事物在地理空间中相互邻近程度的地理指标，能够反映要素的空间分布类型.将武陵山片区博物馆抽象为地理空间上的点状要素，利用ArcGIS10.7软件中空间统计分析工具的平均最邻近模块计算片区博物馆数据的最邻近指数，并检验结果，判断分析片区博物馆的空间分布类型(集聚型、均匀型和随机型).

2 武陵山片区博物馆的空间分布特征

2.1 总体空间分布特征

通过ArcGIS10.7软件对武陵山片区127家博物馆的地理位置进行核密度分析，结果如图1所示.

图1 武陵山片区博物馆核密度空间分布示意Fig. 1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Kernel Density of Museums in Wuling Mountain Area

由图1可见，武陵山片区博物馆分布有1个明显的高密度区，即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简称恩施州)的恩施市；另有2个次级密度区，即张家界市的武陵源区和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简称湘西州)的吉首市，均位于湖南省；重庆市和贵州省的博物馆分布相对分散.

将武陵山片区博物馆与县级行政中心的地理位置进行叠加，结果如图2所示.

由图2可见，武陵山片区博物馆多分布在县级行政中心附近.武陵山片区经济发展水平普遍较低，而县级行政中心具有人口相对集中、交通相对便利、基础设施相对完善、经济相对发达等优势，博物馆作为公共文化设施，以市、县级政府主导建设的居多，故从布局上看，博物馆大多向县级城市中心聚集.

图2 武陵山片区博物馆与县级行政中心分布示意Fig. 2 Distribution of Museums in Wuling Mountain Area and County Administrative Center

2.2 博物馆类型空间分布特征

武陵山片区4省市各类博物馆数量见表1.

表1 武陵山片区4省市各类博物馆数量Table 1 Number of Museums in Four Provinces of Wuling Mountain Area

由表1可知，湖南省的博物馆数量最多，重庆市的博物馆数量最少，二者均以历史类博物馆居多；湖北省和贵州省的综合类博物馆居多.

利用ArcGIS10.7软件对武陵山片区各类型博物馆的地理位置进行核密度分析，结果如图3～6所示.

图3 武陵山片区综合类博物馆核密度空间分布示意Fig. 3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Kernel Density of Comprehensive Museums in Wuling Mountain Area

由图3可见：片区综合类博物馆分布有3个明显的高密度区，即湖北省的恩施市和贵州省的印江县、万山特区；另有1个次级密度区，即湖南省的凤凰县；除了上述密集分布区之外，片区综合类博物馆的空间分布较均衡.

由图4可见：片区科技类博物馆分布有1个明显的高密度区，即湖北省的恩施市；另有3个次级密度区，即湖北省的咸丰县、重庆市的武隆县和湖南省的武陵源区.这几个地区是喀斯特地貌和张家界地貌分布的主要区域，为科技类博物馆建设提供了条件.

图4 武陵山片区科技类博物馆核密度空间分布示意Fig. 4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Kernel Density of Sci-Tec Museums in Wuling Mountain Area

由图5可见：片区历史类博物馆分布有3个明显的高密度区，即重庆市的酉阳县、湖南省的桑植县和湖北省的咸丰县.湖南省历史类博物馆数量最多，总体分布相对其他省市更密集.

图5 武陵山片区历史类博物馆核密度空间分布示意Fig. 5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Kernel Density of History Museums in Wuling Mountain Area

由图6可见：片区艺术类博物馆分布有3个明显的高密度区，即湖南省的吉首市、凤凰县，湖北省的恩施市，以及重庆市的酉阳县；湖南省的邵阳市及湖北省其他地区也有零散分布.

图6 武陵山片区艺术类博物馆核密度空间分布示意Fig. 6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Kernel Density of Art Museums in Wuling Mountain Area

总的来看，除了历史类，湖北省恩施市同时是综合类、科技类和艺术类博物馆分布的高密度区.

2.3 博物馆属性和等级分布特征

武陵山片区127家博物馆中，国有博物馆116家(占比91.34%)，非国有(民办)博物馆11家(占比8.66%).将国有和非国有(民办)博物馆进行分类，结果见表2.由表2可知：116家国有博物馆中，历史类44家，综合类32家，共占比65.52%，科技类博物馆全部为国有性质；11家非国有(民办)博物馆中，历史类4家，艺术类6家，共占比90.91%.

表 2 武陵山片区国有和非国有(民办)博物馆的分类情况Table 2 Number and Proportion of State-Owned and Non-State-Owned Museums in Wuling Mountain Area

从武陵山片区127家博物馆的等级分布来看，有级别博物馆9家(占比7.09%)，无级别博物馆118家(92.91%).有级别博物馆中，一级博物馆1家，即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博物馆(综合类)；二级博物馆4家，以历史类为主；三级博物馆4家，以历史类、综合类为主.将无级别博物馆进行分类，结果见表3.由表3 可知，无级别博物馆中历史类占比最高，其次是综合类和艺术类，科技类占比最低.

表3 武陵山片区无级别博物馆的分类情况Table 3 Number and Proportion of Non-Graded Museums in Wuling Mountain Area

通过ArcGIS10.7软件对武陵山片区无级别博物馆的地理位置进行核密度分析，结果如图7所示.

图7 武陵山片区无级别博物馆核密度空间分布示意Fig. 7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Kernel Density of Non-Graded Museums in Wuling Mountain Area

由图7可见，武陵山片区无级别博物馆分布有3个明显的高密度区，即湘黔渝3省市交界处、湖北省的恩施市和湖南省的张家界市.武陵山片区无级别博物馆空间分布特征与博物馆总体空间分布特征基本一致，也呈集聚分布.

3 武陵山片区博物馆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

博物馆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主要有自然地理环境、历史文化、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科教发展水平、旅游发展水平、城市规划和政府政策导向等[6-14].武陵山片区覆盖湘鄂渝黔4省市边区，集国家重点生态主体功能区、少数民族聚居区、革命老区等于一体，区域特征明显.笔者在借鉴相关研究成果的同时，结合武陵山片区的实际情况,分析自然和文化资源禀赋程度、经济发展水平、交通通达度、旅游业发展程度、人口密集程度等对博物馆空间分布的影响.

3.1 自然和文化资源禀赋程度

自然与文化资源是博物馆建设的物质基础.武陵山片区自然地理条件优越，拥有张家界地貌、喀斯特地貌和丹霞地貌等多种典型地貌，这为科技类博物馆的建设创造了条件.如张家界地貌分布的湖南省武陵源区，喀斯特地貌主要分布的重庆市武隆县、湖北省恩施市等地，科技类博物馆分布都较密集.湖南省湘西地区有武陵山片区唯一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凤凰县)和370多个国家级传统村落，且该地区是长征国家文化公园的重要片段，因此这里的历史类博物馆分布较广泛.恩施市的土家族文化、凤凰县和吉首市的苗族文化、通道县的侗族文化和绥宁县的瑶族文化等保存较好，因此这些地区的艺术类博物馆数量较多.

3.2 经济发展水平

利用ArcGIS10.7软件将武陵山片区各县市的GDP与博物馆分布进行叠加，结果如图8所示.

图8 武陵山片区GDP与博物馆分布叠加分析示意Fig. 8 Superposition Analysis of GDP and Museum Distribution in Wuling Mountain Area

由图8可见，重庆市秀山县、湖北省恩施市，以及湖南省永定区、吉首市、鹤城区等区县的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这些地区博物馆的数量也相对较多，说明武陵山片区的地区GDP水平与博物馆的密集程度大致呈正比.一般来说，经济发展水平程度越高，人们对博物馆的需求越大，政府对博物馆的投入越多，博物馆分布相对密集.

3.3 交通通达度

利用ArcGIS10.7软件将武陵山片区的主要公路、铁路、河流湖泊与博物馆分布进行叠加，结果如图9所示.

图9 武陵山片区交通与博物馆分布叠加分析示意Fig. 9 Superposition Analysis of Traffic and Museum Distribution in Wuling Mountain Area

由图9可见，武陵山片区大部分博物馆都沿交通干线分布，少数呈零散分布.博物馆作为重要的公共文化设施，政府和企业一般都比较重视选址，以方便市民及游客前往.为了发展旅游业，近几年新建的一些民间博物馆也大多选择在交通便利的地方建馆.武陵山片区外部交通网络主要依托重庆、武汉、长沙、贵阳等几个中心城市，可进入性较好；近年片区内民用机场扩建、高速网络扩展，以及黔张常、张吉怀高铁建设，使得内部交通通达性显著提升.交通通达度对武陵山片区博物馆分布的正向影响将会越来越明显.

3.4 旅游业发展程度

武陵山片区旅游目的地集聚，有武陵源-天门山、梵净山、崀山、恩施大峡谷、酉阳桃花源等10家5A级景区和众多4A级景区.从武陵山片区6个主要地区的5A级景区分布情况可知(表4)，除怀化市以外(无5A级景区)，其他5个地区5A级景区所在地的博物馆数量占总数的42.26%.5A级景区旅游吸引力大，客源基础好，是旅游业发展的重心，可为博物馆引流增收提供市场保障，对博物馆建设有一定的正向效应.

表4 武陵山片区6个主要地区5A级景区分布情况Table 4 Distribution of 5A Scenic Spots in the Six Main Regions of Wulingshan Area

3.5 人口密集程度

利用ArcGIS10.7软件将武陵山片区的人口密度与博物馆分布进行叠加，结果如图10所示.

图10 武陵山片区人口密度与博物馆分布叠加分析示意Fig. 10 Superposition Analysis of Population Density and Museum Distribution in Wuling Mountain Area

由图10可见，张家界市永定区、湘西州吉首市、铜仁市万山区、怀化市鹤山区、重庆市黔江区等中心城区人口密度大，博物馆数量也相对较多，说明人口密度与博物馆空间分布有明显的正向关系.人口越集中的区域，城镇化水平越高，基础设施越完善，博物馆数量也越多.

4 结论与建议

4.1 研究结论

武陵山片区博物馆空间分布整体呈集聚型，且多分布在县级行政中心附近.从不同类型博物馆的分布情况来看：片区科技类、历史类、艺术类、综合类4种类型博物馆的数量相对均衡；恩施市是科技类博物馆分布高密度区，酉阳县、桑植县和咸丰县是历史类博物馆分布高密度区，吉首市、凤凰县和恩施市是艺术类博物馆分布高密度区，恩施市、印江县和万山特区是综合类博物馆分布高密度区，其中恩施市是出现频率最高的高密度区.从不同属性、不同等级的博物馆的分布情况来看，片区博物馆以国有博物馆为主，非国有(民办)博物馆较少，高级别博物馆占比小，无级别博物馆数量居多且呈集聚分布.影响武陵山片区博物馆空间分布的因素主要有自然和文化资源禀赋程度、经济发展水平、交通通达度、旅游业发展程度和人口密集程度等，这些因素对片区博物馆的空间分布具有一定程度的正向影响.

4.2 发展建议

(1)深入挖掘资源，扩充博物馆种类与数量.武陵山片区自然地理条件优越，有武陵源、崀山、武隆、梵净山等多个世界自然遗产；人文资源丰富，有多个少数民族聚居地、革命老区、历史文化名城名镇、传统村落等.各地应继续深入挖掘并全方位、多手段地合理开发区域内的自然、科技、历史、文化等资源，扩充片区博物馆的种类与数量.如进一步利用屈原、沈从文、黄永玉等文学艺术名人资源，或挖掘苗族、土家族、瑶族、侗族、白族等少数民族艺术文化资源，建设更多的艺术类博物馆；充分利用生物资源、地貌资源，以及沅江、澧水等水运文化资源，大力建设主题科技类博物馆.

(2)响应市场需求，推动博物馆质量提升.我国具有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和内需潜力，中央提出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博物馆建设也将迎来黄金发展时机.各地要紧跟国家发展战略，积极利用各级政策优势，响应市场需求，着力打造国有博物馆品牌，如争取树立长征文化历史博物馆、苗侗少数民族生态博物馆、张家界地貌自然地质博物馆品牌；大力提升无级别博物馆建设质量，推进博物馆升级；发挥民间力量建设高质量博物馆，促进民间博物馆快速发展.

(3)创新体制机制，加强乡村博物馆建设.武陵山片区有728个国家级传统村落，数量多、分布广、特色鲜明.各地要积极挖掘乡村特色资源，加大片区内重要乡镇、特色传统村落基础设施完善力度，在土地流转、投融资等领域进行体制机制创新，吸引各类资本在乡镇投资建设博物馆，以促进乡村振兴，为乡村居民提供更多的文化福利.

(4)借助旅游业优势，加速博物馆建设.旅游业是武陵山片区的优势产业和主导产业，产业带动能力较强，近年来博物馆借助“旅游+”的模式得到大力发展.今后，各地应继续利用旅游业优势，依托核心景区和热门景区在其周边加速博物馆建设，并利用旅游景区的品牌优势和市场优势推动博物馆建设与旅游业高质量共同发展.如湘西州加速酒鬼酒文化博物馆建设，怀化市加速高庙文化博物馆、沅江水运博物馆、长征文化公园博物馆等建设，以促进博物馆建设与旅游业有机融合.

(5)完善基础设施，助力博物馆发展.各地应加快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同时抓住新基建时代的发展机遇，着力完善信息基础设施，为博物馆提供建设和发展的硬件基础及软件环境；要加大融合基础设施和创新基础设施投资，促进数字博物馆、智慧博物馆发展，如优先在武陵源区、酉阳县、恩施市、凤凰县等地选择一批有条件的博物馆推广智慧化运营，从而更好地发挥博物馆的公共服务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