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丹阳
民族化的创作是中国音乐家对民族音乐文化进行的深层次思索过程,是对西方现代技术理论的一种参考和借鉴。民族化创作作品的出现使得创作者突出传统思维,更加注重融入具有现代意识的音调元素,将民族多元化原创性音乐手法在较高的审美层次完成了综合运用。对小提琴作品的民族化创作手法展开研究,有助于对音乐美学领域进行深层次挖掘和探索,将美学研究的逻辑思维建立在音乐美学观念层面。
虽然解放前的小提琴作品受到时代因素的影响,表现出一定的伤感情怀,但20世纪60年代之后,文艺政策和一连串的社会运动使得小提琴在题材选择上更加突出民俗民风,此类小提琴作品能够将传统民族风情画卷以一种直观清晰的方式展现在人们面前。例如《赛里木湖抒情曲》《故乡的白桦林》《牧场新歌》等。
以1979年的《赛里木湖抒情曲》为例,这首作品的创作灵感就源于新疆西部的赛里木湖,来源于传统的古老爱情民间故事。整个故事描述的是,在赛里木草原上有一对真诚相爱的青年男女,他们的恋情受到了魔鬼的觊觎,但两人忠贞不屈,在誓死反抗当中双双殉情,他们的伤痛泪水汇聚成为今天的赛里木湖。可以看到这首小提琴作品的创作中融入民族化的内容,以民间传说入手,加入情感元素和意境元素,并以哈萨克民歌音调为基本创作素材,充分发挥小提琴的情感抒发功能,展现出独特的草原情怀和爱情感悟。
又如,《天山组曲》也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音乐作品,其充分体现出维吾尔族特色。在整个作品的创作中,很多部分都对维吾尔族民歌进行了参考和借鉴,无论是曲调还是风格都融入传统民族元素和小提琴的演奏技法,属于民族特色与小提琴艺术相互结合的典范。《天山组曲》整个乐曲以古老的传说为基本方向,用小提琴曲描述了维吾尔族人民安定祥和的生活画卷,展现民俗民风与时代特色,对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和人文精神进行赞扬。诸如此类的作曲者在秉承浪漫主义的同时,在创作手法上融合了中国传统文化与个人情感的表达,让民族韵味和创作个性结合得淋漓尽致,对于彰显我国民族音乐魅力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人们对艺术的热情不断高涨。在20世纪80年代之前,很少出现的西方音乐体裁形式,也在新的创作个性下呈现出多元化的发展特征,利用室内乐曲或变奏曲等来突出民族特征,如我们熟悉的《玛依拉变奏曲》。这首曲子来源于《玛依拉》,基于哈萨克族的民歌改编而来,展示的是一个哈萨克族的女性形象。很多优秀的音乐家在作品的基础上增加了其他元素,构成了新的作品特性。《玛依拉变奏曲》也有小提琴曲,并且很多小提琴曲都在国内、国际的比赛当中获奖。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除去常规的重奏组合之外,原本一些并不常用的非常规重奏形式也凭借着丰富的音色变化与艺术表现力出现在人们面前。特别是一些作品当中还融入电音,以突出音色层面的表现功能,或是加入现代作曲技法,将中国传统民族文化精神和民族音乐内涵与西方现代音乐进行融合。
如《风雅颂》就广泛吸收传统戏曲、广西瑶族民歌、传统古琴曲当中的调式与节奏,然后将现代作曲手法和传统的十二音序技法进行有效结合。除去传统的即兴演奏之外,还加入民歌腔话语言特征和古朴的中国乐器演奏方法。《苗歌》当中则加入传统元素和现代元素,将传统的苗族音乐素材和湘西山歌音调与现代写作观念进行整理,同时在节奏和程序方面体现出现代色彩渲染和精神层面的向往。
又如,许多小提琴作品当中也加入很多组曲的创作元素,在统一的艺术构思之下,将独立性的乐章经过排列组合实现内容和形式方面的拓展。如《民间玩具》就立足于我国传统的民族文化,在体裁和形式方面突出民间艺术的特性。包含吹糖人、不倒翁、拨浪鼓和舞空竹四个标题,每个标题展现的是我国民间制作糖人的过程、玩具不倒翁的音乐形象、模拟拨浪鼓的鼓声,以及小提琴快速音阶营造出的空竹跌宕感。综合来看,这一阶段是小提琴音乐作品在创作时期的繁荣阶段,体裁形式的多元化倾向更加明显。
创作技法的融合指的是以现代技法为主,以传统民族系统为辅,在小提琴音乐创作领域让现代音乐理念融入更多的作品。例如,冼星海等人所创作的民间音调素材就吸收了西方的乐曲,在大小调功能、和声体系上做出了一定的改进,也因此诞生了很多脍炙人口的作品,包括《王昭君》《红楼梦》等。此类音乐作品广泛应用人们习惯的西方作曲理论和技法要求,在旋律结构和调性方面呈现出线条性的旋律拓展。《红楼梦》当中的林黛玉形象,凭借着中高音区来进行横向的伸展和节奏拉宽,使乐曲能够塑造古典人物形象,展现中国古典文化,让人们在旋律和音调层面感受林黛玉的气质。
此外,现代派创作技法的融入使得很多小提琴作品在作曲规范上出现新的演奏组合形式,摆脱传统调性观念和声功能的束缚,作曲家们能够根据他们的喜好发挥音乐的创造力和表现力。如十二音技法就在《扬歌与山鼓》《土韵》等作品当中得到有效体现,不仅声部线条方面特色鲜明,而且加入了地方风味特色之后,音乐素材与现代音乐风格的碰撞和冲击让作品本身的吸引力更加出众。最后则是某些作曲家开始使用人工音阶调式等现代派技法设计出具有自然小调色彩的人工音阶,将整体的民族语言风格和现代艺术展开更深层次的融合,如《玉》当中就加入西方的三段体曲式结构与我国民间器乐元素。
民族化的表现手法是小提琴作品创作过程当中的核心,新时期音乐家对于文化的探索和现代作曲技术理论的融入,使得传统创作思维开始被改变,民族精神和精神意蕴可以在更高层次的水准得到体现。我国民族音乐音调构成多样性,可表现出不同的音乐风格和韵味,民族化手法上的创作追求也体现在很多作品当中。例如小提琴协奏曲《川江魂》就创造了具有大小调色彩和五声音阶形态的人工音阶,产生现代音乐的个性鲜明感,并且将巴蜀地区的传统文化精髓融入小提琴作品中作为和声结构(羽音)。整个音调体系当中的特性,旋律几乎可以被应用到新的人工调式和声当中,让作品具有民族性和现代感,而人工调式和声特意营造出的“模糊感”让民族音乐开始出现西方和弦结构的形态。总而言之,这一时期的小提琴音乐创作不仅在民族化的表现手法上进行探索和创新,同时在处理纵向和横向关系时,以逻辑化的声部线条作为和声结构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和声结构遵循传统的和声理论和现代音乐元素当中的线条性特征。
我国小提琴艺术能够取得今日的成绩,离不开众多小提琴从事者的共同努力,正如作曲家李四光创作了我国第一首小提琴独奏曲,马思聪为我国小提琴音乐创作作出巨大贡献之外,还有很多艺术家在国内和国际的众多渠道当中进行小提琴艺术的民族化推广。在这些作品当中,很多作品都植根于我国传统民族文化并饱含民族感情,所以在演奏方面会充分挖掘出富含民风民俗的演奏技巧,让西洋的小提琴演奏与我国传统民族音乐进行结合。
例如,小提琴演奏当中的左手技巧就包含中国乐曲当中的滑音运用,小提琴可以通过不同类型的滑音来表现出音乐的带枪性特征,这些滑音在西方演奏体系当中比较少见,原因在于滑音并不符合西方人的传统音乐审美理念。但在中国的小提琴艺术范畴当中,很多民族拉弦乐器会应用滑音来展现出不同的音乐特征,将这种演奏技法与情感进行融合。《梁祝》当中就包含了回转滑音部分,用以表现伤感低落的情绪;《红军哥哥回来了》则包含回转音快滑来突出兴奋和欢快的心情。
右手技巧当中也包含民族化的演奏内容,如碎弓。碎弓来源于二胡演奏当中的抖弓技巧,同样是在《梁祝》中,在一连串小音符后具有迅速而准确的顿音演奏部分,模仿的就是古筝的演奏效果;强烈的切分音和弦部分,模仿的是琵琶的扫弦效果。特殊的演奏技法加入能够让原有的小提琴作品更加富含民族特色,在演奏阶段所应用的各类技巧,可以让演奏者站在民族音乐文化的角度上,深入剖析作品的风格与美学意境特征。
从创作层面来看,小提琴作品的民族化创作使得小提琴艺术突破原有的改编和改写模式,更加关注信息和音乐内涵的体验,将民族风格凝聚为一个整体的音乐元素。这些作品无论基于素材选择还是和声编排都借鉴西方作曲元素呈现出多元化特性,甚至加入西方乐曲的不谐和音。所以从很多曲子的风格当中,我们可以感悟到传统民族素材在西方乐曲当中的移植和改编,不过整体的抒情旋律与独奏仍然是民族音乐的典型特点。这使得小提琴作品的民族化发展道路有了更深层次的推进,无论是曲调素材还是民乐技法的应用,都表明民族化的道路多样性有着良好的发展前景。
正如马思聪先生在音乐创作当中的国粹追求一般,从20世纪直到今日,众多学者、作曲家以及研究人员对音乐创作的认知也出现很大的变化,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都认识到民族化取向是小提琴音乐发展乃至整个艺术领域发展的必经之路。马思聪先生的作品当中经常具有中西两种音乐思维的交汇和碰撞,这也扩大小提琴的创作范围,实现文化的广泛传播。小提琴的音乐创作不仅要关注音调素材和民族元素的移植,更要从创作作品的层面引起观众的审美共鸣,以民间音乐素材为基本要求加入现代化的音乐语言与表现形式,突出思想内涵的时代性特征。例如形成具有时代特色的现实主义风格特征,将小提琴音乐作品烙上时代印记,能够让作品与人们的生活密切联系,真实展现出群众的喜怒哀乐。
从表演角度来看,各类中国曲目的录音唱片越来越多,很多表演艺术家们都专门录制了小提琴曲唱片,这些唱片包含大量的民族元素内容,如《牧歌》《塞外舞曲》《壮锦献给毛主席》等,这些作品都很好地体现出民族化创作手法在小提琴作品中的应用及魅力。从这些录音作品来看,实际上就是中国小提琴作品民族化的创作历程,《梁山伯与祝英台》甚至得到日本作曲家的改编。也正因如此小提琴演奏的新技法开始在音乐作品当中得到综合应用,加入打击乐的表现手法,敲击琴弦或敲击琴身。但即便如此,小提琴的民族化发展道路过程当中仍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独特的民族化技巧,虽然能够将中国音乐的优秀元素融入作品当中,但要想真正让小提琴艺术呈现出中国特色,还需要从表演层面来掌握曲风与表演过程的关系,突出艺术价值和社会效应的结合。未来的文艺环境当中,小提琴的民族化创作是一项整体性的社会艺术活动,要保持原有的艺术品质和民族特色,同时要突出音乐的社会价值,实现雅俗共赏而非曲高和寡。
评论家都针对小提琴艺术的民族化发展进行论述和说明,并且认为民族化作品的出现,本质是东西方文化在交流当中进行求同存异的过程。未来的小提琴创作不仅要追求艺术性,还需要挖掘艺术性,在创作过程当中进行民族化的评价,从而引导中国小提琴艺术发展的前进方向。
小提琴作品无论是创作层面还是演奏层面,都受到我国传统音乐和民族文化的影响,充实了我国的音乐表演艺术,并且顺应时代发展潮流,突出中国传统民族的音乐审美内涵。未来的艺术演绎过程应以具有特色的风格和形式展现出中国元素与中国思想感情,将鲜明的民族文化特征作为小提琴艺术拓展的载体,给创作者们提供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