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江
太行山不仅有着重要的地理意义,其在近代中华儿女抵御外辱中凝聚而成的太行精神更成为数千年来中华民族精神的积淀和延续。通过美术创作去表现太行山、弘扬太行精神,必然成为新时代美术工作者的历史使命。
家父吕云所是最早通过写实风格、以传统笔墨技巧表现太行风情与乡土意识的画家,并开创了太行画派。他倾毕生心血创作了“黑色积墨太行”系列。这一系列作品画风朴实浑厚、气势磅礴,意境深邃且慷慨悲壮,以纯水墨的黑白氛围以及既“厚”又“透”的艺术语言来表现太行山的阳刚之气。他的积墨太行不仅是其内省式心路历程的折射,更是其对中华民族文化品格的精神体认,满载着中国山水画的现代精神。在这一扎实厚重的根基上,他的艺术创作走向了晚年变法的“笔墨太行”,亦称“云开太行”,从写实主义迈向浪漫主义的格调。
《夜走太行》吕云所
他有意将造型、结构、境象置于次位,打破太行山石鼓形的羁绊,直抒心性,自由挥洒,一任书写轻松与超然,若作无弦之琴,借此体味纯正的写意精神。他曾戏称:“‘黑色’为吾之宋画,那么‘写意’为吾之元画;‘黑色’为吾之北派,则‘写意’为吾之南派;‘黑色’强墨韵,‘写意’强笔性;‘黑色’面皴,‘写意’线皴……”。“写意太行”像一阵风,承载着历史长河的冲力,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显现着太行苍茫、原古、沉厚、雄壮的野性美。他的“笔墨太行”是古典笔墨与现代精神的生命律动,犹如一个精灵在画面上呼吸……父亲艺术探索的经历告诉我,写意精神应是在当下新时代语境中,把对客观物象的描摹转换为主观的精神人物、精神山水、精神花鸟的抒写。
在家父的熏陶教导下,我对太行山也充满真挚亲密的情感,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创作上,对这份感情矢志不渝。在天津美术学院系统的学院派教学体系及家学的双向蒙养中,我在造型、色彩及笔墨运用方面都奠定了较为扎实的基础。在我近些年的创作实践中,太行山的地域文化气质及其所表征的崇高寓意与英雄精神,同日新月异的新农村景象相融合,成为我创作与研究对象中精神气质的追求点。
我希望接过父亲艺术的接力棒,继续在创作中去表现太行山“重、拙、大”的雄强气魄。我对太行山笔墨技法的研究和探索,是对传统及家学兼收并蓄的过程,既继承了“北宗”山水厚密繁茂的苍润景象,又兼具了“南宗”山水飘洒俊秀的唯美意境,更强化延续了家父描绘太行山的积墨技法和太行精神诗意壮美的气势,力求“笔墨精神千古不变,章法面目刻刻翻新”。其一,经营布势满盈、整一,强调“龙脉为画中气势源头,有斜有正、有浑有碎、有断有续、有隐有现”,注重山川结构的气息流荡,不拘泥于太行山脉石鼓山形的地貌特征,以雾气、流云、山涧等意象贯穿其间,使画面构图饱满的同时葆有潇洒、疏散之韵致,将内心对太行山水的独到理解以苍茫浑厚的笔墨呈现,使胸中志趣于丹青挥洒间得以实现。其二,注重以线立骨,强化线性的力量。我将线性笔致与“泼墨、破墨、积墨”三墨法相契合,打破画面单一浓密的体格,使其透气和生动,增添清雅朴素之感。其三,强化题材与风格的抒情意味及精神交融的意趣。太行主题的表现既是写山,亦是写家,更是写人。画面中虽然很少出现人物形象,但我更想在抒写太行山的雄伟壮丽之余,传达内心深处厚重的人文精神,让观者从中获得灵魂上的滋养与慰藉,传递当代美术园林中弥足珍贵的新时代文化精神,并把“天人合一”的理想境界及对故园山川深沉的爱呈现出来。
《千秋风骨》吕大江
接下来,我将扛起父亲太行画派的大旗,秉承其“笔墨太行”的写意精神,继续为太行山传神写照,将太行精神弘扬下去。我将在承继父亲笔墨技法的基础上不断创新,在强调画面气势恢宏的同时,突破笔墨的性灵化和结构的抽象化;在布局与营造上张弛有度,使笔墨的写意精神更加磅礴壮健,创造画面纵横捭阖、驰骋放纵的广博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