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基建投资绩效对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研究

艾麦提江·阿布都哈力克，李 翔，梁江艳

（新疆财经大学，新疆乌鲁木齐 830012）

一、引言

产业转型升级是经济高质量发展和区域协调发展的关键，基建投资作为一种生产要素投入，对产业结构调整具有显著的资源补充和发展导向作用。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二次会议指出，基础设施是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支撑，要以整体优化、协同融合为导向，统筹存量和增量、传统和新型基础设施发展，打造集约高效、经济适用、智能绿色、安全可靠的现代化基础设施体系。《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新时代推进西部大开发形成新格局的指导意见》中明确指出“强化基础设施规划建设。提高基础设施通达度、通畅性和均等化水平，推动绿色集约发展”。基础设施建设对于新疆经济高质量发展和产业转型升级具有决定性作用。国家西部大开发、对口援疆、“一带一路”建设等为新疆基础设施建设发展提供了政策、资金、技术等多方面的支持，为新疆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注入了强劲动力。2009年以来，新疆基础设施建设投资总体呈波动上升态势，并于2017年达到最高水平，其中生产性基建投资高于社会性基建投资①根据《国民经济行业分类（2019修改版）》确定的基础设施投资分类方法，结合新时代我国发展的新要求及基础设施的功能性特征，将交通、能源、通讯、水利环境等称为生产性基础设施，将科学、教育、文体娱乐、卫生、社会保障与福利等称为社会性基础设施。。据新疆统计年鉴数据，2010年—2021年，北疆地区生产性基建投资高于南疆地区和全疆平均水平，南疆地区社会性基建投资高于北疆地区和全疆平均水平。2018年新疆基建投资受经济增长由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以及基建项目融资困难、民间投资环境有待改善和新动能占比偏低等影响，投资总额同比下降43.8%。2020年国家为减弱新冠疫情对经济的冲击，出台系列政策刺激投资需求，加大公共卫生等基建投资，新疆基建投资总额达53725765万元，同比增长46.3%。

在中央和地方政府共同努力下，新疆基础设施建设取得了一定进展，但总体来看仍较为薄弱，基建投资效率不高，产业升级水平落后，各地州市之间差距明显。这些短板制约着新疆经济的平稳健康发展，须充分发挥基建投资的关键作用，促进新疆经济社会发展，形成高质量发展新格局。

在经济高质量发展背景下，基建投资绩效既是产业转型升级中的重点，又是实现产业协调发展的关键。内生增长理论指出，经济增长率随着投资率的提高而提高[1]。现代经济增长模式下，经济增长和经济质量提升主要依靠投资效率尤其是对高科技产业投资效率的提高，低投资效率将会导致经济增长下滑[2]。技术进步能够增强基建投资的带动效应，是提高基建投资绩效的根本动力和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的“加速器”。鉴于此，本文尝试厘清基建投资绩效能否促进产业转型升级？技术进步对二者关系能否产生积极的调节作用？其作用机制和溢出效应如何？

二、文献简述与作用机制

（一）文献简述

对于基建投资与产业结构关系的研究，国内外学者取得了丰硕成果。有学者认为基建投资对经济增长、产业结构升级有促进作用。如David[3]发现，基础设施投资对地区生产率及经济增长有显著促进作用；Hulten[4]认为基建投资降低了生产成本，对区域产业产出尤其是对制造业具有积极影响；Tingvall[5]实证研究发现基建投资对欧洲产业结构的变动有显著影响，技术进步在这一过程中发挥了强化作用；Elnasri[6]通过建立误差修正模型发现，基础设施建设在推动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的同时进一步促进了产业结构升级；Pascha[7]指出高质量基建能够推动经济结构优化升级；刘生龙[8]和张浩然[9]认为基础设施的改善不仅促进了本地经济的增长和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对相邻地区经济增长也具有显著的正向溢出效应；艾麦提江·阿布都哈力克[10]从区域角度出发，证实了新疆基础设施投资效率的提升能够促进新疆区域经济协调发展。有学者认为基建投资不利于经济增长、产业结构升级。如Thoung[11]认为基建投资不利于提高生产率且抑制了部分行业净产出的增加；郭凯明[12]认为基础设施投资抑制了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沈春苗[13]认为短期内一般性基础设施投资的产出弹性大于高级基础设施投资，高级基础设施投资对中部地区经济增长有利但对东部地区经济增长不利。此外，还有学者认为基建投资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促进作用具有差异性。如张光南[14]和张治栋[15]认为由于基础设施发展水平不同，我国地区之间产业结构存在一定差异，不同基础设施带来的效应也有所不同。

已有研究对基础设施与地区经济增长及产业结构之间的关系进行了较为深入的分析，但鲜有文献将技术进步作为调节因素研究基建投资绩效与产业转型升级的内在关系。同时，不同类型的基建投资对区域经济发展具有不同的影响且会对邻近地区产生空间溢出效应。鉴于此，为更深入研究基建投资绩效对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本文尝试将空间因素纳入模型，实证检验生产性基建投资绩效和社会性基建投资绩效对新疆产业转型升级的本地效应和空间溢出效应，并进一步分析技术进步的调节效应，以期为新疆经济高质量发展和区域协调发展提供参考。

（二）作用机制

1.基建投资绩效对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基建投入的增加有助于强化区域产业空间组织，推动区域产业联动发展。在保持各类基础设施内部结构稳定的前提下，提高基建投资效率可使三次产业发展的基础更加牢固。不断提高基建效率、利用效率及其质量有利于形成规模效应和网络效应，降低交易成本、带动高端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发展，有效消除区域间资源禀赋不均衡、要素配置不合理的瓶颈制约，促使产业转型升级。交通、能源、通讯、水利环境等生产性基建投资绩效的提高，能够改善运输条件，增加就业岗位，提高居民收入，优化需求结构，推动需求多样化发展，深化产业分工，丰富产业结构内容，增加市场需求和各产业产出，优化产业间的比例关系。科学、教育、文体娱乐、卫生、社会保障与福利等社会性基建投资绩效的提高，能够促进人力资本、知识资本等要素的形成与积累，提高企业生产效率，优化区域资源配置，通过其导向动力和联动效应促进产业部门发展，从而推动产业转型升级。

2.技术进步对基建投资绩效与产业转型升级关系的调节作用。经济高质量发展离不开以产业转型升级和基建投资绩效提高为主要内容的结构调整，而技术进步能够为其注入强劲动力。基础设施在技术进步的支持下能够提高生产效率，并对其他经济体产生溢出效应[16]。一方面，技术进步能够缩短基础设施建设周期，节约基础设施建设成本，优化政府支出结构，增加基础设施承载力，从而提高投资效率与供给质量[17]。基建效率的提高可降低生产要素流动成本，有效控制其他生产要素的边际生产力递减，从而推动生产要素的流动和空间集聚。随着要素集聚效应的发挥，技术进步推动企业不断优化生产经营模式，以新型生产方式替代传统生产方式，从而推动产业内的结构升级。另一方面，在高质量发展阶段，产业结构的优势向创新效益、科技治理偏倚。因此，基础设施建设的结构行为若与产业结构变化保持一致，则会实现以科技创新为支撑的基础设施建设的结构性转变[18]。产业转型升级要求基础设施向更快捷、高效、高质量的方向发展，要求基础设施依靠新技术、新设备、新工艺，逐步提高生产效益。为此，基础设施对技术进步的支撑需求更加迫切，并且可以催生更强的作业能力、更好的服务质量和更高的运作效率[19]，进而更好服务于区域产业转型升级。

综上，技术进步有助于提高基建质量与效率，进而促进产业转型升级。此外，新经济地理理论、空间计量经济理论认为，任何决策单元、个体单位都具有空间依赖性，且各单元之间空间相关性的强弱取决于地理距离、经济发展水平和人口规模的差距。因此，基建投资绩效在对邻近地区产生外部效应的同时，技术进步对基建投资绩效与产业转型升级关系的调节作用也易引发邻近地区的观察和模仿，进而使本地区的经济行为对邻近地区产生空间溢出效应。

三、研究设计

（一）计量模型设定

1.调节效应模型。假设在因变量Y受自变量X影响的过程中，有另一个变量M对其产生影响，那么可将M作为调节变量，其具有加强或弱化Y和X关系、调整二者方向的作用。检验调节效应的基本模型为：

在分析调节效应时需对其进行中心化变换，可得：

式（2）中，(a+cM)表示X对Y的作用大小，c表示调节变量影响的大小，e为随机扰动项。本文采用Algina-Moulder方法，将交互项(X×M)纳入模型中。

2.空间杜宾模型。本地区基建投资绩效对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会受到邻近关联地区基建投资绩效以及产业转型升级水平的影响。鉴于此，本文借助空间杜宾模型（SDM）检验基建投资绩效、技术进步以及二者交互项对本地和邻近地区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基本模型为：

式（3）中，Y为因变量，X为自变量，β表示X的弹性，ρ、γ表示Y、X溢出效应的大小，αt、μi表示个体受到的时间影响和地区影响，ε为残差项，W为空间权重矩阵。结合上式，最终构建模型如下：

式（4）中，CTLi,t为控制变量，Wi,j为空间权重矩阵。为保证实证结果的可靠性和非随机性，本文选取学术界普遍采用、能够综合反映两个地区之间相邻程度的地理距离空间权重矩阵进行实证检验，计算公式为，其中dij表示i地区和j地区之间的地理距离。

（二）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09年—2020年新疆15个地州市相关数据进行实证分析，数据来源于历年《新疆统计年鉴》、各地州市统计年鉴及各年度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部分缺失数据采用移动平均法进行估计。由于各变量计量单位不同，为消除异方差影响采用极差法对相关指标进行无量纲化处理。

（三）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为产业转型升级IND。本文参考付凌晖[20]的做法，用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水平的三维空间向量来表示产业转型升级。首先，将三次产业增加值在GDP中所占的比重选为空间向量中的一个分量，构建一组3维向量X0，X0=(x1,0,x2,0,x3,0)。其次，分别计算X0与三次产业由低到高排列的向量x1、x2、x3的夹角θ1、θ2、θ3，x1=(1,0,0)，x2=(0,1,0)，x3=(0,0,1)，夹角计算公式为：，其中j=1,2,3。最后，由计算产业转型升级程度，该指标值越高表示产业转型升级水平越高。

2.核心解释变量。本文根据《国民经济行业分类（2019修改版）》中基础设施投资分类方法，结合新疆各地州市统计指标计算口径，参照李忠富[21]的做法，确定相应的投入产出指标，选取生产性基建投资绩效PInf和社会性基建投资绩效SInf两个综合性核心解释变量，以DEA方法测算出的综合技术效率来表示。即将新疆15个地州市作为DEA模型的决策单元，将区域各类生产性、社会性基建投资作为投入指标，将各区域国内生产总值和城镇化水平作为产出指标，并对相关数据进行相应处理。生产性基建投资和社会性基建投资采用永续盘存法进行测度，计算公式为，并以2009年为基期采用各地区固定资产价格指数进行调整[22]，其中Kt表示t年的资本存量，Kt-1表示（t-1）年的资本存量，It表示区域t年的投资额，Pt表示t年的价格指数，δt表示t年的资本折旧率并参照张军[22]的方法选为9.6%。国内生产总值采用各地区GDP以2009年为基期进行测度，城镇化水平采用各地区城镇人口与总人口之比来衡量。

3.调节变量。调节变量为技术进步TEC。技术进步的调节作用主要体现在提高基础设施投资绩效和质量，进而促进区域产业转型升级。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选取各地州市专利授权量作为衡量本地区技术进步水平的指标。

4.控制变量。经济、环境、制度、人口等因素会对产业转型升级造成一定影响，社会经济发展具有区域性特征，各因素对不同区域产业转型升级的作用也有所不同[23]。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和指标的统一性，本文选取如下控制变量：一是开放度Ope。进出口贸易的增加对区域生产技术、产品竞争力以及资源配置均会产生一定影响，进而影响产业结构变动。本文选用进出口贸易总额占GDP的比重来衡量开放度并根据当年的汇率进行折算。二是政府干预度Gov。本文选用各地区政府公共财政预算支出占GDP的比重来衡量政府干预度。三是人力资本存量HR。由于新疆个别地区未设高校，故选用每万人中在校中学以上学生数量来测算人力资本存量。各变量定义见表1。

表1 变量说明

四、实证结果及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分析

据历年《新疆统计年鉴》、各地州市统计年鉴及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测算可知①限于篇幅，本文未列示，测算结果留存备索。，2009年—2020年间，新疆产业转型升级水平总体呈上升态势，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水平明显高于全疆平均水平和南疆地区，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水平最低。2010年、2016年全疆、南疆地区、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水平均出现小幅下降，随后逐步上升，并于2019年达到峰值，2020年又出现小幅下降。

从基建投资绩效变化趋势来看：全疆、南疆地区、北疆地区的生产性基建投资绩效基本保持较吻合的波浪式增长态势。自2009年开始逐步下降，2012年开始快速上升并于2015年达到峰值，2017年大幅下降，之后呈上升态势。全疆、南疆地区、北疆地区的社会性基建投资绩效呈现由发散到逐步收敛的态势，自2009年开始逐步下降，2015年后逐步上升，总体表现出先递减后递增的特征，投资绩效由大到小依次为北疆地区、全疆、南疆地区。

从基建投资绩效均值来看：克拉玛依市、石河子市、吐鲁番市等地的生产性基建投资绩效较高，阿勒泰地区、喀什地区、和田地区等地较低，综合绩效不足0.5。克拉玛依市、石河子市、昌吉回族自治州、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等地的社会性基建投资绩效较高，阿勒泰地区、和田地区、喀什地区等地较低。北疆地区两类基建投资绩效均值均高于南疆地区，这是由于南北疆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以及自然地理条件等方面存在显著差异，因而表现出投资绩效较高地基本集中在北疆地区的空间分布特征。

（二）空间相关性检验

空间计量经济学要求在判断变量间空间关联性的基础上展开实证分析，常用方法为根据全局Moran 指数来确定，计算公式为。其中，x、表示

区域产业转型升级水平及其均值，Moran's I的取值范围为[-1，1），绝对值越接近于1表明决策单元之间的空间关联性越强，反之则表明决策单元具有分散分布特征。2009年—2020年新疆产业转型升级水平全局Moran指数见表2。

表2 2009年—2020年新疆产业转型升级水平全局Moran's I

由表2可知，新疆产业转型升级水平全局Moran指数在2009年、2011年、2013年显著为负，自2014年开始显著为正，表现出正向空间关联特征，即呈现由随机分布逐渐转向空间集聚分布的态势。

为进一步验证模型的合理性，本文参照Anselin[24]的空间自相关检验方法，借助OLS回归残差的Moran's I以及基于最大似然估计的Wald检验、拉格朗日乘子检验选择最优模型Wij、e分别表示空间权重矩阵和模型残差，检验结果见表3，其中列（1）为未加入调节变量的实证检验结果，列（2）为加入调节变量的实证检验结果。由表3可知，在两类基建投资绩效作用下，新疆各区域残差Moran's I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进一步证明区域产业转型升级水平具有空间集聚分布的特点。LR和Wald检验值均通过了显著性检验，表明采用空间杜宾模型是合理的。除南疆地区列（2）外，其他地区各模型的豪斯曼检验值均拒绝随机效应的原假设，表明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较合适。

表3 残差Moran's I、LR、Wald检验结果

（三）空间模型实证结果分析

表4为生产性基建投资绩效影响的检验结果，其中列（1）为未加入调节变量的实证检验结果，列（2）为加入调节变量的实证检验结果。从本地效应来看，生产性基建投资绩效对全疆、南疆地区、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的系数均为正且通过显著性检验。其中，对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的促进作用最大（系数为0.281、0.383且均在5%水平上显著）；对全疆的作用最小（系数为0.114、0.172且均在1%水平上显著）。技术进步及其调节作用对全疆、南疆地区、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均具有显著的本地效应。技术进步对全疆的促进作用最显著（系数为0.827且在1%水平上显著），其调节作用也对全疆的促进作用最显著（系数为0.697且在1%水平上显著），表明区域技术水平的提高有利于发挥生产性基建投资绩效促进产业转型升级的积极作用。

表4 生产性基建投资绩效影响的检验结果

从空间溢出效应来看，生产性基建投资绩效对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具有显著且稳定的正向空间溢出效应（系数为0.140、0.126且至少在5%水平上显著），即邻近地区基建投资绩效的提高能够有效拉动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此外，虽然技术进步对全疆、南疆地区、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均表现出明显的正向溢出效应，但其调节作用仅在北疆地区较为显著（系数为0.137且在1%水平上显著），对南疆地区则具有不显著的负向调节作用（系数为-0.029）。这可能是由于南疆生产性基础设施建设和科学技术发展水平相对落后，投资产出效应还未达到“饱和”状态，主要依托于建造、购置生产性固定资产以及扩张生产资料发展新兴产业加快产业升级。同时，为缩小空间距离成本，南疆地区某地经济决策的变化更易引起邻近地产业转型趋同发展。因此，南疆地区基建投资绩效的提高和技术进步的发展对产业转型升级的促进作用强于全疆和北疆地区。

表5为社会性基建投资绩效影响的检验结果，其中列（1）为未加入调节变量的实证检验结果，列（2）为加入调节变量的实证检验结果。从本地效应来看，社会性基建投资绩效对全疆、南疆地区、北疆地区均具有显著的正向本地效应，其中对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的促进作用最显著（系数为0.327、0.241且至少在5%水平上显著），对全疆产业转型升级的作用较小（系数为0.134、0.141且均在1%水平上显著）。技术进步对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的促进作用最显著（系数为0.603且在1%水平上显著），对全疆基建投资绩效与产业转型升级关系的调节作用最显著（系数为0.827且在10%水平上显著）。

表5 社会性基建投资绩效影响的检验结果

从空间溢出效应来看，社会性基建投资绩效只对全疆产业转型升级具有显著的正向促进作用（系数为0.173、0.124且至少在10%水平上显著），对南疆地区、北疆地区则具有显著的虹吸效应，表明本地区基建投资绩效的提高会抑制邻近地区产业转型升级。技术进步对全疆和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具有显著的正向溢出效应且对南疆地区的作用较大（系数为0.158且在5%水平上显著），但对北疆地区的作用不显著，其调节作用在全疆、南疆地区、北疆地区均呈现出显著的正向空间溢出效应（系数分别为0.340、0.322、0.492且至少在5%水平上显著）。原因一方面是由于北疆地区科学、教育、娱乐、卫生事业发展水平高于南疆地区，高素质人才倾向于留在北疆地区，致使社会性基建投资绩效对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的促进作用更显著；另一方面是由于北疆地区制度环境相对优越、资本要素较为丰富、科技水平相对较高，具有较强的区域竞争优势，而优化基础设施会更加凸显这一优势，对邻近区域的资源吸附力较强，在一定程度上使得被吸附区域发展速度下降。

值得注意的是，在两类基建投资绩效作用下，各区域产业转型升级也具有显著的空间溢出效应，在南疆地区表现为显著且稳定的正向溢出效应，即邻近地区产业转型升级对本地区具有正向推动作用，在全疆和北疆地区则表现为既有正向作用又有负向作用。从控制变量的作用来看，两类基建投资绩效下人力资本的本地效应基本大于政府干预度和开放度，人力资本的正向溢出效应也基本大于政府干预度和开放度的正向溢出效应；政府干预度对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的本地效应较显著；开放度的本地效应在生产性基建投资绩效下对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的促进作用最显著，在社会性基建投资绩效下对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的促进作用最显著，但其溢出效应只对在生产性基建投资绩效下的南疆地区呈现出正向作用。

五、结论与建议

本文通过研究发现，2009年—2020年新疆基建投资规模呈波动扩大趋势，尤其是“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新疆基建投资进入快速增长阶段，但南北疆地区基建投资水平仍存在较大差距，北疆地区的生产性基建投资水平较高，南疆地区的社会性基建投资水平较高。总体来看，新疆生产性基建投资绩效呈逐步增长态势，社会性基建投资绩效呈现出先递减后递增的变化态势。分区域来看，生产性基建投资绩效对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的本地效应最显著，社会性基建投资绩效对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的本地效应最显著；生产性基建投资绩效对南疆地区产业转型升级的空间溢出效应最显著，社会性基建投资绩效只对全疆产业转型升级具有正向空间溢出效应，对南疆地区、北疆地区则具有虹吸效应。技术进步对基建投资绩效与产业转型升级的调节作用基本显著，其对社会性基建投资绩效与产业转型升级的调节作用在全疆、南疆地区和北疆地区均较为显著。

基于以上结论，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一是合理配置资源，因地制宜优化调整基建投资结构和方向，持续推动基础设施升级改造和提质增效。结合南北疆地区产业、科技等资源禀赋特点，以生产性基础设施为依托，加大社会性基础设施投资，实现南北疆农业、工业、交通、医疗等产业与社会性基础设施投资的融合，逐步缩小区域投资绩效差异。二是充分发挥技术创新对南疆地区基建投资绩效提升的作用，进而加强其对产业转型升级的支撑作用。将高新技术融入基础设施建设，逐步提高基础设施的承载力，提高服务效率和质量。加大地方政府及企业科技人才培养力度，完善各类技术创新公共服务平台，不断加大财政资金对信息、医疗卫生等技术含量高的基础设施建设的支持力度，充分激发生产性、社会性基础设施建设的潜力与优势，进一步夯实全疆技术进步发展的基础，充分发挥技术进步对提高基建投资绩效、促进产业转型升级的支撑作用。三是抓住西部大开发、对口援疆、“一带一路”建设等历史机遇，强化基础设施规划建设，增强联动效应。充分利用各项利好政策，科学分配资金资源，拓展基础设施建设空间，加强基础设施综合网络建设，增强区域间的互动关联，实现区域基建投资绩效与技术进步均衡、稳定良性循环发展，建成高效、快捷的现代化基础设施体系，进而带动整个区域产业层次不断提升，强化基建投资对区域产业转型升级的促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