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对中国经济调查研究

2022-07-22 23:02费驰孟二壮
史学集刊 2022年4期
关键词:对华政策

费驰 孟二壮

摘 要:近代以来,日本官方与民间团体对中国进行了长期大量的调查活动,日本商业会议所就是披着“合法”经济团体外衣“秘密”收集中国经济情报的重要组织。从日本政府解密的档案资料及商业会议所出版的日文刊物可以看出,各类经济调查是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日常最重要的活动。它们收集这些资料并据此提出诸多建议,为日本工商业者及企业提供经济情报,助力其拓展经贸。尤其是一些标注为“秘”或“机密”的调查资料,被秘密上报给日本政府与军部后,为其制定对华政策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依据。

关键词: 日本商业会议所;中国经济调查;对华政策

有日本学者认为,满铁与东亚同文书院及日本商业会议所的对华调查是研究近代中国社会经济史的重要资料群。①目前,中国学界对前两者的研究已成绩斐然,但对日本商业会议所的中国调查却关注寥寥。②

这是一个有待深入研究的复杂课题,无法面面俱到。因此,本文拟以日本亚洲历史资料中心的档案及商业会议所发行的部分日文刊物内容为中心,探讨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对中国经济调查的一般情况,进而揭示这些经济团体及其调查活动在日本制定、推行对华政策中的“隐秘”作用。

一、日本商业会议所在近代中国的设立及特点

近代商会组织起源于西方,类同于商会的日本商业会议所也是仿效西方而建立起来的。明治维新以后,由于日本工商业经济的飞速发展及对外扩张的需要,日本国内外逐步建立起诸多经济团体,商业会议所则是其中历史最悠久的经济组织。

由目前可见的相关法令来看,商法会议所、商业会议所、商工会议所、商工经济会等都是日本商业会议所不同时期改组后的名称。为方便起见,本文题目将它们统称为“商业会议所”,但行文时仍以不同阶段的称呼为是。1890年9月,日本政府参照欧美国家商业会议所的制度颁布了日本《商业会议所条例》,原有的商法会议所等改组为商业会议所。1927年12月,日本政府颁布《商工会议所法》,其国内外的商业会议所改称商工会议所。1943年,受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日本国内经济统制政策的影响,商工会议所改称商工经济会,战争结束后,又恢复商工会议所的称呼,直至今日。参见『商業会議所法ヲ定ム』、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A15113439300、1902年、国立公文書館藏;『商工会議所法』、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A13111450800、1950年、国立公文書館藏。在明治政府的强力推动下,东京、大阪、名古屋、神户、长崎、函馆、横滨、京都等主要城市均设有商业会议所,并蔓延至日本其他中小城市。随着对外活动范围的不断扩大,日本在中国、朝鲜及东南亚、北美的一些国家也建立了这种经济团体。

1871年9月13日,中日签订《修好条规》及《通商章程》,宣告近代中日关系的建立,日本人旅居中国开始拥有近代国际法意义上的根据与保障。《通商章程》第一款指定中国允许上海等15个港口与日本通商,而日本允许大阪等8个港口与中国通商,同时规定两国商民可以在前述议定各口租地营业,并听从本国领事管理。

王铁崖编:《中外旧约章汇编》第1册,三联书店1957年版,第320页。日本按《通商章程》所定各口,首先在上海(1872年),继之在福州、厦门、天津、牛庄(营口)等地建立领事馆。甲午战后,日本又依据条约取得了在中国10余个通商口岸开辟专管租界的权利,这就为日本人居留中国打开了方便之门。与此同时,中日两国间的贸易也开始有了一定程度的发展,1873年的中日贸易总额仅约4 351 004海关两,而1893年就增至17 180 043海关两。

杨端六、侯厚培等:《六十五年来中国国际贸易统计》,国立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专刊》第四号,1931年,第105页。1896年中日签订的《通商行船条约》使日商获得“协定关税”之特权,

詳见王铁崖编:《中外旧约章汇编》第1册,第663-665页。这更为日商抢占中国市场提供了便利。凡此种种,在不平等条约及片面特权的护航下,日本工商业者纷纷来中国投资“淘金”,日本在华人口及其资产迅速扩展。

为扩张对华贸易,1902年,大藏省鉴定官山冈次郎巡回考察了中国华北、东北地区,他在给外务大臣小村寿太郎的呈文中指出,由于中国人情风俗、土地物产、气候等“千差万别”,若想在中国“谋求物品之销路,开辟通商之途”,就需要“精密探知”中国各地之人情、风俗、爱好等,熟悉中国商贾组织、金融状况及运输交通便利与否等。他在天津等地,看到日本侨民组织的“俱乐部”“同志会”“协会”只注重娱乐与联络感情,并不从事工商贸易等调查,不能在扩大与清朝的贸易中发挥作用,便建议在日本国内成立“强有力的‘支那’协会”,把上述日本在华成立的组织当成“在清国之支部”,对其提供“补助经费”,对中国进行各种调查,从而推进日本“对清国之国家经营”。

『大蔵省鑑定官山岡次郎提出対清貿易ニ関スル上申書』、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10073730200、1902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1906年,驻福州领事高桥橘太郎经过调查认为,在华日本商人一般是“尽管资本不多却忙于同志间的竞争”,“商人十分缺乏关于当地的知识”,建议“以合资合志之方法,进行有组织的竞争”。

外務省通商局編:『清国事情』第二辑、東京:東京第一出版社、1907年、527-528頁。这些建议被日本政府采纳,成为在华建立日本商业会议所的直接促成因素。

日俄战后,日本控驭了朝鲜半岛,夺得了库页岛南部地区,并在中国东北南部确立了势力范围,这样,日本“取得了超过本国总面积76%以上的广大殖民地,并将超过本国数倍的‘南满洲’置于半殖民地势力范围内”。

\[日\]井上清、铃木正四著,杨辉译:《日本近代史》上册,商务印书馆1959年版,第278-279页。日本从此以朝鲜及中国东北南部为侵略基地,极力推进其“大陆政策”并为全面侵华战争做准备。此时,东北沿江沿铁路线的重要城市已经被清政府宣布开放为商埠。

详见费驰:《晚清东北商埠格局变迁研究》,《史学集刊》,2007年第2期,第75-80页。其中,奉天城开埠后,“洋人之营业于此者,络绎不绝,尤以日商为多,而俄商次之,英、法、德、美亦相继而至”。

(清)金正元:《承德县志书》(下)“实业志”,宣统二年(1910)铅印本,第15页。这样,具有良好经济基础及交通优势的奉天,发展成为东北区域内陆和沿海地区中转贸易枢纽,也由此迅速成为日本人留居的重点地区及日本经略东北的重心。

在上述情况下,驻奉天日本总领事率先向外务大臣提出设立专门提供工商业调查、为行政官厅提供咨询、发展商权的公共机关,即仿照日本国内相关制度在中国设立商业会议所等经济团体。1907年2月2日,经外务大臣批准,根据日本驻华总领事馆第12号令,奉天首设日本人商业会议所。

「奉天商業会議所」、『本邦商業会議所関係雑件/在支ノ部』、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10074314500、1907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之后,伴随日本对华扩张的渐次深入,日本在中国许多城市陆续设立商业(工)会议所。

综合来看,近代在华设立的日本商业会议所呈现如下特点:

第一,数量多,分布地域广。日本在中国侵略势力所及之地,包括香港、台湾都设有商业会议所,其中有些是实业协会改组而来,后又改组为商工会议所、商工经济会。据不完全统计,至抗战结束时,日本在华商业(工)会议所的数量至少可达44处。参见『本邦商業会議所関係雑件/在支ノ部』、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10074314200、 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在外邦人商業(商工)会議所関係雑件』(第一巻),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29400、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在外邦人商業(商工)会議所関係雑件』(第二巻),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32500、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在外邦人商業(商工)会議所関係雑件』(第三巻),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35800、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台北商工會議所報』第2巻第3號、1939年3月28日;柳沢遊、木村健二編著:『戦時下アジアの日本経済団体』、53-94頁。另外,根据1937年11月27日伪满“国务院”会议通过的《商工公会法》,

「独逸統制経済と満洲国」、『満州日日新聞』、1937年8月11日。除大连外,东北区域原有的中国商会、日本商工会议所等团体被解散后又重新组建成商工公会。至1943年,商工公会遍布于东北各市、县、旗,多达139个。

李茂杰主编:《伪满洲国政府公报全编》第54册,线装书局2009年版,第171页。

第二,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最初皆是参照1902年日本國会参众两院表决通过的《日本商业会议所法》,来制定规则或条例。

『商業会議所法ヲ定ム』、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A15113439300、1902年、国立公文書館藏。经过对比可以发现,在华各个商业会议所制定的条例在事务权限、会员构成、成立目的、主要活动等规定上,均与日本国内没有太大差异,主要区别就是商业会议所的直接管理者(农商务大臣、驻华总领事官)不同而已。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的规则(条例)必须上报日本官厅同意且始终依据日本国内的法律加以制定和修改。可见,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从成立之初便不是自由的经济团体,而是具有浓厚的“官方”色彩。

二、近代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的调查部门、调查方式与资金来源

按照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的规则,各种工商业调查是其日常重要活动,为此,各个商业会议所都下设负责相关调查事务的部门。如奉天日本商业会议所设有调查系筹措调查活动,包括引导调查、制作统计数据、翻译资料、出版调查刊物及管理相关书籍等。

「分割1」、『在外邦人商業(商工)会議所関係雑件/奉天商業会議所』、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45100、1928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北京日本商工会议所也专设调查科负责相关业务,调查科的调查事项主要包括“定期业务”与“不定期业务”两类,其中,“定期业务”包括编纂《所报》、调查北京批发零售商品及鱼肉蔬菜类物价、整理寄赠图书、各类新闻目录的汇纂等。而调查科的“不定期业务”则根据日本军政需求及统制政策的实施不断进行调整。如 1940年10月北京日本商工会议所的不定期调查业务包括:(1)连续调查(1940年1月以来):北京市的工场、劳动力工资及在北京日本人商业情况;(2)特种调查:磨坊、金属铁工厂及关于羊毛皮、牛皮、马皮、棉花、鸦片等;(3)委托调查:在北京的日本实业者,北京的商业贸易者、劳工、七宝店、土特产品、火灾保险、交通工具使用情况及相关石碱的产量及制造者,还有华北地区的纯碱与苛性碱、工业药品营业额及价格、肥料等。北京日本商工會議所:『北京會議所報』第23號、1940年、78頁。可见,日用品、军需品等战略物资是这时期调查科调查的主要内容。

总体而言,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的中国调查,主要有直接调查与间接调查两种方式。

根据商业会议所章程,其会员本身就是各行业的直接调查者及资料提供者,这一点与满铁及东亚同文书院的调查员身份及方式有很大不同。同时,商业会议所要根据不同的调查主题,派调查员到不同区域进行专门的实地调查。如1916年10月,大连日本商业会议所派人赴普兰店金州董家屯就关东州的盐业展开多日调查。同月,委派议员赶赴吉林、哈尔滨等地,对东北地区各种杂货的供需状况,进行近一个月的实地调查。

大連商業會議所編:『大正五年度大連商業会議所事務報告』、1917年、60頁。1935年,青岛商工会议所的西村书记官,在“北支”实地考察,收集“密输入”资料,并购买《天津地图》《北宁线货物运费表》等小册子。其调查路线为青岛—天津东站—山海关—北戴河—昌黎—唐山—天津—济南—青岛。

「昭和拾年度青島日本総領事舘補助金支出名細表」、『在外邦人商業(商工)会議所関係雑件/青島商業会議所』、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49600、1935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

间接调查方式较多,包括为日本其他在外机构提供资料、向中国商会问询资料、购买图书资料、互赠刊物及通过组织商旅团、举办恳谈会等形式搜集、交换信息。如1929年,东北第一条自建铁路——奉海铁路正式营运后,奉天日本商工会议所立即两次组织商旅团,在海龙日本领事分馆的帮助下,以在奉海铁路沿线山城镇、海龙、朝阳镇、西安(今辽源)等地展销日本商品为掩护,通过与当地商会交流及实地调查,搜集指定项目的情报,并形成了详细的调查报告书。调查的内容涉及奉海铁路沿线的人文地理、交通、度量衡、运费、组织、社会经济等方方面面,

奉天商工會議所調査課编:『第一回奉海沿線旅商団視察報告書』、1929年2月;奉天商工會議所調査課编:『第二回奉海沿線旅商団視察報告書』、1929年4月。这为奉海铁路的主要竞争对手满铁提供了重要情报。

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的调查资金来源主要包括会员会费、日本外务省调查补助金、关东都督府(关东厅)及满铁补助金等。

根据入会章程,加盟日本商业会议所的会员都要定期缴纳会费。会议所一般在每月初征收会费,收取办法为等级赋课金制度,即根据会员所在企业缴纳营业税的数量划分会员等级,不同等级的会员缴纳金额不同的会费。同时,为吸纳更多中小工商业者成为会员,商业会议所还不断调整会费标准。例如,1915年,大连日本商业会议所的会员被划分为8个等级,会费随会员等级的降低逐级递减,第一等级会员每月缴纳会费50日元,最低等级每月缴纳会费2日元。1920年,大连日本商业会议所的会员被重新划分为10个等级,1932年6月又改为12个等级,第一等级会员每月缴纳会费100日元,而第十二等级会员每月只需象征性地缴纳会费1日元。大连日本商业会议所在降低会费的同时,也简化入会程序及会费缴纳方法,即由原来的按月缴纳变为每4个月缴纳1次。通过划分等级、降低会费等措施,确实吸引了更多的中小工商业者加入商业会议所中。例如,1932年4月大连日本商工会议所会员为194人,同年6月改为12个等级会员制后,到1933年3月,其会员一举达到411人,会员显著增加。

大連商業會議所編:『昭和八年度大連商業会議所事務報告』、1933年、44-45頁。但由于增加的是以小工商业者和小商贩为主的中下级会员,会费总量并未增加。

商业会议所的调查活动在其成立之时往往同步启动,随着日本对华扩张的深入,接受委托调查的任务逐渐增多,但因调查经费有限,故经常通过驻华总领事馆向外务大臣申请补助费。

在日本对华扩张计划中,中国东北区域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驻华日本领事的情报搜集工作也更加依赖东北日本商业会议所的调查及其发挥的建议咨询作用。

「分割1」、『在外邦人商業(商工)会議所関係雑件/奉天商工会議所』、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45100、1927-1933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因此,日本外务省每年为东北的日本商业会议所提供数额不等的“调查补助金”。例如,1909年12月,奉天日本商业会议所向日本外务大臣提出“商业调查补助费”的申请书中写道:在日本的扶植下,日“满”贸易及殖产工业均得到大力发展,这得力于日本国内资本家对东北的了解,而在这些商业会议所指导下的日本人则为此提供了“诸般调查资料”。从性质上看,这些调查资料费不应该由在华日本人独立承担,而应由政府补助。并且,中国东北财源及农工商业的未来均与调查密切相关,在调查资金不足的情况下,也应由政府给予补助。为此,1909年日本外务大臣批准为其提供6000日元的调查补助费。此后,奉天日本商业会议所连年获得外务省的不定额补助金。“九一八”事变前后,日本对鸭绿江流域的安东日本商业会议所也加大投入。如1928年,日本政府为其提供的补助金达8072.20日元(同年会费收入仅为7323日元)。

安東商工会議所:『昭和四年度安東商工会議所事務報告』、1930年、94頁。会头濑之口藤太郎向外务省申请补助金时曾指出,“九一八”事变有利于日本在中国东北经济势力的扩张,在这种形势下,安东作为日“满”税关所在地的国境都市,安东商工会议所的经济调查内容多且复杂,需要追加补助金。

「補助金下附方御願ノ件」、『安東商工會議所』、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30600、1933-1935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昭和拾壹年度当所補助金ニ関シ請願ノ件」、『満洲国 安東商工會議所』、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33300、1936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日本外务省大臣同样希望在安东商工会议所的指导下,在日“满”经济发展中,充分发挥其指导安东地方工商业者、调查相关区域的经济状况等作用,日本外务省会继续提供補助金。

「安東商工會議所ニ對スル外務省補助金下附方禀請ノ件」、「昭和拾壹年度当所補助金ニ関シ請願ノ件」、『満洲国 安東商工會議所』、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33300、1936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

七七事变后,华北的日本商工会议所开始担负配合军事侵略及战后控驭当地经济的任务,因而,它的调查业务更加繁重,需要增加专业调查人员,调查费大幅增加。同时,接踵而至的各类日本视察团也使得接待费用暴涨,故此,天津日本商工会议所向日本外务大臣申请增加补助金。1938年,日本外务省秘密补助天津日本商工会议所7000日元,

「昭和十三年度天津日本商工會議所補助金ニ関シ再請願ノ件」、『在外邦人商業(商工)会議所関係雑件/天津商工会議所』、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52100,1938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1939年的补助更是高达2万日元。

「天津日本商工会議所補助方ニ関スル件」(外機密)、『在外邦人商業(商工)会議所関係雑件/天津商工会議所』、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52300、1941-1943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此前,天津日本商工会议所的外务省补助金为每年2000日元。

「外務省補助金收支計算書並事業成績報告書進逹ノ件」、『在外邦人商業(商工)会議所関係雑件/天津商工会議所』、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52100,1938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为促进发展“大东亚共荣圈”,1938年,外务省将给予北京日本商工会议所的补助金增至5000日元。1939年,由于北京日本商工会议所在诸项调查及与中国合作筹建“北京日华商工协会”等活动中都“卓有成效”,日本政府将补助金增至1万日元。

「北京商工會議所設置補助金ニ関スル件」、『在外邦人商業(商工)会議所関係雑件』第四巻、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40200、1938-1942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此后,日本政府对北京日本商工会议所的补助金均如期发放,1940年是8000日元,1941年和1942年均为1萬日元。

「中国/1)一般及雑(助成関係ヲ含ム)」、『在外邦人商業(商工)会議所関係雑件』第四巻、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40100、1938-1942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北京日本商工會議所:『所報』第16號、1940年4月25日;北京日本商工會議所:『所報』第42號、1941年6月28日。

从日文档案(大多封面都写着“机秘”)可见,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普遍长期通过驻华使馆获得外务省的秘密补助金,这当然是因为商业会议所本身就是为日本政府提供中国经济情报,并在其对华经济扩张中提供咨询建议的重要组织。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的活动受到当地日本领事馆的管理与监督,而且有义务接受领事馆、军队、政府的委托调查并向其提交各类调查内容出版物。而有些处于“战略地位”,如图们日本商工会议所,更是在日本政府的强力推动和资助下建立起来的,

図們日本商工会議所:『昭和十二年度図們日本商工会議所事務報告』、1938年、1頁。仅1937年,图们日本商工会议所就从日本政府领取补助金7405日元(该年度会费为7020日元),其中用于调查支出金额为3200日元。

「事務報告」、『在外邦人商業(商工)会議所関係雑件/満洲国/図們商工会議所』、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36800、1937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可见,日本政府的补助金是这类商业会议所维持基本运行的重要经费,其支持的用意也不言而喻。

除了外务省临时补助金外,在东北的日本商业会议所每年还会从关东都督府(关东厅)、满铁等处获得资助。

奉天是中国东北的中心,从1917年开始,奉天日本商业会议所从关东都督府及满铁会社分别获取了2000日元补助金。之后,随着奉天日本商业会议所接受委托调查内容及范围的不断扩大,所需经费大幅上涨,于是,关东厅和满铁会社皆大幅度增加补助金。例如,从1927年开始,满铁会社补助奉天日本商业会议所的资金增加到5000日元,从1932年增加到1.6万日元,1937年骤然升至2.1万日元。同时,从1932年开始,关东厅对其提供的补助费也从最初的2000日元增加到3000日元或者2500日元,1937年更大幅升至5000日元。1937年,上述两种补助经费合计已经达到奉天日本商工会议所经费总数的37.57%。而受资助的日本商业会议所也必须遵循《补助金领受书》的规定:定期向关东厅提交调查结果,必须遵循外务大臣的指示命令等。

「分割8」、『在外邦人商業(商工) 会議所関係雑件』、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45900、1936-1938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

随着日本在华扩张的深入,日本商业会议所的调查经费也不断增加,调查费占商业会议所总支出的比重也在增加。奉天日本商业会议所1919年的调查费支出为147.67日元,仅占该年度商业会议所总支出决算的0.62%,

奉天商業会議所:『大正八年度奉天商業会議所事務報告』、1920年、44頁。而1935年它的调查费支出已增至3022.74日元,占该年度商工会议所总支出决算的5.2%。

奉天商工会議所:『第四十回奉天商工会議所事務報告』、1936年、113頁。天津日本商工会议所1938年的调查费支出为4800日元,占其总支出的15%。

「組織变後ノ當所嵗入出豫算概畧見積表」、『在外邦人商業(商工)会議所関係雑件/天津商工会議所』、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8061552100、1938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因此,在日本外务省、关东厅、满铁等的补助金支持下,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的调查活动更加深入、广泛和频繁,在日本对华经济扩张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三、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对中国经济调查的内容

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的规则(条例)皆明确规定会议所及会员负有经济调查的职责。如《奉天商业会议所规则》指出:会议所接受政府机关命令对工商业各项事情进行调查;督促工商业者调查有关工商业事项;对有关工商业的各项事务进行统计、调查以及编纂;须就工商业相关问题向政府部门提供建议(需要对政府的咨询做出回复、为商业部以及工业部制订各项政策提供建议);同时规定,工商业者需向会议所提供各种经济统计资料。

「奉天商業会議所」、『本邦商業会議所関係雑件/在支ノ部』、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10074314500、1906-1909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

对中国各地的经济调查是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日常最重要的活动,除“秘而不宣”直接“秘密”上报给日本军政机构的情报外,其调查的主要内容从商业会议所出版的众多刊行物中可以清楚地反映出来。《月报》《经济统计年报》《事务报告》是各商业会议所普遍采用的定期出版物形式,而不定期刊物种类繁多,不尽相同。这些发行物详细记录了中国不同地区的各类经济情况,也包括诸如“匪徒暴行”(抗联)等政治活动。商业会议所出版的刊物都是非卖品,仅供日本国内外商业会议所交流并及时递交日本政府官厅。通过这些调查资料,日本政府得以更全面掌握中国的社会经济等情况,从而为其制定对华政策提供重要依据。

《月报》是商业会议所定期出版的主要刊物,其内容通常包括但不限于其驻在地的工商、金融、物价、物产、土地、人口等各方面的数据统计。如1930年至1932年的《奉天商工月報》记载的主要调查事项包括:大阪神户地区中国商人近况、春节前后中日商人的情况、1931年端午前中日商业决算情况;奉天市场的煤炭、水泥、陶瓷器、自行车、棉丝布及奉天市场的东京和名古屋制品情况;辽东、辽西、蒙古方面的近况;奉天外国人的经济势力、奉天城内外国人的保险业;奉天地区的中国窑业、工厂、工业;1930年至1932年奉天的贸易概况、冀东贸易现状;中国金融机关、东北的财政与金融、奉天省政府的新税则;中国教科书中的“排日”教材、中日冲突事变及对经济界的影响、“九一八”事变后的奉天经济界、奉天地区日本商标“受害”情况等。

奉天商工会議所:《奉天商工月報》,第299-327號,1930年8月至1932年12月。从上述载录的调查事项来看,在“九一八”事变前后,奉天商工会议所的调查内容不但包括中国官民商工、金融、财政等各方面的数据统计,而且也包括与“排日”相关的内容,且调查范围并不局限于奉天,对蒙古、河北等地都有涉及。“九一八”事变前后关于中国的调查情报对日本制定针对中国东北地区的扩张政策提供了重要参考。

商业会议所进行广泛调查之后,以内部资料形式编辑发行各种经济刊物,涵盖中国经济的方方面面,其中《经济统计年报》数量最大且最具有连续性,通常包括当地的面积及人口、财政、金融、贸易、交易所、物价、铁道、海运、工业、水产、盐业、农业、畜产、会社、仓库、通信、航空、保险、就业等方面的数据统计。由于这些调查关涉中国安全,故有些年份的刊物封面会印有“秘”或“机密”字样,严禁翻阅和外传。如1939—1941年大连商工会议所刊行的《“满洲”经济统计年报》,封面皆印有“秘”字。1941年《“满洲”经济统计年报》的整份报告分为面积及人口、财政、金融、交易所、物价、工业、水产业、农业、会社、保险、开拓事业部分,全部为统计数据并以表格形式呈现。以第一部分面积及人口为例,包括13张统计表格:《“满洲”的面积及人口》《“满洲”主要都市户口数》《“满洲国”人口动态、大连市户口数、关东州营业户数(按营业种类)》《大连市营业户数及从属员数》《“满洲国”省别都市市街地及市县旗数、关东州人口概况》《“满洲国”日本内地人人口动态》《“满洲国”的人口增加趋势》《“满洲国”人口(按年龄)》《关东州营业户数(按地区)》《“满洲国”日本内地人口动态》等。

大連商工会議所:『満洲経済统计年報』、1941年、1頁。这些数据表不但涵盖1941年度整个东北地区的面积、人口、户数的静态统计,也有动态变化趋势的数据分析,既有人口地区分布状况,又有人口年龄状况统计,涉及东北土地面积及人口的方方面面。这些详尽的调查资料为日本控制伪满政府掠夺东北资源提供了重要情报。

韩笑:《近代大连日本商业会议所研究》,硕士学位论文,东北师范大学,2019年,第34页。

根据商业会议所的章程,商业会议所每年需将年度《事务报告书》呈送领事馆。《事务报告书》除详细记录会议所的日常事务、会员、议员选举等情况外,还汇总了其申请、陈情、对华调查等内容。如北京日本商工会议所1941年度的《事业成绩报告书》详细记载了该年度它对华调查的基本情况:1.连续调查10种:日商物价371项、华商物价398项、日本人生活费指数(生活必需品)178项、劳力工资及其他6种;2.特殊调查51件:企业资本变动情况、主要城市物价统制情况、工场调查、主要商品流通情况、北京同业公会情况、同业组合动向、北京产业状况、华北粮食需求供给情况、华北劳务情况、工商业者金融状况等;3.委托调查116件:当地军队、“兴亚院”、领事馆、各地商工会议所及一般工商业者的委托调查;4.定期调查报告111件:向当地部队提供每旬的粮食、马料类价格报告及其他物价报告;5.统计表30件;6.企划方案11件;7.作为会所业务而搜集的参考资料、华北及东亚经济资料及其他调查资料700余件。

「北京日本商工會議所昭和十六年度事業成績報告書」、北京日本商工會議所:『北京日本商工會議所所報』第42號、1942年6月28日、17頁。

北京日本商工会议所1941年调查资料多达1216件,其调查内容涉及商业、工业、金融、贸易、物价、生活费、劳动力工资、经济机构、经济统制、商品流通情况、各种企业状况及资产冻结前后的英美商品发布等情况。其调查的范围以北京及周边地区为中心,涉及华北全部地域。这些调查主要配合日本在华北推行经济统制政策,同时为日本华北驻屯军扩大军事侵略提供经济情报。

四、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对中国调查的“隐秘”作用

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的调查触角无处不在,正如日本驻奉天总领事所称,“如果给予奉天商业会议所充分补助使之充分活动,那么它就可以成为调查‘满洲’最有效的机关”。

「奉天商業会議所」、『本邦商業会議所関係雑件/在支ノ部』、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10074314500、1906-1909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随着日本对华扩张政策的展开,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成为搜集中国经济情报的重要据点。

概而言之,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及其提供的调查资料主要在如下几个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第一,搜集并与日本国内各部门及工商业者共享经济情报,助力日本国内工业化进程及对华经济扩张。

日本从明治维新开始,就一直以对外经济扩张来服务于本国的工业化进程,搜集国外经济情报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功课。在日本国内企业和中小生产者无力承担高额的海外信息搜集成本的情况下,日本政府确立了以外务省和农商务省为核心、驻外领事馆为桥头堡的对外经济情报网络,为国内各部门和基层生产者免费提供海外各类经济信息,推动国内经济和对外贸易发展。

王力:《政府情报与近代日本对华经济扩张》,第3页。与以外务省、农商务省为机轴建立起的官方情报一起,商业会议所与日本经济团体间通过积极的情报交流而建立起的情报网,共同作为配合日本扩张经济圈之“帝国情报网的一环而存在”。

須永徳武:「アジアにおける情報ネツトワ—クト経済団体」、波形昭一編著:『近代アジアの日本人経済団体』、299頁。日本国内的商业会议所与国外经济团体间进行情报交流与信息共享的基本方式是交换《月报》等定期刊行物,从而使得经济情报在各地域间的日本工商业者中相互沟通、储存和利用。如1913—1920年,名古屋商业会议所与奉天、安东、大连、营口等地日本商业会议所及辽阳实业会、长春贸易协会、哈尔滨商品陈列馆、长春商品陈列馆、大连重要物产贸易所等日本经济团体都进行了定期刊物交换。除此之外,商业会议所会与日本驻外公馆、各地的经济团体和企业都保持联系以便展开海外市场调查活动。如从1939年5月至1940年3月的香港日本商工会议所《月报》的记载来看,除了日本领事馆、日本外务省等领导机构以外,香港日本商工会议所与日本国内及中国大陆、东南亚各国、美国等地的团体组织均有往来。因此,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是日本官民构建的跨越世界各地的经济情报网中的重要一环。

第二,日本商业会议所依据对华调查活动而按时发表的中国工商业状况与经济统计数据等情报,尤其是受日本政府及驻华日军委托而秘密上交的报告(封面通常标有“秘”或者“机密”),是日本制定对华扩张政策的重要基础情报来源。同时,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基于各项调查向日本军政当局提供的具有针对性的建议,为日本制定对外政策提供了重要参考。

华盛顿会议之前,为“提出大体的宗旨以解决山东问题”,各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进行了大量相关调查活动,并召开联合会讨论建议对策。联合会召开前后的所有活动及内容都向日本外务大臣汇报并得到指示后才进行。尤其是涉及重要问题的讨论及议案如“山东问题”是作为“极密”情报直接电达日本外务大臣内田康哉,并没有宣示于众。这些情报包括:有关山东问题的日中交涉文件;有关山东主要都市开放一事;尽快完成山东铁路延长线相关文件;青岛、上海之间与青岛、大连之间海底线的相关文件。

「第一回在支日本人商業會議所聨合會議事報告」、『在支那本邦人商業會議所聨合會一件/分割2』、JACAR(アジ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10074349500、1921年、外務省外交史料館藏。情報内容涉及山东省内商埠开放、铁路等日本急需解决的重要问题,为日本在华盛顿会议上通过《解决山东悬案条约》及《附约》获得在华最大利益提供了重要参考。

详见费驰:《“在华日本人商业会议所联合会”相关“山东问题”的“极密”议案研究》,《东北师大学报》,2019年第5期,第177-182页。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中国掀起排日运动,在华日本商工会议所在调查各地情况的同时,立即采取行动推促日本政府进一步采取“强硬”手段“解决”“满蒙”等问题。1931年9月29日,日本召开主旨为“全国商业会议所代表呼吁对支强硬”的大会,奉天、大连等在华日本商工会议所也派代表出席了会议。在会上,奉天日本商工会议所会头藤田九一郎陈述了中国方面对日本商人的“暴行”,谴责中国的“反日及战争挑衅”行为,呼吁日本政府用战争手段彻底解决中国方面的“不法不当行为”。

「全国商議代表対支硬論提唱」、『大阪時事新報』、1931年9月29日。同时,上海日本商工会议所开会讨论后,以“痛下悲壮之决心,不惜牺牲对支贸易”为题,向日本外交大臣提出以“永久、根本性”的解决“满蒙”问题为“大目标”的建议,因为如果将“满洲事变”作为地方问题来解决,今后的中日关系将“永远纠纷不断”,这不仅会使日本在以长江为中心的整个中国的经济基础“遭到根本破坏”,而且也难于继续维持在“满蒙”的既得权益。

金曜會:『金曜會パンフレット』第69號、1931年10月8日。1932年1月22日,上海日本商工会议所向日本政府提出对长江流域出兵的建议。以上海为主的在华日本中小企业者为摆脱因中国“排日运动”带来的商业困境,期待日本海军使用武力的愿望,引起日本社会的强烈共鸣,这为日本军部扩大对华侵略,发动“一·二八”事变提供了社会基础。山村睦夫:「満州事変期における上海在留日本資本と排日運動——上海日本商工会議所を中心に」、『和光経済』、第20巻第23号、1988年。

第三,对占领区进行经济调查并提供建议,进而直接参与推行战时经济统制政策。

“商业会议所不单单是建议咨询机关,作为民间意见的代表机构,商业会议所积极参与到国家经济政策的制定和执行中,尤其在经济统制政策实施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小穴毅訳編:『戦争経済と商工会議所』、東京:商工行政社、1939年、6頁。

太平洋战争爆发和日本接收上海租界后,上海的经济机构已经完全受到日本的控制。面对上海的经济重组和战时统制急速推进的形势,上海日本总领事馆对上海日本商工会议所进行了重组,总领事馆的指导权得到强化,并且明确了商工会议所须秉持“公共利益优先”与“国家第一主义”的宗旨。

参见山村睦夫:「日本占領下の上海日本商工会議所」、柳沢遊、木村健二編著:『戦時下アジアの日本経済団体』、275頁。

这一时期,上海日本商工会议所继续开展调查和情报收集活动,并对上海经济进行研究,在经济统制、战时国民动员的活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1942年,上海日本商工会议所编纂发布的《事务报告书》记录的其主要业绩包括:参与销售日本国债活动;配合日本推行“国民总动员”运动;促进与上海市商会为中心的中日经济协作;协助物资统制政策;配合物价统制政策(包含物价调查、家庭收支调查);受陆海军、总领事馆、“兴亚院”委托对资产冻结、法币崩溃的影响进行调查。

上海日本商工会議所:『昭和十六年度事務報告』、1941年、1-20頁;上海日本商工会議所:『昭和十七年度事務報告』、1942年、10-25頁。1943年,日本当局对汪伪政权开始实行新政策,一方面上海商工会议所代替日本政府与军队,支持伪政权成立的全国商业统制总会;另一方面,作为民间团体统合上海的日本工商业者,强化协助国家政策的职能,从而支持日本占领上海的政策。

參见山村睦夫:「日本占領下の上海日本商工会議所」、柳沢遊、木村健二編著:『戦時下アジアの日本経済団体』、255-298頁。可见,此时,上海日本商工会议所关于保持营业自由、支援会员事业的活动几乎消失,成为代替行政机关承担管理关于物资统制、物价对策等经济统制活动的日本外围机构。

总之,近代在华日本商业会议所及其中国经济调查活动,一方面助推了日本国内经济和对外贸易的发展,另一方面也揭示出,它们以“民间经济团体”的“合法”身份,在中国从事经贸活动的同时,通过提供“秘密”经济情报及建议对策等活动,配合支持日本军事侵略,为推行日本的殖民侵略政策发挥了“排头兵”及“协助国策”的作用。

责任编辑:吴 彤

The Investigation and Research on Chinese Economy

by the Japan Chamber of Commerce in Modern Times

FEI Chi1, MENG Er-zhuang2

(1.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 Changchun, Jilin, 130024;

2. 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 Hainan Normal University, Haikou, Hainan, 571158,China

)Abstract:Japanese official and non-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s had conducted a large number of long-term investigation activities on China since modern time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organization is the Japan Chamber of Commerce. It collected secretly China’s economic intelligence in a cloak of “legitimate” economic group. As can be seen from the archives declassified by the Japanese government and the Japanese publications published by the Chamber of Commerce, various economic surveys are the most important daily activities of the Japan Chamber of Commerce in China. They collected these information and made many suggestions based on it, providing economic information for Japanese industrial and commercial enterprises to help them expand their trade. In particular, some of the intelligence on China marked as “secret” or “confidential information” were secretly reported to the Japanese government and military headquarters, providing important reference for the formulation of Japanese policy toward China.

Key words: the Japan Chamber of Commerce; investigations of Chinese economy; policy toward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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