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常账户差额的变化趋势及成因研究

2022-07-14 07:04苏仕亮
现代金融 2022年5期
关键词:差额顺差账户

□ 苏仕亮

一、引言

经常账户收支差额变化相对平稳有利于我国国际收支平衡的维护。近10年,我国经常账户差额经历了从升到降的演变过程,我国经常账户国际收支顺差规模迅速收窄,国际收支格局出现了历史性转变,由中国传统产业出口创造的国际收支顺差能力明显下降,大宗产品物价上涨拉动进口市场扩大,旅行逆差较高加剧服务贸易逆差,以及投资收益保持结构性逆差等,多重因素共同导致中国经常账户顺差收窄。国内经济放缓背景下,2021年中国经常账户预计将维持顺差,但考虑到高质量供给增长不足拖累出口,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增加进口,特殊的对外资产负债结构维持投资收益逆差,以及中长期人口老龄化等因素,未来中国经常账户差额的发展趋势有一定的复杂性,但是随着我国数十年来对经济结构和产业的调整和优化,目前我国经常账户差额的发展已经到达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处于一种稳定且略有盈余的趋势当中,且目前我国的经济体系结构,对经常账户顺差有一定的支撑作用,但仍然需要提高核心的创新驱动能力去创造新的经济增长引擎。总的来说,我国经常账户差额虽然当前仍处于合理均衡区间,但需警惕未来我国经常账户过度波动的风险。

撰写本文的目的是基于我国国际收支结构和经常账户演变趋势,对影响我国的国际收支结构和经常账户差额的因素进行定量分析和预测。本文重点从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劳动力人口以及社会新增固定资产对经常账户差额的影响来分析对其的影响程度,并给出相应的解决方法,并以此为发现经常账户差额发展趋势背后的经济风险,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适度调整经济结构,最大程度减轻经常账户的消极波动给我国经济发展带来的负面影响提供参考方案。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虽然经常账户顺差对我国的经济发展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但现阶段,我国经济发展到新的历史阶段,已建立起较为完整的产业链结构和完整的制造业部门,如果适当减少经常账户顺差,不仅有利于国内资源的有效配置、资本的快速流通,还可以促进国内外经济发展的协调性。基于此,本文通过进一步的分析,从中找出相关对策。

二、核心概念界定

经常账户,因其账户属性不包括长期资金的流动和资本的运作,这一点和金融账户、资本账户相区分开来,故又可称作“现金账户”。我们对经常账户通常有两种解释:第一种,将经常账户收支,分为货物贸易收支和服务贸易收支,前者指的是货物进出口等贸易往来,后者是指金融服务、旅游业以及其他服务的往来,但这种服务的往来不包括资本投资和长期债权债务关系;第二种,经常账户是国际收支中最关键、最基本的账户,他所包含的科目为“服务、货物、经常转移、收入”这几个项目。

与国际收支的账户类别中,经常账户更侧重于“现金的正常流动”。在国际收支平衡表中所体现的是由于进出口商品交易和国际间服务提供而产生的现金流。

经常账户在数值上等于“贸易收支-(生产要素收入+转移支付)”,一般来说影响经常账户的最重要因素是贸易收支,也就是说一国在某一时期内的贸易收支很大程度上能解释该国的经常账户差额水平。

经常账户差额,也常被称作经常账户余额,其经济意义是指经常账户下所包含的所有科目外汇收入、外汇支出的对比。中国经常账户差额主要是指中国对外经济往来中通过与各国之间真实资源的流入流出,从而产生的外汇收入和支出的对比。我们常说的经常账户顺差指的是由于国家真实资源的净流出而产生的拥有绝对支配权的外汇收入,也是本国给其他国家使用本国资源的程度。资源所有权归被让渡国所有。

我们可以对此从使用时间和使用方向两个方面来讲:第一,从使用时间上来讲,让渡国只有在它有使用这部分外汇收入时才会使用该部分的外汇;第二,从使用的方向上来讲,如果让渡国需要使用这笔外汇,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去按照自己的意图方向使用这部分外汇。

一般来说,如果一国的对外资产总额越多,那么该国出现经常账户顺差的可能性就越大;同样,如果一国的对外负债总额越多,那么该国出现经常账户逆差的可能性就越大。

三、中国经常账户差额的变化趋势分析

(一)总体变化趋势概述

在国家外汇管理局对外公布的数据中,我们找到1982-2020年我国对外经济往来中的国际收支相关数据中显示,自1982年以来,我国的国际收支结构演进历程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顺差、逆差交替出现,双顺逆差阶段和一顺一逆阶段。1982年到1993年,我国经常账户在顺差和逆差之间持续性波动,并逐渐平稳;1994年到2013年,中国的对外开放格局进一步提高,在此期间央行外汇储备得到了持续性地积累,同时,经常账户与资本账户保持“双顺差”;2014年到2019年,资本账户由顺转逆,经常账户仍然保持顺差。

总的来说,我国经常账户总体趋势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由于国家政策和国际形势的变化,始终呈现出顺差态势,尤其是21世纪初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之后,这种增长的趋势更加迅速,一直保持到2008年。2008年是个转折点,全球经历了包括金融危机等重大全球性和区域性事件后,我国经常账户差额在短短几年内出现了大幅收缩,而后又处在持续几年的波动当中,并于2015年又达到一个峰值。2015 年至今,我国经常账户差额上行受阻,经济增长动力不足,开始放缓,顺差步入下行区间(见图1)。

图1 1994—2018年经常账户变动情况(单位:亿美元)

仔细研究不难发现,相比于中国经常账户差额的整体趋势变化,更为明显的波动是“中国经常账户收支/中国国内生产总值”这一比例趋势,我们根据时间线来进行分析。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一直到2004年左右,这一比重保持在0%—4%之间,整体趋势是先进行一波小幅度上升,随后又开始了小幅下降,但数额变化不明显;在2004年之后,这一比重的斜率明显增大,这一比例出现快速上升,并在2008年前后,“经常账户收支/国内生产总值”这一比例达到10%左右,这一年的数据为峰值;峰值过后,受国际金融危机等全球性事件和区域性事件的影响,在2008年后至今的数年间,这一比例大幅波动下滑,于2001年左右再次回到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前的比例水平。

但是,与前期不同的是,在经历了前面数十年经常账户的波动态势(在此期间并出现“双峰”),和2008年至2011年期间处于快速下降的状态之后,“经常账户收支/国内生产总值”这一比例的浮动逐渐趋于稳定。可见,中国的对外发展格局正处于一个新的调整阶段。总的来说,“经常账户收支/国内生产总值”这一比例首先在21世纪初期先快速增长,并于2008年达到了历史的高峰,随后又在经历了大幅的下跌后重新处于一个新的运动状态当中。所以,这一比例目前的运动态势是处于稳定的小幅浮动中(2%上下)。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中国的经常账户收支格局已经进入到新的发展阶段(见图2)。

图2 1994—2017中国经常账户收支占GDP比重变化情况

基于经常账户所包含的子项目,我们对中国整体的经常账户收支进行分解。仔细分析便可得知,我国经常账户的一大特点是,服务贸易逆差的状况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保持逆差状态,并且呈现出逆差数值扩大的趋势;初次收入和二次收入项目在多数时间内同样为逆差状态,仅在个别季度出现短期的顺差情况。总的来讲,由于我国的经常项目逆差来源相对固定,因此贸易逆差的比例与变动范围相对较小。与此相对的,来自货物贸易的国际收支顺差在相当长的阶段都是维持我国经常账顺差态势的主要和唯一源泉。但各年度国际收支顺差结构在度过2015年高峰后存在不同幅度的变化或者减少(见图3)。

图3 中国经常账户各主要子项收支状况(单位:亿美元)

分析2018年第一季度经常项目逆差产生原因,抛开长期趋势性因素,由于春节等传统节日假期因素,每年第一季度中国的货物贸易尤其是出口贸易水平均处于全年最不活跃水平。因此,第一季度中国的经常账户国际收支水平往往是四个季度中最弱的。在全球经济增长动能减弱引致外需疲软、中美贸易摩擦落地、中国出口产品价格竞争力降低等种种因素影响下,无论是短期波动还是长期趋势,中国出口贸易增长情况并不乐观;另一方面,近年来,中国积极推动扩大进口,促使贸易顺差进一步收窄。同时,中国服务贸易逆差持续扩大,主要来源于对国内运输、旅行和知识产权使用服务的国内需求增长,而随着中国居民消费升级、出国旅游热的增加以及经济高质量发展要求下的中国技术进步与产业升级,上述服务的进口水平还将会持续增长,服务贸易逆差可能会继续扩大。依此趋势,未来中国的经常账户差额大概率会在小幅顺差和逆差之间摇摆,过去经常账户大规模顺差的情况难以再持续。

(二)货物贸易总体规模变化趋势

最近几年,中国贸易格局展现出新的态势,我国货物贸易形势日渐复杂。国家统计局在公布的数据中显示,中国的对外贸易顺差于2015年到达峰值后随即开始下滑,2015—2018年对外贸易差额处于持续收窄过程,其中2018年外贸盈余为3517.63亿美元,相比较2017年减少19.3%,进入2019年后,这一情况才略有改变(见图4)。

图4 中国进出口贸易差额数据(单位:亿美元)

具体分析,从进口的角度来看,2016—2018年,进口的增长速度远远超过了出口的增长速度,而2019年进口额出现了明显的下滑,从而进口贸易差额水平开始扩大。所以可以这么理解:中国贸易进口增长的骤减改变了总体贸易差额变化的趋势。但是贸易进口的骤减并不是因为中国国内持续扩大内需的原因,而是属于短期的波动。因此,我国经常账户差额的再平衡进入新的贸易格局调整期。

第一方面,国内出口增长疲软,与近几年国内产业的结构性调整息息相关。2008年之后,中国的劳动力要素优势在加速弱化,从而与劳动型密集型相关的行业价格优势在消减,部分在我国投资并从事加工生产的外企甚至是中国企业,将低端生产加工部门纷纷转移海外,所以相关的劳动密集型的产品出口在持续下降。与此同时,在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相关的产业领域,中国正处于追赶阶段,与发达国家仍有差距。而且,国家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既定政策下的相关产业结构调整,也会对贸易出口规模的增长带来一定影响。

第二方面,贸易进口的持续提速成为了我国对外开放的新特征。中国是全球最大的消费市场,也是最具有潜力的消费品市场。国内城镇化的进程促进了中国的内需潜力,从而吸引了众多国外商品的流入,并且中国在近几年下调关税的做法更进一步提高了中国在国际市场中的吸引力。

基于以上两方面的考虑,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中国的产业结构性转型从而引起的产品结构变化包括国内消费大幅扩张带来的贸易进口规模增长,对中国的商品贸易顺差产生了双向挤压,所以贸易差额趋于缩小。

(三)服务贸易总体规模变化趋势

我国的服务贸易发展趋势主要从以下三点进行说明:

第一,服务贸易的对外进出口数额在逐年增加,并且服务贸易在经常账户中的占比也在逐年提高。自1978年以来,中国的服务业在过去的几十年间快速发展,服务业的经济产值在1982年为1214亿人民币,在2018年达到了469575亿人民币,实现了质的飞跃,在不到四十年的时间内增长了380倍;其次,从其占GDP的比重来说,从1982年占GDP的22.6%到2018年的52.2%,我们可以直观地看出,服务贸易对我国的经济增长和平稳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随着中国服务行业的高速发展,我国的服务贸易项目也随着高速增长,在过去的几十年间中国服务贸易的进出口数额,从1982年47亿(美元)增长至2018年的7919亿(美元),增长了160倍多;从服务贸易占进出口贸易的比重来看,从10.2%增至14.7%,截至2018年,中国的服务贸易交易数额位居世界第二。具体数据见表1:

表1 2001-2018年服务贸易进出口统计(单位:亿美元)

第二,服务贸易逆差始终居高不下。中国经常账户顺差的主要支柱是货物贸易项目,而服务贸易长期处于逆差格局。由上图可知,我国服务贸易的逆差2001年为1亿美元,而到了2018年达到了2583亿美元,且这18年期间,大多数年份都处于服务贸易逆差,并呈现扩大的态势。

第三,中国各地区服务贸易的结构和发展不平衡。我国的服务贸易行业主要由旅游、运输等劳动或资源密集型的商业服务构成,电子信息、计算机技术和信息服务等智力密集型行业占比不是很高。再从地区上来研究,中国东部 沿海地区的服务也发展明显优于西部的服务业。所以,中国的服务贸易产业主要集中在东部沿海地区,西部地区的服务贸易行业比较欠缺(见表2)。

表2 2001-2017年服务贸易统计分类(单位:亿美元)

四、中国经常账户差额变化的影响因素分析

(一)实际有效汇率对经常账户差额的影响

当我们不考虑对外贸易中价格因素的短期波动影响,取得我国的通用货币(人民币)对其它各个国家流通中所使用的货币之间的双边汇率,然后做一个加权平均处理,所获得的结果就是实际有效汇率(REEP)。实际有效汇率是反应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往来、离岸金融机构运作、通胀率以及国家之间的关系的一个重要指标,所以也是反应一个国家在对外开放格局中是否具有影响力和话语权的一个重要的宏观经济指标。

我国的人民币汇率发展演变历史在1981年之后开始进行,大致经历四个阶段:第一,在1981年至1984年这三年期间,中国的汇率制度施行的是对外贸易结算价格和官定固定汇率制度共生的一个时期。后来为了进行更加开放的对外贸易格局,从而出台了美元/人民币的对外贸易结算价格,同时官方固定汇率制度保持不变,这一改革出台后,同时满足了贸易与非贸易结算的两个方面的需求。第二,1985年至1993年期间,为了更好地促进对外开放和贸易格局、引进国际市场的利好产业和积累我国央行的外汇储备,我国取消了内部的结算价格体系,从而这一时期的外汇制度特征是官定汇率和对外贸易结算调剂价格同时共有。第三,1993年至2005年期间,前一时期的对外贸易结算调剂价格和官定汇率合并,并进一步开放外汇市场和对外贸易格局,施行直接汇率的浮动汇率制度体系。在这一时期,国家大力搭建外汇市场平台,实行单一并由央行外汇管理部门管理的浮动汇率体系。第四,2005至今,随着中国的国际地位的提高和改革开放格局不断扩大、经济全球化的浪潮不可逆转,中国逐渐放弃人民币单一盯住美元汇率的做法,转而将有多国货币共同组成的一篮子货币体系作为新的参考。

总体来说人民币汇率的变化趋势如下图所示:

图5 1982—2016人民币汇率变化趋势

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的波动将直接对对外贸易进出口货物的物价水平产生影响,从而冲击了商品贸易的进口和出口,同时对服务贸易也产生不小的影响,从而对经常账户产生显著的作用。第一,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的上升,在一定时间段内将使得出口贸易减少,进口贸易增加;相反,人民币有效汇率的下降,在一定时期内将使得进口贸易减少,出口贸易增加。第二,人民币有效汇率的波动,使得服务贸易的交易和结算成本产生同向的影响,进而对国际间的金融交往、旅游等服务贸易贸易往来成本产生一定的影响,进而对经常账户差额产生一定的影响。

但是有相关学者(周丹丹)对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进行检验分析,发现这两者之间可能存在着一定的负相关关系,并且人民币的实际有效汇率对解释变量(经常账户差额)的解释力不强。基于此,本文在第四部分的实证分析中,采用“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里人民币/美元的年平均汇率来进行实证分析。

(二)劳动力人口对经常账户差额的影响

在1949年后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人口出生率持续多年保持一定的高位水平,导致中国的人口每年都在高速增长,中国面临人口上行的压力。于是,中国政府在1970年之后便开始逐步实施严格的计划生育政策。这一政策使得我们今天的人口结构得到了很大的变化,具体变化趋势如下所示:

图6 1982—2016人口年龄分布

其中,15-64岁这个区间的人口我们称为劳动人口,占据了总人口的60%以上。由上图可以看出,劳动力人口增长放缓,在2010年左右达到峰值,2010-2016年处于逐渐下滑的趋势。与此同时,由于受到上个世纪计划生育政策的影响,在近30年间,中国的少儿抚养比在持续的下降,近几年有稍稍回升的趋势,但是老年抚养比的增速大于少儿抚养比,所以总体趋势依旧在下降。

劳动力人口对经常账户的影响我们可以从储蓄、投资这两个角度来分析。劳动力人口是全社会创造价值的主力军,也是一个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第一,从储蓄的角度来说,根据凯恩斯的货币需求理论,当一个家庭的老年抚养比上升,由于货币需求的预防性动机,该家庭中的劳动力则会更倾向将更多的收入储蓄起来,以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意外(主要与老人的生活和医疗有关);第二,从投资的角度来说,劳动力将更多的收入用于储蓄,则会对投资有挤出效应,社会消费和投资将会减少,进而对经常账户中的商品贸易收支和服务贸易收支产生消极的影响,进而影响经常账户差额。

(三)社会新增固定资产对经常账户差额的影响

有学者(孙广民,2013)对社会新增固定资产投资和经济增长的关系做过实证分析,结果得出二者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同时,经济增长与经常账户差额也密不可分,经济增长往往伴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对外交更加频繁,进出口贸易合作更加密切,跨国间提供的服务更加全面,从而促进了商品贸易收支和服务贸易收支的盈余,由此可以得出社会新增固定资产对经常账户差额也有着显著的正向关系。

社会新增固定资产的投入,在中国各地区对经常账户差额和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有着显著的差异,其作用的显著程度最高的是西北地区,其次是华北、华东和华南。所以国家为促进经常账户的稳定顺差,会优先考虑投资西北、华北、华东和华南这些地区,使得国家直接投资而产生的经济效益高于平均水平。

但是对基础设施的投资,其产生的经济效益很难在较短的时间内显现,这一点在西部地区尤其明显。因为东部地区无论是基础建设的基础还是区位优势,都明显高于西部,其所获的的经济资源速度也明显高于西部。所以,政府在对西部投资的力度上明显强于东部,使得其对经常账户差额和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在较短的时间快速显现。

政府在投入新增固定资产的同时,往往会考虑吸引外商来华的直接投资,从而使资本的存量快速积累,从而扩大服务贸易和商品贸易,使得经常账户顺差强劲的同时增加市场的就业和机会,从而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使得经济往正态的方向集聚,推动经济发展的正向循环。因此国家不光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大力投资,还将创造更多的资源来吸引外商来华的直接投资。

五、中国经常账户差额变化的影响因素检验

(一)模型构建

根据本文所研究的主题,选取相应变量,建立如下模型:

lnca=β0+β1*lner+β2*lnwf+β3*lnfa+ε

由于数据的值波动较大,为了消除异方差性,故将原解释变量取自然对数。其中,β0表示常数项,β1~β3表示自变量和控制变量的回归系数,ε表示随机扰动项。lnca为被解释变量表示经常账户差额的自然对数;其余均为解释变量,lner表示有效汇率的自然对数;lnwf表示劳动力人口的自然对数,lnfa表示固定资产投资的自然对数。详情见下表所示。

表3 变量说明表

(二)平稳性检验

为了防止“伪回归”现象,保证估计结果的有效性,在对数据回归之前,首先需对各个变量进行平稳性检验。

表4 单位根检验结果

上表显示,经常账户差额(lnca)、有效汇率(lner)、劳动力人口(lnwf)、固定资产(lnfa)的ADF值分别为-2.506、-0.332、0.213、3.652,均大于1%、5%、10%临界值-4.380、-3.600、-3.240,检验P值分别为0.3250、0.9887、0.9959、1.0000,均大于0.1,都在10%的水平下接受了“变量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说明经常账户差额、有效汇率、劳动力人口、固定资产投资原序列都存在单位根,是非平稳的;于是对各变量进行一阶差分处理得到dlnca、dlner、dlnwf、dlnfa,此时各变量ADF统计量分别为-1.961、-1.541、-2.028、-2.425,均小于10%临界值-1.341,检验P值分别为0.0344、0.0721、0.0303、0.0142,均小于0.1,都在10%的水平下拒绝了“变量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说明经常账户差额、有效汇率、劳动力人口、固定资产的一阶差分序列都不存在单位根,是平稳的。

(三)协整检验

由单位根检验结果可知,各变量序列均为一阶单整,即I(1),达到同阶单整,满足了协整分析的前提条件,可以进行协整检验,用以判断变量之间是否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检验的原假设是:序列之间不存在协整关系。

表5 协整检验结果

结果显示,首先检验“不存在协整关系”的零假设,迹统计量为74.20,大于5%显著性水平临界值为54.64,拒绝了“不存在协整关系”的原假设;于是检验“最多存在1个协整关系”,迹统计量为34.38,小于5%显著性水平临界值为34.55,接受了“最多存在1个协整关系”的原假设,说明存在1个协整关系,即经常账户差额与有效汇率、劳动力人口、固定资产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

(四)检验结果分析

由前文知,变量之间存在长期关系,为研究有效汇率、劳动力人口、固定资产投资对经常账户差额的影响,下面进行回归分析。

表6 回归结果表

根据回归结果可得回归方程式:

可以看出,模型观测样本量为20,R2为0.8355,说明模型具有一定的拟合优度,有一定的解释力度,即经常账户差额有83.55%的部分可以被该模型解释。F统计量为79.07,P值为0.0000,小于0.05,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模型整体十分显著,即有效汇率、劳动力人口、固定资产联合起来能显著地解释中国经常账户差额。

有效汇率(lner)的回归系数为4.377,标准误为2.34,t值为1.87,检验P值为0.0794,小于0.1,通过了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有效汇率明显促进经常账户差额,即有效汇率的提升明显拉动经常账户差额,有效汇率越高,经常账户差额明显越高。劳动力人口(lnwf)的回归系数为16.952,标准误为9.92,t值为1.71,检验P值为0.1067,大于0.1,没有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劳动力人口对经常账户差额有不显著的正向影响,即劳动力人口的增长在一定程度上推动经常账户差额但并不明显。固定资产投资(lnfa)的回归系数为0.6176,标准误为0.32,t值为1.90,检验P值为0.0754,小于0.1,通过了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固定资产投资对经常账户差额有明显的积极影响,即经常账户差额明显随着固定资产的增加而增大,固定资产投资越多,经常账户差额明显越大。

由以上实证分析结果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出,因为有效汇率(lner)的回归系数为4.377,标准误为2.34,t值为1.87,检验P值为0.0794,小于0.1,通过了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有效汇率明显促进经常账户差额,即有效汇率的提升明显拉动经常账户差额,有效汇率越高,经常账户差额明显越高。由于这里的“有效汇率”使用的是“人民币/美元”的数据,而大多数学者研究实际有效汇率对经常账户差额影响,主要采用的有效汇率指数等数据,得到的分析图表明实际实际有效汇率与经常账户差额为负相关,并且没有显著影响。由此可见,中美之间的外汇往来对中国经常账户差额的影响具有重要的作用。

劳动力人口(lnwf)的回归系数为回归系数为16.952,标准误为9.92,t值为1.71,检验P值为0.1067,大于0.1,没有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劳动力人口对经常账户差额有不显著的正向影响,即劳动力人口的增长在一定程度上推动经常账户差额但并不明显。所以由此可见,需要综合考虑劳动力人口与老年抚养比对经常账户差额的综合影响。

固定资产投资(lnfa)的回归系数为回归系数为0.6176,标准误为0.32,t值为1.90,检验P值为0.0754,小于0.1,通过了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固定资产投资对经常账户差额有明显的积极影响,即经常账户差额明显随着固定资产的增加而增大,固定资产投资越多,经常账户差额明显越大。这一点与前文关于“社会新增固定资产投资对经常账户差额的影响”分析一致。

六、政策建议

本文研究了劳动力人口、固定资产投资以及有效汇率对经常账户差额影响,首先从经常账户差额变化趋势、影响因素进行理论分析,然后结合我国2000-2019年期间的样本数据,对劳动力人口、固定资产投资以及有效汇率与经常账户差额之间的数据关系进行实证分析,从而比较直观的反映出了三个解释变量对经常账户差额的影响。

依据以上的分析,为预防潜在的风险,保持经常账户顺差的坚挺性,在此提出几条政策建议:

(一)深化经济的转型

深化经济转型,推动产业优化和高质量发展,并扩大内需。在目前,我国的对外贸易主要产业还是依靠与生产要素相关的产业,高附加值的智力密集型产业还有待进一步发展,从而政府需要集中更多的资源,去从根本上实现产业结构向高质量经济转型,扩大此类产业的贸易进出口,从而促进经常账户差额的平稳发展。我国经济发展有一个显著的特征是居民的储蓄意愿仍然很强烈,从而导致居民消费总额与居民总数不匹配,所以我国经济对进出口贸易具有很强的依赖程度。为此,中国当局应加深对社会保障体系的改革,进一步提升公众安全感、获得感,降低公众的预防性动机,使得居民愿意将收入中更多的资金用于消费,这对于经常账户的失衡有着显著的改善作用。随着我国老龄化趋势不断提高,建立健全的养老保障体系尤为关键。

(二)逐步放开生育政策

逐步放开生育政策,鼓励生育。劳动力人口、少年人口以及老年人口的比例关系是影响经常账户差额长期变化的最关键因素。根据近十年的人口结构数据,由于上世纪计划生育政策的全面施行,近十年期间劳动力人口、少年人口比重在持续下降,老年人口比重在持续上升,这种趋势不利于经常账户差额的长期发展。最近几年国家在逐渐放开二胎的生育政策,使得人口结构有所改善,少年比重有所上升,在未来对于劳动力数量的供给以及老年人的赡养压力都有一定的缓解。同时,少年人口数和劳动力人口数的增多,也有助于家庭抗风险的能力,同时增加社会消费和投资,促进中国经济的正向发展,促进中国社会的活力和创造力的发展,提高我国人才资源的国际竞争力。与此同时,还要加强对人口培育力度。目前我国的人口总量逐渐接近峰值,在未来几年或将出现人口下滑的趋势,而老龄化人口在逐渐增多,劳动力人口创造的劳动力价值或将出现上行受阻甚至下滑的状态。所以,增加劳动人口的工作年限,加强对劳动力人口进行“二次培训”,是再次创造人口红利和缓解结构性失业的重要方法。基于此,我国政府应加大对人力资源的投入,创造更多的教育资源用于对人才的二次培育上,提升现有劳动力人口的技能和素质,创造人力资源的新优势。

(三)实施更加开放的对外开放格局

增加有效投资,实施更加开放的对外开放格局。国内国际的大型跨国公司有着较强的规范性、更为科学的管理体系,建议以数字人民币、“一带一路”战略等国家政策目标为契机,深化资本市场改革,为跨国公司的跨国投融资提供更多便利性。此外,支持国内各行各业头部企业开拓国际市场,顺应国家战略和导向,使得人民币在国际上的应用更加广泛,提高我国外汇储备的使用效率,从而优化外汇储备结构。另一方面,以央行为主导地位的国家金融监管机构要构建完备的资本跨境流动管理体系,对外汇的流入流出强化管理和逆周期调节经济,满足国内居民、国外投资者、跨国公司和境外金融机构的合理需求,优化对外资产负债的结构,提高对外直接投资收益。

(四)加强金融市场体系建设

加强金融市场体系建设,要把金融市场的作用充分发挥好。我国目前还在继续建设有广度和深度的金融市场,建设更加开放的金融体系。虽然我国在股票、债券市场改革方面取得一定的成果,例如注册制改革、科创板、利率市场化等政策的施行和完善,但是仍需加大对金融工具的创造、创新力度,推动普惠性金融政策的施行,推宽中小型企业和个体户的融资渠道,满足市场的多元化融资、投资需求。同时,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不仅可以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在世界各国之间的经济往来中有着更重要的话语权,而且还可以使得人民币汇率在面对国内外复杂的环境时,保持一定的弹性,增强抵御外汇波动带来的衍生金融风险。并且,经常账户差额受我国人民币汇率的影响不显著,在制定合理的人民币外汇形成机制的时候,无需过多考虑外汇对经常账户差额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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