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玲,刘 珺
(铜陵学院 金融学院,安徽 铜陵 244000)
新发展阶段,为了取得经济高质量快速发展,就要实现依托技术创新驱动的内涵型增长。另一方面,数字经济、人工智能、区块链、元宇宙等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呈现出蓬勃发展的态势,尤其是以大数据、信息通讯技术为基础的数字经济,在消费领域突破了时空限制,在生产领域拓宽了产业链,其不断带来技术的创新应用,催生新的市场机会,成为各国经济发展中最具韧性和活力的新动能。在此背景下,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建设“数字中国”战略举措,赋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打造经济发展新动能。大力发展数字经济将是我国“十四五”时期以及到2035年中长期规划期内的重大方针政策,成为推动我国经济“双循环”发展的核心动力。近年来,安徽省全面推进“数字江淮”建设,以“数字+”为引领,陆续出台相关政策,持续强化产业数字化转型的顶层设计,推动数字经济工作取得显著成效。2020年,安徽数字经济总规模超过1.1万亿元,较2019年同比增长约11%,连续3年增速达10%以上[1]。而同年度江苏数字经济总量突破4.4万亿元,浙江数字经济规模超过3万亿元,上海市数字经济占GDP比重全国领先。可见,在当前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下,安徽省与另外两省一市的数字经济综合水平相比,仍具有一定差距。安徽省要进一步打造数字经济新优势,以创新驱动、高质量供给引领创造新需求,推动先进互联网信息技术与安徽省实体经济深层次融合,促进传统产业价值链提升。本研究结合数字经济的内在特征,构建科学实用的评价指标体系,论证安徽省各地市在数字经济发展上取得的成效以及未来的发展潜力,探索适合安徽省数字经济发展的相关策略,为安徽省实体经济向价值链中高端跃进和后发赶超提供一些对策建议。
早在1994年,加拿大新经济问题研究学家Don Tapscott便对数字经济一词做了诠释,他列举了大量实例说明数字技术的巧妙应用给人们的生产和生活带来巨大改变。此后,数字经济相关理论被逐渐完善和深化。一方面,界定数字经济的内涵。Neal Lane提出数字经济是一种由信息手段和通讯技术相融合而产生的电子商务等互联网经济[2]。Geordiadis等认为数字经济是与网络以及信息技术等相关联的一切经济以及社会行为[3]。焦帅涛与刘军等将数字经济定义为一种基于数字化信息与知识、通过现代信息通信技术手段使得企业与个人进行数字交互服务的新型经济形态[4-5]。另一方面,理论界和实践界已经对数字经济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达成了广泛共识。V Turcan认为数字信息可以不断创造新的经济价值,有助于新产品、新服务的开发与运用[6];温珺提出数字经济可以推动商业模式重组,重塑经济增长动力机制,进而推动区域经济创新发展[7];梁琦认为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的融合发展,成为新发展阶段我国经济动能转换和传统产业转型升级的最新动力[8];林跃勤和李晓华都强调数字经济为落后国家和地区提供了弯道超车的重要契机,一国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高低将会决定其未来在国际上的经济地位以及产业话语权[9-10]。此外,近年来对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测度的研究逐渐增多,就研究方法来说,林庆康等人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来测度[11],而王瑞荣等绝大部分学者都是采用熵值法来测度[12],研究视角既有宏观的,也有省域、地市的;在指标选取方面,沈运红等学者考虑了基础设施、产业发展、技术创新等因素[13],蓝国姣选取了数字融合应用以及经济发展环境等指标[14];而李鹏勇考虑了数字经济所带来的社会效益以及网络安全因素[15]。可见,数字经济的相关研究成果颇丰,为本文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但是针对安徽省数字经济发展的研究较少,所以本研究在前人的基础上,对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相关评价指标适度优化,对安徽省16个地级市数字经济发展情况展开测度及分析,得以探索其中存在的优势和不足,为推动安徽省数字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提供较有针对性的数据支持。
本文参考廖信林[16]、王瑞荣[12]等学者的研究方法,并考虑数据的实际可得性,从数字基础设施、数字产业发展和数字创新发展3个维度(共包含15个具体指标)构建安徽省数字经济发展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其中,数字基础设施包含固定互联网宽带普及率、移动宽带用户、移动宽带普及率共3个二级指标;数字产业发展包括电信业务总量占GDP比重、电信业务收入占GDP比重、高新技术企业家数占企业单位数之比、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新产品销售收入、技术合同交易额占GDP比重共5个二级指标;数字创新发展包括每万人拥有发明专利授权数、省级及以上研发平台数量、各市研发经费投入占GDP比重、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研发经费投入占GDP比重、工业企业研究与试验发展人员占就业人口比重、高新技术企业减免税、使用政府部门的科技活动资金共7个二级指标,具体见表1。基于上述评价指标体系,广泛查阅了安徽省统计年鉴、安徽省通信管理局、安徽省科学技术厅、安徽省经济和信息化厅等网站资料,获取了时间跨度为2016-2020年,涵盖安徽省16个地级市的1200个样本数据。
本文主要是通过熵值法对上述一级指标、二级指标分别赋予权重,并计算最终综合指数。熵值法基于客观赋权法则,完全按照客观真实数据所提供信息量多少来计算各项指标权重,熵值的大小往往与该指标所能提供的信息量呈现正相关关系,这就大大降低了评价者主观判断因素的影响。本文研究的是多对象(16个地级市)多指标(15个指标)的综合评价,为了让各年份的评价结果之间相互可比更具合理性,在计算指标权重时,加入了时间变量。参考蓝国姣[14]的研究方法,并通过EXCEL工具对所有数据信息综合处理。
具体步骤如下:
(1)对指标体系中的各个指标进行标准化无量纲化处理(都是正向指标):
式中,i代表年份(i=1,2,3,4,5);j代表各项指标(j=1,2,3,…,15);k代表安徽省各地级市(k=1,2,3,…,16);Zijk为第i年第j指标第k个城市无量纲化后的标准化值,Xijk为原始数据,max(Xijk)和min(Xijk)分别为各城市历年各指标值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2)指标的归一化处理(计算第j项指标下第i年第k市该指标的比重):
(3)计算第j项指标的熵值:
(4)计算各项指标的权重:
(5)计算各年份各城市综合指数:
通过上述评价指标体系对2016-2020年间安徽省16个地级市数字经济水平进行评价,得出测算结果,并计算平均指数值,如表2及图1所示,其中,图1中的折线是根据2020年数据得出的排序结果。
图1 2016-2020年安徽省各地市
表2 2016-2020年安徽省各地市数字经济发展指数
可见,2016-2020年,安徽省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总体上处于持续上涨的态势,数字经济发展态势良好,16个地级市的数字经济平均指数值由2016年的0.0101上升到2020年的0.0166,上涨了64.36%。另一方面,合肥、芜湖、马鞍山3个地市的数字经济水平相对于其他地市遥遥领先,尤其是排名第一的合肥市,其2020年的数字经济指数(0.0603),是池州市(0.0068)的8.87倍,值得注意的是芜湖市数字经济水平在2020年(0.0299)相较于2019年(0.0315)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倒退。滁州、淮北、蚌埠、宣城、阜阳、铜陵6个地市的数字经济发展处于中等水平,其中淮北市数字经济发展进步趋势尤其明显,其2020年指数(0.0162)较2019年(0.0082)上升了97.6%。此外,安庆、六安、亳州、黄山、宿州、淮南、池州7个地市,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普遍在16个地级市的平均值之下。
为了进一步探寻安徽省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差异产生的影响因素,基于基础设施、产业发展、创新发展3个维度的综合值进一步分析,全面思考安徽省数字经济差异的原因。表3是根据熵值法赋权得出的三大指标层2016年及2020年综合得分情况。
由表3中16个地级市的平均值可以看出,从2016年到2020年,三大指标值总体上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上升。从基础设施指标来看,其平均值由2016年的0.0007上升到2020年的0.0015,上涨了118.3%,涨幅最大。然而2016年及2020年,安徽省数字经济基础设施指标平均值在三个指标中均为最低。单从地市来看,2020年,合肥、阜阳、宿州三个地级市的指标值排名靠前,数字经济发展基础较好,而池州、六安、铜陵三个地市2020年的基础设施指标值较2016年有了较大幅度的提升。从产业发展指标来看,2020年相比较2016年总体涨幅为102.3%。2020年合肥、滁州、宣城三个地市的数字产业发展指数位列前三,从上涨幅度来看,宣城、马鞍山、宿州三个地市的产业发展进步最明显,而黄山和淮南的产业指数值较低,且上涨幅度皆低于平均水平。
从创新发展指标来看,2020年相比较2016年总体涨幅仅为43.7%,但在三个指标中,两个年份创新发展指数的平均值均为最大。从地市来看,2020年合肥、芜湖、马鞍山三个地市的创新发展指数最高,值得注意的是芜湖市2020年的创新发展指数较2016年有所下降,呈现了负增长,这主要是由于该市2020年高新技术企业减免税较低,以及没有充分利用政府部门的科技活动资金。宿州和淮南两地创新发展指数值偏低,分别为0.0018和0.0027,说明两地创新发展存在较大不足。此外,亳州、淮北两市的创新发展指数上涨幅度最大,两市未来数字经济发展具有较大空间。
表3 安徽省2016年及2020年数字经济发展三大指标层得分
数字经济发展“马太效应”明显。安徽省数字经济综合水平不断提高,但也存在一定的“数字鸿沟”[5],“马太效应”明显。安徽省各地市的人才、物资、信息等资源分布不均,比如部分地市的互联网基础设施不够完善,不能尽快享受到移动互联网带来的“知识红利”,还有部分地市数字化资本进入困难,这些都导致其数字经济发展缓慢。
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力度不够。数字基础设施对一地区数字经济的发展起到基础保障作用,互联网基础设施是否完善至关重要。然而基础设施建设对安徽省整体数字经济发展的贡献度最低,也就意味着安徽省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总体力度不够,尤其是池州、铜陵、黄山等地,不过从上述评价结果也可以看出这些区域的数字经济发展空间与潜力更大。
数字产业发展不均衡。数字产业发展速度的快慢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个人和企业能否熟练运用数字技术,亦会影响着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融合程度。然而当前安徽省数字产业发展指数总体水平并不高,且发展不均衡,尤其是黄山和淮南、池州等地,需要通过数字技术与传统产业的不断融合进一步提高数字经济水平。
数字创新发展后劲不足。创新能力是数字经济进一步发展的动力源泉,是实现经济发展由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的重要保障。一地区具备较强的创新能力就有了经济后发赶超的关键动力,反之创新发展动力不足就会制约当地经济的发展。可以看出创新发展水平对安徽省数字经济发展的贡献度最大,而芜湖等部分地市的创新发展后劲不足也需要引起重视。
发展数字经济,推进“数字革命”,成为当今时代的主旋律。在新发展格局下,安徽省能否抓住这个契机,不仅关系到其能否在长三角一体化建设中实现后发赶超,也关系到是否可以为“十四五”开好局、抢占先机创造更有利的条件。为推动安徽省数字经济水平的进一步提升,提出以下对策建议。
4.2.1统筹规划,推动区域数字经济协调发展
安徽省各地市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存在较大的差异,要做好顶层规划,打破安徽省经济地理传统格局,构建区域间协同发展互助机制,实现彼此间优劣势互补。具体而言,可以在安徽省各市政府的引导帮助下考量当地实际情况,探明制约当地数字经济发展的主要因素,并结合不同地市数字经济发展特征,制定出当前最实际最合理的发展策略。还要充分利用临近区域的数字经济发展的正向空间外溢性,例如合肥、芜湖、马鞍山等数字经济水平较高的地市要充分发挥引领带动作用,可以依托这些地市的新型产业集群建设数字经济联盟、产业园区等,鼓励、呼吁其他地市积极参与,加强不同地市政策信息的沟通合作。一些数字经济发展优势企业(如科大讯飞、国盾量子等)要发挥纽带作用,积极分享发展经验。而数字经济水平较低的地市(如池州、淮南、宿州等市),要尽早弥补数字经济发展之短板,加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营造好营商环境,做好发达地区数字经济产业转移的承接工作,引进高端项目。通过以上策略逐步缩小安徽省各地市之间的“数字鸿沟”,推动安徽省数字经济高质量一体化发展。
4.2.2推进基础设施建设,构建全要素智慧城市
安徽省要着力布局“新基建”,深入贯彻“宽带中国”战略,提高网络覆盖面积。尤其是对于数字基础设施薄弱的黄山、铜陵、池州等地要给予更多政策倾斜,通过智能终端的使用补贴、鼓励数字龙头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等方式,增加低收入群体的数字使用率。同时,还可以引入社会资本参与数字基础设施投资和建设,以共建、共商及共享原则,提高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的效率。对于数字基础设施建设较为完善的合肥、阜阳等地,要不断对传统基础设施进行智能化升级,进一步打造城市数字新基建,推进城市物联网感知体系建设,搭建智慧化、综合化的城市基础设施管理平台,提升城市运行管理效率。安徽省要着力建设时空一体化信息云平台,通过对各个城市天地空全方位、全场景、全过程的全息数据采集,掌握城市的数字经济建设轨迹,并结合各地市的产业发展优势,实行智能化规划、智能化建设,智能化运营,并将其覆盖到产业的整个生命周期。此外,安徽省还要推进基础设施建设与行业新型应用场景紧密融合,例如借势AI、元宇宙等元素开辟基建新通路,让科技与人文并存,构建基建新生态,持续推动新型城市基础设施的建设和完善,构筑全要素智慧城市,不断培育经济增长新动能。
4.2.3推动实体经济数字化转型,抢占产业化先机
安徽省要进一步提升实体经济数字化转型的能力,在人工智能、区块链、元宇宙等前沿领域取得新进展和新突破,抢占数字经济产业化先机。进一步壮大传统产业与新型数字技术的交叉跨界融合规模,使得传统产业实现智慧运作、服务延伸、个性定制等一系列新价值。此外,还要密切关注市场最新需求,尽可能地统筹与整合市场资源,不断推进新业态新模式的成长壮大。安徽省各地市政府可以挖掘本地的特色资源,发挥地方优势,搭建以互联网平台为依托的产业生态圈,推动产业生产与组织模式的深刻变革。尤其对于数字产业发展水平较低的地市(黄山、淮南等),要以信息技术赋能传统产业链作为提高产业发展水平的突破口,鼓励实体企业加快生产装备的智能化、数字化升级,推动企业生产、运营、服务等全生命周期的数字化运用,促进业务数据集成共享。而对于数字产业发展较充分的合肥、芜湖等地市,仍要不断重塑地方产业生态,积极参与全国甚至全球的产业价值链竞争,发挥国家级重大科创平台的资源集聚作用,培育新品牌和行业领军企业,并广泛建立融合发展示范基地,让经济发展全面迈向中高端。
4.2.4深入实施创新驱动战略,加速科技成果转化
安徽省要进一步增加科技创新投入,提高技术创新水平,加强资源整合能力,鼓励校企联合,建设创新培育中心。各地方政府要建立健全创新激励措施,推动校企产学研合作,集中攻关,优化科技布局,补齐基础研究短板,还要重视对技术专利和知识产权的保护,加大对科技成果转化的激励力度,不断提升关键核心技术的创新能力。此外,要推动创新平台建设,鼓励高校利用“互联网+”创新创业大赛、“挑战杯”大赛等,积极孵化、培育新兴市场主体,并给予适当的政策倾斜与支持,充分发挥安徽省科技人才优势和创新平台优势,加速科技成果在皖落地开花。创新的根本在于人才,要重视数字经济领军人才的培育和引进,增强创新人才后备力量,尤其要充分发挥高新区的引才聚才作用,集聚国内外优秀的数字经济领域人才和团队来皖发展,打造数字经济人才聚集高地。对于创新发展指数较低的城市,如宿州、淮南、池州等地市更应扩大对相关专业性人才的培养与引进,研发自己的核心技术,并形成自主创新的发展氛围,以促进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