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修
每到日頭西斜,屋子便暗下来
我在西厢房制作家具
明暗已形成
固定的节点。即使敞门或开窗
光线的调节仍不顺畅
总有那么几天
天气变得阴郁。我把节奏放缓
把灯光亮起来
在木料堆叠的一瞥里——
“我要用我的一生来制作
家具”。沿着特定的进程
我的手艺与意志轮回
仿佛,无常解构
一件凝重地接近于庇护的神奇之物
雕明纹,镂暗记
刨花的每一次
翻身,都是提供给暮色的绝响
湖 水
一种认识的改变,是不能
由着性子的
现在我停下来,梳理一下
湖水物质的状态
抛一颗石子
进湖里。仿佛一条小路
搭起来
一条窄窄的小路被波纹遮掩着
我要通过小路
去一趟
被隐匿庸常所吞没的对岸
小路太狭窄了,脚趾挤得生疼
众多现实的记忆
滞重此刻的轻
六月已过去
一些桑葚,在湖的对岸
愈发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