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主题、热点、演进与前沿——基于CiteSpace的知识图谱

刘家豪，朱伟鹏

（1.长沙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湖南 长沙 410000；2. 长沙中加学校，湖南 长沙 410000）

全面推进实施制造强国战略，大力培养大批具有“工匠精神”的高级技术技能型人才，这已经成为了我国职业教育教学改革的主旋律。工匠精神是一种隐性知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口耳相传的，它的传承需要政府、学校、企业、社会和学生之间形成协作，并基于良好的土壤才可以培植出来的，而现代学徒制则为工匠精神的传承提供了体制机制。为了更好地理清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领域的发展脉络，本研究利用可视化分析软件CiteSpace生成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可视化图谱，为把握领域内部的发展趋势、研究热点及前沿提供帮助。

1 研究设计

1.1 研究工具

本研究采用CiteSpace软件进行分析。CiteSpace是由德雷塞尔大学陈超美教授团队设计、研发的一款专门用于文献计量和数据可视化分析的科研工具，可以用于绘制科学和技术领域发展的知识图谱，能够依据时间维度、直观地展现科学知识领域的信息全景，识别某一研究领域的关键词、主要合作机构、发文量统计、研究热点以及知识前沿[1]。

1.2 数据来源与清洗

本文的研究数据采自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并以在核心期刊发表的论文为研究对象。在CNKI中，以关键词“现代学徒制”为关键词，文献类型设定为“期刊”，级别设定为“核心期刊”“CSSCI”“CSCD”。经 主题检索，截 止到2021年12月，课题组共得到有效文献886篇，经过数据清洗、去重，去除与研究对象不相关的内容，包括会议通知、广告、卷首语、宣传文章、征稿启事等，最终得到有效文献872篇。课题组将清洗后的数据导入CiteSpace中，经过设定、转换，得到本文可使用的原始数据。

2 现代学徒制研究脉络可视化

2.1 时间分布图谱

在某一研究领域中，某个时间段中发表论文的数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该研究领域的发展特点。为了考察我国现代学徒制的研究脉络，本研究按年份统计了在核心期刊上发表的研究成果，折线图如图1所示。图1显示，2002年出现了有关现代学徒制的理论研究，该时期的文章多是探讨英国提出的“业本学习”路线；从2002年至2012年期间为“现代学徒制”研究的萌芽阶段，研究多是从英国的“业本学习”到“现代学徒制”模式的探讨，进而思考该项教育改革举措对我国职业教育的发展有何裨益；2013—2016年为“现代学徒制”研究的飞速发展阶段，围绕“现代学徒制”的研究文献飞速增长，并于2016年达到顶峰，该阶段为“现代学徒制”研究的蓬勃发展时期，研究角度广而精，从理论和实践同时出发全面审视“现代学徒制”，从理论方面的研究例如《现代学徒制的合理性、现实性与合法性研究》[2]，实践方面的研究例如《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的实践与认识》[3]；从2017年至今，有关“现代学徒制”的研究文章逐年下降，热度逐渐降低。现代学徒制从开始的试点研究到全面推进，为何研究论文的数量却在逐年降低？究其原因可以发现，随着研究的逐步深入，现代学徒制在我国现实国情下也会面临着一些问题，遇到了发展的瓶颈，例如“校热企冷”“师徒矛盾”“校企沟通机制” 等等。研究者的研究角度更多的是审慎地反思“现代学徒制”在我国国情下所遇到的问题和解决路径，代表文章例如发表在《华东师范大学学报》的2017年被高频引用的《高职院校现代学徒制构建的制度瓶颈及实践探索》[4]。

图1 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文献统计

2.2 空间分布图谱

为了找出国内“现代学徒制”研究的核心研究共同体，本文统计了我国各科研单位在“现代学徒制”方向发表的科研论文，形成了现代学徒制研究的空间分布图谱，高产机构如图2所示。图2显示，华东师范大学、杭州职业技术学院、天津大学、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北京师范大学为发文量前5名（含并列）的科研机构，分别在核心期刊中发表了41、18、18、16、14篇与“现代学徒制”相关科研论文，表明这些机构在现代学徒制研究方向上具备较强的研究实力和潜力；在所有科研院所中，华东师范大学发表的论文数量遥遥领先，并与其它机构联合发表成果形成了“科学共同体”，表明其在“现代学徒制”这一领域具有主导地位；除了以上5家科研机构以外，还有20余家科研机构在现代学徒制研究方向上有发表过6篇文章以上的核心期刊文章，研究机构多为各省市的重点院校、职业教育研究所，表明我国现代学徒制领域已受到多部门、机构的深入研究和广泛关注。

图2 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高产机构

2.3 作者分析

对在某个研究领域内发表论文的作者进行统计分析，能够快速找出对该研究领域有重要贡献的研究者。经过CiteSpace的数据统计，课题组得到了现代学徒制领域的重要研究者，如图3所示；将在核心期刊上发文量在4篇及以上的研究者进行统计，得到结果如图4所示。课题组从可视化图谱中分析得出，在“现代学徒制”领域中，徐国庆、赵鹏飞、石伟平、关晶、崔发周、欧阳忠明等研究者在核心期刊中的发文量为该领域的前6名，且中心度较高，说明其在“现代学徒制”领域内具备一定影响力，在研究中具有独到的见解，研究成果受到其他相关研究者的关注，可以将这几位研究者视为“现代学徒制”领域的核心学者。

图3 研究者可视化图谱

图4 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重要作者

2.4 关键词共现图谱

关键词是论文和研究主题的凝练和核心体现。共现分析的原理是指，将文献通过关键词进行两两共现统计，当某一个研究主题下，有某个关键词占据很高的出现频次时，说明该关键词对于该主题很重要，该关键词则非常可能是该主题下的研究对象或研究主体。笔者利用CiteSpace将“现代学徒制”研究主题的文献关键词进行共现统计，得到如图5所示的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关键词共现图谱。在共现图谱中，节点的大小代表该关键词出现的频次，节点越大则频次越高，节点由不同颜色的圆环组成，颜色由内到外分别表示该关键词在不同年份中出现的数量；节点与节点之间是由连线连接的，连线的颜色表示两个关键词共现的首个年份，粗细表示这两个关键词在统计的年份中共现的次数。从共现图谱中能够看到，在现代学徒制研究领域内，有若干个关键词具有很高的出现频次，如：职业教育、校企合作、高职院校、人才培养、课程体系、高职院校、高职教育、学徒制、学徒、英国、企业、产教融合、德国、工匠精神、工学结合等。这些关键词在图谱内部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是现代学徒制领域研究的重点。部分高频关键词的词频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

图5 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关键词共现图谱

表1 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部分高频关键词统计

2.5 现代学徒制研究的聚类图谱

共现分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有哪些关键词影响着研究主题。为了进一步了解在现代学徒制研究主题下有哪些细分的研究方向，课题组在关键词的共现图谱的基础上进行聚类分析。本研究采取LLR算法进行聚类分析，时间切片为1年，Pruning 设置为 Pathfinder 和 Pruning sliced networks，以获得最为合适的简化图形，进而得到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关键词聚类图谱，如图6所示。该聚类图谱的Q值（Modularity Q）为0.8321，S值（Mean Silhouette）为0.9664。研究显示，当Q值大于0.3，S值达到0.7时就可以认为聚类的结果是令人信服的[5]。本研究的两个值均合适，说明本聚类图谱的结构很显著，结果能够令人信服。

图6 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聚类图谱

由聚类图谱观察可知，根据关键词聚类，我国现代学徒制相关研究可以细分为12个研究类团，各类团的关键词具体内容如表2所示。

表2 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关键词聚类统计表

本研究依据关键词的中心性和具体语义，将“现代学徒制”研究主题下的各研究类团进行命名，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主题

2.6 现代学徒制研究的时区图谱

本研究依据前文的关键词共现图谱，进一步转化得到了现代学徒制研究的时区图谱。在时区图谱的基础上，结合CiteSpace生成的现代学徒制研究领域的突显词，课题组发现并总结出现代学徒制领域中不同研究时间阶段下的研究热点。时区图谱是将关键词按照时间进行排序，每个关键词会在其出现的最早年份中呈现出来，然后按照关键词出现的频数，计数在该节点上。节点越大，说明该节点在网络中越重要。因此，课题组可以根据时区图谱观察某一领域中最早出现的研究点以及研究演变。图7是本研究通过CiteSpace生成的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时区图谱。图8是本研究的突显词统计，突显词显示的是某一研究子类团在该研究中的热度，可以视为在某一阶段内的研究热点。本文结合图1中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文献统计，分析了现代学徒制研究的发展阶段。经总结，我国现代学徒制领域研究，大致可以分为三个研究阶段。

图7 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时区图谱

图8 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突显词统计

第一阶段为2012年之前，是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起步时期。课题组从图谱中观察发现，在现代学徒制主题下，最早于2003年出现了“英国”这一关键词，就来源于核心期刊的分析数据而言，现代学徒制的相关研究最早是从英国职业教育的相关研究中引入我国的，到2008年开始有职业教育领域的核心期刊关注现代学徒制研究的发展。从2008—2012年期间，我国开始有越来越多的职业院校尝试校企合作，开展学徒制研究和学徒培训，探索现代学徒制培养模式的可行性。

第二阶段为2013—2016年，是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蓬勃发展时期。这一阶段陆续出现了诸如“双元制”“对策”“职业院校”“实践”等研究突显词，说明这一时期研究者不仅仅关注现代学徒制的基础理论探索，而且将视角更深层次地进入到体系构建、实践探索等维度[6]。研究的发展与政策的颁布往往具有相辅相成的关系，研究进展可以推动政策的制定，政策出台也同时会影响研究的发展速度及走向。国务院于2014年出台了《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决定》将“现代学徒制试点”列为推进人才培养模式创新的重要举措，现代学徒制工作上升为国家层面的教育战略。因此可以很好解释为什么现代学徒制领域的研究于2014年前后，开始有爆发性的增长。

第三阶段为2017年至今，也是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冷静反思期。这一阶段突显词为“德国”“瑞士”“高职教育”“工匠精神”“高职院校”“产教融合”，这些关键词集中指向了现代学徒制国内外比较研究、产教融合与校企深度合作、工匠精神与人才培养等研究维度。随着研究的深入，学术界逐步开始有文章反思现代学徒制发展过程中遇到的瓶颈和提升策略。除此之外，“高职院校”“产教融合”等关键词从2019年开始爆发出现并一直持续至今，说明各大高职院校探索现代学徒制的发展路径、寻求产教融合成为了“现代学徒制”领域的研究前沿，未来这两个子研究领域可能会成为“现代学徒制”新的研究热点。

3 研究结论与思考

现代学徒制在我国经过省级政府和地方政府的试点后，于2019年成为职业教育改革发展的一项重要举措而正式落地。《教育部2019年工作要点》中明确指出：“要总结现代学徒制试点经验，全面推广现代学徒制”[7]。随着《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全面推进现代学徒制工作的通知》颁布，现代学徒制已经成为我国职业教育改革创新的基本制度[8]。本文通过运用CiteSpace知识图谱分析软件，对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领域进行了文献计量及可视化分析。经过若干年的发展，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已经逐步形成了研究体系，可以进一步细分为12个子研究类团。

本文经过进一步研究发现：现代学徒制领域的研究在经过短暂的发文低谷期后，于2013年迎来了爆发增长期，产出了大量的研究成果，其中以华东师范大学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研究所、南通职业大学等一批研究单位的科研成果较为突出；由于受到相关政策发布的影响，2013—2016年成为了现代学徒制研究的黄金增长期；到了2017年之后，研究成果的数量虽然逐年下降，但研究内容从原本的体系构建、理论探索变成了更深层次的反思和思考，研究者更多关注发展中的瓶颈的解决、工匠精神的培养等，该时期是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深化和新常态。因此，核心学术圈的作者和相关研究机构应当加强合作，寻找新的研究维度，并加强对发展薄弱的领域研究，更好地促进现代学徒制研究领域的发展。

现代学徒制是我国职业教育研究中的研究热点。经过学者们近20年的深耕和发展，“现代学徒制”研究已经涌现了一系列影响颇深的理论和实践成果，并且为“工匠精神”的培育提供了肥沃土壤。通过文献阅读和梳理，笔者发现在我国现代学徒制的相关研究中，多数文章是从理论内涵、实践应用等维度出发进行探讨，较少有文章从文献计量的角度出发进行研究，而针对“现代学徒制”研究领域利用知识图谱进行可视化分析的文献更少。知识图谱是科学文献计量分析的一种，研究方法主要来源于情报学、图书馆学等学科领域，通过用可视化技术来描述知识资源及其载体，分析并挖掘知识间的联系，从而达到揭示某知识领域的动态发展规律，并为学科研究提供切实的、有价值参考的目的。本研究将知识图谱研究方法应用于“现代学徒制”研究领域，是研究维度的交叉融合，具有一定的实践意义。通过对CNKI中872篇“核心期刊来源”的期刊文献进行系统化清洗、梳理和转化，本文得到了有关“现代学徒制”研究的时间分布图谱、空间分布图谱，直观反映出“现代学徒制”研究的文章发展和分布态势；通过研究者可视化图谱和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直观展现在“现代学徒制”研究中的核心研究者和重要研究领域；基于共现图谱，绘制得到“现代学徒制”研究的关键词聚类图谱，并依据关键词的中心性和具体语义总结出“现代学徒制”研究的12个子研究领域，从内容上客观总结出当前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的发展状况，使研究者能够更直观地把握研究发展态势，从而找到新的更有意义的研究点；最后基于共现图谱，引入时间维度，得到本研究的时区图谱。笔者利用时区图谱和突显词图谱，总结出我国“现代学徒制”研究在不同研究时间阶段下的研究热点，可分为起步发展期、蓬勃发展期、冷静反思期三大阶段。通过对不同发展阶段研究成果的总结，本文可以帮助相关研究者从整体上把握“现代学徒制”研究领域的发展状况，旨在为后续研究的开展提供一定程度上的理论和实践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