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内在意涵的研究范式与关系重构

2022-07-06 07:42张利国郑文婧
广西民族研究 2022年2期
关键词:中华民族共同体关系马克思主义

张利国 郑文婧

【摘 要】有关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在意涵形成了基于时空视角和基于结构要素两种不同的研究范式。作为一种兼具自主性和建构性的集体意识,理解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应回归作为意识主体的人及其关系的考察。作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形成的客观实在,中华民族共同体兼有整体性、共同性、包容性等共通性特质,构成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基质结构,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在意涵和本质规定。同时,受人的意识的独立性规律支配,实践中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理解与运用某种程度上存在着与国家要求、时代需要及其核心要义不同步、不平衡、不匹配等现象。要紧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这一主线,正确认识和把握“一”与“多”“同”与“异”“恒”与“变”的关系,重构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话语叙事和关系结构。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中华民族共同体;人的意識;关系

【作 者】张利国,大连民族大学中华民族共同体研究院教授,博士;郑文婧,大连民族大学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与政策硕士研究生。辽宁大连,116000。

【中图分类号】D63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54X(2022)02-0062-0010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中华民族共同体话语体系的核心概念,是多民族国家主体性建设的关键环节。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一个基础性概念,对于何谓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主流理论更多视其为一种建构之客体而作对象化处理,尝试从历史记忆、国家建构、政治整合、经济共享、社会融入等方面加以铸牢和形塑,主要形成了基于时空视角和基于结构要素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研究范式。这两种范式分别提供了理解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纵横维度下的认识坐标和实践理路。但意识作为一种表征思想、观念的范畴,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亦是一种被建构的集体意识或共同体理念。“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就是要引导各族人民牢固树立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的共同体理念。”[1]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人始终是主体。”[2]310人的意识的产生与发展都必须建立在现实的感性的实践与活动关系基础上。理解和认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归根结底要回到作为意识主体的人本身。

基于此,文章尝试从马克思主义人的意识理论视角出发,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在意蕴、共同特征及其关系重构展开研究,以期进一步丰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理论认知。

一、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意涵的主要研究范式

(一)基于时空视角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中华民族共同体是联结历史、现实与未来的动态实体。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也是在中华民族由自在走向自觉并奋进走向自强的接续发展中得以强化、升华的过程,彰显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本身所具有的继承性、连续性和发展性的特质。中华民族是历史形成的事实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在中华文明的发展进程中,中华民族共同体与中华民族相伴而生,不断生成壮大。“从诸华、诸夏到华夏,从华夏到中华,从中华到中华民族,贯穿了中华民族共同体形成、发展的历史。”[3]习近平同志指出:“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汇聚成多元一体中华民族的历史....源自中华民族追求团结统一的内生动力。”[4]这是从大历史观、整体观的视角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主要样态、主体力量、内生动力等做出的深刻阐释,揭示了中华民族共同体得以延续发展的内生性要素。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形成了自成一体的地理单元、内聚性的文化传统以及相对稳定的国家治理系统等联结纽带,保证了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中华民族虽处于相对沉寂的自在状态,但如涓涓细流时刻孕育滋养着共同体意识的生成,隐而不彰却厚重悠长、绵延不断。

按照民族主义理论的一般观点,民族意识往往会在与他者的比较竞争中得以强化、升华。近代以来,西方列强的侵略压迫中断了中华民族自然生长的历史进程,改变了中华民族共同体形成发展的历史轨迹,中华民族陷入存亡危难之境。在与他者的深切比较与极不对称的竞争中,中华民族作为政治动员和人心凝聚的代表符号得以广泛传播,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逐渐觉醒。在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过程中,中国共产党人自觉从整体性的角度对中华民族观进行阐释,主张“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中华民族是代表中国境内各民族之总称”。[5]808组织动员各民族、各阶层群众参与到武装斗争中来,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华民族进入新纪元。进而在各族人民的共同体意识中也增加了党作为领导核心、中华人民共和国作为主权象征、政治上一律平等作为身份意义的共同体理念。历经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改革开放、党的十八大等百年奋斗历程,中华民族实现了空前大团结,完成了由自在、自觉迈向自强的新跨越。

当前,中华民族进入实现伟大复兴伟业的关键期,世界整体格局也进入急剧调整期。全球化、信息化条件下跨时空流动、多元思潮涌入对国家认同的解构,个人主义、消费主义、娱乐主义等对公共精神、公共意识的消解以及西方敌对势力在民族、宗教、人权领域对我国无孔不入的渗透破坏,对中国这样一个超大规模政治体的国家建设构成全面挑战。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已成为民族复兴新征程中应对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凝聚各族人民共同理想与价值共识的思想发动器、情感粘合剂和行动推进器。如何实现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由集体觉醒走向共同铸牢,如何打造一个自强自信的牢固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成为实现中华民族复兴伟业的基础性工程、战略性工程和标志性工程,是当前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

(二)基于结构与要素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按照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有机体理论(social organism theory)的经典描述“现在的社会不是坚实的结晶体,而是一个能够变化并且经常处于变化过程中的有机体”。[6]13据此,中华民族共同体亦是由不同的结构要素组成的内在统一的有机体,呈现静态与动态相统一的特质。近年来,学界从结构与要素视角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展开研究,尽管研究视角各异,但大体上形成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是一个包含社会、文化、地理等多重共同体要素的有机体的共识。这些要素非孤立、分散的机械组合和简单叠加,而是相互独立、相互依存又相互影响和作用的。如有学者借助关系实在论视角,认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是框定领土和主权边界的国家共同体、整合多重社会关系的国民共同体和多元一体的民族共同体。[7]同时,有学者基于政治视角,论证民族共同体与一定的政治权力和政治生活的内在联系。[8]有的学者通过在社会历史发展演变过程中具有历史延续性的精神文化认同,论证中华民族是一个客观存在且具有广泛同一性的民族实体。[9]另有学者依据“自在”演进到“自觉”的历史脉络,聚焦共同体意识的经济羁绊、政治互动和文化濡染,[10]审视多元一体的理论逻辑,[11]并基于历史维度以历史积淀为基础,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历史、命运、政治共同体三重意涵。[12]此外,家国同构、多元一体、礼法并重等作为维系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在结构特征,对共同体意识的贯通性维系、延续性发展和有机性结合发挥了重要的功能性意义。[13]DD59F64D-180E-4481-AE4A-EF6E47EB2078

以上研究将中华民族共同体具化为历史共同体、经济共同体、政治共同体等不同构成要素,以此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做出三重、四重、五重内涵的讨论。这有助于我们从宏观视野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做出整体性描摹,但由于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结构要素理解各异,这种横向的、平行式、切割式的分类研究易导致对共同体概念理解的泛化和散化,不利于真正理解和把握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核心要义。

二、人的意识理论视域下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人的意识是对客观存在的反映。马克思反对黑格尔等人片面夸大人的精神属性的唯心主义“抽象的人”论调,也反对人的意识是一种先赋的不变的人之本性。“意识一开始就是社会的产物,而且只要人们存在着,它就仍然是这种产物……观念的东西不外是移入人的头脑并在人的头脑中改造过的物质的东西而已。”[14]81分析人的意识首先要对意识产生的客观物质生活条件的考察分析。作为社会存在的反映,共同体意识同样如此。[15]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民族意识的一种并非通过想象建立,而是建立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基础上。其并非个体意识的简单相加,也不取决于哪个主体民族的意识,而是一种超越狭隘族群意识、民族意识、地域意识的具有统合性的集体意识和群体认同。从这个意义理解,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一种“被建构”的具有应然属性的集体意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个体性与集体性,自主性与建构性的统一。因此,理解和把握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在意涵,需要从其产生的本体论基础(客观实在)——中华民族共同体出发,并以提取公因子的形式,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所蕴含的带有集体性、建构性和共通性的特质加以提取,以实现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统一。

(一)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整体性

整体性构建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基本描述和核心价值。中华民族作为一个整体性概念其整体性主要表现为多元聚为一体、精神共同熔铸的基本事实。在中华民族由多元汇聚成一体的发展长河中,王朝国家推行的“以茶驭番”的互市政策、怀柔扶绥、渐化其民、羁縻制度、和亲制度、推行移民、兴学等都有利于边疆民族对国家的认同,进而产生内聚性的整体性基因。自先秦时期,各民族基于经济、文化、社会等多重因素影响,逐渐形成以炎黄华夏为凝聚核心,“五方之民”共天下的格局。后历经各民族迁徙流动、贸易往来、通婚嫁娶乃至冲突战争等推动影响,各民族交往日盛、融合程度不断加深,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基本格局得以不断巩固发展。“中华民族是一个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而又各具个性的多元统一体。”[16]这是对中国历史上各民族在不断发展的社会、经济、文化环境下产生聚合、分离、互动、整合的动力,继而形成“共同体”整体性结构的科学诠释。

在中华民族共同体整体性形成过程中,“华夏中心”“尊王攘夷”的“大一统”政治理念以及“天下一家”的治理思维等对维护中华民族的整体性影响深远。无论王朝起伏更迭,中央执政者始终把开拓疆土、巩固边疆作为“大一统”的主要标志,在中华民族寻求整体性的过程中,尽管发生过分裂、冲突甚至战争,但维系多民族国家统一的整體性始终是历史的主流,并成为王朝能否获得合法性和连续性的重要表征。在王朝兴衰嬗替的历史变迁中,“天下一家”的道德关怀、和合共生的价值哲学、家国同构的文化传统、包容并蓄的文化品格源源不断地熔铸于各族人民的精神血脉中,潜隐而绵长,成为维系和推动中华民族共同体整体性的思想底蕴与文化基因。

近代以来,中华民族遭受西方殖民资本觊觎与侵略,在船坚炮利面前,陷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整体性遭到破坏。在外忧内患的生存压力下,中华民族作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运共同体的整体性意识空前增强。“五族共和”“大中华民族主义”“中华民族是一个”“境内各民族的总括”“民族宗族论”等观点和见解试图通过对中华民族整体性的不同注解,唤醒和集聚中华儿女对维护国家整体性利益的集体意识和共同行动。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从政治和法理层面宣告了代表全体中国人民利益的国家共同体的诞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与带领下,中华民族最高利益的内核是维护国家统一与民族团结,并成为法律、政策、制度设计的圭臬。中国共产党通过实行民族平等、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等民族理论与政策,打破了各民族成员固有的文化、地域、心理边界,有效地把先前游离于国家边缘的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统合到国家整体的治理体系当中,形成了边疆与内地、少数民族与汉族、各民族之间经济、政治、文化的“一体化”整体,进一步巩固了中华民族大家庭格局。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整体性更加突出,集中表现为各族人民情感相依、利益相关、命运与共的“一家人”“大家庭”的生动实践。其通过“大家庭”的政治隐喻,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整体性生动地刻画出来,并具化、细化为扶持人口较少民族发展、兴边富民等治国理政的实践。中国历史性地摆脱绝对贫困并走向共同富裕,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整体性更加巩固,基础更加夯实。

(二)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共同性

从词源角度,“共同体”强调一种具有共同利益诉求与伦理取向的集体生存方式。[17]滕尼斯在区分共同体与社会概念时,突出强调共同体具有在共同生活地域、共同生产生活等共同性基础上的“默认一致”。[18]146共同性构成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本质特征和发展方向,成为认识和把握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关键。

共同性是一种事实描述。从文化结构论的视角理解,共同性是各民族在广泛、深入的族际互动中形成并表现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领域的共同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总和。这种共同性以历时性与共时性、抽象性与具象性的形式,不仅表现为“五方之民共天下”的共在地理空间,“天下一统,华夷一家”的共同政治理念,互利互通、相融共生的经济交往,“守望相助、手足情深”的共通情感心理;还表现为各民族创造的以万里长城、坎儿井、唐诗宋词、明清小说等为标识的共有历史文化;以民族团结誓词碑、三千孤儿进草原、八千湘女进新疆、齐心协力建包钢等为代表的共享团结佳话,以及在事关国家、民族大义大利的共同的历史命运关头,各民族为维护中华民族整体利益,共同熔铸和锻造的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伟大民族精神以及做出的不可磨灭地伟大贡献。在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习近平同志以“四个共同”[19]4,5,6,7高度凝炼了中华民族共同体历时性发展的基本规律,深刻诠释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共同性特质。DD59F64D-180E-4481-AE4A-EF6E47EB2078

共同性是一种趋势和方向。随着城市化的快速推进,我国社会进入到资源、信息快速流动、社会结构加速变迁的“液态社会”[20],呈现出人口跨区域大流动、大融居的新趋势。各民族交往交流的广度、频度与深度日益加深,社会结构由传统以血缘、地缘为基础的机械团结过渡到以业缘、学缘等为主要纽带的有机团结阶段。在统一大市场、流动的现代性背景下,各民族经济上互补共生、社会上交往合作、文化上交流互鉴等共性趋势日益凸显,极大地推动了共通性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使用,共同市场规则与法律制度创制,以及中立性治理机构与专业化职业分工的出现。在民族事务领域,共同性增强、公共性增多、差异性、特殊性逐步变小成为一种趋势和方向。同时,全球化、信息化以及现代性加速了吉登斯所说的各种“脱域”现象,跨区域流动、多重身份认同、多元文化渗入对民族国家主流意识形态的控制力、国民集体意识的凝聚力以及多元社会的整合力构成挑战,大多数国家都面临着多民族国家治理与社会整合的难题。站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方位,面对民族领域可能衍生的各种风险与挑战,如何通过共同体建设,增加共同性、一体性的凝结因子,消弭自由主义、价值多元主义和国外敌对势力对共同体内聚力的离散和破坏成为多民族国家建设和民族工作的当然选择。

(三)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包容性

包容性是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显著特征之一。在中华民族发展进程中,在与异质文化的相遇、碰撞、融合和相互成就过程中,赋予了中华文化主体以包容性的理性心态。自生成“中华”这一概念性观念,便代表了称谓中国的一个持久习惯。秦汉时期的国家认同包含了鲜明的“大一统”意识与政治继承意识,追求“大一统”的政治文化特质,使得“大一统”特色的国家认同不断得到发展与巩固,不仅表现为对某个具体朝代的认同,也表现出对超越其朝代且具有政治传承和思想教化延续性意义的统称--“中华”的认同。以至于后来,不管是汉人主导政权,亦或是众多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都认同“中华”,并传承于每一个炎黄子孙的精神血脉。这种王朝相连、不断赓续的以“中国”或“中华”为对象和标志的自觉认同,具有历史文化认同的包容性特质,使得各个大一统王朝统治的核心思想得以延续,无论疆域缩扩、交叠更替,作为臣民的各族群却因之不断融合壮大、反复结为一体。[21]7

中华民族如此多元且能够长期存续,核心在于中华文化兼具内生的包容性特质。相较于西方基于契约精神和宗教纽带缔结的民族共同体,自古以来中国社会“君子和而不同”“美美与共”“兼收并蓄,求同存异”的包容思想、“天人共存、人我共存”的和合理念、“天下一家、贵和尚中”的和谐文化便深深镶刻在中华儿女的文化血脉当中。中华文化作为各民族文化的集大成,在接续百年的历史流变中,中华文化与各民族文化从未间断过对彼此的吸收和借鉴。农耕文明、草原文明、海洋文明似一汪汪喷涌不竭的清泉,赋予中华文化独一无二的吸纳力,成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日益牢固的精神血脉。

受兼收并蓄、包容多樣中华文化的濡化与滋养,中国社会在处理民族关系问题上形成了包含“因俗而治”的治理方略、“和而不同”的政治主张以及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等极具包容性、生动力与中国特色的治理体系。政治逻辑上的和亲交聘,行政治理体系中的羁制、土司、郡县体系,经济层面控扼蕃夷、安邦保国的茶马互市,文化上的“汉”扩散、“胡”吸收等成为探索中华文明传承不解之谜以及理解中华民族共同体包容性的重要历史面向。[22]36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包容性还体现“大家庭”的民族治理模式,其不同于西方民族国家奉行的“一体化”“大熔炉”“多元文化主义”等国家整合模式,以共同体意识作为凝聚共识性行动的联结点,通过“大家庭”“一家人”“一家亲”“好日子”等极具亲和力、感染力和包容性的话语表达,“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共筑中国梦”“共享改革发展成果”“共享幸福和荣光”等极具内聚力和感召力的愿景擎画,以及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等多维聚力的制度设计与实践,不断激活“家人”的身份感、“家庭成员”的依存感以及“大家庭”的归属感,在知、情、意、行等方面生成“我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一员”“我深爱着我家”“我致力于建设我家”的朴素情感、价值共识和行动意愿,有利地消解了西方民族国家族际间、族群与国家间的固有边界和内在张力,成为多民族国家解决民族问题的成功典范。此外,不同于西方非此即彼的一元论思想,中华文明主张的“和合”思想,尊重世界文明的多样性,蕴含着“和平共处”“求同存异”等丰富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基因。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包容性内在的具有推动世界各国友好合作、促进人类和谐共生、共同发展的国际视野和世界情怀。

因此,整体性、共同性、包容性构成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基质结构,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在意涵和本质规定。从马克思主义人的意识理论出发,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全体国民的一种集体意识,是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和社会生活条件下,由各族成员在实践中逐渐形成的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理性认知,以及同属于中华民族一员,共同致力于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与中华民族复兴伟业的情感认同、归属体验和行动意愿。

三、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关系构建

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人不仅是一种自然存在物,也是一种社会存在物和具有能动意识的精神存在物。人的意识不是对社会存在消极被动的反映,也不是对外部客观世界的直接复制和拷贝,通过人自由自觉的实践活动,人的意识表现出一定的独立性,其中人的意识与社会发展存在某种不同步性。面对变化发展着的客观存在,人的思想意识往往具有一定的滞后性,但不排除某些先进的思想意识可能超前于社会存在而形成。

按照人的意识的独立性规律,由于受到阶级立场、传统观念、经济社会发展水平、话语传播等主客观因素影响和制约,实践中还存在着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国家要求、时代需要及其核心要义不同步、不平衡、不匹配等现象。表现为民族地区与非民族地区、民族部门与非民族部门对铸牢工作认识与行动不平衡,有的把其视为一般的思想政治工作,甚至认为讲共同体就是消除差异,搞同化。因此,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需要从关系入手,遵循规律,重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关系结构和话语体系。DD59F64D-180E-4481-AE4A-EF6E47EB2078

(一)以促进一体为内核,正确处理“一”与“多”的关系

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中的“多”和“一”,是有机联系的辩证统一。正确认识和处理“多元”与“一体”的关系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与实践价值。

首先,“一”与“多”在民族关系视角下的理解。对中华民族“多元”与“一体”的探讨最早由于对同一民族的理解差异出现了“中华各民族的多元一体”“中华各民族的多元一体”“中国各民族的多元一体”等不同表述,2014年中央民族工作会议,将中华民族和各民族的关系通过“大家庭”的政治隐喻传递出来,在这个“大家庭”中,作为“多元”的各民族历经共生、共存、共发展的历史,相互濡化、相互影响,最终汇聚形成“一体”的中华民族。“多”是形成、巩固和发展“一”的要素和动力,是“重要财富”和“重要优势”。“多元”是“一体中的多元”。在维系中华民族整体性、统一性的历史进程中,形成了自成一体的地理单元、多元一体的统一格局、博大包容的中华文化、相互依赖的经济关系、救亡图存的共同历史命运等联结纽带。[23]这种“一体”统合下的“多元”,形塑了中华民族与各民族之间情感相依、利益相连、命运与共的聚而不散、紧密牢固的关系结构。大汉族主义、狭隘民族主义是自我封闭的、狭隘的“一”,是对多元一体民族关系的曲解和破坏,对“两种主义”论调要提高警惕,坚决批驳和反对。

其次,“一”与“多”在治理逻辑视角下的理解。在多民族国家建设中,统一性与多样性关系问题历来是世界各国政治文化中最为关切的难题。其中政治整合和文化认同作为两种不同的治理逻辑“刚”“柔”并济,共同作用于多民族国家建设实践,成为理解“一”与“多”关系的重要切口。中华民族的形成发展尽管有民族分合、政权更迭、领土盈缩之变,但中华文明生生不息、从未中断,关键在于构建了以文化多元、政治一体为治理逻辑的多元一体格局。在古代中国,自秦汉开创了大一统先河,及至明、清实现了新的“大一统”治理模式,统一始终是中华民族历史发展的主流。国家、民族的统一为中华民族、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发展奠定了穩固的基础,与此相映成趣,中国的古代文化构成了一种“重瓣花朵式”的结构[24],各种文化交融汇聚,交相辉映,既具有超稳定的结构,又因为保持多样性而充满活力,成为中华文明延绵不断的内生性动力。

新中国成立以后,国家通过法律、制度、政策等整合,较好地解决了各民族间的利益平衡与关系调适问题,有效维护了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中华民族共同体的一体性不断增强。然而,整合策略与机制某种程度也强化了“汉族与少数民族”“中心与边缘”“主导与依附”的认知逻辑,出现了过度强化单一民族的差异性、特殊性,对中华民族的共同性、整体性关注不足等现象。一些地方游离于“政治为中心”抑或“经济为中心”两端的民族问题治理思维,忽视对文化认同、社会心理等柔性资源的开发与利用,导致制度与政策整合的边际效用递减,“一”与“多”的关系失衡。

新时代,面对国内外环境对当代中国多民族国家建设带来的挑战与压力,党和国家提出“要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25],构筑了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的多民族国家建设理路,“一体”由多元一体转向中华民族共同体,“一体”成为承载中华民族共有身份,凝聚全体成员共同意识,致力共同体建设共同行动,实现民族复兴伟业共同梦想的复合体。“多元”也被赋予了除民族身份以外,包含组织力量、资源属性、治理思维等更为广泛的内涵。正确认识和处理“一”与“多”的关系,一方面要积极主动顺应中国社会由多元一体走向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历史大势,以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凝聚纽带,以中华民族共同体为团结实体,以“铸牢”和“建设”作为实践指向,坚持一体与多元相统一,政治整合与文化认同相促进。加强中华民族历史观教育,加强公民教育、法治教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持续强化各民族成员以团结统一为内核的国家意识、以权利和义务为内容的公民意识,由此构筑出凝聚国民集体意识和共同行动意愿的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另一方面,从整体性、系统性、协同性的视角出发,充分发掘、激发各个民族、各个主体、各个领域的积极要素与动力,主动聚焦并共同致力于共同体建设。要寻求文化整合作为最深层次认同的“最大公约数”,建设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实现文化认同的有效引领与“国家在场”的适度引导,共同致力于推动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

(二)以增加共性为方向,正确处理“同”与“异”的关系

“共同体”是描述群体而非个体的概念,共同性或共同意识是维系共同体群体性存续的关键因素。[26]然而共同性是否排斥差异性的绝对存在?抑或纯粹的主观建构?共同性与差异性的关系问题成为正确理解和把握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关键。

共同性与差异性是相互依存、相互作用的有机体。二者贯穿于整部中华民族发展史,展现于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辩证发展的多重面向之中。从坎儿井、布达拉宫、《江格尔》《格萨尔王传》《玛纳斯》等为代表的少数民族建筑、艺术、文学等显性呈现的物态文化,到包括汉族在内的中国各民族共同将盘古、伏羲等视为自己精神文化符号的隐性表达,从羁縻制度、土司制度、盟旗、王公制度、伯克制度、山官制度等为代表的“因俗而治”的国家治理,到各民族的饮食、服装、艺术不断“飞入寻常百姓家”的生活实践,“同”与“异”如一体之两面,彼此依存、互动共生、吸收转换,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成为中华民族历经风雨而不倒、中华文化绵延千年而不断的关系密码。

一般地,“同”与“异”是在与“他者”的比较中确证“自我”的。然而,两者的对接、磨合、转换则是在长期的交往互动中得以展现的。“共同性是在各民族长期的经济、文化互动中积累产生的,并非通过个体中的各类特质进行横向比较而抽象出。”[27]164在古代中国,贸易、婚嫁、迁徙甚至冲突战争是促进各民族交流互动的重要动因,著名的“胡服汉射”、北魏孝文帝汉化改革以及中国历史上的几次大融合,各民族在频繁的接触互动中加深了彼此认同,在“合之有合”的关系互动中“磨合”出中华民族的共同性。新中国成立后,除内地与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群众自然的双向流动外,国家通过实施倾斜性的政策组合,构筑了点(扶持人口较少民族发展、对口支援等)、线(兴边富民、沿边开放开发)、面(西部大开发战略),涉及经济、文化、教育、生态等全方位的支持体系,加快了内地与民族地区人、财、物的流动。同时,西气东输、西电东送、北煤南运等全国一盘棋的资源配置安排也充分展现了中华民族大家庭同心协力、共享发展的内在基因。DD59F64D-180E-4481-AE4A-EF6E47EB2078

随着各民族之间交往互动的日渐频繁深入,“交往交流交融”由事实描述上升为国家战略。2010年中央第五次西藏工作座谈会首次提出了“交往交流交融”理念,此后在重要会议和场合多次提及,广泛交往、全面交流、深度交融成为有效联结和实现共同性与差异性对接转换的根本途径。

然而,在实践过程中,由于某些制度与政策调整不及时、执行有偏差,某种程度也强化了“汉族与少数民族”“中心与边缘”“主导与依附”的认知逻辑,出现了过度强化单一民族的差异性、特殊性,对中华民族的共同性、整体性关注不足等现象。一些地方游离于“政治为中心”抑或“经济为中心”两端的民族问题治理思维,忽视对文化认同、社会心理等柔性资源的开发与利用,导致制度与政策整合的边际效用递减,“同”与“异”关系失衡。“不仅出现影响或冲击族际关系的各种矛盾和问题,更重要的是侵蚀国家的统一性。”[28]因此,正确处理共同性与差异性问题成为认识和把握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主线的重心。

一方面,要尊重差异,缩小差距。尽管各民族共同因素不断增多,但我国社会仍处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阶段,民族差异、民族特点长期存在。要正视差异、尊重包容差异。对各民族基于地域、风俗、习惯等方面的差异给予正确的认知,持以尊重的态度。多元一体的中华文化通过各种途径向各民族文化周边辐射,要正确把握两者的关系,不能将各民族文化间的“共时性”文化抉择,置换成各种文化间的“历时性”追逐,使其既能“各美其美”又要“美美与共”。差异也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基本动力,民族地区集边疆地区,资源富集区等“六区”于一身,是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新的增长点、新一轮对外开放战略中的前沿阵地和国家战略发展最大回旋余地,在差异性研究半径中要看到民族地区对国家整体战略布局、发展大局和中华民族复兴伟业全局所具有的共有价值和深远意义,做到“尊异”“求同”,共建共享。

另一方面,增加共性、促进“三交”。要按照有利于增进共同性的方向改进工作,尊重差异而不固化差异、强化差异,做到“同”与“异”的辩证统一。引导各民族正确看待和处理中华民族共同体与各民族的利益关系,牢固树立将中华民族利益置于首位的共同体思想。坚守民族平等、公平公正原则,淡化以民族、种族划分的资源配置与治理逻辑,突出区域化和精准性为导向的差别化支持政策。除注重物质支持的凝合作用外,蕴含共同性因子的精神性要素具有发酵剂和催化剂的作用,要加强中华民族历史观、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史教育,加强中华民族与各民族关系史历史叙事、知识再生产与宣传普及。全面推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畅通各民族语言相通、情感共通的管道。及时廓清促进交融就是推进同化,增加共性就是消除差异等“同化论”“固化论”等思想迷雾,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强有力的思想基础和精神动力。

(三)以坚持实践为基础,正确处理“恒”与“变”的关系

“恒”与“变”是辩证统一的,要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中理解其核心要义。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在中华民族存亡危机之际,“中华民族”“民族复兴”作为族群认同和政治动员的凝聚符号得以激发、传播。中国共产党在成立之时便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作为自身的初心使命,首当其冲担负起救国、兴国、强国的大业。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等代表中华民族整体利益和中国人民共同愿景的政治话语、宣传话语快速进入到学术话语和公众话语体系当中,成为全党上下、全国各族人民的共同理想和价值诉求。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注定是在波澜壮阔的历史巨变中开启,在风云涤荡的时代角逐中实现。民族问题、民族工作历来是世界上多民族国家建设的关键议题和治理难题,民族矛盾与冲突也是招致国家分裂、社会解体的重要诱因。在当今世界变局背景下,“东升西降”的趋势日益显现,西方敌对国家往往利用民族、宗教、人权等问题,针对中国制造舆论事端,诋毁党的民族政策、破坏民族关系并试图达到分裂中国、阻碍复兴的险恶目的。从国内环境看,城市化、信息化背景下,人口、资源、信息流动的广度、频度日益加深,流动的“跨时空性”与“全域性”特征明顯。面对价值多元化、利益多样化、社会结构、社会矛盾的深刻调整与变化,民族工作面临日益严峻复杂的挑战。意识决定行动。复兴路上,来自国内外多重因素叠加影响的挑战压力日益凸显,各族人民对伟大祖国的强烈归属感、对中华民族前途命运的高度责任感、对民族复兴事业的接续奋斗对民族复兴伟业完成具有决定性意义。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新时代民族工作的主线和“纲”,就是自觉站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方位,深刻认识国内外大势之“变”,科学把握民族工作发展规律之“恒”基础上的重大理论创新,本身体现了“恒”与“变”、守正与创新的辩证统一。

“恒”是基础和根本,坚定走中国特色解决民族问题正确道路的“恒”之道。道路决定方向,方向决定前途。历史表明,一个多民族国家解决本国民族问题选择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和治理模式是决定民族工作成败的关键。我国立足国情世情,艰辛探索实践,走出了一条中国特色解决民族问题的正确道路。这条道路不同于我国历史上建立在民族剥削压迫、怀柔羁縻的老路,不同于前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民族自决、联邦制的路子,也不同于西方殖民主义、种族主义、同化主义、文化熔炉等路子。它克服了西方民族国家“一族一国”的“民族建国”道路,集中体现为民族工作“八个坚持”1为主要内涵的科学界定。这“八个坚持”规定了做好民族工作的领导力量、最高利益、基本政策、工作主题、思想基础、基本方略,对科学认识和正确处理民族问题、民族工作起到了举旗定向的关键作用。这条道路后经阐发延展,内涵不断丰富,增添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构筑共有精神家园、中华民族历史观等新鲜内容,成为党的民族工作的基本经验以及国家治理体系一项制度优势。“回顾党的百年历程,党的民族工作取得的最大成就,就是走出了一条中国特色解决民族问题的正确道路”[29]。这条道路贯通党的百年民族工作发展史,是保证党的民族工作永葆生命力的基础和根本,任何时候不能动摇。DD59F64D-180E-4481-AE4A-EF6E47EB2078

“变”是保障和发展,在新时代民族工作创新实践中践行“变”之理。唯物辩证法认为,运动是事物存在的根本方式,静止是相对的,变化是绝对的,无条件的。作为社会总问题的一部分,民族工作不是自成一体的封闭系统,也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禁忌区。作为多民族国家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民族工作需要在准确识变、科学求变的过程中不断推动自我革新,创新发展。第五次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以增进共同性为方向和原则,对推进新时代民族工作创新发展做出了顶层设计,这是对新时代民族工作新形势新变化科学判断基础上的因时之变、因势之举。推动民族工作创新发展,关键一点是坚定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和“纲”,实现观念转化、政策举措优化和理论深化。要主动适应民族工作主线之变,加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理论创新、实践创新和制度创新,及时调整过时的、落后的治理逻辑与制度政策;主动适应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任务之变,优化差别化区域扶持政策与提高民族地区自我发展能力相结合的体制机制,赋予所有改革发展以彰显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意义;主动适应增进共同性、促进一体的方向之变,深化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内涵与形式,打造空间、经济、社会、文化、心理为一体的多层次、全方位、全景式的嵌入平台与融入环境;主动适应跨区域大流动、大融居的空间之变,既要抓好民族事务依法治理、公共服务均等化建设,又要着力推进现代文明创建、公民道德建设,法制意识教育,使各族人民在思想观念、精神情趣、生活方式上完成向现代公民的转变;主动适应智媒时代民族工作时空视域、信息接收、话语传播等场域之变,创新话语叙事、信息传播载体,提高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教育的吸引力、感染力。

四、结  语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一种兼具自主性和建构性的共同体理念,归根结底要回到作为意识主体的人及其关系的考察。人的意识具有依赖性与独立性双重属性。从人的意识的依赖性规律考察,中华民族共同体是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生成的客观实在,具有整体性、共同性和包容性等共通性特质,这有利于从集体意识角度理解和把握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科学内涵。受人的意识的独立性支配,人的意识往往存在着与应然要求不平衡、不同步、不匹配等情况。而对中华民族共同体蕴含的“一”与“多”“同”与“异”“恒”与“定”等关系的厘定是释疑解惑的关键。第五次中央民族工作会议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党的民族工作的“纲”,强调要坚持正确的,又要及时调整过时的。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内在意涵的理解和把握也要坚持这种唯物辩证法的认识论和方法论,在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过程中与时俱进,不断丰富和完善其科学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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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SEARCH PARADIGM AND RECONSTRUCTION RECONSTRUCTION OF THE INNER CONNOTATION OF THE SENSE OF THE COMMUNITY OF CHINESE NATION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Marxist Theory of Human Consciousness

Zhang Liguo,Zheng Wenjing

Abstract:The inner meaning of the sense of the Community of Chinese Nation has formed two different research paradigms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time and space and the structural elements. As a kind of collective consciousness that is both autonomous and constructive,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sense of the Community of Chinese Nation should return to the investigation of people and their relationships as the subject of consciousness. As the objective reality of the formation of the sense of the Community of Chinese Nation,the Chinese National Community has the common characteristics such as integrity,commonality,and inclusiveness,which constitute the matrix structure of the Chinese National Community and is the inner meaning and essential stipulation of the sense of the Community of Chinese Nation. At the same time,under the control of the independent law of human consciousness,to some extent,the understanding and application of the sense of the Community of Chinese Nation are out of sync,imbalance and mismatch with the national requirements,the needs of the times and its core essence. It is necessary to closely adhere to the mainline of forging the sense of the Community of Chinese Nation,correctly understand and grasp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one" and "many","same" and "different","constant" and "change",and reconstruct the discourse narration and relationship structure of the Chinese National Community.

Keywords:Marxism;the Community of Chinese Nation;human consciousness;relationship

〔责任编辑:奉 媛〕DD59F64D-180E-4481-AE4A-EF6E47EB2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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