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菲
数字普惠金融在解决金融排斥方面发挥重要作用,能让金融服务回归本源。研究表明,数字普惠金融能够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提高家庭可支配收入。其所具有的电子支付、网络信贷等服务,提高了家庭正规信贷可得性,有效缓解流动性约束。数字普惠金融还使家庭更容易通过互联网参与金融市场,从而改变家庭的资产配置。然而,已有的相关研究主要是围绕家庭特征、收入水平等方面展开,学术界基于数字普惠金融视阈下针对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影响机制的研究相对匮乏。因此,本文基于中国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数据和中国家庭金融调查数据(CHFS),首先分析了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现状与我国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现状,接着进一步探讨前者对后者的影响机理,最后从市场与家庭供需两侧提出数字普惠金融视阈下优化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的对策建议,旨在将数字普惠金融引入研究框架中分析其对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机制。
数字普惠金融是将大数据、互联网等新兴数字信息技术手段运用在金融领域,为长期被排斥在金融服务业(农户、小微企业、弱势群体等)之外的群体提供正规金融产品和服务。随着数字技术在金融行业的运用不断深入,数字技术凭借其效率高、成本低、覆盖广、时效性高等特点,在信息采集、购买支付、风险控制等方面发挥特殊优势,使数字普惠金融得到快速发展。数字普惠金融不仅有效降低了金融服务的门槛与交易成本,扩大了授信体系的服务范围和受众群体,真正实现了金融服务“普惠”的要义。
近些年,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的覆盖广度和渗透程度不断提升,其发展的大致历程可以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1)传统银行业务数字化转型阶段
数字技术不断更新迭代,传统金融机构开始借助数字化手段转型升级,为大众群体提供更加基础便捷的金融服务,初期较为成功的实践如网上银行、移动支付等,实现让金融“翅膀”飞进各个家庭,让他们也能享受到移动支付、在线缴费和网络小额信贷等金融服务,有助于缓解家庭的流动性约束、提高家庭收入。
(2)数字技术倒逼金融创新阶段
这一阶段,数字技术倒逼金融创新。传统金融机构的业务与数字技术完美结合,拓宽了金融业务渠道、降低业务成本、优化产品和服务,同时开拓大量用户。新的金融业态不断显现,结合数字技术后的普惠金融得到高速发展,数字化支付、小额信贷融资、线上理财等更加便捷。
(3)数字应用场景普及发展阶段
目前,数字普惠金融的快速发展还包括由拥有先进技术的公司创造出新的平台和运营模式,如区块链金融、供应链金融等。现阶段,数字普惠金融凭借数字技术,促进了金融产品、服务、机构、运营模式的创新,并拥有很好的使用场景。
据北京大学最新发布的中国数字普惠金融指数显示,近十年来,中国的数字普惠金融业务经历了由高速增长向常态增长过渡的发展阶段,从数值看,各省数字普惠金融指数的均值和中位值增长近十倍;从增速看,近几年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增速整体放缓且逐渐平稳,侧面反映出数字普惠金融市场和业务模式已初显规模,逐渐步入成熟期。疫情防控期间经济增速放缓,而数字普惠金融指数依旧维持稳定的正增长,进一步反映其模式的可行性与在疫情时代彰显的强大韧性。
据2017 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数据调查显示,在我国家庭资产总量及结构中,家庭总资产平均值约为1013499.9元,其中非金融资产923899.81 元,在家庭总资产中占比高达91.16%,而其余金融资产的占比则非常低,均不超过10%。我国家庭金融资产投资均值整体表现出“一超多强”的局面,金融资产的均值为89600.09 元,其中存款最多,均值为46655.46 元,占比高达52.07%,说明存款仍然是家庭持有金融资产的最主要方式。这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是由于我国金融市场起步发展较晚,金融市场门槛高、市场摩擦和成本高、投资的预防性动机明显等,因此家庭在金融资产配置上,更倾向选择低风险的储蓄存款与配置流动性高的现金等资产。二是由于我国大部分居民家庭的生活条件虽然步入小康,但在心理层面仍固守攒钱的习惯,且投资者风险承担能力水平较低,更加注重资产的安全性而非资产的收益性,故而偏好低风险、高流动性的投资品种,整体偏向保守型投资。
相关研究显示,2019 年,我国持有股票、基金和债券的家庭占比分别为4.4%、1.3%和0.2%,我国参与金融市场的家庭中有七成以上的家庭选择仅持有一种金融资产,家庭金融投资范围十分局限,呈现单一化特征。而与此相对应的是,2019 年美国消费者金融调查数据(SCF)显示美国持有股票、基金和债券的家庭占比分别为15.2%、9.0%和8.6%,家庭金融市场参与者中只投资一种金融资产的比例仅为48.31%。比较来看,我国家庭金融市场的参与率、投资多元化比例及投资效率均不高。这种低效率的投资组合不仅严重阻碍了家庭金融目标的实现,也会造成整个社会福利的损失。
数字普惠金融对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的影响主要有三个路径,分别是通过降低市场交易成本优化家庭投资便利性、促进金融信息获取提升资产组合有效性、改善风险厌恶态度增加风险承担能力提高资产组合多样性三方面,其影响传导机制具体见图1。
图1 数字普惠金融对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影响机制分析图
首先,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增加了投资者时间和空间的便利性。有别于传统金融,数字普惠金融发展突破了传统交易模式对物理意义层面金融网点的依赖,将传统金融交易从“线下”搬到了“线上”,使得居民可随时随地通过手机开立账户、进行投资交易等,降低了金融市场交易成本,增加了家庭投资便利性。
其次,数字普惠金融发展通过优化金融市场供给结构、提升金融市场供需匹配度等优化了家庭投资品选择的便利性。一方面,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拓宽了家庭投资理财渠道,例如:家庭可以便捷地在支付宝、微信、手机银行等软件上选取适合自身风险特征的金融产品。另一方面,数字普惠金融凭借信息和技术优势对投资者进行精准画像,通过手机和电脑等终端向投资者推送金融理财产品,提升了金融供需双方的匹配度。综上可知,数字普惠金融发展增加了投资者时间和空间上的投资便利性及投资品选择便利性。
发展数字普惠金融能够在降低交易费用与成本、放宽金融市场参与门槛的同时,还刺激家庭投资理财需求的增长,促使家庭对投资理财等相关金融信息的关注变得密切。随着数字普惠金融在家庭生活中的普及率和渗透率不断提高,依托于数字技术的新型数字普惠金融业务模式既可以发挥金融功能,还兼具频繁的网络信息互动,使得居民通过在线交易和交流提升了家庭社会互动水平。而社会互动作为家庭获取信息的重要途径,促进了家庭跨越金融市场参与门槛、提升了家庭投资收益。
数字普惠金融发展一定程度上可以改善家庭的风险态度。根据2019 年中国家庭金融调查(CHFS)数据调查可知我国有高达64.3%的家庭属于风险厌恶型,而研究表明家庭的风险厌恶严重制约了其对金融市场的参与和金融资产配置的优化。尽管风险态度通常被认为是一种个人属性,但其也会随时间推移发生转变。现阶段,数字普惠金融已经渗透到家庭生活的方方面面,家庭置身于移动支付、网购等各类数字化的金融场景中,对数字普惠金融产品和服务的使用可能会降低家庭风险厌恶程度,增加其风险承担水平能力,进而转变家庭金融资产配置方式,提高整体投资组合的多样性。
合理而有效的金融资产投资组合对提升家庭财产性收入、实现财富保值增值等具有重要意义。上文中提到数字普惠金融有效提升了金融供需双方的匹配度,基于此,下面将围绕市场与家庭供需两端提出数字普惠金融视阈下优化家庭风险金融资产配置的对策建议。
已有研究表明,家庭的受教育年限和金融素养能够显著影响家庭的风险投资决策。当下我国家庭大量持有无风险资产,这与我国家庭根深蒂固的保守型投资习惯有关,又因为家庭平均受教育年限和金融素养较低,导致家庭其对金融市场及金融产品缺乏更加必要性的理性认识,家庭参与风险投资的意愿整体偏低。一方面,应加强普及欠发达地区和农村地区的高中阶段教育,提高高等院校入学率,鼓励居民接受继续教育和在职培训,提高居民的平均受教育水平。另一方面,鼓励家庭积极学习经济金融知识,提升家庭金融素养,提高家庭对数字普惠金融的认识,培养家庭的投资理念,帮助家庭了解金融市场的运作及各种金融产品的特征,提高家庭的风险识别能力。在学校应开设金融基础选修课或公开课,将金融素养的提高作为学校的培养目标之一,从根本上提高各级各专业学生的金融素养,从而引导家庭金融资产合理配置。
首先,继续完善金融市场机制,降低市场交易成本,从而促进家庭资产组合多样化。其次,在控制风险的基础上,进一步发挥数字普惠金融的特点,为居民提供既安全又便捷的金融服务,尤其是对农村、低收入和低学历等弱势群体,有针对性地创新金融产品和服务模式。再次,数字普惠金融的发展能引导金融资金流向范围扩大,激发弱势群体的生产积极性,促进家庭创业,尤其是对农村家庭和小微企业。因此,应健全社会信用体系,发挥数字普惠金融在贷款方面的作用。最后,借助金融科技手段,全面提升居民的金融素养,多渠道推动家庭金融素养评估制度化发展,为提高居民金融素养提供强有力的数据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