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怀良, 李清清, 韩三则, 张义琼
(四川师范大学 地理与资源科学学院, 四川 成都 610101)
资源型城市指开发矿产、森林等资源而起的城市,其往往随资源枯竭而衰退.经济转型是资源型城市转型发展的原始动力[1]或主动方向,而经济活动又聚合和依托于空间,地域协作和区域空间优化对资源型城市至关重要[2].资源型城市涉及域外地域空间、市域基质空间(行政辖区)和城市实体空间(资源型企业或产业集中的城市建成区).国内学者对资源型城市与区域发展、产城模式以及实体空间结构等进行了大量研究.不同的矿产资源规模以及资源转化形式的产业规模将形成可移动城镇、通勤和兴建新城等多种产城模式[3].资源型城市建设一直受到“基地建设”模式干扰[4],资源开发基地只是一个生产区,受多种因素制约而导致城市功能服务功能不完善.通过对煤炭城市(淮南[5]、石嘴山[6]和淮北[7]等)、石油城市(大庆[8]、盘锦[9]等)和金属矿产城市(黄石[10]、东川[11]和攀枝花[2]等)等、省级空间视域(重庆市[4]、吉林省[12]等)资源型城市的实证研究表明,资源赋存和自然环境决定了其城市外部空间结构形态的松散性和演化无序性.但不同地域、资源类型以及发展阶段[13]的资源型城市,其城市区域空间和演化又具差异性.
既有资源型城市区域空间研究多聚焦于城市实体空间产业转型的实证研究,鲜有对其域外地域空间、市域基质空间和城市实体空间进行系统研究;多聚焦于资源型城市间的区域空间差异比较,而对区域资源型城市区域空间特征及优化关注不够.资源型城市转型升级必须要扎根于城市所在区域更深层次的社会图景中[14],将城市实体空间产业转型与市域基质空间和域外地域空间有机整合,才能实现转型发展.本文拟通过区位偏远度和历史回归演绎法探讨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区域空间及优化策略,以期为其转型发展提供理论依据.
1949年后我国资源型城市主要兴起于“一五”时期和“三线建设”时期,“三线建设”极大地促进了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发展.考虑到西南“大三线建设”范围,文中西南地区指四川、云南、贵州和重庆等4省区.因研究时点及判定标准差异,资源型城市界定未有共识[14].本文以2013年国务院发布的《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3—2020年)》所确定的262个资源型城市为准.
1.1 研究区概况云、贵、川、渝4省区天然气、有色与黑色金属和非金属等矿产丰富,既是我国重要的能源、原材料基地之一,又曾是“三线建设”[15]和西部大开发重点区域,由资源开发而起的资源型城市众多.在《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3—2020年)》中,共有成长、成熟、衰退和再生等4种类型资源型城市262个(涉及28个省区).而西南地区有50个(见图1和表1),属于资源型城市密集区.其中,云南省更是全国资源型城市最多的省区.
表 1 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地区)统计
图1 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分布图
1.2 研究方法通过区位偏远度和历史回归演绎法进行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区域空间及优化策略研究.
1) 区位偏远度.资源型城市工业产品主要考虑铁路运输.参考相关文献,资源型城市区位偏远度以省会城市为参照,通过城市间最短时间进行综合计算.
以城市到其省会城市列车运行的最短时间(h)作为时间距离(Tij),考虑直达和中转进行计算[16]:
Tij=min
(1)
本文以省会城市为参照对象,综合省区内地级市到省会城市的时间距离.先计算省内地级市到省会城市的平均时间距离,再用同省资源型城市到省会城市的时间距离与该省地级市到省会城市的平均时间距离进行比较,得出资源型城市区位偏远程度[16]:
αi=T
(2)
其中,αi表示第i个资源型城市到省会城市的区位偏远度;Ti表示第i个资源型城市到其省会城市的时间距离;Tj表示资源型城市所在省的第j个地级市到其省会城市的时间距离;n表示该省地级市的个数.当αi>1时,第i个资源型城市区位偏远;反之亦然.
2) 历史回归演绎法.历史回归演绎法主要通过梳理不同时期城市空间演变的规划文献、图件与发展资料等文献资料及实例,总结不同时段资源型城市扩展模式变化[17].本文通过查阅该区典型资源型城市及“三线建设”研究文献和政府网站资料等,总结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的域外地域空间、市域基质空间和城市实体空间特征及演化.依据城市实体空间与山地地形相关位置等概括城市实体空间结构或组合类型.
2.1 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区域空间特征
2.1.1城市域外地域空间 据2019年6月旅客列车运行图,获取该区地级市和资源型城市到其省会(成都、重庆、昆明和贵阳)的最短运行时间,利用(1)和(2)式计算资源型城市区位偏远度(见表2).
表 2 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区位偏远情况统计
从表2可以看出,1) 该区资源型城市区位整体偏远,且省区之间差异明显.该区资源型城市平均区位偏远度为1.19,区位偏远度排序为:四川(1.44)>重庆(1.35)>云南(1.28)>贵州(0.85),省(直辖市)差异明显.从总体上讲,除贵州外其余省(直辖市)资源型城市区位整体较偏远.这主要与矿产、森林资源分布的地域性特征以及该区开发的特殊历程有密切关联.2) 区位偏远度大的省(直辖市),其内部区位偏远度差异越大.各省(直辖市)资源型城市区位偏远度极差排序为:四川(4.23)>重庆(3.03)>云南(2.76)>贵州(2.24).其中,值得注意的是受地形起伏、空间位置和交通线路影响,四川省的攀枝花和西昌等市的区位尤为偏远.3) 该区有52%资源型城市没有铁路连接或不开行旅客列车.没有铁路连接或不开行旅客列车资源型城市比例较的省区排序为:云南(76.47%)>重庆(66.67%)>四川(30.76%)>贵州(18.18%).其主要集中在滇西与滇南、渝东以及四川盆地边缘区,而贵州相对较少.
2.1.2市域基质空间 1) 市域基质空间变动具有突发性和频繁性.西南地区近代工业化进程发端较晚,矿产开发对区域工业和城市兴起具有明显推动作用.但其资源型城市的形成具有突发性,特别是“三线建设”中因矿产开发与工业布局而起的资源型城市往往在经济薄弱地区迅速兴起.“三线建设”在西南地区沿宝成、成昆、贵昆、川黔和成渝等铁路发展轴形成“四边形”工业城市聚集区[18-19]的同时,极大地促进了资源型城市的兴起和发展.其中,攀枝花、六盘水等就是最典型的“三线建设”新兴资源型城市(见表3).
表 3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地域变动举要
“三线建设”的“靠山、分散、进洞”等备战要求对该期形成的资源型城市基质空间(行政辖区)影响深刻.受工矿基地建设政策导向、区位条件和经济发展等因素综合影响,这类城市的市域行政辖区范围(基质空间)与隶属关系频繁变动(见表3).缘于工业基地建设兴起的“三线建设”资源型城市,初期切块建市、市域狭小(如攀枝花缘于钢铁基地,六盘水为煤炭基地等),随着工业基地扩张,城市辖区不断扩大.华蓥市因地域协作需要,使其所属辖区频繁变动.东川市受发展工矿区政策的导向,将农业区域会泽县划出,致使经济腹地狭小,在资源枯竭、体制改革和铜价下跌等综合因素影响下因衰退而退出地级城市,而降格为县级区(昆明市东川区).个旧市受锡矿开发拉动,市域辖区曾一度快速扩张、并成为红河州州府驻地;但受地形条件限制、城市核心区域用地紧张,导致其行政辖区缩小、州府驻地外迁.总之,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的市域基质空间具有变动突发性和频繁性.
2) 市域基质空间“二元结构”特征突出.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的资源开发基地往往只是市域基质空间中的一个生产区,区域空间格局具有典型的“空间嵌入”特征.攀枝花、六盘水等“三线建设”时期在传统农业社会地区发展起来的资源型城市,其“空间嵌入”尤为突出,往往成为所在区域的飞地.“空间嵌入”使城市与其所在区域之间的联系薄弱,高度城市化的中心市区与低水平城市化的邻近区域之间存在典型的嵌入式二元结构特征[22-23].
采用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对攀枝花市行政区划稳定的近23 a来(1994—2016)县区之间和城乡之间区域发展的地域分异演化研究表明[24],资源开发和产业转型是影响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地域分异的主要因素.而运用人均GDP差异、泰尔指数和分离系数对岩溶山区县级资源城市兴文县近10 a来(2006—2015)矿业、工业、旅游与矿业以及农业等乡镇组别间经济发展空间差异及演化研究表明[25],经济发展过度依赖资源、矿业乡镇受宏观经济影响以及其它因素是导致经济发展差异增大的主要原因.
2.1.3城市实体空间 依据城市实体空间(资源型企业或产业集中的城市建成区)与山地地形相关位置,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实体空间的结构可概括为以下3类.
1) 点状独立工矿地结构.点状独立工矿地结构以东川区和兴文县等比较典型.东川素有“天南铜都”之称,铜矿开采历史悠久.东川铜矿田东起小江,西至普渡河,南抵雪岭、北达金沙江,面积660 km2.由落雪、汤丹、因民、滥泥坪、石将军、白锡腊、新塘等大中小型铜矿床组成.1950年开始勘察设计东川铜矿,1952年成立东川矿务局,1953年进行大规模地质勘探.1960—1977年先后建成因民、滥泥坪、落雪、汤丹马柱硐等若干大、中型采选厂.1958年成立地级东川市,将会泽县(属昭通地区)并入.1964年为建设工矿区将会泽县划归曲靖地区.东川矿务局与东川市为行政平列的地厅级单位,东川市主要支援矿山铜矿生产.
受山地地形和铜矿分布制约,东川铜矿矿井比较分散.其中,原东川矿务局驻地汤丹镇的马柱硐(海拔2 390~2 430 m)、新塘(海拔1 770 m)、滥泥坪(海拔2 966 m)等矿井和汤丹初碎厂(海拔2 345 m)、汤丹选厂(浪田坝,海拔1 400~1 650 m)等呈垂直分散.随着采矿业发展,“因矿而兴、以矿定点”的东川市形成由因民(海拔882 m)-新村(海拔1 280 m,2005年并入铜都镇)-汤丹(海拔2 252 m)-落雪(海拔3 300 m)等4个矿业城镇构成的垂直、独立点状城镇格局(图2).这些矿业城镇分布具有独立工矿地[26]特征,矿业城镇间相对高差较大:因民和铜都之间相差398 m、铜都和汤丹之间相差972 m、汤丹和落雪之间相差1 048 m.
图2 东川区矿业城镇与矿区分布图
在中央和地方二力协同之下,原东川市分别派生出铜都镇(地方政府驻地)和汤丹镇(矿务局驻地)为主体、相距38 km的城市功能圈,基础设施建设各自为政,抑制了“内生性”城镇化要素的发展.铜都镇和汤丹镇等均缺乏明显发育的城市中心区和商业区,城市功能分区不明显,矿区特征明显,产业未形成应有的规模效应.随着铜矿资源枯竭、矿业城镇衰败,以致城市整体衰退,东川市降格为昆明市东川区.
此外,位于四川盆地南缘的岩溶山地资源型城市兴文县,其煤、硫铁矿和石灰石等矿产集中分布于中南部岩溶地貌区,随着矿产开采形成周家、仙峰、共乐、大河、大坝、石海和僰王山等工矿乡镇,也呈明显的点状独立工矿地结构.
2) 条带状组团结构.条带状组团结构以“三线建设”时期兴起的攀枝花和六盘水等最为典型.受“三线建设”战备思想影响,攀枝花钢铁基地按照接近原料地原则布局,在攀(枝花)密(地)铁矿和陶家渡煤矿等矿产地之间的弄弄坪建设钢铁厂,致使城市沿金沙江两岸嵌入式布局8大工矿组团区而绵延约70 km[27].攀枝花市区从东向西沿金沙江北岸为:攀(枝花)密(地)、弄弄坪、河门口、格里坪;而南岸从东向西为:金江、炳草岗、渡口至仁和、陶家渡.八大片区间城乡犬牙交错(图3)、城市组团片区功能单一.近年来,虽然采取产业园区集中布局发展,特别是2011年花城新区按功能分区建设,该市城市结构向网络化演进,但矿城混杂格局仍未根本改变[2].
图3 攀枝花市组团式城区分布图
“三线建设”资源型城市六盘水受岩溶地貌发育影响,城市沿贵昆铁路沿线展布,形成城市区域与峰丛交错的组团状格局(图4).其城市实体空间被南北群山环峙,山脉延绵起伏,中部地势平缓,局部低陵浅丘,形成了“城在山中、山在城中”的独特山地城市风貌[19,21].随着城市的发展,六盘水市中心城区的组团逐渐连接合并,并呈现网络化拓展趋势.
图4 六盘水市组团式城区分布图
3) 山地狭促凹地结构.山地狭促凹地结构以个旧市最为典型.其市区(锡城镇)地处狭长凹地,海拔1 500~2 500 m,东西分别为老阴山和老阳山(图5).山地(市区东南23 km的老厂镇就是著名的老厂锡矿带)为矿山,谷地为市区.城区以金湖(最低洼处)为中心向四周扩展分布,东西最长约1 km,南北最长约5 km.山地矿山开采对市区形成一定威胁,金湖就是洪水淹没而成.受地形限制,城市空间狭窄、用地紧张,城市只能向南北方向扩展.
图5 个旧市城区位置分布图
1951年个旧设市,并归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1958年红河州府驻地由蒙自县迁至个旧市.1958年曾编制城市总体规划确定个旧为以产锡为主的有色金属冶金工业城市,决定在距离老市区14.5 km的大屯坝设市中心.但后来由于行政区划变更,开远、蒙自2县划出,此城市规划未能实施.鉴于城市空间拥挤,2003年红河州政府驻地由个旧市迁至约30 km外的蒙自县城.并在方圆不到100 km内出现由结构相同、规模相近3市组成的个(旧)开(远)蒙(自)产业带,进而加剧资源分散化和无序竞争,进一步削弱个旧在滇东南的中心地位.
受地形限制,个旧城市空间拓展困难、城区人口密度过高,城市建设难以适应发展要求.为此,个旧开始实施“东移、西扩、北延”的发展计划:“东移”——在与蒙自接壤的大屯镇规划建设新城区和工业园区;“西扩”——将限制城市扩大的老阳山“包”进城市中,利用其相对平缓的山势修建道路,建设新城区;“北延”——向鸡街方向延伸,建设物资集散中心.先后建设大屯红河工业区(东)、鸡街八抱树有色金属冶炼园区(北)和金湖西侧改造老城区(西).
2.2 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区域空间优化策略
2.2.1域外地域空间的区域协同策略 针对该区资源型城市域外地域空间区位偏远,应采取以下区域协同策略.
1) 完善政府主导的多级协同.资源型城市发展受到“发展锁定”和“路径依赖”影响,完全依靠市场力量很难成功转型,必须依靠政府力量的强力介入[28].换言之,政府主导下的多方博弈是资源型城市转型的主导力量.我国资源型城市2007年开始由城市自主转型向政府主导转型转变[14].级化的城市行政管理体制使我国各个行政等级的城市拥有不同的获取资源分配的权限[29].各级政府在其区域规划编制和实施中是绝对的主体,政府角色定位直接影响规划导向和内容,更决定了规划能否得以实施.在城市发展的不同阶段和水平上,政府发展导向性差异明显[28];而不同区域尺度的规划导向也必然有所侧重.
资源型城市的区域协同既涉及其域外区际协同,也包括市域内部协同.资源型城市功能的区际协调是提升城市价值和竞争力、促进其转型的有效途径.区际协调需要促进城市跨行政区的整合(甚至包括区域远程耦合与互动),打造区域经济合作体,弱化影响要素流动的行政界限.区际协同需要上级政府协调、城际协作以及城市自身拓展等途径,也包括行政区划调整等行政手段.这就需要完善政府主导的多级协同.
2) 加快交通设施建设.如前所述,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相对独立,区位整体较偏远,难以形成完善市场体系.资源常存在跨区域分布,而资源型产业链延伸也需要域外协同.该区应加快铁路、公路等路网建设,通过高速公路、高速铁路和开行城际动车等方式改善偏远区位条件.尤其是尚无铁路连接或动车开行的滇西与滇南等地,更需要加快交通设施建设,推动其域外协同和促进城市群发展.
2.2.2市域基质空间的协调发展策略 城市与区域的关系包括将城市作为“点”的宏观方面——城市(镇)体系关系和将城市作为“面”的微观方面——城乡关系两个层次[30].为解决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基质空间的空间嵌入二元结构,应从城镇网络体系和地域空间管控着手.
1) 构建合理的市域基质空间城镇网络体系.该区资源型城市基质空间的资源环境地域分异明显,城市的空间嵌入性特征明显,社会经济二元结构(核心—边缘结构)典型.特别是东川、兴文等山地资源型城市具有点状独立工矿地城镇结构.市域内部的城镇网络体系对促进城市基质空间的协调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其市域基质空间协同主要应在城市政府的主导下,通过市域各级政府协同主导来实现城镇体系合理化.
2) 严格市域基质空间的地域空间管控.受非地带性因素(地貌)影响,特别是山地垂直分带性和岩溶区域空间异质性使西南地区地域分异十分复杂.该区资源型城市基质空间的生态承载力具有明显地域分异,应采用差异化地域空间管控.东川的研究表明[11],现有区域空间发展理论模式并不完全适宜指导西南中高山地区的开发实践.该区山地资源型城市应以山地自然生态为约束,严格整体均衡的地域空间管制,探索“点状”跃迁式开发,重点发展山地自然生态友好型产业.
该区资源型城市转型发展与基质空间协调应将城镇体系优化、基本农田保护与生态维护有机结合起来,通过优先开发区、适度开发区、控制开发区、不宜开发区和禁止开发区的划定,严格地域空间管控.要集约利用有限的生产和生活空间,维护和建设生态空间,突出产业多元化和生态化发展导向,探索适宜的城市基质空间协调发展模式.并通过功能管控和空间管控,形成生态、农业和城镇等3类空间有序分布的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国土空间开发格局[31].
2.2.3城市实体空间的重构策略 1) 建立城市实体空间重构多元主体责任分担机制.资源型城市实体空间重构的重点是改变“点多、面广”的松散布局模式.特别是改变以往大中型企业空间布局与城市地方要素布局严重分离,非整体协调的城市空间格局[12].在尊重与平衡的缝合理念基础上,运用城市缝合理论[32]调动原有厂区业主、居民和当地政府的参与,协调相关主体利益,通过功能、生态、文化等不同层面的缝合,帮助工业区融入城市并为其创造新的发展空间,推动产城转型发展.
资源型城市实体空间重构涉及多元主体,应建立政府主导、社区、企业和公众等多元主体参与的责任分担机制.政府应通过提高矿山企业技术门槛、推进技术进步、加大研发投入等完善资源型企业进入机制,通过健全资源型企业退出机制,完善企业激励机制等产业规制手段[33]引导资源型产业转型发展.还应通过城市发展规划编制、行政区划调整等主导措施统筹城市发展,破除城矿二元模式,推动大型工矿企业与地方融合发展.企业作为技术和人力资本载体,应着力于产业转型选择和生产工艺技术创新;新企业的市场进入能够驱动新技术扩散,提升地区贸易结构,促进经济增长[34-35].社区是城市规划的落脚点和联系公众的桥梁,要发挥社区在城市实体空间优化中的纽带作用,特别要注重城市文脉传承和缝合.文脉缝合应秉持拒绝城市同质化的态度,倡导多元化的生活方式[36].
总之,资源型城市政府主要应在城市规划、产业发展和协作等方面进行治理创新,发挥创新主导;资源企业主要进行技术和经营创新;社区与公众应在素质提升、观念转变,以及文脉传承与缝合等方面发挥作用.
2) 融合产业转型与城市实体空间重构.资源型城市的城市建设一直受到“基地建设”模式干扰,往往只是一个生产区,城市功能服务功能极不完善.其城市实体空间结构重构实际上是资源型城市非基地化或城市建设与基地建设相分离的问题[4].经济/产业转型是资源型城市转型的核心.要利用资源型城市产业转型升级的契机,通过产业转型升级,调整优化住宅区、商业区、工业区布局,推动城市实体空间向网络化结构方向发展.对地域狭小的城市实体空间,既要通过产业布局拓展城市空间,更要借鉴产业紧凑型空间利用经验(如攀枝花弄弄坪象牙微雕钢城),提高城市实体空间利用效率.
3) 实施自然山水与城市实体景观共生重构.资源型城市所在区域通常具有独特的生态本底.西南地区地势起伏大、地形复杂,自然山水往往成为资源型城市实体空间障碍.但如能对城市实体空间的山地和水域加以合理规划和利用重构,反而能获得更大生态回报和城市风貌提升,促进传统工业城市向生态城市转变并形成山水共生型城市.如个旧市1954年8月滂沱大雨使城区出现内涝,该市筑堤围湖形成一个面积0.8 km2、蓄水500万m3的高原岩溶湖泊(金湖),成为展示个旧人文景观、都市文化和锡文化的中心.又如攀枝花市可整合金沙江水能开发,统筹观音岩电站下泄流量、市区河段金沙电站和银江电站的梯级筑坝壅水,打造城区渠化河道亲水景观带[37].
此外,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还应重视城市实体空间的立体利用——“充分利用坡地、空间形式紧凑、合理开发地下空间”[38].同时,城市地下交通空间的开发利用既利于改善城市分散特征,也利于治理交通拥堵等“城市病”.
资源型城市转型发展既需要实施经济转型,更要利用产业转型优化和提升城市区域空间.其区域空间优化既要拓展域外地域空间的区域协同,也要协调城市基质空间的协调发展和重构城市实体空间.西南地区资源型城市所处区位偏远、地理环境复杂、依托资源类型多样、资源开发与城市发展的历程与基础不尽相同,应从城市域外地域空间、市域基质空间和城市实体空间等不同尺度因地制宜地采取相应措施推进区域空间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