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栋巷
在今年的艺术品春拍中,市场惊喜不断。其中,张大千《仿王希孟〈千里江山图〉》以3.2亿港元落槌,创下张大千作品拍卖成交价最高纪录。但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一些事先被业界看好的作品,成交却差强人意。
“天价”的背后
4月30日,香港苏富比2022春拍收官日,张大千摹古巨作《仿王希孟〈千里江山图〉》亮相拍场。该作以3.2亿港元落槌,加佣金以3.70495亿港元成交,刷新了张大千作品拍卖最高价纪录。
张大千笔下的青山绿水,最早见于20世纪30年代,他不惜重金搜罗前人名作,苦心追摹,其技艺在20世纪40年代臻于成熟。1948年1月至2月间,创作《仿王希孟〈千里江山图〉》时,张大千寓居成都昭觉寺,正值其传统山水创作最盛期,因而敢于挑战青山绿水楷模之作,该题材作品迄今仅见此一本。
在这件作品中,張大千不拘泥于王希孟《千里江山图》原作,构图由手卷改为条幅,描绘了青绿江水、远山丘陵、江畔群鸥、荫下凉亭等景致。此件作品被现藏家收藏后鲜少示人,仅于1983年借展上海博物馆《张大千遗作展览》及中国美术馆同年举办的《张大千画展》。
此前的张大千最贵作品,是创作于1982年的《桃花源》,在香港苏富比2016春拍中以2.7068亿港元成交。近年来,其作品始终在艺术品市场表现亮眼,如作品《秋曦图》在中国嘉德2021秋拍中拍出1.955亿元人民币,刷新内地拍场张大千作品纪录;作品《碧峰古寺》在香港佳士得2021春拍中拍出2.091亿港元。值得注意的是,以往张大千个人最贵作品往往是泼墨泼彩作品,而此次的《仿王希孟〈千里江山图〉》是其传统笔墨山水首次突破泼墨泼彩作品的价格。
“低价”有原因
在4月27日结束的香港苏富比春拍现当代艺术夜场,邵逸夫爵士旧藏、旅美艺术家陈逸飞在20世纪90年代创作的名作《夜宴》以5452万港元成交,这个价格只能排在他作品拍卖的第七位。《夜宴》曾于1992年在拍卖场上以近200万港元成交,不仅打破当时艺术家的拍卖纪录,更创下当年中国油画拍卖的最高纪录,展开了一个属于中国油画的叱咤年代。相比他在2017年创下1.49亿元价格的作品《玉堂春暖》,此幅《夜宴》时隔30年重现拍场的成绩显然大大低于预期。
陈逸飞的艺术轨迹始于中国而遍及全球,其以融合古典写实与浪漫主义的人物肖像独步画坛,画风跨越东、西方语境,筑起一道沟通桥梁,让世界一探中国艺术之美艳与高度。创作于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古典仕女系列,即为艺术家一生辉煌事业中最为关键的美学贡献,其中以五美奏乐为题之《夜宴》更属经典巨作。
这次5452万港元的成交价,几乎只是市场预期成交价的一半,其中原因非常复杂,但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品相。陈逸飞在这幅绘画中充分展现了其运用古典大师绘画技艺的能力,但也正因为他采用了层层渲染的方式,使得画作本身的保存非常困难。经过近30年,画作表面已经产生了明显的裂缝,而要修复这些裂缝,据业内人士估计至少需要1年,且修复程度只有原画的90%,这是造成不少买家最终放弃的重要原因。
精品未必天价
张大千的“天价”与陈逸飞的“低价”告诉市场,影响艺术品市场价格的因素是多种多样的,收藏艺术品并不能仅仅看名头或作品本身,同时要多考虑其他方面的影响。
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今年香港苏富比春拍中,毕加索为其情人所画的《多拉·玛尔》,拍出1.6942亿港元,这个价格也只是刚刚达到拍卖方之前给出的估价下限。
创作于1939年的这一作品,艳红背景代表正在燃烧的激情,而玛尔摆着一副高傲的表情,托腮陷入深思的神态让人捉摸不透,再配上冷色调的衬衫,正好体现了这段既充满灵感又渗透冲突的复杂关系。同期的玛尔肖像,众多作品均表现出玛尔遭受痛苦折磨的样子,分割主义风格下的脸容呈现扭曲、破碎的一面。
同场上拍的还有印象派大师雷诺阿作品《坐姿浴女》,甚至连买家出价都远远没有达到估价的下限。
吴冠中先生创作于1973年的油画《红梅》,此前也是备受关注,拍卖估价9000万至1.2亿港元,最后只拍到了1.03927亿港元,在理性的范围内。
吴冠中对生命的热情关注贯穿了他的毕生创作,他通过描绘自然而燃亮自我、鼓舞人心。《红梅》诞生于1973年,此时,吴冠中刚刚经历河北省李村的下放重返北京,大学尚未开课,他没有教务羁绊,出行至京郊写生。由于艺术家已接受国家委托,下半年将南下为《长江万里图》采风,故此他的留京时间实际上只有短短数月,但正是在这段时间里,因为心无旁骛,他创作出了他个人绘画生涯中的一系列杰作。
《红梅》反映了艺术家此时全然陶醉于创作之心境,其主色调是艳丽照人的满目桃红,画面呈现一株盛开蜡梅,星星点点的梅花漫布其间,远观有若燃烧正旺的一枚火炬,阵阵清香更引得蝴蝶回旋飞舞,象征冬去春来、万象更新,不仅在视觉上赏心悦目,亦给予观者内心莫大之鼓舞。
这些作品的成交显示出市场对于高估值拍品还是十分理性,今年艺术品市场到底如何,还要继续观察接下来的市场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