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黔东南苗族刺绣视觉设计探索

温柔佳

一、贵州黔东南苗族刺绣手工艺

苗族刺绣是一门民间传统手工艺术，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和深厚的文化内涵，被誉为“苗族的无字史诗”。黔东南苗绣题材丰富、纹样古朴、构图饱满、色彩艳丽，体现了原始、古朴、大方的民族特色，它不仅是苗族历史文化的记录者，也是通感苗族民间艺术的表演者。由于时代的变迁，那些取法于自然的织染技术和精巧独特的刺绣针法，随着老一辈苗族绣娘们的老去面临着失传的境遇，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困难。

刺绣是绣娘们在织物上刺缀运针，以线迹为艺术表现形式的民间艺术。黔东南苗族刺绣针法丰富，有破线绣、堆绣、结绣、缠绣、挽绣等数十种针法，而在成品制作上则更加繁复。从养蚕吐丝开始制作“蚕丝版”，再用天然染料着色，历经剪纸打样、捶打布料、刺绣挑花等工艺流程完成初步制作，最后再将绣片裁剪贴布、锁缝补边，其中的每一道工序，皆需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制作。

图1 苗绣

图2 苗绣

二、贵州黔东南苗族刺绣的艺术特征

（一）、贵州黔东南苗族刺绣的风格纹样

苗族曾是中华文明发源地最早的居民，五千年前遭到驱逐，无奈毁去自有文字，一路迁徙，终在云贵高原安顿身心。苗人崇拜自然，相信万物有灵，他们将民族历史转化为扁平抽象的图案记录在衣物上，由此形成独一无二的苗族刺绣。

动物纹样在苗绣中占很大一部分，其记录了苗族的创世神话，象征着苗族众生平等、和谐共处等民族信仰。据《苗族古歌》记载，生于混沌之初的枫树，其树干和树心化出蝴蝶妈妈“妹榜妹留”。在苗人的思想观念里，蝴蝶是人类始祖，是苗族的保护神，保有民族安宁、子孙繁衍，蝴蝶纹是最能反映苗族创世神话和祖先信仰的图腾。而鸟则在苗族创世神话中孵化出天地，生下一群开天辟地的神灵，帮助蝴蝶妈妈孕育出人类和其他始祖动物，具有非凡的族群寓意。鱼是蝴蝶妈妈从枫树中诞生的溯源，同时鱼的繁殖能力强大，又富有人丁兴旺、鱼水和谐的美好寓意。

黔东南苗绣动物纹样整体造型多由线条构成，采用抽象、夸张、变形等手法，创造出绣品局部的图形。蝴蝶纹整体造型严谨、形态规范、比例协调，有明显的程式化特征，在留白处多以花卉、小蝶和几何纹样辅以装饰，增强整体纹样的丰富性和趣味性。其他动物纹样造型则更加富有变化、灵动有趣，如鸟纹、龙纹，都有不同的形态造型。

苗族拥有几千年的悠久历史，民族世代的生活与大自然紧密相连，出于对自然本能的敬畏和依赖，苗族妇女们巧妙地将自然中的元素提取转化后融入到苗绣中。苗族刺绣中常见的自然纹样有枫树、石榴、葫芦、花卉等，他们认为枫树是苗族人民对母亲的依赖和对生命的初识。

在传统的苗绣纹样中除了动植物纹样，几何纹样也被广泛运用。常见的几何图案有三角纹、水波纹、几何菱形纹、螺纹和万字纹等，这些造型简单的纹样不仅与动植物纹样组合形成了一幅动静结合、虚实相映的和谐场景，也承载了众多古老深刻的民族记忆，如三角纹象征着“苗人走过的山”，水波纹象征着“苗人跨过的河”。

图3-1 苗绣纹样视觉设计

图3-2 苗绣纹样视觉设计

（二）、贵州黔东南苗族刺绣的构图特征

黔东南苗绣较注重整体与局部的对比，严谨规范的主体图案利于组织整体画面，使得最终成品具有成熟大气的统一性，而局部自由造型则打破了规范化纹样带来的条条框框，激发出苗族对生活的无限热爱和崇尚自由的创作热情。如此一来，苗绣淳朴自然的思想本源、自由生动的表现形式通过松弛有度、繁简有别的构图形式进行呈现，达到层次丰富、形散而神不散的艺术创作水准。

以中心线为对称轴，左右或上下两侧图形的构造和大小都相等，如鱼纹、鸟纹等，都属于对称式结构。以中轴线为中心，两侧图案等量不等形，如龙纹、凤纹等，都属于平衡式结构，虽中轴线两边的图案不同，但视觉上仍是平衡的，这为整体构图增添了丰富灵动的视觉效果。在长度或面积上有适合延展性图案的区域里，以基本单位纹样进行排列，有规律性的连续出现，体现出整体构图的节奏感和韵律感，此为连续式结构。

（三）贵州黔东南苗族刺绣的色彩搭配

黔东南苗族刺绣多以黑、蓝等深色织物为底色，采用中度色彩填充纹样，以高明度、高纯度的线条勾勒纹样外形，内部细节装饰多用玫红、嫩绿等明亮色彩。在色相对比关系中，善用互补色，使绣品在深色的背景下，显得明亮艳丽。主纹样多采用中度对比的色彩，辅以邻近色或低纯度对比色，这样会产生色感偏移和互相渗色等奇异的视觉效果，既避免了过于强烈的色彩对比引起视觉上的不舒适感，又使得整体达到丰富而适度的视觉效果，这体现出绣娘在色彩搭配上的敏锐感悟和深厚功力。

三、贵州黔东南苗族刺绣纹样的设计实践

笔者选取黔东南苗绣纹样中最具视觉代表性和民族故事性的四个纹样进行设计，分别是蝴蝶纹、鸟纹、鱼纹和龙纹作为主纹样，其他纹样作为辅助纹样。在保有原始纹样扁平化、抽象性等艺术特征的基础上，运用现代设计手法，对纹样进行再创作，使其在精致度和美观度上有大幅度的提高。

构图上沿用苗绣饱满而富有动感的整体视觉效果，主纹样循规蹈矩，局部细节相对随意洒脱。色彩上主体纹样采用高明度高纯度的色彩，并辅以中纯度邻近色来增加图案的丰富性和耐看度，高明度高纯度的色彩用于勾勒纹样轮廓，内部多采用玫红、嫩绿等色彩进行点缀，使得整体色彩丰富而和谐，充分呈现出苗族刺绣艳而不俗的色彩特征。

在产品包装上，引入“无字史书”的概念，采用书籍样式的设计，当消费者打开礼盒时，就像是打开了一本关于苗族的无字史书。此外，采用硬挺和富有质感的特种纸进行包装产品制作，象征着苗族人民坚毅不屈的民族品性，同时也表现了高山民族真实质朴的生活态度。

结语

贵州黔东南苗族刺绣用自己独特的语言诠释了苗族丰富的文化内涵和传奇的民族故事，集中展现了苗人的民族信仰、造物法则和审美情趣，撰写了一部关于苗族的“无字史诗”，其文化与艺术价值无法估量。而现代设计与传统艺术的碰撞，带领苗绣重新进入人们的视野，用设计为非遗赋能，使得苗绣这项传统艺术活态传承、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