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航空兵某部飞行员中医体质与睡眠状况的相关性研究

董莉，陈莉，张婷，戚晓霞，辛重强，景华

海军航空兵飞行员是从事海上航空任务的特 殊职业人群，其工作训练模式、难度不同于一般军事训练作业，环境复杂、飞行难度大、技术要求高、事故发生率高、生理心理负荷大，易患原发性高血压、偏头痛、失眠等疾病［1］。飞行员的睡眠质量直接关系到注意力及平衡能力［2］，是衡量飞行员能否顺利完成任务的重要指标。有研究显示睡眠质量与中医体质具有相关性［3］。中医体质是个体在先天遗传和后天获得的基础上表现出的相对稳定的特质，能反映对某些致病因素的易罹性和疾病发展的倾向性，体质不同对睡眠的影响各异。针对海军航空兵飞行员人群，目前尚无中医体质与睡眠的相关性研究报告。本研究应用中医体质量表和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PSQI）量表进行调查分析，探讨海军航空兵飞行员睡眠质量、中医体质类型分布特点及两者之间的相关性，以便为具有针对性和个体化的中医健康保障提供依据，从而降低飞行员睡眠障碍的发生率。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择海军航空兵某部飞行员进行问卷调查，共113 例。被调查者均为男性，年龄23～47 岁［（29.35±4.46）岁］；已婚64 例，未婚49 例；体重指数（BMI）19.38～30.90（23.65±1.79）；文化程度均为本科；飞行时间200～3 300 h［（782.47±572.19）h］。

1.2 研究方法 采用横断面调查的方法，建立数据库，对回收的问卷进行统计分析。调查内容包括：（1）一般情况调查表，包括年龄、BMI、文化程度、婚姻状况、飞行时间等。（2）中医体质分类与判定表［4］，采用5 级评分，要求受试者根据近1 年的实际情况或感觉进行选择，包含平和质、气虚质、阳虚质、阴虚质、痰湿质、湿热质、血瘀质、气郁质、特禀质共9 个亚量表。计算各个亚量表原始分数，由原始分数换算为转化分数，转化分数=［（原始分数-条目数）/（条目数×4）］×100，各亚量表转化分数为0～100 分，转化分作为体质类型的判定标准。平和质转化分≥60 分，且其他8 种体质转化分均＜30 分时，判定为平和质；平和质转化分＞60 分，且其他8 种偏颇体质转化分均＜40 分时，判定为基本是平和质，否则判定为非平和质。偏颇体质转化分＞40 分，判定为偏颇体质；转化分30～39 分，判定为倾向是偏颇体质；转化分＜30 分，判定为非偏颇体质。存在1 种偏颇体质类型者，判定为单纯偏颇体质，存在2 种及2 种以上者，判定为兼夹偏颇体质。亚量表分数越高，该体质类型倾向越明显。（3）PSQI 量表［5］，包括睡眠质量、入睡时间、睡眠时间、睡眠效率、睡眠障碍、催眠药物使用、日间功能障碍，共7 个因子。每个因子按0～3 分计分，以各因子分≥2 分为在该因子上质量差或存在功能障碍，累积各因子得分为总分，PSQI 总分≤7 分为睡眠质量好，PSQI 总分＞7 分为睡眠质量差，分值越高，表明睡眠质量越差。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17.0 软件进行统计学处理。计量资料以±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以频数和百分率（%）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相关性分析采用Pearson 相关分析。P＜0.05 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海军航空兵飞行员中医体质分布情况113例飞行员中，平和质62 例（54.9%），单纯偏颇体质26 例（23.0%），兼夹偏颇体质25 例（22.1%）。偏颇体质中湿热质17 例（15.0%）、阳虚质16 例（14.2%）、痰湿质14 例（12.4%）、气虚质13 例（11.5%）、阴虚质12 例（10.6%）、气郁质7 例（6.2%）、特 禀 质5 例（4.4%），未 见 血 瘀 质。见图1。

图1 海军航空兵飞行员中医体质类型分布（n=113）

2.2 海军航空兵飞行员睡眠情况 PSQI 得分总分为（5.14±2.75）分，睡眠质量好者86 例，占76.1%，睡眠质量差者27 例，占23.9%。2 组均无使用药物催眠情况。睡眠质量好组总分和各因子得分均低于睡眠质量差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见表1。各因子功能障碍（因子分≥2 分）中入睡时间延长、主观睡眠质量差、日间功能障碍的海军航空兵飞行员较多。见表2。

表1 不同睡眠状况航空兵飞行员PSQI 量表得分比较（分，± s）

表1 不同睡眠状况航空兵飞行员PSQI 量表得分比较（分，± s）

注：PSQI 为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

项目睡眠质量入睡时间睡眠时间睡眠效率睡眠障碍日间功能障碍总分睡眠质量好组（n=86）0.73±0.62 0.99±0.77 0.56±0.56 0.29±0.57 0.72±0.45 0.67±0.65 3.97±1.91睡眠质量差组（n=27）1.85±0.59 2.37±0.73 1.07±0.38 1.00±0.82 1.19±0.55 1.41±0.73 8.89±1.20 P 值＜0.01＜0.01＜0.01＜0.01＜0.01＜0.01＜0.01 t 值8.28 8.22 4.42 5.05 4.48 5.01 12.60

表2 海军航空兵飞行员PSQI 各因子功能障碍情况［例（%），n=113］

2.3 不同睡眠状况海军航空兵飞行员中医体质分布 睡眠质量好组中平和质为57 例（66.3%），偏颇体质29 例（33.7%）；睡眠质量差组中平和质仅5 例（18.5%），偏颇体质22 例（81.5%），2 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结果表明睡眠质量好者平和质居多，睡眠质量差者出现偏颇体质的概率更大。见表3。

表3 不同睡眠状况航空兵飞行员中医体质分布［例（%）］

2.4 PSQI 各因子及总分与中医体质类型相关性 中医体质与PSQI 各因子及总分的相关性分析表明，睡眠差的飞行员PSQI 总分及各因子得分（除使用药物催眠外）与平和质呈负相关，与湿热质、阴虚质、气虚质、气郁质呈正相关。见表4。

表4 27 例睡眠质量差的飞行员PSQI 量表得分与中医体质类型的相关性分析（r）

3 讨论

睡眠是人体恢复机能、巩固记忆的重要环节，是维持正常生理功能所必须的生命过程。有文献报道飞行员的飞行耐力、飞行安全以及空中作战效能与睡眠质量密切相关，睡眠障碍的不良影响主要表现为认知与模拟飞行操作能力下降，前庭功能稳定性与空间定向能力降低，飞行疲劳加重并危及飞行安全，还可增加心脑血管疾病风险从而影响飞行寿命［6-8］。美军数据显示，飞行前睡眠不足8 h 的飞行员发生飞行事故的概率显著增高，睡眠不良造成飞行耐力下降导致的飞行事故比例更高［9-10］。有研究发现睡眠障碍在军事飞行人员神经疾病发病中占第5 位，在美军军事飞行人员中占第3 位［11］。海军航空兵飞行员作为海军作战部队中的特殊群体，良好的睡眠质量和充足的睡眠时间是保证飞行安全和效能的重要因素，更是战斗力的重要保证。本研究纳入的113 例飞行员经PSQI 量表检测，睡眠质量差者占23.9%，在睡眠质量、入睡时间、睡眠时间、睡眠效率、睡眠障碍、日间功能障碍方面均存在异常，入睡时间长、主观睡眠质量较差、出现日间功能障碍等问题较为突出，提示海军航空兵飞行员存在一定的睡眠问题。与其他军兵种飞行员相比，海军航空兵飞行员训练作战环境要更加复杂和危险，影响睡眠的因素可能更多来源于职业高风险、高负荷所致的工作压力及飞行工作中面临的诸多不良环境因素。此外，本研究发现海军航空兵飞行员均无使用药物催眠情况，因催眠药物诸多的不良反应尤其对认知功能的损害，飞行员多通过调整睡眠习惯、生活方式、心理状态及中医疗法等非药物治疗手段改善睡眠质量。

本研究中医体质调查结果显示，113 例海军航空兵飞行员中，平和质所占比例相对较高。海军航空兵飞行员通过严格选拔，身体和心理素质良好，生活作息规律，经济状况优越，社会地位较高，相对于普通人而言，社会因素对体质的影响相对较少，使飞行员平和质比例相对较高。偏颇体质排名前3 位的依次为湿热质、阳虚质、痰湿质，与黄华东等［12］对飞行员的调查结果有所不同。究其原因，考虑可能因调研人群所处地域、工作生活环境、饮食习惯等多种因素不同而导致结果不同。海军航空兵某部地处北方沿海地区，气候多湿，使人体更易感受外界湿邪。饮食口味多偏重偏辛辣肥甘，机体易生湿生热，内外因素相互作用使人体易造成或加重湿热、痰湿表现。此外北方气候偏寒，飞行员长期在海上、高空寒冷环境下训练作业，机体阳气易受损，也使得偏颇体质中阳虚质相对多见。

不同睡眠状况海军航空兵飞行员中医体质分布存在差异性，睡眠质量差的飞行员多为偏颇体质，而平和质飞行员大多睡眠质量良好。《灵枢·口问》云：“卫气昼行于阳，夜半则行于阴。阴者主夜，夜主卧，……阳气尽，阴气盛则目瞑；阴气尽而阳气盛，则寤矣”，认为睡眠与机体阴阳平衡密切相关。平和质阴阳协调平和，脏腑气血充足，水火既济，所以一般睡眠质量较好；而偏颇体质或阴阳失衡、或气血瘀滞亏虚、或津液代谢紊乱，因此睡眠质量差的概率更大。中医体质类型与睡眠状况相关分析结果发现，睡眠差的飞行员PSQI 总分及各因子得分与平和质呈负相关，与湿热质、阴虚质、气虚质、气郁质呈正相关。睡眠障碍属中医“不寐”范畴，中医学认为每因饮食不节、情志失常、劳倦思虑太过及病后、年迈体虚等因素所致。《灵枢·大惑论》云：“卫气不得入于阴，常留于阳……不得入于阴则阴气虚，故目不暝矣。”《丹溪心法·六郁》中云：“气血冲和，百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故人身之病，多生于气。”气郁质情志不畅，肝失条达，疏泄失常，气机郁于胸膈；气虚质脾虚气弱，气血生化乏源，心神失养；阴虚质阴液亏虚，阴虚不能纳阳，卫阳独行于外，阴阳失调；湿热质湿热内扰心神，心神不安。正如《景岳全书·不寐》所云：“不寐证虽病有不一，然惟知邪正二字，则尽之矣。盖寐本乎阴，神其主也，神安则寐，神不安则不寐，其所以不安者，一由邪气之扰，一由营气之不足耳。”

综上所述，海军航空兵飞行员睡眠状态与中医体质之间存在内在相关性，体质偏颇是影响飞行员睡眠质量的重要因素之一。对航空兵飞行员表现出的睡眠问题，要做好体质辨识，力争早期筛选出容易患睡眠障碍的个体，根据体质特点预防性制定个体化中医调养方案，通过中医药、饮食情志和生活行为方式等干预措施，调节机体阴阳平衡，积极改善睡眠障碍易感体质，从而提高航空兵飞行员整体睡眠质量。

由于本研究对象人群特殊，样本量不足，研究结果有一定的局限性。在今后的研究中将进一步扩大样本量，针对本次结果出现的问题进行深入研究，并切实做好实际应用工作，通过体质干预提高海军航空兵飞行员睡眠质量，进一步彰显中医“治未病”的优势及中医药服务部队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