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构建研究——基于新发展理念视角

王思秀，潘岩

(新疆财经大学 信息管理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2)

2015年10月习近平提出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对之后中国社会建设发展产生重大指导意义。中央一号文件多次强调了“三农”工作的重要性，在“美丽乡村”与“乡村产业振兴”建设等宏观政策的引导下，乡村旅游得到快速发展并成为巩固脱贫攻坚、促进共同富裕的重要生力军。大众旅游时代已经到来，2021年11月《“十四五”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规划》指出要依托乡村资源优势建设一批乡村旅游重点村镇，优化乡村休闲旅游业。2022年1月国务院发布的《“十四五”旅游业发展规划》(以下简称《规划》)提出在新时期要加快发展乡村旅游，在努力实现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目标的同时让农民充分感受发展红利，发挥为民、富民的积极作用；同月发布的《关于做好二〇二二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提出将实施乡村休闲旅游提升计划，支持村民经营的乡村民宿、农家乐特色村(点)发展。立足新时期，实现乡村旅游的高质量发展对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最终实现共同富裕显得尤为重要。

一、文献回顾

在乡村旅游发展过程中，有诸多角度与方法对乡村旅游发展质量进行评价，对于乡村旅游发展评价体系的构建，诸多学者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刘晖等以吉林省5个典型村落为研究对象，采用TOPSIS法评价乡村旅游发展水平差异并提出建议[1]。殷章馨等构建乡村旅游发展水平指标体系，深入分析了长株潭城市群乡村旅游发展水平随时间演变的趋势及其障碍因素[2]。许沁乔、徐子琳等分别从新农村建设视角、新常态发展视角，应用物元模型构建了乡村旅游发展多层次评估指标体系[3-4]。李妍、莫莉秋、贾慧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分别以浙江省、海南省、重庆市为实证研究区域，运用层次分析法构建乡村旅游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5-7]。孟秋莉解读新发展理念，运用PSR模型与Delphi法，构建乡村旅游环境保护评价指标体系[8]。姜鹏等通过DEA-Tobit模型对2006―2019年北京远郊区乡村旅游效率及其影响因素进行了实证分析[9]。赵伟等利用主成分分析和探索性空间分析相结合，通过构建乡村旅游竞争力评价指标体系对福建省县域乡村旅游竞争力进行综合评价[10]。唐黎等从乡村旅游资源开发视角，运用AHP法对山重村乡村旅游资源进行评价[11]。陈白壁等利用乡村旅游发展和精准扶贫现状搭建乡村旅游与精准扶贫耦合指标体系和评价模型，并结合福建省南平市进行实证研究[12]。孙永龙等以乡村振兴战略为指导思想，运用AHP模糊综合评价法从“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村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五个方面构建了乡村旅游发展效应评价体系[13]。刘安乐等从乡村旅游内生发展水平、区域旅游产业基础、经济支撑、要素条件以及环境本底5个子系统30个指标构建出乡村旅游发展潜力评价指标体系[14]。黄和平等从农村居民获得感出发，将文献分析、实地调研与访谈相结合，构建出5个因子层31个指标的乡村旅游发展居民获得感的评价指标体系[15]。

综上，学界对于乡村旅游发展评价研究成果丰硕，研究视角丰富多样，并且能够充分利用评价结果对乡村旅游发展方向提出政策建议，但学界对于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的研究暂时欠缺。在中国知网以“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为关键词进行检索，仅有4篇相关论文。鉴于此，本文对新发展理念进行深入解读，运用AHP-熵值法构建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对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展开研究，分析乡村旅游发展优势及其制约因素，并对新时期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路径展开讨论，为贯彻乡村振兴战略、早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提供决策参考。

二、评价体系的构建逻辑与原则

(一)构建原则

1.代表性原则

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有关社会、经济、文化、环境、生态资源、基础设施等多方面内容，需要从多方面对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评价，因此对于各个方面的指标选取应当能够正确地、直接地反映该领域发展程度，体现指标的代表性。

2.科学性原则

建立评价指标体系应当遵循主客观结合的方式，不能通过个人或者组织的主观判断来决定，把握乡村旅游发展的现实特点，并参考学界现有高水平相关文献对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进行指标选取，确保各个指标的科学性。

3.可操作性原则

对被选取指标还应考虑指标数据是否能够获取，同时数据获取难度也不宜过大，使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具有可操作性。

(二)逻辑遵循

自2015年新发展理念提出以后，经济发展拥有了明确的方向与着力点。中国经济成果实现高质量发展是贯彻了新发展理念的结果，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为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有效的思路遵循。2020年初新冠疫情爆发，旅游国际市场受到较大影响，开放发展理念对乡村旅游业的促进作用有待商榷。因此，本文基于对新发展理念的内涵认识，围绕乡村振兴战略，提出乡村旅游发展面临的新时代要求，以此构建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见图1)。

图1 评价体系构建思路

三、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的构建

在评价体系构建原则与思路的基础上，构建“目标层—准则层—指标层”的多层次、多指标的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并计算出各指标权重。

(一)建立准则层

1.生态低碳

绿色发展理念对新时代乡村旅游提出了“生态低碳”的发展要求。“低碳”“循环利用”“可持续”等绿色生活理念逐步被当代人所接受与提倡，人们愈来愈崇尚自然，期望脱离城市钢筋水泥的环境回归乡村，寻求优美田园风光[12]。2021年10月24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指出，我国将在10年内实现碳达峰、50年内实现碳中和，这是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科学正确决策，只有协调好自然环境保护同经济社会发展间的平衡，乡村旅游才能实现健康可持续发展。

2.智慧转型

创新发展理念对新时代乡村旅游提出了“智慧转型”的发展要求。智慧旅游作为旅游业的高级形态，通过对新一代信息技术的有效应用使得乡村旅游资源开发与利用变得更科学化、智能化，智慧化转型将成为传统旅游业的必由之路。《规划》同样重点指出在新时期加快以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为特征的智慧旅游发展，其赋予乡村旅游发展的新动能为农村经济转型升级提供了无限的空间与可能。

3.以人为本

共享发展理念对新时代乡村旅游提出了“以人为本”的发展要求。乡村旅游发展始终要为了人民，成果由人民共享[16]。这些成果不仅指的是带动地区经济增长、提高农民增收等物质方面的共享，还有精神文化方面上的共享，文化演出等文化旅游产品逐渐成为产业趋势，文化旅游产品应当以提高游客参与感和代入感为准则，以风俗文化感染游客，推动文旅融合发展。

4.产业兴旺

协调发展理念对新时代乡村旅游提出了“产业兴旺”的发展要求。《规划》中指出在“十四五”时期推进“旅游+”和“+旅游”，发挥旅游市场优势，形成产业融合发展新局面。巩固脱贫攻坚成果、贯彻乡村振兴战略不仅要实现乡村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还要带动乡村地区其他产业共同发展，不断优化乡村产业整体结构，实现产业融合发展是更好带动地区经济快速健康发展的重要手段。

(二)建立指标层

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是一个多层次、多指标的系统。结合乡村旅游发展所具有的特点，借鉴学界现有研究成果[17-18]，依据代表性、科学性、可操作性等原则，以2020年国家统计局公开发布的统计资料、国家文化与旅游部公开发布的信息数据以及《中国旅游统计年鉴》等为数据来源，并通过对新发展理念的解读，确定以生态低碳、智慧转型、以人为本、产业兴旺构建评价准则层，在具体指标选取上以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为目的，最终结合数据的可得性选择24个具体指标，运用层次分析法构建“目标层—准则层—指标层”3个层次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表1 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三)AHP-熵值法下指标权重测定

层次分析法在建立评价模型的过程中，评价指标间两两比较是由业内专家给出，作为一种主观赋权方法，层次分析法存在主观性过强导致客观性不足的问题；而熵值法作为一种客观赋权法，计算权重完全基于客观数据本身，有利保障综合评价的客观性，两方法相结合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层次分析法主观性过强的缺点。

综上，笔者在确定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各指标权重时，将AHP法、熵值法两种方法的指标权重计算结果相结合，即运用AHP-熵值法综合确定各指标权重，此方法组合以上两种权重测定方法，保证了最终计算结果的合理性，计算公式如下：

(1)

式(1)中，wj为层次分析法下指标权重，vj为熵值法下指标权重，λj为AHP-熵值法下最终综合测定的权重。

1.AHP法下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权重的测定

层次分析法已在学界得到广泛的认可与运用，笔者在此不再对其方法步骤[19]112进行过多介绍。

(1)建立层次结构模型。

(2)构造判断矩阵。按照表1层次结构，逐层构造判断矩阵。每一层因素都是以相邻上一层次各因素为准则，在此将采用“1―9标度方法”进行判断矩阵的构造[19]114-122。笔者选用邀请专家打分与访谈的形式确定各级评价指标两两之间的相对重要性，将专家打分结果取平均值，并结合专家访谈的结果判断最终确定各目标层、准则层判断矩阵，如表2―6所示。

表2 目标层判断矩阵

表3 生态低碳指标层判断矩阵

表4 智慧转型指标层判断矩阵

表5 以人为本指标层判断矩阵

表6 产业兴旺指标层判断矩阵

(3)层次单排序及其一致性检验。检验判断矩阵一致性的步骤为：

①计算一致性指标CI，其公式如下：

(2)

式(2)中，λmax为判断矩阵最大特征值，n为阶数，RI为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RI引入可在相当程度上解决判断矩阵的CI随阶数n增加而明显增加的问题，通常来说，判断矩阵的阶数越高，一致性随机偏离现象发生的概率就会越大，其关系如表7所示。

表7 随机一致性指标RI数值

②随机原因也可能会使一致性偏离的现象发生，从而对判断矩阵进行一致性检验时，还要对CI和随机一致性指标RI进行比较，得到一致性比率CR，其公式如下：

(3)

若由式(3)计算所得的CR<0.1，则判断矩阵基本满足完全一致性。如果计算所得的CR≥0.1，则要对判断矩阵元素的赋值重新进行处理，直至计算所得的CR<0.1。在此，笔者利用Python软件进行程序设计来计算各判断矩阵最大特征值和特征向量，同时进行一致性检验。根据以上步骤最终计算各指标权重及一致性检验结果如表8―13所示。

表8 目标层下各指标权重

表9 生态低碳准则下各指标权重

表10 智慧转型准则下各指标权重

表11 以人为本准则下各指标权重

表12 产业兴旺准则下各指标权重

表13 各判断矩阵一致性检验计算结果

如表13所示，各判断矩阵均通过一致性检验，权重系数分配均合理。最终计算出层次分析法下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各指标权重，如表14所示。

表14 层次分析法下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指标权重

2.熵值法下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权重的测定

熵值法完全取决于信息重要性的观察值样本，指数不受人为因素的干扰，可以根据一个客观的现实对系统进行公平的评估。

(1)数据预处理。为使不同领域、范围的指标之间可以相互比较，在此选用Min-Max归一化法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

当评价指标为正向指标时，标准化公式如下：

(4)

当评价指标为负向指标时，标准化公式如下：

(5)

式(4)、式(5)中，yij为经过标准化处理的第i个样本中的第j项指标值，xij为第i个样本中第j项指标数据原始值，min(xj)为所有样本中第j项指标的最小值，max(xj)为所有样本中第j项的最大值。

(2)权重计算。对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后，对n个样本m个评价指标的面板数据，计算第j项指标下第i个指标值所占比重，公式如下：

(6)

由式(6)所得pij的值计算第j项指标的熵值ej，公式如下：

(7)

由式(7)所得熵值ej计算各项指标的差异系数dj，公式如下：

dj=1-ej

(8)

由式(8)所得差异系数dj计算各项指标权重vj：

(9)

根据乡村旅游高质量评价指标体系收集而来的2020年中国31省(自治区)数据，将其作为原始面板数据并按照上述熵值法步骤计算各级评价指标熵值和权重。最终计算出熵值法下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各指标权重，如表15所示。

表15 熵值法下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指标权重

3.AHP-熵值法组合权重的测定

在分别运用层次分析法、熵值法对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权重进行测定后，运用AHP-熵值法进行组合权重的计算，最终得到AHP-熵值法下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综合指标权重，计算结果如表16所示。

表16 AHP-熵值法下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综合指标权重

四、实证检验

在构建乡村旅游高质量评价指标体系基础上，对该指标体系进行实证分析与检验。

(一)实证分析

使用综合权重后，利用以下公式计算中国31省(自治区)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指数Y。

Y=Z11λ1+Z12λ2+Z13λ3-Z14λ4+Z15λ5-

Z16λ6+…+Zijλj

(10)

式(10)中，Zij为第i个地区的第j项指标值，λj为第j项指标所对应综合权重，由于第4项、第6项指标为负向指标，其中λ4与λ6系数取负值，为避免计量单位不同可能导致较大误差，对各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公式如下：

(11)

最终计算结果如表17所示。

表17 全国31省(自治区)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指数及排名

根据表17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指数得分，将中国31省(自治区)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区分为以下5个等级：高水平(1～0.4)，较高水平(0.4～0.3)，中等水平(0.3～0.2)，较低水平(0.2～0.1)，低水平(0.1～0)。随后采用地图选取工具对31省(自治区)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以上5类等级标记，结果如图2所示。

图2 全国31省(自治区)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指数

从图2可以看到：相较于全国范围而言，东南部沿海城市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普遍高于中部地区城市，中部地区城市普遍高于西北部地区城市，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在地理位置上呈由东向西依次递减的趋势。表17中31省(自治区)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评价结果中排名处于前4位的广东省、江苏省、浙江省、山东省均位于东南部沿海地区；西北4省(自治区)的陕西、甘肃、青海、宁夏的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排名分别居全国第16、29、31、28位，排名均相对靠后。

西南部沿海地区旅游业发展起步时间相对于西北部地区较早，西北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相比内陆及沿海城市普遍较低，近年来虽有西部大开发、丝绸之路等方针政策的大力扶持，但旅游业发展水平不高的事实依旧严峻，以上实证分析结果符合现阶段乡村旅游发展现状，说明表16中基于AHP-熵值法的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综合评价体系构建及其权重计算结果合理，符合客观事实。

(二)结果分析

分析AHP-熵值法的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综合指标权重的计算结果，发现准则层四项得分：生态低碳>智慧转型>以人为本>产业兴旺。其中对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影响较大的指标有森林覆盖率、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能力、技术市场成交额、国内专利申请授权量以及有效灌溉面积；其他方面指标对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影响相对较小，但也不容忽视。

图3 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各指标权重雷达图

生态低碳方面，是准则层综合权重最大项。习近平总书记在公开场合多次强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在不破坏自然资源的前提下保证经济社会与自然环境的可持续发展将成为“十四五”时期乡村旅游发展的前提。

智慧转型方面，是准则层综合权重排名第二项。《规划》中同样强调应坚持创新驱动发展，积极运用数字化、智慧化科技创新成果，升级传统旅游业态，大力培养创新型人才，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为乡村旅游业赋予新动能。

以人为本方面，是准则层综合权重排名第三项。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的最终意义在于提升农村居民整体生活水平，促进共同富裕。在新时期发展乡村旅游业的过程中，应当在优先发展经济的同时传承好具有当地特色的优秀传统文化，实现以旅彰文、以文塑旅的良性循环。

产业兴旺方面，是准则层综合权重最小项。加强乡村旅游业与其他产业融合发展将成为“十四五”时期推动“旅游+”和“+旅游”，形成多产业融合发展新局面的关键，特别对于实现乡村振兴战略，产业兴旺方面相关指标依旧不容忽视。

五、结语

本研究深入解读新发展理念，总结出的生态低碳、智慧转型、以人为本、产业兴旺4项发展准则能够准确反映“十四五”时期乡村旅游发展规律，并结合现有优秀研究成果与乡村旅游业产业特点及一般规律提取出24个具体指标，最终构建出多层次、多维度的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具有较强的科学性、代表性及可操作性。随后运用AHP-熵值法对各指标权重进行确定，经对评价指标体系的实证分析，该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构建合理，符合客观事实，具有良好的参考价值。因此，本研究构建的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为未来乡村旅游发展评价工作提供了科学的标准与依据，能够真实地反映地区乡村旅游高质量发展水平，以更好地进行乡村旅游的建设与发展，进而不断提升乡村旅游发展水平，提高农村居民收入，巩固脱贫攻坚成果，早日实现共同富裕。